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簡介見博客【尾頁】：第一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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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小劉姥姥（3）
梅夢萍讓春生將她找來的時裝一一試過，然後向譚溪介紹哪些可以在商場買到，哪些需要定製。都是一些名牌精品商店，春生有的店名聽說過。看這架勢，不上萬也得好幾千。
春生謹慎地問：“梅奶奶，這些衣服是不是都很貴啊？”
“你不是小財主嗎？你還怕貴？”
原來姥姥這都告訴她了，春生尷尬地做著怪樣。
梅夢萍樂嗬嗬地問：“你知道姥姥左肩為什麽疼嗎？”
“是落枕。”
“不是。你姥姥不好意思說實話。”
“那是為什麽？”
梅夢萍有板有眼、煞有其事地說：“那段時間雨下得太多，好不容易出了太陽，你姥姥把家裏的錢抱到陽台去曬，閃著肩了。”
春生噗嗤一聲笑了。
譚溪瞪著梅夢萍：“七老八十的，還這麽不正經。”
梅夢萍不睬她，繼續對春生說：“所以呀，你要是心疼姥姥，以後就別讓家裏的錢發黴了。”
開玩笑、逗樂子是春生最喜歡的節目，有這麽好的機會，他趕緊攙和進來：“梅奶奶，您是不是服裝廠的托呀？”
譚溪接過話茬：“就是托。隻要有錢賺，什麽都幹。錢就是命，命就是狗屎。”
“說得痛快。” 梅夢萍的興致更高了，“以後哪個劇組還讓我星期天來幹活，就用大姐這話砸死他們。”
梅夢萍親自帶他們去幾家商場轉了好半天。她抱怨譚溪，整天隨丈夫應酬，把姐妹們撂一邊。今天送上門來，梅夢萍當然不輕易放過，要一起逛逛街，好好聊一聊。
一大通采購後回家，春生心情大好，自信心找回來了。他決心盡自己的努力打開局麵，並製定了全麵出擊、重點突破的策略。
學校有很多各國駐華使館及來華經商人員的孩子，特別重視行為舉止的教育包括西方禮節。國內的富家子弟中，來自高幹、名人、國有大企業家的學生，從小受到家庭影響，與那些光腳丫穿皮鞋、一夜暴富起來家庭的孩子有著明顯的不同。朱曉軍與傅萱相談甚歡，對楊小凡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和同躍一起生活這麽多年，春生的文明修養比他周圍的孩子強得多。但一方麵春生不喜歡拘束，另一方麵他常故意不聽話，就想看同躍著急無奈的樣子。春生得寸進尺，盡情享受同躍對他百依百順、哄他求他學習，享受同躍挑他毛病時的小心翼翼。在江西，同躍每每糾正他的普通話發音，春生煩了，衝哥哥吼：“就你挑毛揀刺，學校老師都說我的普通話最好。” 其實南方的老師和他一樣，都是半斤八兩，普通話說得不標準。
春生著手全麵改善自己的形象，仔細回憶同躍的言談舉止，並向姥姥請教，也寫信請教哥哥。他不但惡補普通話發音，還特別重視衣著打扮，不動聲色地領導了學校男生服裝的新潮流。
重點突破就是設法與朱曉軍套近乎。來校第一個星期春生就發現其他三個人中午常不在寢室，他決定暗中尾隨弄個究竟。這天中午春生發現他們三人沒去食堂、分別溜向學校後院。穿過一個小花園不遠處有一排冬青樹，樹後麵就是圍牆。三人在樹後會集，四周觀看確定沒人後翻牆出了學校。
同躍受母親影響，沒有午覺的習慣；春生受同躍的影響，也沒有午覺的習慣。意外發現小花園，春生覺得這個地方很安靜，午休時間經常來這裏讀書。
這天中午，朱曉軍帶頭翻上圍牆，兩個保安快速向後院走來。在花園看書的春生立刻迎上去，擋住他們，大聲地說：“保安同誌，我是新來的學生。我從不睡午覺，可以在這兒看書嗎？”
“可以可以，”一個保安殷勤地回答，“隻要你不大聲喧嘩、影響別人。”
“不會的，最多就是念念書，背背單詞。”
“這兒還真是看書的好地方。”另一個保安說。兩個保安四周看了幾眼後就往回走。
見保安走後，躲在樹後的曲方健和另外一個同學才翻牆出去。由於春生掩護相助，三人對他的態度明顯改善。晚上朱曉軍第一次主動和春生說話：“肖春生，你這幾件夾克衫從哪兒買的？周末我去過幾家商場，沒看到這種款式。” 春生盼的就是這一時刻，他十分熱情地介紹了自己服裝的來曆，一一回答三個同學的問題，主動允諾為他們購買或定製提供幫助。
