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係列四：真宗為政之十九：文臣宋白病故與李垂上呈導河形勢圖

大中祥符五年（遼開泰元年）即公元1012年春正月初五（癸酉），宋真宗趙恒命令翰林學士晁迥、劉綜、李維、孫奭一同負責禮部貢舉，還作詩勉勵他們挑選人才的重大意義，並首次派兩名內臣接受匯報和奏聞。

正月初七（乙亥），退休的兵部尚書致仕宋白去世。宋白字太素，是大名府人，十三歲時就善於寫文章。他經常在鄠、杜之間出遊，曾在張瓊家下館。張瓊是個武人，很欣賞宋白的才氣，待他十分優厚。宋白豪俊而崇尚氣節，重視交友，在詞場中名聲卓著。

建隆二年（961），竇儀負責貢部，提擢宋白為進士甲科。乾德初年，他進獻一百軸文章，並在應試拔萃製科（科舉外的考試）時獲得高等，剛出仕就被授任著作佐郎，在宮廷被賜予襲衣（一套官服）和犀帶。後蜀平定後，宋太祖授他為玉津縣令。開寶中年，閻丕和王洞交相推薦宋白的才華，說他應當位列朝班。宋白因親人年老而祈求外任，朝廷所以讓他出任蒲城和衛南二縣令。

宋太宗還在藩鎮時，宋白曾寫文章讚美，因而得到襲衣的賞賜。宋太宗即位後，提擢他為左拾遺兼代理兗州知州。一年多後他被召還。泰山有個唐玄宗的銘刻，宋白臨摹後進獻給朝廷，並闡述太平日子裏的東部百姓盼望宋太宗臨幸那裏的心願。他還參預修撰《太祖實錄》，很快出任直史館和判吏部南曹。宋白扈從出征太原，任判行在禦史台。北漢的劉繼元歸降次日，宋白上奏《平晉頌》。宋太宗當夜召他到行宮褒獎慰勞，還說：“等回到京師，朕將用璽書授予愛卿要職。”宋白在帷幄中謝恩。宋太宗很快拜他為中書舍人，賜給他金紫官服。

太平興國五年（980），宋白與程羽一同負責貢舉，很快又出任史館修撰兼判館事。太平興國八年，宋白再次主管貢部，又改任集賢殿直學士兼判院事。沒多久，宋太宗召他進入翰林成為學士。雍熙中年，宋太宗召宋白與李昉聚集諸文士編纂《文苑英華》一千卷。端拱初年，宋太宗加他為禮部侍郎，又負責貢舉。宋白先後三次掌管貢士，頗導致譏議，然而他所得到的士人，諸如蘇易簡、王禹偁、胡宿、李宗諤等，後來都是名臣。當時，朝廷要恢複舊製，專門委托有司部門辦理。宋白選取的二十八人中，被罷退的很多，所以群議囂然。宋太宗急忙召回已被罷黜的文人，臨軒覆試他們，接連複取了馬國祥和葉齊等八百多人。

宋白曾經過大臣何承矩的家，何家當時正舉行飲宴，有倡優演出。有個叫趙慶的進士，曆來行為不檢。他在何承矩門下出遊，趁機溜出來拜見宋白，請求為他舉薦。宋白掌管貢部時，趙慶因此獲得舉薦。人們因此對宋白有所非議。又有，他妹妹嫁給王沔，而淳化二年（991），王沔被罷免參知政事。當時寇準正靠詆毀攻訐王沔而求進，所以王沔被支出朝廷。寇準又上言，指責宋白家用的黃金器皿是舉人賄賂他的。其實宋白隻是曾奉詔撰寫錢惟濬的墓碑，因此得到了塗金器皿而已。

張去華和宋白同年出生，被尼姑道安的事牽連而被貶。宋白平時和張去華關係親厚，於是也被支出朝廷去擔任保大軍節度行軍司馬。一年多後，宋白上疏自陳，其中有“來日苦少，去日苦多”的句子。宋太宗覽奏後十分憐憫，便召他回朝擔任衛尉卿，很快又拜他為禮部侍郎兼修國史。至道初年（995），他成為翰林學士承旨。至道二年，他升遷戶部侍郎，很快又兼秘書監。宋真宗即位後，改任宋白為吏部侍郎兼判昭文館。

