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寶八年(遼保寧七年)即公元975年八月初九,江南潤州(今江蘇鎮江)守將劉澄開門請降,北宋於是平定潤州。江南國主李煜走投無路,隻好派道士周惟簡和修文館學士承旨徐鉉一同出使京師,向宋太祖趙匡胤請求哀憐。
冬十月初一(己亥),徐鉉和周惟簡在宋軍主帥曹彬等人派使者護送下抵達大梁(開封)宮闕。徐鉉身居江南,以名臣自負。他這次到北宋京師,想以口舌說服宋太祖。於是北宋大臣也先給宋太祖通氣,說徐鉉博學多才,而且能言善辯,朝廷要有所準備。宋太祖笑道:“都去吧,這並非是你們知道的事。”後來徐鉉入宮朝見,抬頭大聲說道:“李煜無罪,陛下師出無名。”宋太祖讓他慢慢步上殿堂,叫他把話說完。徐鉉說:“李煜事奉陛下,猶如兒子事奉父親,從未有過過失。現在為何卻被討伐?”他就這意思說了幾百句話。宋太祖聽完後,隻簡單地反問了一句:“你覺得父子分成兩家,行得通嗎?”徐鉉馬上答不上來了。周惟簡接著將江南國主準備好的奏目呈上,宋太祖看了後,說道:“你們國主的話朕也看不懂。”宋太祖雖然沒有緩兵,然而對待徐鉉他們,也都像尚未起兵南征時那麽客氣。十月初四(壬寅),徐鉉等人告辭回歸江南。
十月十三(辛亥),宋太祖下詔說:“郡國下屬縣令參佐,必須防察民間,如有孝悌力田和奇才異行或文武可用的,請將他們送來宮闕。”
十月十九(丁巳),宋太祖派使者去負責修複洛陽宮室。他開始考慮到西部巡幸。同時,江南國主又派使者前來進貢五萬兩銀子和五萬匹絹布,並乞求宋軍暫緩進攻。
次日,朝廷將潤州鎮江軍節度使改名為鎮海軍節度使。同時,宋太祖臨幸晉王(皇弟趙光義)北園。
再說,江南神衛軍都虞候朱全贇自湖口率眾增援金陵,號稱十五萬大軍。他們捆綁木頭為筏,長達百餘丈,大的戰艦可容納一千人,準備砍斷采石磯的浮橋。不幸江水幹涸,戰艦不能馬上前進。北宋黃州刺史王明進駐獨樹口,派他兒子飛馬前往京師入奏。宋太祖秘密派使者前往,叫王明在洲浦間樹立很多長木杆,搞得像大帆船的帆檣形狀,作為疑兵。十月二十一(己未),朱全贇獨自乘坐一艘巨艦,高有十多層,上頭豎立大將的旗幡。到了皖口(即皖河入江口),宋行營步軍都指揮使劉遇揮兵急攻。朱全贇用火油澆灌宋軍戰艦,劉遇的水軍起先支撐不住。突然風向大轉,刮起北風,大火反過來燒了江南水軍的巨艦,江南兵眾不戰自潰。朱全斌惶恐驚駭,結果自焚而死。宋軍生擒他的戰棹都虞候王暉等人,繳獲數萬兵器(《宋史》說曹彬派都虞候劉遇破江南軍於皖口,生擒其將朱令贇和王暉)。朱全贇是舒城人,南吳大將朱延壽的孫子,曾取代林仁肇出任鎮南軍節度使。金陵本來依賴的隻有朱全贇這支外援,到這時孤城的處境日益危蹙。
宋監察禦史劉蟠生性清廉耿介,但頗不合群,還經常使用詭計欺詐,想贏得人主的厚遇。劉蟠當時掌管染院。十月二十七(乙醜),禦駕臨幸染院。劉蟠等到宋太祖快到時,馬上穿上短厚衣和草鞋,拿著長棍監督工匠,然後蓬頭垢麵地倉促出門迎候拜謁。宋太祖以為他勤勉職守,當即為他賜錢二十萬。
同時,遼景宗耶律賢自頻蹕澱回宮。這月,他又到土河釣魚。
