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楓葉的咖啡

一枚誤落紅塵的女妖,一個狂熱的愛著俗世生活的旁觀者和記錄者,今生今世闖入我生活中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上天特意為我安排,我隻需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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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味咖啡館第九章(3)染血的百合

(2019-01-06 21:50:56) 下一個

“這間比較寬大的房間呢是您二位的。”一位50多歲梳著齊耳短發,著一身合體黑西裝的瘦削女人開了一個房門,轉頭告訴薑啟輝和王勤書,順便麻利地摘下一大串鑰匙中的一個塞給王勤書。

“謝謝,請問您怎麽稱呼?”王勤書一向最重視身邊服務的人。

“叫我李小姐。”李小姐的倨傲讓她看起來更像一位英國貴族的管家。“你們跟我來吧。”她剛要帶著夏凡和梅雨琳繼續走,王勤書喊道:

“等等,能不能把他們安排在這隔壁。”

李小姐一副“你在開玩笑嗎?”的驚訝表情,頓了頓她說:

“對不起,沒有挨著的房間。”

薑夏凡趕緊說:“媽,您和爸快休息會兒吧,不用管我們啊。”不過下一秒估計他也就後悔了。

李小姐帶著他們繞過後院一個花壇來到最裏麵一間,那是薑夏凡的住所,夏凡看看地理位置:“能不能讓她住這間?”他指著梅雨琳。

李小姐看看他沒有直接作答,“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梅雨琳的房間在後院臨近門邊的地方,打開房間門薑夏凡就不再說話了,因為這間房的豪華是裏麵那間遠遠不及的。牆壁很厚,房間裏有巨大的牆內衣櫥,一扇小窗戶有厚厚的玻璃窗,梅雨琳站在玻璃窗往外麵看,隻看到一排白色的百合花,似乎還在迎風搖曳。

“這裏麵的東西備的還真全!”夏凡在李小姐走後,邊看梅雨琳的衣櫥,邊嘖嘖稱歎,裏麵除了和夏凡房間一樣的白色厚厚的純棉浴袍,還有另外三季的絲質長袍睡衣、不過全部是白色的。圓形的雙人床上飾著白藍相間的錦緞床品和絲絨床墊,梅雨琳剛來得及補補妝,王勤書的電話就來催他們了。

從房間一出來,梅雨琳就發現院內有了大變化,十幾個男女服務員正在搬運花盆,它們全部都是盛開的白色百合花。進了前院,更是像進了百合花的海洋,花圃裏,木橋畔,廊前簷下可以說隻要能擺的地方都高低錯落地布置著百合花。看著這雪白的世界,梅雨琳忽然想到了什麽,不由眉毛輕挑,心裏似有所動,腳步也開始放慢,梅雨琳今天穿的是一身淡青色西服套裙,前麵一小綹頭發高高束起,其餘頭發披下來,看起來像電影裏的俠女發型,這種發型加寬了她的額頭,使她的下巴看起來更尖,那種加長的臉部線條從側麵看去連接著頸部曲線,肌膚又是吹彈可破的雪白,整個人像是躑躅花海的仙子。

 會客廳的兩個人遠遠看著這幅優美的畫麵,誰都沒有說話,強維倫猶如一個溺愛的父親看著女兒長大獨立了,除了欣慰隱隱有一絲擔憂,不過他自會像一個父親安排好一切,自信正常情況下女兒不會受到傷害。吳總目睹的畫麵卻讓他此時想起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不過臉上他沒有露半點痕跡,

直到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強維倫才提醒到:

“吳總,他們到了。”

吳總轉過身慢慢走回到椅子上坐下,對強維倫點點頭。

“進來!”隨著強哥這低沉渾厚的一聲,外屋的服務員開門將李董帶著的四個人迎進了會客廳。

“吳總,我來給您拜晚年了。您老身體一向可好?”一進門薑啟輝就大跨步上前一揖到地。後麵的老婆孩子也隻能跟著深揖。

“請起,維綸,讓他們坐吧。”吳老爺子隻是作勢客氣一下,人並沒有動。

“不晚不晚,能來參加我爸十五大慶的,那都是自己人,是吧,爸?”李董的話吳總並沒有回應。

薑啟輝早就聽說李董頂著幹兒子的名字,其實是吳總的私生子,他憑著自己敏感的嗅覺把賭注壓在吳總這個私生兒子身上,現在看來外界的傳言和自己的第六感都是完全正確的。不過這次他似乎需要再壓上點其它砝碼才能度過難關。

他指著薑夏凡,

“我兒子薑夏凡不知老爺子還記不記得,您見過一次,剛從國外回來,帶來拜見老爺子,以後還要靠您栽培。那是他的女朋友梅雨琳。”薑啟輝看吳老爺子的眼睛從薑夏凡身上掃到梅雨琳身上,然後又掃回來,不知道他什麽意思,趕緊介紹。

“我見他那次他才幾歲吧?”