先前，宋白進獻他抄寫的陸贄《榜子集》。宋真宗覺察出他想得到任用的心意，便任命他為開封府知府，想試試他的吏幹。後來宋白厭倦了聽斷案子，便要求罷任。鹹平四年（1001），宋真宗提擢王欽若、馮拯、陳堯叟入掌機要，因宋白是宿臣故舊，所以拜他為禮部尚書。

宋白學問淵博，寫文章機敏，然而辭意放蕩，缺少法度。他在內署時日頗久，對當值頗為厭煩，所以他起草的疏略，大多都不稱旨。景德二年（1005），宋真宗將他和梁周翰一同罷免，改任為刑部尚書、集賢院學士、判院事。原來三館（昭文館與集賢院和史館）學士隻是每五日到內殿問候一次皇帝起居。當錢易上言後，宋真宗讓他們全到外朝。宋白身體羸弱衰老，步履艱難，在朝堂站班時曾失足跌倒。沒多久，他上表告老。宋真宗因他是舊臣，對他十分眷顧而沒有答允。宋白再次上表辭職，宋真宗這才讓他在兵部尚書位置退休致仕。宋真宗還讓宰臣去訪查他的資產，擔心他資財匱乏。當時宋白繼母還安然無恙。宋真宗東封泰山時，宋白讓人抬著到北苑為宋真宗送行辭別。宋真宗召他應對了許久，進位他為吏部尚書，賜給五十匹布帛。

大中祥符三年（1010），宋白母親去世。這年即大中祥符五年正月，宋白病故，終年七十七歲。宋真宗追贈他為左仆射，錄用他的孫子宋懿孫為將作監主簿，宋孝孫試秘書省校書郎，侄子宋唐臣試正字。宋白善於談笑戲謔，不拘小節，注重贍濟親族，撫恤孤幼，世人稱讚他的雍容和睦。他聚集了數萬卷書籍，還有不少奇古的圖畫。他曾將故事分類為千餘門，編輯成《建章集》。唐朝賢士編集遺落的，宋白大多填補了。有文藝才能的後進，宋白必會極意稱讚，當時的名流大多都崇敬他；諸如胡旦和田錫都出自他的門下。陳彭年舉進士時，輕率俊朗，喜好嘲謗。宋白厭惡他的為人，所以將他罷黜落榜。陳彭年因此對他很有意見。他後來位居近侍，負責製定貢舉條例，設置了許多關防，就是為了對付宋白。當有司部門諡號宋白為文憲時，陳彭年密奏說宋白曆來沒有操行；朝廷於是改諡他為文安。宋白留有一百卷文集。他兒子宋憲臣任國子博士；宋得臣被賜進士及第，官至太常丞；宋良臣任太子中舍；宋忠臣任殿中丞。

宋白去世同一天，因轉運使陳堯佐上表讚揚處州進士周啟明行為大義，宋真宗賜給他穀粟和布帛，

正月初十（戊寅），汴京（開封）出現木冰（即樹枝結冰）。

正月十四（壬午），宋真宗臨幸皇弟趙元偁宮邸探視他的疾病。也在這天，黃河在棣州決口。

正月十五（癸未），女真部落酋長到遼國進貢，並請求遼聖宗耶律隆緒授他爵位和官秩。

正月十七（乙酉），並州獻上可供四五年使用的馬匹飼料。宋真宗說：“河東依然年年豐收，儲藏尤其充分。自今以後，諸路在豐年裏，應當趁機積累穀糧，作為凶年的防備。”

