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花楹
讓生者有著不息的愛，讓死者有著不朽的名。記憶比生命更加長久。
藍花楹
作者：韋斯理
第二十三章
（上）
出場人物：寇克斯 費耳和柏曲克
主題：懺悔
“主教，我知道我有罪······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方設法地贖罪。我想要重生······我想過一種潔淨的生活，我想做一個好人······求求您，幫幫我吧。”
——“上帝是可靠和公正的，坦白你的罪行吧。”
“主教，如果你可以看到我的靈魂······你就知道，我是一個多麽真誠而又無助的可憐人。”
——“孩子，隻有上帝才能看到我們的靈魂。”
“不，我看見了自己的靈魂······我常常跟自己的靈魂對話······我不知道住在我靈魂裏的那個惡魔是不是其實就是我自己······我可以讓您看看，······它腐爛、惡臭、被毒藥腐蝕、嗜血······求求您救救我吧······我想我是要死的人了，除了能夠用死亡來對抗我靈魂裏的那些罪惡，別無他法······”
——“你要知道，靈魂和肉體是不能分開的，靈魂離開了肉體，它們就都不存在了。”
“主教，您還記得你年輕時犯下的錯誤嗎？”
——“不怎麽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努力地在避免著所有的錯誤。我總在跟自己說，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個錯誤的話，為什麽還是要聽之任之、任其發展呢？”
“和您的神聖相比起來，我不僅卑微，而且卑鄙······我最懊惱的事情就是······就是······我的記性太好，我犯下了很多很多的錯誤，而且······總是那麽曆曆在目。”
——“古羅馬的時候，尤裏烏斯·凱撒大帝就曾經說過，人不管是誰都無法看清現實中的一切，大多數人隻希望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和想要的現實而已。”
“我是看到了自己······但在你們麵前，我······我扮演了一個希望被你們相信和接受的那個柏曲克。”
——“你真實的樣子，上帝一直都看到了。”
“也包括······我殺人時的樣子嗎？”
——“說出你的心事吧。你所說的話，上帝能分辨出真假。”
“主教，我請您來就是為了向上帝懺悔······我想說出我所有的惡······是時候了······我想向您懺悔······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說吧，孩子。你是知道的，上帝知曉所有的真相。因為人所作的事，連一切隱藏的事，無論是善是惡，神都必審問。”
“還記得1848年袋鼠角的那起謀殺案嗎？那個被人殺掉的伐木工人寇克斯？——是我殺了他······他從悉尼過來的那幾天，我們天天都在叢林旅店的酒館裏碰到······他每天都喝很多很多的酒，醉得像一灘爛泥，而且······他還喜歡胡說八道。有一天夜晚，他酒醉了以後嘲笑我說······你別瞧不起我們這些坐過牢的，我就是一輩子洗不掉囚犯的印記，也比你有錢······他說我就是一個逃荒的愛爾蘭窮鬼，就算身家清白也頂個屁用······他的這幾句話激怒了我······第二天夜晚，等一桌子的人都喝醉了酒之後，我······我就把他殺了······就像殺一頭豬那樣······然後，我把他肢解了，就像我每天殺了豬之後要把它們分門別類那樣······肢解他的時候我覺得特別解恨······我記得很清楚，我砍下去的每一刀都是想報仇，想讓他看看這個他看不起的逃荒的愛爾蘭窮鬼的厲害。”
——“耶和華靠近傷心的人，拯救靈性痛悔的人。”
“我想我是害死了兩個人······我親手殺了寇克斯，後來費耳成了給我替罪的，他被絞死了，這條命，也是該算在我頭上的，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我知道，其實······17年前，該被絞死的······應該是我。”
——“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可是，主教大人······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從我的腦海裏離開過，日日夜夜······那些場景、那些鮮血、那些哭號，都在我的記憶裏日久彌新······主教，我真的想做個好人，好丈夫，好父親······但我知道，我更需要得到的是懲罰而不是寬恕。我罪有應得······但我真的希望所有的懲罰能夠遠離瑪利和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
——“神說，你們的罪雖象朱紅，必變成雪白；雖紅如丹顏，必白如羊毛。”“神啊，求你按你的慈愛憐恤我，按你豐盛的慈悲塗抹我的過犯，求你將我的罪孽洗除淨盡，並潔淨我的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