春生從傅萱那兒得知朱曉軍父親的工作單位和官職，傅萱也知道他們三人嫌食堂的飯菜不好吃，經常違反校規、翻牆出去上館子。春生又有了新的主意。
星期三中午，朱曉軍等三人剛翻牆出學校，一輛黑色奔馳緩緩從他們眼前駛過。這幫孩子對豪車不足為奇，但是朱曉軍一看車牌，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這是他父親單位的車！
“你們先去，我馬上就過來。” 朱曉軍對夥伴們說，然後跟隨轎車到學校大門。轎車剛停下，春生背著書包走出傳達室，手裏還擰著一個小包，大概是換洗衣服。司機和車上另外一個年輕人立刻下車，大步迎上去。春生和他們親熱地說笑，看上去非常熟悉。司機坐回駕駛室的同時，另一年輕人接過春生手裏的包，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他坐進去。
雖然父親不允許朱曉軍打聽他的工作，但這麽多年從父母的交談以及與大院其他孩子的交往中，他早就知道父親工作的性質。結論毫無疑問，肖春生家裏有人做大官，好大好大的官。朱曉軍對春生刮目相看，不再視其為異類暴發戶。
周五的傍晚，朱曉軍在學校附近的一家精品店看上一件時髦的風衣。可惜接近周末，愛花錢的富家子弟零花錢都所剩無幾，他們三人的錢湊在一起還差一百多元。精品店進貨量很少，每次有好看的時裝很快就售光。春生見朱曉軍急得團團轉，問清緣由後毫不遲疑，借給他兩百塊錢。從此春生進入朱曉軍的核心朋友圈。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十八歲生日了，春生多麽想在家裏開生日派對，那將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生日派對。可是家裏情況太特殊了，他幾次想試探姥姥，欲言又止。一天劉秘書告訴他，姥姥早就讓他記住，提前安排好讓他的同學們來家裏參加生日派對，春生大喜過望。
這天中午的太陽特別溫暖，春生在學校寂靜的後花園苦練普通話發音。
季姬寂，集雞，雞即棘雞。棘雞饑嘰，季姬及箕稷濟雞。雞既濟，躋姬笈，季姬忌，急咭雞，雞急，繼圾幾，季姬急，即籍箕擊雞，箕疾擊幾伎，伎即齏，雞嘰集幾基，季姬急極屐擊雞，雞既殛，季姬激，即記《季姬擊雞記》。
石室詩士施氏，嗜獅，誓食十獅。施氏時時適市視獅。十時，適十獅適市。是時，適施氏適市。施氏視十獅，恃矢勢，使是十獅逝世。氏拾是十獅屍，適石室。石室濕，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試食是十獅。食時，始識是十獅，實十石獅屍。試釋是事。
傅萱偷聽好一陣了，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帥哥，你在念什麽經文？” 傅萱向他走來。自從春生形象大變，傅萱就喜歡稱他為“小帥哥”。
甜甜的笑臉加上一聲“小帥哥”，像春風吹拂男孩的心田。春生紅著臉說：“我的普通話不好，我姥姥給我幾篇文章練習發音。”
“啊，是文章，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她拿過春生手上的筆記本，看了半天還是一知半解。“這文章是什麽意思？隻有一個音，急死人。”
春生給她一一解釋：“第一篇文章的意思是：季姬感到寂寞，羅集了一些雞來養，是那種出自荊棘叢中的野雞。野雞餓了唧唧叫，季姬就拿竹箕中的小米喂它們。雞吃飽了，跳到季姬的書箱上，季姬怕髒，忙趕雞，雞嚇急了，就接著跳到桌子上，季姬更著急了，就借竹箕為趕雞的工具，投擊野雞，竹箕的投速很快，卻打中了幾桌上的陶伎俑，那陶伎俑掉到地下，竟粉碎了。季姬睜眼一瞧，雞躲在幾桌下亂叫，季姬一怒之下，脫下木屐鞋來打雞，把雞打死了。想著養雞的經過，季姬激動起來，就寫了這篇《 季姬擊雞記》。
第二篇文章的意思是：石室裏住著一位詩人姓施，愛吃獅子，決心要吃十隻獅子。他常常去市場看獅子。十點鍾，剛好有十隻獅子到了市場。那時候，剛好施氏也到了市場。他看見那十隻獅子，便放箭，把那十隻獅子殺死了。他拾起那十隻獅子的屍體，帶到石室。石室濕了水，施氏叫侍從把石室擦幹。石室擦幹了，他才試試吃那十隻獅子。吃的時候，才發現那十隻獅子，原來是十隻石頭的獅子屍體。試試解釋這件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