正月二十（戊子），遼聖宗到邁合嚕林狩獵，並在兩天後到木葉山祠堂祭祀。

正月三十（戊戌），北宋著作佐郎聊城人李垂上呈《導河形勢書》三篇，連同地圖，大略意思是：“臣請求自汲郡往東直到大禹治水的故道，挾帶禦河，減緩那裏的水勢，出到大伾、上陽、太行三山之間，恢複西河原來的河瀆，往北注入大名的西麵和館陶的南麵，再往東北合並赤河，然後並入大海。在魏縣往北開出一個渠道，正北稍西，經由衡漳，流出邢、洺，如同《夏書》解釋的那樣，經過洚水，稍微往東注入易水，並入百濟，會合朝河而進入大海。大伾以下，黃河和禦河混流，因為高山的障礙，勢必不能遠流。這樣，河水就會從高地北行，百姓將因此獲利，而契丹也無法南侵。這正是《禹貢》所說的‘夾右碣石入於海’。孔安國說過：‘河逆上此州界。’漢朝因此開始修築自大伾往西八十裏的水渠。曹公所開鑿的運河，往東五十裏，引進黃河水，正北稍東十裏，毀壞伯禹的古堤，經過牧馬陂，順著大禹治水的故道。又往東三十裏，轉入大伾山西麵和通利軍北麵，挾帶白溝，重新往西並入黃河北麵，經過清豐和大名，往西經曆洹水和魏縣，往東並入館陶，往南進入屯氏的故瀆（原來的河瀆），並入赤河，然後往北注入大海。之後可以自大伾山的西麵，新開發的故瀆西岸，分出一道水渠，在正北稍西五裏，寬度和深度和汴水相同，並入禦河河道，通往大伾山的北麵；到了堅壤，再分出一道水渠，東西二十裏，寬度和深度也和汴水相同，再往東並入黃河。兩渠分流，則可往西三分水道，依然可以注入澶淵的舊渠。大都河水則從西北的黃河故瀆，往東北並入赤河而注入大海。然後在魏縣北麵開發禦河，從河西岸分出一道水渠，正北稍西六十裏，寬度和深度和禦河相同，並入衡漳水。又有，在冀州北界，深州西南三十裏的地方，決開衡漳水的西岸，修建堤門控製水流，往西北注入滹沱。鬧水災時則塞住壩門，使河水往東逐漸流進渤海；鬧旱災時則打開閘門，使河水往西灌溉屯田。這完全符合中國防禦邊塞的利益。

“兩漢以來，談論水利的人多次想尋找九河故道，要疏通它們。如今考核圖誌，九河全在平原的北麵。而黃河毀壞澶、滑，還沒到達平原就已經在上遊決口了。那麽疏通九河能帶來什麽好處！漢武帝舍棄大伾山的故道，開發頓丘，想以此減緩那裏的急流，結果導致黃河在兗濟一帶泛濫，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平原的北麵，地勢狹隘，水流浚急，泄水十分容易。所以在滄、德二州之間，原來的屏障都很完好。滑台的北麵，地形高平，入海比較困難。所以在齊、棣二州之間，河水經常溢出河道。如果引導黃河北下，那麽好處則很顯著。可惜河朔平原的千裏沃土，如今卻縱容敵騎在那裏縱兵劫掠，等於是將良田交給契丹，借用敵兵作為虎翼。漢朝的賈誼和晁錯沒談到這事的原因，是因為河水那時尚未東流的緣故。唐朝的戴胄和馬周沒有談到這事的原因，則是因為國家的邊境還在幽北的緣故。如今大河盡往東流，而全部幽燕之地已失陷給契丹。所以今天的禦邊之計，莫大於治理黃河。不然的話，則趙、魏一帶的百多座城池，富庶多達萬億，正好隻能招引盜賊和敵寇而已。”

宋真宗下詔，讓近臣任中正、陳彭年、王曾詳細討論商定。任中正他們上言說：“臣等認真閱讀了李垂的奏疏，覺得頗為周詳。他所建議的自滑台以下，分出六個支流，將會導致水流沿道而下，水勢湍急，難以控製；也擔心水勢聚而為一，未必能各自依照計劃中的疏導。如果一定要分出六個支流，那麽等於又增加了六處河口，時間長了將難於築堤防洪。臣等也擔心滹沱和漳河也會因此逐漸導致淤塞，更加成為民患。又有，為此築堤七百裏，必須投入民工二十一萬七千人，時間至少持續四十日；還侵占民田，頗為煩擾百姓，增加費用。不過李垂的上書和地圖，雖然實行起來很不容易，然而他的博學和操心的確可獎。所以臣等希望將他的上疏送交史館。”宋真宗聽從了。

