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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博士身材偏矮,留著大胡子,是來自阿拉伯某國的訪問學者。他與我合用辦公室,第一天就打聽麥加在哪個方向。我被問得一頭霧水:麥加是伊斯蘭聖城,可是與我們的研究有何相幹?B問不出所以然,第二天帶來世界地圖和羅盤。他在地圖上畫條直線連接紐約與麥加,然後用羅盤測出麥加的方位。他見我看得一愣一愣,就解釋說:“我們穆斯林每天中午必須禱告,而且要朝著麥加的方向。”我頗不以為然:地球是圓的,在西半球的紐約朝東半球的麥加禱告,莫非禱告能轉彎?我當然沒直說,而是問他:“你在來美國的飛機上也禱告嗎?”他回答“當然”。我吃了一驚:“機艙這麽擁擠怎麽禱告?再說在飛機上怎麽知道麥加的方向?”他說:“乘客都是穆斯林,大家輪流跪在過道上禱告。至於麥加的方向,機長會幫我們測定。”
到了中午B就在辦公室裏跪下,他雙手扶地、屁股朝天、頭朝地板,用阿拉伯語如歌如泣地虔誠禱告。我不懂他說些什麽,但見到他如此掏心掏肺地傾訴,就希望安拉真主能拯救他。為了不打擾他禱告,從第二天起我就提前幾分鍾離開,讓他獨自長歌當哭。
過了幾天,他問我知不知道清真寺在哪裏。我告訴他東麵有一個藍色圓頂建築物,好像是清真寺。沒想到次日他很不高興地說,那地方確是清真寺,但屬於勢不兩立的另一個教派。我哪裏懂這些,隻能連說“Sorry”。B後來找到了他那個教派的清真寺,每星期五必去禱告。
我們每周上五天班,唯獨他隻上四天班;美國的節日他休息,伊斯蘭教的節日他也休息。如此下來,B在美國沒做出什麽成績;因為他不在我們這裏領工資,所以也無人計較。B回國後中東局勢緊張,我才明白伊斯蘭教分什葉與遜尼兩大派,打得你死我活。至於B屬於哪個教派,我至今也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