精致的日本：被台風追著前行

去日本之前，我們的人生中從未遭遇過台風。這次三個星期的日本之行，我們不但遇到了，而且還遇到兩次。不過，當我們從最喜歡的金澤市兼六園出來時，依然是滿目的陽光，一點兒台風的跡象也沒有。我們沿著幹淨的街道走向金澤火車站邊的商場頂樓，準備去那裏吃午餐，沿途路過近江町市場。因金澤就在日本海岸，因而市場從1804年起就成為日本頂級海鮮市場之一。裏麵的海鮮除了特別新鮮外，品種也很多樣。如果我不是因為腹瀉沒好不能吃海鮮，我家那位愛吃海鮮的先生一定會在這裏吃個夠。

 

金澤

 

金澤江町市場

 

金澤江町市場

 

金澤火車站旁的商場頂樓是美食城，有各種各樣的餐飲可以選擇，愛吃套餐的我們頭一天晚上就相中了一家中式餐廳，但餐廳11點才開門。我們到的有點兒早，於是我便去商場的優衣庫買衣服。這裏正在打折，也是在這裏我們才知道，單日花5500日元才給退稅。拿著一堆“戰利品”去吃午飯，午飯不太驚豔，有點兒鹹，但很便宜，才20多美元。吃飽的我們準備回酒店取車，結果在火車站門前，看到一群群盛裝的男男女女在表演節目，他們的傳統服裝真漂亮。之後我們才知道，這一天是日本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名為山之日。

 

四麵環海的日本，國土麵積中的七成都是山地和丘陵，也許這就是日本人對大山和大海有著濃厚的深情，也對自然萬物心存敬畏和感激的原因吧。他們把每年7月的第三個星期一定為“海之日”，而把8月11日定為“山之日”，因為日語中“八”字有點兒像“山”的形狀，數字11則會讓人想起樹林排列的樣子。這兩個節日都是日本的法定節日，人們在兩個節日裏可以親近自然，感謝山海給他們帶來的恩惠。在“山之日”裏，民眾也會進行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金澤的盛裝歌舞表演就是其中之一，隻是此時的我們還不知道這些。

 

金澤火車站

 

金澤火車站

 

金澤火車站

 

金澤的餐飲

 

金澤的餐飲

 

雖然我們不知道“海之日”和“山之日”在日本的重要性，但我們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環繞本州島的海岸線。從東京出來，我們曾沿著東京和橫濱所在的東京灣、鐮倉和熱海所在的的相模灣、西豆町和靜岡所在的駿河灣、伊勢神宮所在的伊勢灣和鳥取所在的日本海在日本的山與海中穿梭。當我開出金澤，我們即將再一次與日本海相會，這一天的目的地是新瀉。新瀉跟金澤和長野都是一“家”的，它們都屬於北陸五縣，北陸五縣的經濟和文化中心在金澤。盡管新瀉在經濟和文化方麵無法跟金澤比肩，但它卻和長野一樣，都是日本最佳的滑雪地區。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曾在《雪國》中寫到：“穿過縣境上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夜空下，大地一片瑩白，火車在信號所前停下來”。他描寫的就是新瀉。

 

我們來的時候是夏季，自然看不到雪，我們對滑雪也不感興趣，我們隻想在這裏停留一夜，然後繼續我們沿著日本海北上的旅程。從金澤到新瀉，穀歌地圖給出走高速的時間是不到4個小時，而不走高速是近7個小時。我故意舍棄了高速，一是不想付高昂的高速公路費，二是想在日本海岸暢遊。令我們沒想到的是，日本海岸有很多山，也有很多隧道。不過，這都不算什麽，最讓我們崩潰的是，隻有一條車道的沿海道路上的交通燈設計得非常不合理，主幹道的綠燈很短，紅燈卻很長。先生說這是日本人的計謀，就是要讓你走高速。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這我忍了，可誰知道，路上還遇到了車禍。日本人開車不是很遵守交通規則的嗎？怎麽會在這種沒什麽速度的路上出交通事故呢？我心裏埋怨到，不知道我這一天要長途跋涉嗎？因此日是日本的“山之節”，很多日本人都來海邊慶祝節日，因而路上的車特別多，堵了一個多小時，直接讓我想在新瀉看日落的願望泡湯。幸虧我一路都在沿著日本海岸行駛，隨便在哪裏都能看到日落。看著海水擊打著岩石，看著夕陽慢慢沉入雲層中，我的心在堅硬與柔軟中徘徊，無聲無息。

