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寶二年(遼應曆十九年)即公元969年二月十六(甲子),宋太祖趙匡胤離開京師,禦駕親征北漢。二月二十一,遼穆宗耶律璟(即述律)遇弑身亡,他堂兄弟耶律賢即位。閏五月初二,宋軍決開新建的汾河河堤,水淹太原南城,但北漢堅守不懈,還想法堵塞了決口。
閏五月初三(己酉),北宋右仆射魏仁浦去世。魏仁浦字道濟,是衛州汲縣人。他幼年時孤貧,母親借人家的黃縑給他縫製暑服。魏仁浦那時才十三歲,就感歎道:“作為兒子不但不能供養母親,還得讓慈母到處借貸給我縫製衣裳,我能心安嗎!”因而慷慨流淚,告辭母親前往洛陽。他在渡過黃河時將暑服沉到中流,發誓說:“今生如果不能富貴騰達,我發誓不再渡過此河!”後晉末年,他擔任樞密院小吏,任上辦事嚴謹莊重,同輩都不能跟他相比。契丹進入中原時,魏仁浦隨眾北遷。剛好契丹主(即遼太宗耶律德光)在真定病死,魏仁浦得以逃脫回歸。魏帥杜重威平時知道魏仁浦謹慎忠厚,善於書記方麵的事,便想留下他補任衙職。魏仁浦覺得杜重威先前背棄朝廷投降契丹,所以不願為他做事,因為逃走。杜重威還派人騎馬追他,但沒趕上。劉知遠(即後來的後漢高祖)在太原起兵時,進駐龔縣。魏仁浦在路旁迎接拜謁,劉知遠當即補任他為舊職。
當時郭威(即後來的後周太祖)掌管樞密。他召魏仁浦前來了解宮闕禁兵的人數,魏仁浦都記得十分清楚,親手寫下六萬人。郭威高興地說:“天下事不足擔憂了。”於是他提拔魏仁浦為兵房主事,跟從自己去鎮守鄴都。乾祐末年(950),後漢隱帝采用武德使李鄴等人的計謀,殺了大臣楊邠和史弘肇等人,並下密詔讓澶帥李洪義去殺騎兵大將王殷,讓郭崇(即郭崇威)去殺郭威。李洪義知道事情不成,便反而和王殷共謀,派副使陳光穗把密詔出示給郭威。郭威怕了,急忙召魏仁浦來商量,並把密詔給他看,說:“朝廷要殺我。我死倒不怕,隻是能不考慮麾下將士的安全嗎?”魏仁浦說:“侍中手握強兵,親臨重鎮,而且有功於朝廷。君上聽信讒言,圖謀殺害忠良。侍中即使要剖心自白,也未必講得清楚。那時該怎麽辦?如今詔書剛剛下達,外麵沒人知道。不如更改詔書,說要把侍中的將士全都殺了,以激怒大家。這樣不但能自免,也能為楊、史雪冤。”郭威采納了他的建言,將留守大印倒過來使用,更改詔書後出示給將領們。大家既害怕又憤怒,於是郭威率領他們渡過黃河,長驅直入。郭威即位成為後周太祖後,任命魏仁浦為樞密副承旨,很快又升遷他為右羽林將軍,照兼承旨。
後周太祖曾問魏仁浦諸州駐紮的部隊人數多少,及主要將校的姓名,讓他找出簿冊查找。魏仁浦說:“臣都記得。”於是寫在紙上,跟簿冊記載的毫無差別;後周太祖因此尤其倚重他。廣順末年,太原的劉崇入寇晉州。魏仁浦當時正為母親服喪,而他的宅第離宮城很遠。後周太祖徒步登上寬仁門城樓,秘密派小黃門去召魏仁浦前來計議。次日,太祖就起複(中止服喪)他任舊職。太祖病危時,跟嗣子(即後來的世宗)郭榮說:“李洪義的長處是掌管藩鎮。不能讓魏仁浦離開禁闈。”
