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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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安現在對男生有種本能的抗拒，很煩。
Jenny的男朋友Jerry讀11年級，有時候在餐廳一起吃飯就會碰到。安斷定，來了加州超過一年還白白的男生都是小白臉係統的，沒什麽好感。不過看在Jenny的份兒上，隨便聊兩句一起吃吃飯也還過得去。其實完全就沒把他當成男孩子。
上周日Andy叔叔的舉止已經壓得自己喘不過氣兒來，又不好對任何人說，今天那個男同學的眼神也莫名其妙，惹人厭惡。剛轉學過來的時候安覺得自己有些臉盲症，基本上記不住班裏同學的麵孔。過了差不多兩個月，才通過舉止、發音和談吐分辨出不同的人，但也還分辨不出不同族裔。所以那個男生看著有點像南美的，又有點像印度來的孩子，又有點像南非，西亞一帶的孩子，管他的，離他遠點就對了。
午休時間，Jenny已經在休息區的餐廳落座，餐桌上擺著便當袋，自己則在翻看手機上的信息。她今天帶來了雞蛋卷兒餅，裏麵還有兩個鹵蛋。那鹵蛋黑黑的，上麵用海苔剪出了眉眼的形狀，嘴巴用瓜條做出了白白的唇齒，一見之下，讓安憐愛地笑出聲來。
“高級黑！呀，你做的呀，這得從哪兒下嘴啊，呦呦~”
“那個黑鬼又打你主意沒有？”
“交卷兒的時候，好像盯著我看，嚇得我，管他的，咱以後不說那人了吧，說著說著就變成種族歧視了，多麻煩。”
“別再說他了，吃不下去了。呦呦，小妞的手藝見長啊！” 安補了一句，自顧自吃了起來。
Jenny看著她吃得香，有些小滿足，不過眼見著都快吃完了，也不招呼自己，就把飯盒兒一把搶過來，放在自己麵前。然後一本正經地用地道的英式英文很淑女地對安一句一字說：
“貴族學校，貴族教育！”自己被自己裝腔作勢繃不住了，白了安一眼：“瞧瞧你那吃相，不能給我留一口！”
“請注意教養，吃飯的時候不可以被！打！擾！，不可以打擾吃飯的人！”“瞧瞧你那小氣樣！”
安一把把飯盒兒拽了回來，這失而複得的飯盒裏的菜就吃得更加有滋味。
父母和別人炫耀的貴族學校，在她們的嘴裏和著飯盒裏的食物一起吞咽到食道裏。爸爸媽媽都是聽別人說，然後安排他們的生活。他們的生活也都是說給別人聽的，是爸爸媽媽炫耀的資本。和爸爸媽媽的談話，早已沒有這三餐之間的味道來得有滋味。
安心滿意足地吃完Jenny帶來的飯盒兒，用紙巾把裏麵的湯水擦幹淨，扣好了再還給Jenny。
“親，你真是我的天使，我的女神，太好吃了，實在是太好吃了。”心滿意足帶來誇張的恭維。“謝謝你，嘿嘿，那下周做什麽？”安終於學會了習慣性地說謝謝！
安由衷喜歡Jenny，她是個信息百寶箱，什麽都知道，什麽都能化解。最棒的是，總能把日子過得讓人羨慕。比最棒還要更棒的是，Jenny好像在學習上不怎麽費勁兒。
“Jenny，我早上的測驗還不錯，總算有點成果了”
“我早說你沒問題，就那點把戲哪裏難得到你啊。把公式記熟，往裏套就好。你的問題是英語不夠好，理解不了題目。而且在國內被老師嚇唬慣了，賤兮兮的，不被吼吼一時半會兒不習慣。嘿嘿”
“你也不問問我的成績？” 安有好消息和Jenny分享，一百二十分期待對方能對她的成績感興趣。
“你自己說吧，我聽著。”可Jenny好像並不覺得這算是一件事。
安有點掃興，靦腆地對Jenny說：“我那數學老師都覺得不可思議了，A+!, 下學期我想選Honor班的課。”
"你可能需要和那老師談談，再等等看。還有，你不能隻學習，你看你每天書呆子一樣，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你不會玩兒點啥。你咋那麽愛學習？"
“我有罪，我愛學習！” 安不知道怎麽接Jenny的話，隻好搪塞過去。
學習是一種罪惡嗎，從來學習都是評估一個好孩子的標準。Jenny的GPA成績在學年裏非常靠前，但她好像並不很Care這件事。那她到底在意什麽呢？
“Hi，Girl！” 一個男孩兒踏著滑板從她們身邊劃過，輕輕觸了一下安的後背。安打了個寒顫瞬間雞皮疙瘩爬滿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臉騰地紅起來，渾身上下的不適。不適到隻想抓耳撓腮，不適到想發脾氣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一股火氣即將要爆發，又被自己按捺回去。
可是那個男孩兒已滑到遠處，還輕浮地回頭朝她眨巴一隻眼睛擠眉弄眼。
是那個數學課上的男孩兒。
“嘿！” 看到安的反常，Jenny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聚焦到安的臉上，希望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安，你幹嘛那麽大反應，就他呀？”
“嗯，他幹嘛碰我背！”
“那還用說嗎，喜歡你唄！”Jenny輕描淡寫。
“喜歡個鬼，我用得著他喜歡嗎？煩死啦”安莫名的憤怒，騰一下站了起來。
“你要走啊。”Jerry剛好走到她身後，用力拍了下安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座位上。
“啊！！！”
“啊！你幹嘛？” Jerry被安的叫喊聲刺激地也慣性地大喊了一聲。
"哈哈~" Jenny看著這瞬間爆發的場景噗嗤笑出了聲。
“你還笑？”
“你笑什麽？”
“哈哈，有這麽巧的嗎？”
安悶紅著臉憋氣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招呼也不打朝衛生間徑直走去。
（未完待續）
首部描寫海外寄宿家庭小孩生活現狀的小說，《寄養的青春期》原創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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