 

看日落的地方離新瀉的酒店還有70多公裏，離開海岸後的50多公裏都是彎曲的山路和隧道。此時，夜幕已經拉開。我在又黑又窄的馬路上開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得不開大燈。不習慣開右舵的我最怕迎麵來車，很怕錯車時出錯。好不容易開到了酒店所在的新瀉市，結果該市為了慶祝“山之日”，在放禮花，去位於市中心酒店的路口一個接一個都被封住。我不停地繞圈子，最後繞到了流經新瀉市的信濃川河邊，這裏是放煙花的主場地，離酒店不到2公裏。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去新瀉沿途

 

然後我們就被堵在了這裏，一動也不能動，好處是我們看到了煙火大會的尾聲。騰空而起的各色禮花變著花樣在空中“起舞”，那是一場視覺的盛宴。此時，我們仍不知道這一天是“山之日”，但已經猜到是日本的重要節日。上一次看到隆重的禮花燃放還是在瑞士，那一天是瑞士國慶節。如果不是饑腸轆轆，我們會很開心能有機會跟日本人共享“山之日”這個重要的節日。

 

好不容易等到煙火大會結束，我們仍然以爬行速度前進，原因是日本人從四麵八方湧出來，盡量保持耐心的我們開始拍“和服小姐”。這些來看煙火大會的女孩子們穿著日本傳統服飾，個個都顯得光彩照人。我們沒想到，不到2公裏的路我開了一個小時，到酒店時都快晚上10點了。這一天我開了9個多小時，都成“鐵人”了。也許是對我辛苦的補償，我們的酒店Hotel Okura出奇地好，就在河邊，從房間窗口就能看見信濃川河岸璀璨奪目的燈火。我們以為這裏會跟金澤一樣是個“不夜城”，可酒店旁邊的居酒屋都10點關門，我們隻能去便利店買吃的充饑，店裏的服務員居然是會說日語的印度人。兩次日本之行，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

 

新瀉的煙花

 

新瀉的“和服小姐”

 

新瀉

 

新瀉

 

新瀉

 

我不舍得離開新瀉的美景，於是讓先生回房間，自己去逛夜景。新瀉市中心太冷清了，沒什麽人，隻有多彩的燈光撐起新瀉的繽紛夜色。我以為新瀉什麽都比不上金澤，但早餐卻是例外。餐廳提供和食和自助餐，和食隻有固定的幾樣菜，我們沒選，而是選擇了自助餐。沒想到，早上還沒到7點餐廳就已滿員，我們得等號。裏麵的自助餐品種比金澤的更豐富，同樣提供水果。與其它酒店自助餐不一樣的是，新瀉的酒店提供兩種米飯：一種是魚沼越光米，另一種是棚田米。越光米被譽為“大米中的勞斯萊斯”和“世界米王”，而新瀉魚沼區種植的越光米品質最優，連續25年獲得日本國內最高的特A評價。我們為能吃到世界上最好的大米而慶幸，特意多吃了兩碗，隻恨沒有兩個肚子。

 

新瀉的酒店

 

酒店的早餐

 

酒店的早餐

 

新瀉

 

新瀉

 

新瀉

 

新瀉

 

吃得太飽的我們走出酒店，把新瀉市中心又逛了一遍。日本最長的信濃川河從酒店門前流過，一直奔向日本海，寬闊的水麵讓人看了便心情舒暢。隻是晚上下了雨，因而即是是清晨，新瀉也是濕熱的。此時，我們還不知道，台風“瑪麗亞”已經靠近日本。等我沿著日本海岸開往秋田時，已經能夠感受到路上的大風。到達廢棄的親鸞聖人雕像時，便有小雨點落下。這個親鸞聖人在13世紀開創了日本佛教淨土真宗派，它是一個平民化的教派，京都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西本願寺就是淨土真宗派。

 

親鸞聖人雕像

 

去秋田沿途

 

去秋田沿途

 

去秋田沿途

 

去秋田沿途

 