二月十二（庚戌），宋真宗下詔說，參加貢舉的學者，如有公開罪行，允許用金錢贖罪。

二月十四（壬子），遼聖宗在瑞鹿原停留。

二月十五（癸醜），宋真宗跟宰臣說：“聽說貢院考試諸科舉人時，都要他們解衣審視，擔心他們挾藏書冊。這頗失選取士人的大體，必須下令予以禁止。”先前，直史館劉鍇請求，如發現挾帶書本進入考場的，連同保薦人都將被處罰一次殿舉（對違規舞弊或文理紕繆者的處罰，諸如暫時廢止其繼續考試資格；鄉試中式者被罰停會試，會試中式者被罰停殿試，並根據所犯輕重以定處罰停考的科數）。這年，諸科因挾帶書本被請出考場的有十八人，連同保薦人共有九十三人，而其中十二人本當奏名（中舉）。有司部門將此事奏聞，宋真宗特地下令讓他們照樣趕赴殿試，並下詔讓禮部更改規定，取消同保殿舉（即保薦者也受到殿舉的處罰）的製度。

宋真宗將要親自殿試貢士。他擔心重複同樣的試題，所以於二月二十四（壬戌）讓禮部貢院抄錄諸州頒發的解試題，上呈禁內。此後這一做法成為慣例。

二月二十六（甲子），宋真宗任命侍禦史宣城人趙稹為兵部員外郎兼益州路轉運使。他告諭趙稹說：“西蜀離朝廷很遠，如發現能在民間行得通的事，都可以具體逐條奏聞。”趙稹到了那裏，事無大小，全都認真下訪，有時甚至一天上呈數道表章。蒲江縣沒有抓到劫盜，而官府反而將幾十名平民扣押起來，屈打成招，又捏造他們的供辭，似乎毫無疑問。趙稹剛好巡視到了那裏，意識到其中的冤情，於是飛馳進入縣獄，了解了他們的冤枉，將這些平民全都釋放出獄。這是後話。

二月二十八（丙寅），宋真宗下詔派官吏去安撫濱、棣二州遭受水災的農民。

三月初八（乙亥），遼聖宗前往葦濼。兩天後，他封皇女八人為郡主。三月十八（乙酉），遼聖宗下詔卜卦吉日去舉行拜山大射柳的禮儀，並命令北府宰相駙馬蘭陵郡王蕭寧和樞密使邢抱質監督有司部門安排舉行禮儀的物品。三月二十（丁亥），遼聖宗改封皇弟楚王耶律隆祐為齊王，讓他留守東京。

三月二十二（己醜，續通鑒將這事放在二月，但二月無己醜；此處以《宋史》為準），宋真宗親自殿試通過禮部考試的貢舉人，並開始印刷詩賦論題賜給他們，由官府發給紙張，讓他們起草。那天，他賜進士建安人徐奭等及第及不同的出身。

夏四月初三（庚子），高麗王王詢派大臣蔡忠順奉表前往遼國，請求就像以前那樣向遼國稱臣。遼聖宗命令王詢親自前來朝見。四月初五（壬寅），夏州酋首李德明向遼國進貢良馬。

四月初十（丁未，《宋史》作三月，但三月無丁未），溪峒酋長田仕瓊等人前來北宋進貢溪布。

四月十一（戊申），宋真宗讓資政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向敏中守本官，出任平章事。向敏中再次出掌留任事務後，因為人厚重鎮靜，因此民心安然。宋真宗非常滿意，所以恢複了他的相位。

同時，三司（鹽鐵與度支和戶部）請求，允許那些違法販賣茶葉者的家人告發他們。宋真宗覺得因利益而敗壞民俗不符合國禮，說：“這樣做違犯教義，並非朝廷應當鼓勵的事。”所以沒有答應。

四月十三（庚戌，《宋史》作三月，但三月無庚戌），宋真宗為宰相王旦等人加特進和功臣稱號。四月十五（壬子），宋真宗免除通、泰、楚三州鹽亭戶拖欠的丁額課鹽。四月二十（丁巳，《宋史》作三月，但三月無丁巳），他為濱、棣二州進城做買賣的百姓免稅一年。

王嗣宗出任鎮州知州時，是去接替現任樞密直學士兼給事中邊肅。他二人平時就無法相處。邊肅曾利用公家的金錢做買賣賺錢，又派部屬官吏強行低價購買百姓物品。王嗣宗將這些事都奏聞朝廷，因此有司部門請求將邊肅逮捕入獄。宋真宗說：“邊肅擔任近職。朕不想將他交付憲吏，也念及他近來守衛邢州，有抵禦外敵的功勞。”於是讓劉綜和任中正將王嗣宗的奏折給邊肅看，邊肅也全都認罪。四月二十八（乙醜），宋真宗褫奪了邊肅的三任（即降職三級），授他為嶽州團練副使，但不署理州事。王嗣宗曾自稱為民除了三害：一是將隱士種放從長安遷徙到嵩山，二是掘出邠州的狐狸，再就是辦理了邊肅的案件。

