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美國的“憶苦飯”大異其趣（上）

某君把兒子從中國大陸帶來美國已有十年，在他們看來，美國好的東西兒子沒學到多少，學到的都是些壞東西。某君用自己的經曆教導兒子：“我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正是文化大革命，整天不是貼大字報就是遊行，哪能像你現在有這麽好的條件讀書？”話音剛落兒子就說：“你們那才叫帶勁呢，我要是生在那時候就好了。”某君夫婦聽了為之氣結。

眼見得口頭說教收效甚微，夫婦倆決定做一頓當年吃過的憶苦飯給兒子吃，啟發他憶苦思甜。為此他們準備了玉米麵窩窩頭、山芋幹和鹹菜。為了增強氣氛，他們關掉電燈，代之以一支昏暗的蠟燭。兒子進得家門，沒等某君開口，就搶先說道：“老爸老媽，今天的燭光晚餐好有情調。哇！還有窩窩頭和山芋幹，這些可都是營養食品啊！”某君夫婦又一次氣結，想好的憶苦思甜的話竟一句都沒說出口。

由此想起曾經盛行於中國大陸的“憶苦飯”，現在六、七十歲的人，年輕時大都吃過。此類活動通常在春節、青年節、兒童節和國慶節舉行。吃憶苦飯的目的，是要生長在紅旗下的年輕人，不忘記窮人在舊社會過的牛馬不如的生活，用以證明生活在新社會的幸福。憶苦飯因地製宜，有的用玉米麵與山芋粉混合蒸成窩頭；有的用玉米麵與小麥麩皮混合蒸成窩頭；有的在米糠中加爛菜葉、芋頭花、南瓜花、蘿卜纓或野菜煮成糊糊。為了給年輕人留下深刻印象，有時會故意把憶苦飯做到豬都不願意吃的程度：據說越是難吃，憶苦思甜的效果就越好。

然而吃憶苦飯經常弄得背離了組織者的初衷。某學校與農民同吃憶苦飯，由學校炊事員用麥麩、菜葉與豆腐渣攪和做成。飯鍋揭開，貧下中農們蜂擁而至，轉眼便把憶苦飯吃得淨光。學生們看傻了，政治輔導員忙對學生做現場教育：“同學們，看看貧下中農覺悟多高，自覺搶吃憶苦飯，我們要虛心向他們學習。”一個老貧農連連擺手：“別學習，別學習！我們平時吃的飯比不上這好，還吃不飽，今天才算是放開了肚子吃！”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