開出親鸞聖人雕像後不久，便風雨大作，鋪天蓋地的大雨讓我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幸好路上沒什麽車，也許日本人知道台風要來臨。事後我們才知道，這裏隻是台風區的“邊角餘料”，要是台風中心區域，我們的小命也許要休矣。開到以細致白沙而聞名的由良海岸時，雨依然在下，不過小了很多，但風卻非常大。這裏的海水浴場憑借著優質的水質、清潔感、安全性等被日本環境省選入了快水浴場。但對於遊客來說，由良海岸的白山神社才是他們的首選，它是由良海岸的地標。神社位於距今3000萬年前因火山爆發而形成的白山小島上，有一個很漂亮的紅橋連接小島和岸邊。

 

我們頂著大風和小雨走上紅橋，感覺風隨時可以把我們吹到大海裏。神社周圍是半環島步道，我們繞著步道走了一大圈才登上263級石階頂端的白山神社，這裏供奉著保佑航海平安和漁產豐收的大神。神奇的是，當我們站在白山神社前時，雨居然停了。雖然說白山神社是觀看壯觀日本海景色的絕佳地點，但神社這裏被茂密的樹林遮擋，並不能看到日本海的全貌。如果天氣晴朗；如果臨近日落，我們會在步道上等待夕陽西下，但時間尚早，我們要趕往秋田縣的元滝伏流水。

 

白山神社

 

白山神社

 

白山神社

 

白山神社

 

白山神社

 

元滝伏流水其實就是瀑布，它離白山神社不遠，離主路也很近。倘若我們知道台風之後會從我們背後經過，那倒找錢我們也不會來這裏。位於山中的這個瀑布是由鳥海山融化的冰雪，滲透到地底形成地下水，長時間累積後再由地底湧出形成的，“伏流水”即是“湧泉”之意。我把車開進山裏時有些怕怕，這裏除了我們，一個人都沒有，還有細雨從空中飄落。瀑布離停車場700米，我們全程都在森林的山路上行走，濕漉漉的地麵上不時有雲霧升起，還有淙淙的小溪從身邊流過，像個仙境，難怪它被稱為“秋田的秘境”。如果不是陰暗的天空，我會很享受此地清幽的氛圍。

 

該瀑布的落差不大，隻有5米高，但卻有30米寬，噴出的水溫常年在10度左右。因為剛剛下過雨，因而這裏的瀑布水量相當充沛，可以用氣勢磅礴來形容。有人說這種自然界中相當珍貴的美景，至少需耗費數十年才能形成。瀑布下就是我們沿途看到的小溪上遊，也許是冰冷的泉水跟周圍空氣的溫差讓瀑布周圍產生了霧氣，也許是因為下雨才有的霧氣，總之飄飄渺渺的霧氣一會兒往我們身上聚集，一會兒又遠離我們而去，讓我們覺得這裏不是仙境，卻勝似仙境。

 

元滝伏流水

 

元滝伏流水

 

元滝伏流水

 

元滝伏流水

 

元滝伏流水

 

到達秋田的酒店，我們打開微信一看，居住在中國的家人問我們有沒有趕上台風，我們趕緊上網查看，才知道我們沿途所經之處正是台風即將經過之地。心中不禁慶幸，幸好我們“逃”得快，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的酒店在海邊，本來我是想在這裏看日落的，但灰蒙蒙的天空已經告訴我，我無法看到日落。我們走到海港邊，希望能在這裏找到好吃的，一路上都能感覺到大得要命的風。先生發現了兩層樓中的第二層裏都是海鮮餐廳，價格特別便宜，可惜隻有中午開放。

 

秋田

 

秋田

 

秋田餐飲

 

很掃興的我們上網查也沒查到秋田有什麽好的餐廳，問當地人他們也不知道，我又不想開進城裏去亂找，因為此時馬上就要天黑了。正好酒店旁有一家超市，裏麵有烹飪好的熟食，很便宜，我們買了一大堆，有蝦、魷魚和扇貝等，才不到20美元。超市裏還提供微波爐和熱水，服務超級好，我們吃得很滿意。酒店的早餐沒有金澤和新瀉的精致，但也很豐富，我們喜歡這裏的玉米湯、拌海蜇涼菜和炸南瓜餅。離開酒店前，我們看見日本人付賬都用現金，他們對電子支付係統心存芥蒂。雖然瑪麗亞台風離開了日本本島，但它的餘威還在，我不得不在大雨中開往下一站，那裏是日本詩人所呢喃的：“仿佛能聽見交響樂一般”的風之鬆原。

 

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