先前，邊肅擔任邢州知州時，正是澶淵戰役期間。宋真宗曾下密詔給邊肅，說：“如果邢州無法堅守，你可以南保其他城池。”邊肅將詔書藏匿起來，沒有下達，然後督促城裏丁壯上城堅守，並安排所部兵馬在各座城門布陣以待。契丹騎兵來到城下，邊肅率軍出戰，獲得小勝。遼師於是撤離邢州。所以宋真宗記得他的功勞。

五月初一（戊辰），宋真宗下詔，讓禮部暫停今年的貢舉。

同時，遼聖宗回到上京，並命令大臣裴元感和邢祥負責禮部貢舉，並選拔了進士十九人及第。遼聖宗還任命駙馬蕭紹宗為鄭州防禦使。

這年夏季，江、淮、兩浙路發生幹旱，水田歉收。五月初四（辛未），宋真宗派使者到福建取來占城的稻種三萬斛，分給遭旱災的三路，讓地方長吏挑選精通田耕的農民移植。這些稻種都是旱稻，能耐幹旱。宋真宗還拿出種植法交付轉運使，並張榜曉諭民眾。後來朝廷又從玉宸殿取來旱稻種子。

五月初八（乙亥），遼聖宗任命樞密使邢抱質為大同軍節度使。

五月十一（戊寅），宋真宗封修儀劉氏為德妃。

同時，袁州知州何蒙上言說：“本州的兩稅，臣請求用黃金折算繳納。”宋真宗說：“如果都這樣，那麽不等於盡廢耕農了嗎？”所以沒答應。

五月二十（丁亥），宋真宗免除棣州田租的十分之三。次日，他賜給近臣金華殿所種的麥子。

六月十六（壬子），三司使丁謂上言說：“天書閣的望柱上升起千餘條彩氣，青紫黃白相間，又吐出如同銀絲的白光，上頭有輕白雲覆蓋，並很快變成五色雲彩。”宋真宗為此寫了瑞應詩賜給近臣，讓他們作和。

同時，諸州上言，說年景豐登，穀價低賤，都請求朝廷增加買進穀粟。宋真宗擔心這樣會傷害耕農，當即下詔讓三司使丁謂製定具體購買計劃，奏聞朝廷。丁謂上言，說不如采用和市（即官府拿出稍高於市價的錢買米），然而諸州積儲的錢幣很少。六月十七（癸醜），朝廷拿出內藏庫錢一百萬貫，交付三司，用以幫助和市的費用。

修國史院上言說：“所修撰的《禮誌》，依照舊的日曆隻保存事情的端由，並讓禮院索取建國初年以來對禮文的增減，沿襲或改革製作的大事，以及議論評定的文字。有人還擔心仍然有所遺漏，致使有些國家大典或許沒有齊備。龍圖閣待製孫奭現在兼判禮院。他精通經術，在禮樂方麵知識淵博。還希望朝廷專門委托他檢核奏報。”宋真宗聽從了。

杭州草澤平民錢唐人林逋少年時就成了孤兒，但依然努力治學。他生性恬淡好古，不趨榮利。最初他放蕩漫遊在江湖之間，許久之後，在西湖的孤山結廬居住，二十年裏足跡不及城市。轉運使陳堯佐將他的事跡奏聞朝廷，宋真宗因此於六月二十四（庚申）下詔賜給他穀粟和布帛，並讓地方長吏每年年關和四季時對他加以慰勞。

六月二十六（壬戌），宋真宗下令讓樞密院修撰《時政記》，按月送交史館。先前，樞密院每月記錄史事送交中書省，編入《時政記》。這時知樞密院王欽若和陳堯叟等人請求另外編撰樞密院的時政記，宋真宗聽從了。《樞密院時政記》就是從這時開始的。

也在這天，宋真宗讓常參官舉薦能夠勝任京官的幕職和州縣官。次日，他賜給遭受水災的邵武軍災民緡錢和穀粟。

這月，遼聖宗在上京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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