世宗即位後,授魏仁浦為右監門衛大將軍激昂兼樞密副使。他跟從世宗親征高平。當時官軍失利,東翼偏師已經潰敗。魏仁浦勸世宗到陣容西麵殊死奮戰,最後反敗為勝。官軍凱旋歸來後,世宗拜他為檢校太保兼樞密使。按照慣例,隻有宰相生辰時朝廷才賜器幣(禮器玉帛)和鞍馬(具備馬鞍馬勒的駿馬),但世宗特地例外地如此賞賜了魏仁浦。魏仁浦跟從世宗平定南唐的壽春後,朝廷加他為檢校太傅,增加他的爵位和封邑,並升遷他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兼樞密使。世宗想任命魏仁浦為相,但議政大臣覺得他不是科第出身。世宗說:“古人成為宰相的,難道都是科第出身的?”因此決意任用他為相。恭帝嗣位後,加他為刑部尚書。
宋初,宋太祖為他進位為右仆射,但他很快因病告退。宋太祖臨幸他的府第,賜給他黃金器皿二百兩和錢幣二百萬,挽留他留任。他再次上表乞求骸骨(告老),宋太祖又不肯。乾德初年(963),宋太祖讓他罷相,隻守仆射本官。開寶二年(969)春宴上,魏太祖笑著跟魏仁浦說:“何不勸我一杯酒?”魏仁浦於是舉起酒觴為宋太祖上壽。宋太祖私下跟他說:“朕打算親征太原,愛卿覺得如何?”魏仁浦說:“俗話說:欲速則不達。還希望陛下慎重。”宴會結束後,魏仁浦回到府第。宋太祖又賜給他上尊酒十石和禦膳羊百口。他接著跟從宋太祖親征太原,中途生病。回歸時,他經過梁侯驛,在那裏病故,終年五十九歲。
魏仁浦生性寬厚,接待士大夫以禮,總是以德報怨。後漢乾祐中年,有個叫鄭元昭的人,是開封浚儀人,曾任安邑和解縣兩池榷鹽使,後來改任解州刺史。當時朝廷下詔任命魏仁浦的嶽父李溫玉為榷鹽使,掌管兩池。鄭元昭因此無法專擅那裏的鹽利。魏仁浦當時任樞密院主事,鄭元昭便覺得是魏仁浦在庇護李溫玉。後來李守貞在河中反叛,而李溫玉的兒子在河中城裏。鄭元昭當即將李溫玉關押,奏報朝廷說他投靠李守貞。當時郭威總管樞密事務,知道鄭元昭和李溫玉有矛盾,所以對李溫玉置而不問。顯德中年,魏仁浦任樞密使。鄭元昭很不自安。當他接受替代回歸宮闕時,路經洛都,便把自己的擔憂告知魏仁浦弟弟魏仁滌。魏仁滌說:“你隻管去好了,不用擔憂。我兄長曆來寬仁,很有度量;即使公事也不想傷害他人,怎麽會對這私隙耿耿於懷?”鄭元昭到京師後,魏仁浦果然毫不介意,還勸郭威授鄭元昭為慶州刺史。後漢隱帝寵幸作坊使賈延徽。賈延徽的宅第和魏仁浦的相連,他便打算並吞魏仁浦的宅第,屢次在隱帝麵前大講魏仁浦的壞話,幾乎導致他身有不測。當郭威率軍入汴時,有人生擒了賈延徽,將他交給魏仁浦處置。魏仁浦向那人致謝,但說到:“趁著兵亂為自己抱怨,我不忍心做這樣的事。”反而極力保全他。當時人們無不稱他為長者。世宗朝有不少近侍因為忤逆世宗的旨意而幾乎被處死,魏仁浦盡力相救,全活了很多人。淮南的戰役,後周軍擒獲敵兵數千人。魏仁浦私下從容上言,建議讓他們隸屬諸軍,軍中將領因他的緣故也沒有濫殺俘虜。
魏仁浦死後,宋太祖追贈他為侍中,諡號宣懿。
太原城長久無法攻下。東西班都指揮使李懷忠率眾攻城,但作戰不利,自己中了流矢,幾乎死去。殿前指揮使都虞候趙廷翰率領諸班衛士叩頭請求,表示願意率先登城,猛攻以盡死力。宋太祖說:“你們都是朕親手訓練出來的,無不以一當百。之所以把你們安排在身邊,就是要和你們休戚與共。我寧可得不到太原,豈能忍心驅使你們去親冒鋒刃,前蹈必死之地!”親兵們無不感動得流淚。