徐鉉和周惟簡回到江南後沒多久,江南國主又派他們到大梁入奏。十一月初三(辛未),他們到便殿應對。徐鉉說:“李煜因為生病,經不住旅途辛勞,所以沒來朝謁,並非膽敢拒詔。還乞求陛下暫緩進兵,以保全江南一邦百姓的性命。”他的話非常懇切。宋太祖和他來回反覆了四次,徐鉉說話卻更加大聲嚴厲。宋太祖非常憤怒,於是按劍跟徐鉉說:“不須多言!江南的確沒罪,但天下一家,朕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徐鉉惶恐地退下。宋太祖又責問周惟簡,周惟簡非常害怕,隻好說道:“臣本來身居山野,沒有仕進的意思。隻是李煜強派臣前來而已。臣平時知道終南山有很多靈藥,它日希望到那裏棲息隱居。”宋太祖對他感到憐惜,因此答應了,並厚賜他和徐鉉,然後將他們遣返,但沒有答複他們緩兵的請求。
十一月十二(庚辰),王明上奏,說他帶兵在湖口打敗江南兵。
十一月十八(丙戌),宋太祖任命校書郎宋準和殿直邢文慶擔任賀契丹正旦使。
先前,曹彬等人布列三寨攻打金陵城。都監潘美位居北麵,並將部署圖紙上呈給朝廷。宋太祖看了後,指著北寨跟使者說:“這裏應當加深溝壕才能自固。江南人一定會在夜裏來偷襲。你去轉告曹彬他們,必須盡快全力加固北麵,不然的話,將會被江南人襲取。”並賜給使者食物,然後召樞密使楚昭輔起草詔書,讓他安排戰艦,叫使者吃完馬上上路。曹彬等人奉詔,馬上親自監督民工挖掘塹壕,很快就完工了。也在十一月十八(丙戌,《宋史》作兩天前即甲申),江南守軍果然在夜裏派兵五千襲擊北寨,每人都拿著一把火炬,擊鼓呐喊著衝來。曹彬等人等到他們到了,才徐徐反擊,全殲了敵兵,還擒獲佩帶符印的十來名將帥。
金陵自春季直到冬天一直被宋軍圍困,城內居民無法出外砍柴。曹彬一直想招降他們,屢次派人告訴江南國主李煜說:“金陵城必定會被攻破,應當盡早安排出路。”國主於是約好先讓他兒子清源郡公李仲寓到大梁入朝,但後來李仲寓又一直沒有出來。曹彬每天都派人去催促,還說:“郎君不必馬上就出遠門。隻要來到營寨,我就下令四麵停止進攻。”國主終於被身邊的人給迷惑,隻是答複說:“李仲寓的行裝還沒置辦。”曹彬又派人告知他說:“再遲就來不及了!”但國主不聽。先前,宋太祖多次派使者告諭曹彬,千萬不要傷了城中百姓。如果他們還困獸猶鬥,至少也切切不能加害李煜一門。於是曹彬忽然稱病,不再視事。諸將都來問候,曹彬說:“我的病並非藥石能夠治愈。還希望諸公共同發誓,破城那天不得妄殺一人。這樣我的病就全好了。”諸將也都許諾,並互相焚香為誓。次日,曹彬就聲稱病已痊愈。
十一月二十七(乙未),升州(即金陵)城破,江南將軍咼彥與馬誠信及其弟弟馬承俊率領壯士繼續巷戰,直到戰死。勤政殿學士豫章人鍾蒨,身穿朝服坐在家裏。亂兵來時,他帶著家族就義身死,始終沒有離去。
同一天,宋太祖臨幸新龍興寺。
當初,江南權臣門下侍郎陳喬和清暉學士張洎一同決定不降。事情危急時,他們又相約一同赴死。然而張洎其實並不想死,這時便攜帶妻兒及行囊來到宮中,和陳喬一同去見國主。陳喬說:“臣辜負了陛下,寧願被公開殺戮。如果中朝(即北宋)有所責難,請全部歸咎於臣。”國主說:“江南的氣數已盡,愛卿死了也沒有好處。”陳喬說:“陛下即使不殺臣,臣又有什麽麵目去見士人!”於是自縊而死。張洎說:“臣與陳喬共同掌管樞務,國亡應當和他同死。但臣念及陛下入朝時,誰為陛下辨明此事!所以不死的原因,就是等待為陛下辯護。”