“老爺子您記性真好。”的確,薑啟輝剛攀上吳老爺子的時候帶著全家來過一次,不過那已經是將近20年前了。

“喲,吳總,要知道您喜歡百合,說什麽也給您帶幅好畫來。”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勤書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把強維倫嚇一跳,他急忙看看吳總,吳總並沒有明顯不悅的表情,沒等其他人再說什麽,吳總盯著梅雨琳頭卻偏向強維倫:“維綸,這姑娘我怎麽看著麵熟啊?”

沒等強維倫說什麽,梅雨琳大大方方地走上前:

“吳總,您好,您忘了我曾經來您這裏麵試總裁秘書?”

“這就對了嘛。”見強維倫直點頭,吳老爺子點頭表示記著這回事。

薑啟輝一直在觀察他們三人的對話,此時很有興趣地問:

“強哥,這麽優秀的女孩為什麽你們沒留下呢?”

強維倫眯起眼睛看看梅雨琳說:

“這事得問問梅總監自己啊。”

“當時我才走出校門,又是剛回國,什麽都不懂,很想多經曆一些,結果就錯過了大好機會。”梅雨琳笑著解釋,一切顯得那麽自然。

薑啟輝研究著三個人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破綻,這個解釋雖然驗證了他的推測:這三個人是認識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哪裏不對,是哪兒呢?

“吳總,我給您做了一副耳罩,您看看戴著合適嗎?”王勤書聽李董說過吳總最喜歡這個東西,可外麵賣的又總不能讓他滿意,就自己做了一副非常精細,而且從麵料到款式都是非常時尚的。這次的脈摸準了,吳總戴著非常滿意。

正在這時,隻聽外麵的門咣當一聲開了,好像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人,在喊強哥,被外麵的工作人員製止了。強哥一邊招呼“去看看”一邊往外走,一會兒功夫返回來在吳總耳邊說了幾句,吳總草草結束了會麵,跟強哥匆匆走了。

李董立刻像得到大赦一般:任務完成了,回去休息一會兒,等著晚上開宴,我們好好熱鬧熱鬧。

幾個人跨出房門,天色已是黃昏,西邊天際一片燦爛的晚霞像是畫上去的一般橙紅橙紅的,經天光反射灑落在滿園百合上,那百合竟如血色一般呈現出詭奇,王勤書的心咯噔了一下,“血色百合”今晚別是要出什麽事吧?從看到滿院百合她就惶惶不安,可要讓她把20年前遙遠的家鄉小鎮發生的一幕和如今這裏的百合聯係在一起,也太牽強了吧。剛才自己衝口而出那樣一句,就是急於驗證,可她從心裏害怕那個秘密得到驗證……。

“哐啷啷,”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從後院傳來,“你給我住手,~~~~”接著爆出一個男音,但顯然憤怒令那個聲音變得無法辨識。

幾個服務生從內院出來板著臉,手裏搬的是砸壞的花盆,王勤書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伴著冷笑“摩羅野叟,哈哈哈哈……”

王勤書差點就沒站穩,她扶住旁邊的影壁牆,正好看到李小姐匆匆走過來,此時薑啟輝和夏凡梅雨琳幾個人已經進了內院,王勤書調整下情緒,招呼到:

“李小姐,忙著呢,”看李小姐隻是點點頭沒說話,她又拽住李小姐,

“我看這百合真是漂亮,就是不太明白你們家‘摩羅野叟’和這百合有啥關係呢?”

李小姐停下腳步,“你為什麽問這個?“

“我天天百合粥,百合餅,百合是我最重要的食材,你看我保養的怎麽樣?“見李小姐真的上下打量她,她又故作神秘地:”我們女人這個年紀就是要注意保養,你們家的‘摩羅野叟’是不是一種野菜,養生的?“

李小姐眼睛裏露出些許鄙夷,“野叟是古文‘老頭’的意思。”

“那摩羅呢?是印度和尚?”王勤書恨不能謙虛地立刻拜師。

“切,摩羅是百合的雅稱,那是我們家主公的號,愛百合的老頭。”

王勤書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她不甘心地一把抓住李小姐:

“老主公還是少主公?”