當時北宋大軍在草地上紮營,又遇上暑熱多雨,很多將士都得了腹病。剛好遼景宗耶律賢又派北院大王耶律烏珍自白馬率領勁卒在夜裏出發,在小路上疾馳,很快就進駐太原西麵。他們接著擊鼓舉火,極大鼓舞了北漢人自固的決心。太常博士李光讚跟宋太祖進言說:“陛下戰無不勝,謀無不善。四方仗恃險要的邦國,以及僭竊帝號的君主,以前與中國為鄰,如今都成為陛下的臣屬。像晉陽這樣區區小邦,何必須要陛下親討!軍隊繁重的後勤運輸,隻能取怨於百姓。得到晉陽也不足為多,失去太原也不足為辱。國家貴在寧靜,天道嫉惡滿盈。臣擔心的是,以前仗恃險要的邦國,聽說陛下的這場戰爭,耗竭了府庫的資財,用盡了黎民的氣力,將會忠心動搖,各有窺覦複位的打算。《左傳》說:‘鄰之厚,君之薄也。’哪裏比得上回鑾京都,駐軍上黨?那時夏季派人強收他們的麥子,秋季派人毀壞他們的禾苗;不但免除了後勤運輸的辛苦,也是蕩平敵寇的良策。惟陛下裁決!”宋太祖閱覽了他的奏折,非常高興,又去征求宰相趙普的意見。趙普也深以為然。宋太祖於是讓趙普去召來李光讚,對他慰撫了一番。
閏五月初七(癸醜),宋太祖轉移到城東的罕山南麵,開始商議班師回朝(《宋史》說閏五月初六壬子,宋太祖聽從李光讚的建言,商議班師)。
閏五月十三(己未),宋太祖將太原附近的一萬多家民戶遷徙到山東和河南,還發給他們穀粟。次日,他分別命令十七名使者帶領禁軍護送民眾上路,並趁機派人衛戍鎮、潞等州。他這麽做是采用了絳縣人薛化光的計策。早先,薛化光上言說:“伐木時都要先去掉枝葉,然後才取它的根柢。如今河東外有契丹的援助,內有民戶給他們輸送租賦。臣擔心一年半載未必能夠攻下。陛下應當在太原北麵的石嶺山,及河北界內西山東麵的靜陽村、樂平鎮、黃澤關、百井社,各建一座城寨,扼住契丹的援兵;再將河東轄區內的民戶,遷徙到西京、襄、鄧、唐、汝等州,發給閑田,讓他們自己耕種,斷絕太原的供應,如此一來,不用幾年,河東自然就能平定。”宋太祖十分欣賞,高興地采納了他的建言。
閏五月十六(壬戌),禦駕離開太原。當時,還有一百名左右軍士失陷在敵占區。宋太祖派驍雄副指揮使孔守正帶領騎軍前往相救。孔守正奮力出擊,把他們全都奪了回來。
宋軍撤退後,北漢主派人登記他們放棄的軍儲,得到穀粟三十萬,茶葉和絲絹各數萬。太原在喪敗和枯竭之餘,賴此才稍微得到周濟。
閏五月二十二(戊辰),宋太祖在鎮州停留。他召道士蘇澄入見,跟他說:“朕在京師修建了建隆觀,希望得到有道之士到那裏住持。大師有這番意思嗎?”蘇澄答道:“京師人煙眾多,並非安居之處。”四天後,宋太祖臨幸他的居所,跟他說:“大師年逾八十而容貌還如此年青,何不將養生之術教教朕!”蘇澄說:“臣養生其實不過精思練氣而已。帝王養生則跟這不同。《老子》說:‘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欲而民自正。’無為無欲,凝神太和。以前黃帝和唐堯享國永年,用的就是此道。”宋太祖十分讚賞,厚賜了他。
同時,遼國有司部門請求將遼景宗生日定為天清節,遼景宗準奏。