曹彬整肅大軍,形成隊列,來到宮城。江南國主於是奉表納降,帶領群臣在宮門前迎候下拜。他們先見了宋軍都監潘美,向他下拜。潘美答禮。江南君臣接著向曹彬下拜,曹彬讓人轉告他們說:“我甲胄在身,你們下拜我不敢答禮。”當即挑選一千精卒守在門外,命令他們說:“有人想進入,一律拒絕。”起始時,國主在宮中堆積了很多柴薪,約好帶著宮室男女自焚而死。見到曹彬後,曹彬安慰了他一番,並勸諭說:“歸朝後朝廷的俸祿和賞賜有限,你應當多置辦行裝。一旦江南的府庫讓有司部門登記入冊後,那就一樣東西都拿不出去了。”於是又讓李煜入宮,就是想讓他隨意拿走需要的東西。東上閤門使梁迥和左廂戰棹都監田欽祚等人勸諫道:“曹公讓他回宮,一旦發生意外,誰將負此責任?”曹彬笑而不答。梁迥等人爭執不已,曹彬說:“李煜素來缺乏決斷。如今他已歸降,必定不會再自殺。你們不用憂慮。”他又派出一百士兵為李煜裝載上京的行李輜重。李煜當時正為國家滅亡而憤慨感歎,無意蓄留財產,拿了不少黃金分別賜給近臣。曹彬進入金陵後,重申嚴禁強暴金陵官吏平民的命令,因此得以保全的士大夫很多。曹彬還派人在軍中大規模搜尋,嚴禁軍士藏匿民家的妻兒。江南的倉廩府庫,他委托轉運使許仲宣按照在冊的簿籍檢核,曹彬全不過問。班師回朝時,曹彬的行囊裏隻有圖籍和一些衣服被子而已。
十二月初一(己亥),江南捷報抵達朝廷,北宋共得到十九個州,三個軍州,一百又八個縣(《宋史》說一百八十縣),六十五萬五千六十五戶人家。群臣都前來道賀。宋太祖哭著跟身邊侍從說:“天下被分割,百姓深受其禍。攻城之際,難免會有人無辜死在刀槍之下。這著實讓人哀憐。”當即下詔取出十萬石大米賑濟金陵城中饑民。
十二月初二(庚子),宋太祖臨幸惠民河觀看民工修築堤堰。
次日,他宣布江南大赦,該地區平常大赦不能赦免的也都予以原宥,江南朝廷原來署任的文武官吏,隻要願意留任,也都恢複舊職。宋太祖還為江南百姓免稅一年;而被戰爭破壞的地方則免稅兩年。同時,他命令太子洗馬河東人呂龜祥前往金陵,登記江南國主李煜收藏的圖書,然後將它們送到大梁闕下。
十二月初十(戊申),三佛齊國派使者前來進獻地方特產。次日,宋太祖臨幸龍興寺。十二月十三(辛亥),他蠲免開封府屬縣今年秋租的十分之三。
十二月二十一(己未),宋太祖任命前南漢主恩赦侯劉鋹為左監門衛上將軍,改封彭城郡公。
遼國大丞相高勳和契丹行宮都部署尼哩恃寵專恣。當遼景宗的姨母和保母的權勢不可一世時,他倆收納賄賂,接受請托,宅第門庭若市。北院樞密使耶律賢適以此為患,向遼景宗上言,但遼景宗沒有答複他。耶律賢適於是稱病,請求辭職。遼景宗不許,讓他照樣鑄造手印處理國事。
北宋戶部員外郎兼知製誥王祐掌管門下省,和判吏部流內銓選的侯陟不和。侯陟所注擬的官員,大多都被王祐駁回,侯陟於是向參知政事盧多遜訴苦。盧多遜當初任翰林學士時,暗中想要傾倒宰相趙普,便多次暗示王祐幫助自己,但王祐不聽,所以盧多遜也很氣他。十二月二十五(癸亥),王祐因侯陟的事被罷黜為鎮國行軍司馬。
先前,宋太祖曾召吳越國進奏使任知果前來,讓他去向他的君主錢俶轉達自己的意旨,說:“元帥攻克毘陵,曾有大功。待到平定江南後,可以暫時前來京師和朕相見,以慰籍朕對元帥的思念。朕會很快讓元帥回去,不會久留。朕曾三次手執圭玉和束帛以見上帝(指南郊大禮),豈能食言!”吳越宰相崔仁冀也跟錢俶說:“主上英武,所向無敵,天下的事勢可想而知。陛下為了保全宗族和百姓,還是得去入朝。”錢俶也深以為然。
十二月二十六(甲子),遼國派耶律烏鎮來大梁慶賀正旦。宋太祖也派使臣回報。
