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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著淚水,讀了老七先生的文章《魂兮歸故裏,遷葬百年前築路華工》。150年前,多達10萬名華工背井離鄉來到美國,加入修築太平洋鐵路的大軍。大鐵路的建成,使美國真正成為連接太平洋與大西洋的經濟強國。華工對大鐵路的建設發揮了關鍵作用,在許多路段,幾乎每根枕木下麵都埋有華工的遺體。
19世紀末,美國經濟蕭條,白人找不到工作,殃及華工受到不公平的對待,“黃禍”一說從加州波及全美,導致《排華法案》於1882年出台。經過華人幾十年的抗爭,直到1943年,《排華法案》才終於被廢除。2012年6月18日,美國國會又正式就《排華法案》向華工和華人道歉。
如果說美國國會向華工和華人作正式道歉屬於國家行為,那麽老七先生講述的親曆故事,則反映了美國民眾的所思與所為。在阿巴拉契亞山脈當年的鐵路旁發現了一小塊華人墓地,六位逝者的名字已不可考。這樣的無主墓地,倘若放在逝者的故國,恐怕難逃被推土機推平的命運。令我感動的是,一位美國的縣長,為了遷移這個無主墳,不但依照法律程序登報公示,還提取逝者的DNA備查;不但在公共墓地為逝者安排永久性的安葬,還多方打聽華人遷墳的風俗習慣。試問,縣長先生如果不做這些事情,會有逝者的後人來控訴他嗎?我想不會的。反對黨和媒體會來找他麻煩嗎?多半也不會的,因為這畢竟是一百多年前的舊賬,同現任縣長八竿子打不著。但是縣長先生這樣做了,我想他是出於對普世價值的尊重,出於對為美國經濟騰飛作出巨大貢獻的華工的感恩之心。
如果說縣長善待華工逝者,多少與其公務員身份有關,屬於職務行為,那麽普通美國人在此事上的表現就更令人感動。在遷移華工墓的過程中,有許多誌願者參加,包括地主兼律師、教師、專業測量師、學生和殯葬工。十多位膚色與信仰各不相同、高矮胖瘦不一的山民組成儀仗隊,領隊高喊:“立正,稍息,向那些曾經建設美利堅合眾國東西南北大鐵路,而不幸遇難的中國華工們致敬!”隨著號令,他們舉起不同型號的長槍,朝天發射禮彈;而這些禮彈,是他們自己花錢買的。讀到這裏,我的眼眶禁不住又一次濕潤了。這些普通美國人與六位華工沾親帶故嗎?沒有。他們參加不知名華工的遷葬儀式,得到過政府補貼嗎?也沒有。正是這些普通美國公民的自發行動,映射出人性的光輝,映射出美國人民的博愛之心與對前人的感恩之心。
我想,這六位華工及為大鐵路獻身的所有華工可以安息了,你們得到了美國人民的感謝和政府的道歉,盡管這是一個遲到了130年的道歉。我又想,一個國家偉大與否,不單是由GDP的多寡和軍力強弱來決定的,更要看其能否正視曆史與反思自己的錯誤,要看其民眾是否尊重普世價值與具有高度的人道主義精神。
(圖片取自網絡)
幾個月前碰巧在一本舊書裏發現了當年華工的詩,非常感人,也寫了篇博文以記之。
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1334/201602/63076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