這月,南唐右仆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遊簡言去世。遊簡言字敏中,建安(今福建建甌)人,父親遊恭曾任吳國駕部員外郎兼知製誥。遊簡言少年時就成了孤兒,但學習努力,最初出任秘書省正字。徐知誥(即後來的南唐烈祖李昪)鎮守金陵時,任命他為戶曹參軍,負責元帥府的書檄。不久他升遷觀察推官。烈祖代吳建立南唐時,任命他為中書舍人。南唐元宗李璟嗣位後,升遷他為翰林學士兼禮部侍郎。遊簡言為人耿介,不肯依附權要。元宗敬重他的為人,讓他掌管中書省,兼吏兵部選官事務。他裁去並壓抑那些心懷僥幸的人,因此遭到很多人的忌恨。候選人邵唐試判不中,上書指責遊簡言父親遊恭曾任鄂州林洪的掌書記,而林洪當年讚成朱溫(即後梁太祖朱全忠)的篡弑,遊恭也參預陰謀。所以遊簡言是逆臣的兒子,理應處斬,請求朝廷對他正以國法。元宗對邵唐挾私的誹謗感到憤怒,判決他杖刑後,將邵唐流放到饒州。當後周世宗南征淮南時,吳越國也趁機進攻常州,並生擒南唐團練使趙仁澤後回歸錢塘。趙仁澤見了吳越王,責備他破壞盟約。吳越王勃然大怒,撕裂他的嘴,直到耳朵。南唐元宗於是商議要派人出使錢塘,去當麵譴責吳越王。群臣無不畏懼,沒人膽敢前往。元宗於是派遊簡言去,遊簡言也不推辭,隻是請求南唐主任命他兒子遊愻為千牛備身。將要出發時,元宗又拜他為中書侍郎。遊簡言還沒出境,元宗又召他回來。元宗遷都豫章(南昌)時,立吳王為太子,將他留在西都金陵監國,並讓遊簡言輔佐他。遊簡言極力推辭,說自己長久擔任近臣,不忍心離開元宗。元宗嘉許他一心事主,並不企求後福,便同意他的請求,更用嚴續輔佐吳王。而後主(即南唐懷宗李煜)也因此覺得他賢惠,拜他為吏部尚書兼知省事。遊簡言親自掌管簿冊,對部屬督責得很嚴。人們有時因事向他請托,必定會被他斷然拒絕,即使有理也得不到申訴。輿論覺得這是他的過失。南唐後主拜他為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時,他已病危,所以並未視事。這時他病故,終年五十七歲。
六月初一(丙子),宋太祖離開鎮州。六月初四(己卯),他任命儀鑾使知易州賀惟忠為易州刺史,兼易、祁、定等州巡檢使。賀惟忠捍衛邊境,多次立功。所以宋太祖升遷他的官秩而沒有改任他的職務。次日,宋太祖下詔說:“車駕經過的地方,百姓免交今年的秋租。”
六月初八(癸未),宋太祖因準備對嶺南用兵,任命右補闕大名府人王明為荊湖轉運使。
六月十四(己醜),宋太祖在滑州停留。
同時,南唐主李煜派他弟弟李從謙前來入貢。六月十六(辛卯),他在胙城縣朝見了宋太祖。南唐水部員外郎查元方掌管李從謙的書箋奏折。宋太祖讓知製誥盧多遜到驛館宴請李從謙一行。盧多遜和查元方下了盤棋後,問他道:“江南現在到底怎麽樣?”查元方恭敬地整理了衣裳後說:“江南事奉大朝十餘年,極盡君臣之禮。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盧多遜慚愧地道歉說:“誰說江南無人!”查元方是南唐元宗時樞密副使查文徽的兒子。
六月十八(癸巳),宋太祖自太原回到京師,並馬上赦免京城在押囚犯。
這月,北漢主劉繼元引導城下的大水,注入台駘澤。水麵雖然降落,但多處城牆還是因浸水太久而倒塌。遼國使者韓知範還在太原。他歎道:“宋師引水灌城時,隻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如果他們知道先讓城牆浸水,然後再把水抽幹,那麽並州人就全完了。”