十二月二十九(丁卯),吳越王錢俶請求在宋太祖的生日長春節前來朝覲。宋太祖答應了。
開寶九年(十二月改太平興國元年,遼保寧八年)即公元976年春正月初四(辛未),宋太祖登禦明德門城樓,在樓下接見李煜。早先,曹彬派翰林副使郭守文帶著捷報露布,以及江南國主李煜及其子弟和官屬等四十五人,獻到宮闕。所以這天宋太祖到明德門受獻,但沒有舉行獻俘儀式。李煜等人身穿素服待罪,宋太祖下詔赦免了他們,並各賜給不同的冠帶、禮器玉帛、鞍勒馬(備有馬具的駿馬)。當時有司部門商議要舉行如同當年平定南漢時,將南漢主劉鋹作為戰俘的獻俘儀式。宋太祖說:“李煜曾奉戴正朔,並非劉鋹可比。”於是壓下露布沒有宣讀。李煜當初抗拒朝命時,頗感到憂慮和後悔。郭守文安慰他說:“國家隻關心恢複疆土,帶來太平,哪裏還會追究李公來得太遲的責任!”李煜這才放心。
徐鉉跟從李煜來到京師。宋太祖責備他不能盡早勸李煜歸朝時,聲色俱厲。徐鉉回答道:“臣身為江南大臣。國家滅亡,罪責固然當死。陛下不應追問其它的事。”宋太祖說:“真是位忠臣,希望愛卿今後事奉朕也能像事奉李氏那樣。”賜他入座,還慰撫了一番。他又責備張洎道:“你教李煜不降,讓他一直拖延到今日。”並拿出他在被圍城中時去召援兵的蠟丸書信。張洎磕頭頓首請死,說:“書信的確是臣寫的。犬吠非其主(狗看見不是主人會叫),這不過是一封書函而已,其他的還有很多。今天得以一死,是臣的本分。”說這話時他神色不變。宋太祖本來打算殺了張洎,這時對他感到驚奇,說:“愛卿很有膽量,朕不怪罪。如今事奉朕,希望也像往日那般忠誠。”
次日,宋太祖宣布大赦,減免死罪一等。
正月初八(乙亥),宋太祖任命李煜為右千牛衛上將軍,封違命侯,也授予他的全部子弟和宗屬官職。次日,他又任命李煜為司空,知左右內史湯悅為太子少詹事,左內史侍郎徐鉉為太子率更令,右內史舍人張洎為太子中允,其餘原江南大臣也被授予不同官職。
正月十二(己卯),征南大軍上奏,說原江南昭武軍節度留後盧絳焚燒劫掠江南州縣。
正月十三(庚辰),宋太祖下詔準備巡幸西京,定於四月在西京南郊舉行祭祀大禮。
正月十五(壬午),濟州團練使李謙溥去世。李謙溥字德明,是並州盂縣人。他生性慷慨,看重諾言;父親李蕘在後唐清泰中年,被鎮守並門(太原)的石敬瑭(即後來的後晉高祖)署為參謀。天福初年,他成為開封府推官。他出使契丹回來後曾上言說:“屈節外國並非長久的策略。”當時晉高祖正把契丹當作父親看待,聽了很不高興,便將他支出去擔任汝州魯山令,他結果死在任上。
李謙溥少年時就精通左氏春秋。跟從晉高祖入汴後,他補任殿直,並奉詔出使契丹。少帝即位後,他改任西頭供奉官,後漢初年,他升遷東頭。郭威(即後來的後周太祖)出討三叛及守衛鄴都(後來的大名府)時,李謙溥在京師之間往來轉達密旨,所以深得郭威的喜愛。後周廣順初年,太祖升遷他為供備庫副使。後周世宗出征北漢的劉崇時,遼州刺史張乙堅守城池,後周無法攻下。世宗派李謙溥單騎前往勸諭,結果張乙在州城歸降,李謙溥也因功改任閑廄使。世宗班師回來後,留下他出任晉州兵馬都監。他還帶領偏師進入河東(北漢)境內,頻頻取勝。世宗還下詔褒美他。