“你說呢?哪個年輕人會給自己取個老頭名啊?”李小姐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又蠢又多事,撥拉下王勤書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招呼都懶得打,走了。

王勤書僵立在黃昏的百合叢中,腦子一片空白,怎麽可能?她找了那麽久,最終竟是這樣一個她最不願意相信的結局……。

沒容她細想,大門咣鐺鐺以無比堅定、硬朗的聲響打開了,四五個打扮新潮、但並不令人反感的小夥子走進門,領頭的高大、帥氣穿著Ralph Lauren灰色大衣,下麵是同款西褲,一手插在褲兜裏,頭發自然卷曲,高高的眉骨下一雙細長的眼睛向上長長的探入鬢角,這個從上到下透著英倫範的男人正是戰雨。

“歡迎,歡迎!”得了信兒的強維倫從內院大步流星走出來,經過王勤書身邊還不忘點點頭。他指揮幾個服務員接過小夥子們的行囊,帶進一間屋裏休息,他帶著戰雨又來到院裏。戰雨發現了一直盯著他的王勤書,略遲疑了一下,禮節性地點點頭。王勤書剛抬頭想走過去問問:他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卻看到強維倫帶著戰雨走到一邊仿佛在介紹什麽,與此同時,一撥一撥的客人開始陸續進門,迎賓的服務員已經排列在大門兩邊,王勤書隻能轉身回了房間。

~~~~~~~~

夜宴就在門口擺滿了百合花的大餐廳舉行,餐廳裏已經裝飾了五顏六色的彩燈,金碧輝煌的十幾個猶如司母戊方鼎一般的器皿一溜排開在正對門口的長桌上,標牌上標著:燕窩、魚翅、雪蛤、野生菌菇湯全燴,一看就是照顧愛養生的老人,左邊區域擺放的菜品清一色都是西餐,全部用銀光閃閃的西洋餐具盛裝,右邊則是中餐,器具都是中國傳統的瓷器,大部分下麵都帶著加熱裝置。薑啟輝早就聽說吳總正月十五的宴會是擴大了的家宴,宴請的基本是身邊的下級工作人員和他們的家人,可宴會采取自助的形式他還是有些意外,因為他至少看到了5個以上的省部級領導。攜家帶口的宴會基本就是嘈雜而熱鬧,宴會開始,吳總先表達了對身邊工作人員一年來勤奮工作的肯定和感謝,然後給孩子們發了紅包。接下來司儀宣布請來了著名演員助興,大家都期待的看向門口,戰雨和四個小夥子一出現在門口熱烈的掌聲就響起來了。梅雨琳靠在近門口的桌邊,端著個漂亮的小燉盅在喝火龍果銀耳雪哈羹,看到戰雨走進來,驚的舉到嘴邊的湯匙忘了往嘴裏放。下一秒雷鳴般的掌聲再一次響起,原來戰雨脫掉灰色大衣,裏麵已經換成黑色緊身演出服,一陣快節奏的曲子響起,5個小夥子大刀闊斧的勁舞讓全場群情激昂,氣氛瞬間high 起來。

……

兩隻勁舞跳完,小夥子們下場做為賓客入席,冷夢一直陪著戰雨,大有寸步不願離開的意思,冷夢穿著件黑色D&G的GOLD版型印花棉質襯衫,上麵花裏胡哨的D&G標誌花紋襯的他白皙的皮膚和文靜的氣質更增添幾分陰柔之美。戰雨一麵有一搭無一搭地和他聊天,一麵關注著梅雨琳。

家宴在歡快的氣氛裏進行了兩個小時,來賓一家家坐著車散去。此時真正的酒宴才剛剛開始,留下來的幾家都是晚上留宿的。餐廳重新布置成幾張大桌子,薑啟輝和李董還有其它幾個級別看著不低的人在一桌喝著,梅雨琳這邊陪著夏凡媽媽和幾個太太一個桌上聊天、打麻將,酒至半酣,李董使個眼色,緊挨夏凡坐著的大內總管的二公子跟夏凡聊起槍來,這是夏凡最感興趣的話題,緊接著二公子建議帶夏凡去景區內的射擊俱樂部比試,薑啟輝也說這裏的射擊器具比國外專業俱樂部不次。薑夏凡心動了,他知道梅雨琳不感興趣,也沒打算帶著她,隻是打了個招呼幾個人就走了。又是1個小時過去了,喝酒的已經都醉意朦朧,打牌的也都有些困倦之意,就在這時,就聽外麵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緊接著一個聲音喊“有刺客”,“抓刺客,”。正在和冷夢幾個人喝酒的戰雨一扭臉發現梅雨琳已經沒在太太們的麻將桌上,頓時一身冷汗唰就冒出來,他顧不上多想,一個箭步就要往外竄,身後一隻冰冷、瘦削,卻是異常有力的手一把拽住了他,他回頭一看,冷夢正直盯盯地看著他,那目光森冷、尖銳,似乎穿透他的身體,直達他內心。戰雨暗叫不好,剛要抬手甩開,就聽院外“哎呀,”一聲,所有人都扭頭看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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