當時遼國南院大王耶律色珍率領援軍進駐太原城下,北漢大將劉繼業跟北漢主說:“契丹貪圖利益,背信棄義,將來必定會攻破我們國家。如今他們的救兵驕而無備,臣願意出兵襲取,繳獲他數萬馬匹,趁機帶著河東的地盤回歸中國。那時不但可使晉人免於生靈塗炭,陛下也能長享富貴。這不是很好嗎!”但北漢主不聽。幾天後,耶律色珍率軍北還,北漢主給了他豐厚的饋贈。後來北漢主又送了很多禮物給遼國北院大王耶律烏珍。耶律烏珍將此事奏聞,遼景宗讓他隻管接受好了。
秋七月十二(丁巳),宋太祖臨幸封禪寺。同時,他下詔讓鎮、深、趙、邢、洺五州管內各鎮、寨、縣全都修築城牆。
七月十九(甲子),宋太祖大宴群臣,並賜給宰相、樞密使、翰林學士、節度使、觀察使襲衣(一套官服)和金帶。
七月二十一(丙寅),宋太祖任命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為鳳翔節度使。符彥卿鎮守大名府十多年,把政事都交給牙校劉思遇。劉思遇貪婪狡黠,軍府因此長久得不到治理。宋太祖於是開始商議挑選官員取代他。
七月二十三(戊辰),宋太祖下詔說:“自今以後,隻有祭祀天地時才用太牢(牛羊豬三牲),其餘如要用牛的,則以羊或豬取代。”也在這天,西南夷順化王子武才等人前來進獻地方特產。
七月二十八(癸酉),宋太祖臨幸新水磑(磨坊)。同時,汴水在下邑決口。七月三十(乙亥),壽星出現在白天。
靈武節度使馮繼業殺了他的兄長,取代父親出掌藩鎮。他頗為驕慢專恣,所以軍心不附。他安撫士卒又缺乏恩典,所以部下大多心懷二意。馮繼業擔心他們發動事變,便帶著整個家族遷徙到內地。八月初六(庚辰),宋太祖任命馮繼業為靜難(邠州)節度使。
同時,宋太祖讓棣州防禦使何繼筠兼領建武節度使,照樣掌管棣州。
八月十三(丁亥),宋太祖下詔,說川峽諸州如果發現父母還在卻瓜分家財搬出另住的兒子,將被判處死刑。
八月二十五(己亥),宋太祖讓戶部員外郎兼知製誥王祐,暫且代行大名府事。王祐前來告辭那天,宋太祖跟他說:“大名府是你的故鄉,古人所謂大白天衣錦還鄉,就是你了。”
西京(洛陽)留守向拱專門從事宴飲作樂,州府事務得不到治理,群盜居然大白天在集市殺人。宋太祖得知後非常憤怒,因此於八月二十六(庚子)改任向拱為安遠節度使。
九月初一(乙巳),宋太祖臨幸武成王廟。九月初三(丁未),他任命左武衛大將軍長社人焦繼勳掌管西京留守。他勸喻焦繼勳說:“千萬不要仿效向拱!”焦繼勳視事才一個多月,洛陽都下就一片清肅。
宋太祖讓朝臣商議誰能取代馮繼業出任靈武。當時考功郎中段思恭任泗州知州。宋太祖覺得段思恭經常有功於眉州人,便召他前來宮闕,要任命他為靈州知州。他先下詔說:“馮繼業說靈州除非由蕃帥主持,軍人才會心服。即使衛青和霍去病那樣的名將,也必定會被軍士驅逐。意思是除他之外,其他人無法治理。你能治理靈州嗎?”段思恭答複說:“臣謹奉詔。”宋太祖欣賞他的豪壯,又跟他說:“唐朝的李靖和郭子儀都是儒生出身,卻建立了大功。難道我朝獨獨就沒有這樣的人才!”於是厚賜後派他赴任去了,還讓他帶上許多金銀布帛,讓他贈送給沿途經過的各個軍鎮。段思恭開始視事後,矯正馮繼業的過失,全心全意綏撫當地軍民,結果夷人部落都相安無事。他還四處尋訪民情,得到前任為政的利弊,逐條奏聞,深得靈州官吏和平民的人心。
要想知道北宋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