顯德四年(957),當隰州刺史孫義去世時,世宗正親征淮南。李謙溥跟節度使楊廷璋說:“大寧(即隰州)是咽喉要地,不可沒有郡守。而且禦駕親征在外,如果等待詔書回來,那麽孤城早就失陷了。”楊廷璋當即署任李謙溥代理隰州州事。他上任後,馬上下令疏通城隍,加嚴兵備。六天後,並人(北漢)果然派了一千騎兵入寇。當時正值盛暑,李謙溥身穿單衣,手持羽扇,帶著兩名小吏登城,慢條斯理地視察城上的守備。並人猜不透他,隻好退兵一舍(三十裏)。十天後,他們調動了大批衝車攻城。李謙溥招募了一百多名敢死士,短兵堅甲,在夜裏銜枚夜縋牆出城。剛好楊廷璋的兵馬趕到,兩軍合勢夾攻,出其不意。並人大為驚擾,率眾逃去。後周兵追殺了數十裏,斬首千餘級。翌年五月,他帶兵攻破孝義縣,因功兼領衢州刺史,監軍如故。世宗北征時,召他趕赴行在。恭帝即位後,任命他為澶州巡檢使,下詔讓他修築莫州城池;他幾十天就修成了。不久他改任丹州刺史。
建隆四年(963),他移鎮慈州,兼任晉、隰緣邊都巡檢,代行石州事務,以興同寨作為治所。同年冬季,宋太祖準備舉行南郊大禮,並下令四路進兵,進攻太原。鄭州刺史孫延進、絳州刺史沈繼深、通事舍人王睿等人率軍兵出陰地關,以李謙溥為先鋒,在霍邑會合。李謙溥趁機謀劃攻取的計策,但沈繼深等人共同反對,孫延進因此沒有采用。大軍返回時,出了白璧關,進駐穀口。李謙溥跟諸將說:“王師深入敵境,如今既然撤退,對方必會趁機進攻。你們必須防備。”諸將沒有回答,隻有李謙溥命令部下將士披甲備戰。很快追騎果然趕到,孫延津等人倉皇逃進山穀之中,剩下李謙溥獨自揮軍抗拒,才把並人打退。沒多久,他移任隰州刺史。
開寶元年(968),宋太祖命令昭義節度使李繼勳等人出征太原,任命李謙溥為汾州路都監。宋太祖親征晉陽時,又任命他為東寨都監。前軍副部署黨進派李謙溥到西山伐木供給軍用。他還沒到那裏,就聽到鼓聲,原來是並人緊逼西寨。大將趙讚帶兵抵禦,但無法打退並軍。李謙溥率領所部赴援。後來宋太祖趕到,奇怪前來赴援的士兵都沒穿戴精甲,一問才知道是李謙溥帶著伐木的部隊,因此非常讚賞他。李謙溥在隰州十年,敵兵不敢侵犯他的境內。有個叫劉進的招收將,勇力絕人。李謙溥厚待於他,憑著他拚死作戰,他的部隊往來邊境之上,經常以少擊眾。並人因此頭疼,便用蠟丸書信使離間計,故意將那信放在路上。晉帥趙讚得到那信,將它奏聞朝廷。宋太祖下令將劉進銬上枷鎖押送到宮闕。李謙溥責問此事,劉進跪伏在地,請求死罪。李謙溥說:“我以整個宗族四十口人為你擔保。”當即上言說,劉進被並人忌惡,所以采用這一反間記。奏折抵達朝廷後,宋太祖恍然大悟,馬上釋放了劉進,並賜給他禁軍都校的戎帳和服具。劉進非常感激,願意擊敵為自己贖罪。開寶三年,宋太祖召李謙溥出任濟州團練使。後來邊將失去軍紀,宋太祖又任命他為晉、隰緣邊巡檢使。邊民得知後非常高興,爭相在路旁迎接犒勞。開寶六年,他領兵進入太原境內,連拔七寨。開寶八年,他因病請求回歸,坐著肩輿(轎子)抵達洛陽;宋太祖還派中使領著太醫為他看病。回到京師後,他重病不起,因此累次上表請求辭去俸祿,但宋太祖不許。翌年即這年春,他病故,終年六十二歲。宋太祖非常痛惜,給他家辦喪事的賻贈有加,葬事由官府出錢。
李謙溥和宋太祖父親趙弘殷是鄉裏,而他弟弟李謙升和宋太祖趙匡胤又是布衣之交。他母親閻氏曾厚待過趙匡胤。當宋太祖即位時,多次將閻氏迎入宮中,還讓身邊侍從攙扶著她,不讓她下拜,請她坐下飲食。宋太祖跟她談到故舊往事,還給了她豐厚的賞賜。
要想知道宋太祖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