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運三年即公元946年十二月初十,後晉北征主帥杜重威在滹沱河兵營投降契丹。十二月十六夜裏,他的前鋒張彥澤率軍進入京城。有人勸開封尹桑維翰逃去。桑維翰說:“我身為大臣,能逃到哪裏去!”因此坐著聽天由命。十二月十八夜晚,張彥澤派人用帶子將桑維翰給勒死。
桑維翰字國僑,是洛陽人,父親桑珙曾在河南尹張全義手下任客將。桑維翰身材矮小,臉很寬大,一看就知道並非常人。成年後,他對著鏡子自歎道:“七尺之身,哪裏比得上一尺之麵!”因此慨然有成為公輔大臣的誌向。根據《三楚新錄》,楚王馬希範到中原朝廷入覲時,途經淮上。當時桑維翰在楚、泗一帶出遊,得知馬希範來了,馬上前往拜謁,說:“我聽說楚國曾挾天子而令諸侯,其勢力不能算卑微。加上從南海得到的財富,官府非常富有。足下這趟前來,除非拿出府庫一半的錢財,否則不足以提供糧草的費用。如今我是個窮人,鬥膽向足下請求得到萬金,希望足下接濟。”馬希範曆來看不起公子哥兒,看到桑維翰個矮腰長,語言粗魯而且麵貌醜陋,不覺笑得幾乎昏倒。後來他給了桑維翰幾百絲縑。桑維翰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桑維翰生性明惠,善於詞賦。根據《春渚記聞》,桑維翰曾參加進士考試,有司部門嫌他的姓奇怪,沒讓他參加。有人勸他不要再試了,桑維翰拿出自己的鐵硯給他看:“除非鐵硯磨穿我才改業。”他還著作了《日出扶桑賦》表明自己的誌向。後唐同光中年,他終於進士及第。《洛陽縉紳舊聞記》有這樣的說法:桑維翰父親桑珙是河南府客將。桑維翰應舉時,他父親趁機告訴河南尹齊王張全義說:“我兒子粗略有些文采,如今被同仁帶著想應舉進士,還想得到大王的旨意。”齊王說:“有兒子應舉是好事。可以讓你的秀才兒子帶些他的卷軸(作品)來看看。”桑珙趕快兩次下拜,表示感謝。回家後,他讓兒子一大早就去尋找自己的書文作品,然後選了數軸獻給齊王。齊王要見見桑維翰,他父親叫他趕快到階下拜謁。齊王攔住他說:“不行。既然應舉,你便是貢士,應該歸客司管這事。”因此跟桑珙說:“他走的道路不同,不用管他。”齊王最終以客禮接見桑維翰,並一見到他就感到驚奇,對他非常禮遇。那年齊王極力向當時的儒臣推薦桑維翰,所以他被提擢為進士上第。
石敬瑭擔任河陽節度使時,聘請桑維翰為掌書記。石敬瑭曆任數鎮藩臣時都帶上他。當石敬瑭在太原起兵時,桑維翰首先參預他的密謀,石敬瑭還派他到契丹去求援,契丹人也果然答應了。不久後唐幽州節度使趙德鈞也派人出使契丹。石敬瑭害怕契丹改變主意,急忙派桑維翰再次前往遼太宗的牙帳。桑維翰跟遼太宗說:“皇帝用信義救人之急,四海之人全都看在眼裏。現在為何三心二意,使大義不能有始有終?臣私下為皇帝所不取。”並跪在帳前,自早晨直到日暮,痛哭流淚地為石敬瑭爭取。遼太宗被他感動,這才下了決心。然後他指著帳前的石頭跟趙德鈞的使者說:“我已許諾了石郎。此石可爛,我的決定不可改。”當石敬塘即位成為晉高祖後,下製授他為翰林學士兼禮部侍郎,知樞密院事。很快他改任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出任樞密院使。晉高祖巡幸夷門(大梁)時,範延光占據鄴都反叛,張從賓也自河、洛一帶舉兵威脅宮闕,京師人心惶惶。當時有人在等候桑維翰,看到他談論事情時照樣從容不迫,怡然自如,無不佩服他的膽量。
當楊光遠平定鄴都後,朝廷擔心他驕兵難製。桑維翰請求盡速解散他的部眾,馬上將楊光遠移鎮洛陽。楊光遠因此怏怏不樂,上疏指責桑維翰去公徇私,對官員的任命不當,還在兩都之下營建官邸和集市,與民爭利。晉高祖當時正姑息外將,不得已隻好於天福四年(939)七月,讓桑維翰帶著檢校司空兼侍中的頭銜出任相州節度使。先前,相州轄內擒獲盜賊時,都籍沒他們的財產,說是河朔一帶的慣例。當桑維翰出鎮鄴都時,覺得法律沒有明文,所以將這事具體上奏。晉高祖下詔說:“桑維翰是佐命功臣,軍事上朝廷也寄以重望。他糾察一方的往事,認為必須符合四海的通規。何況對賊盜的處理,律令已有具體記載。近來為了慰撫萬姓而安定萬國,豈忍心因處罰一人而破害一家。聽取將相的善言,成就國家的美事;不但幫助王道,也符合人心。今後凡是依照格律定罪的盜賊,不得籍沒他們的家產。天下諸州都必須如此處置。”此後劫盜的家人,也全都免於籍沒。這都是桑維翰努力的結果。一年多後,他移鎮兗州。
當時吐穀渾都督白承福被契丹人逼迫,帶著他的部眾內附朝廷。晉高祖正和契丹通好,因此拒絕接納他們。鎮州節度使安重榮擔心契丹過於強大,想密謀攻襲他們。往返於真定一帶的契丹使者和小批人馬,都被他暗中派人殺害。他還曾秘密與吐穀渾人勾結,這時幹脆接納了他們,並將他們引薦給朝廷。後來安重榮上表請求出討契丹,並說是根據吐穀渾的請求。當時安重榮手握強兵,占據重鎮,並仗恃自己的驍勇,有飛揚跋扈的野心。晉高祖閱覽了他的表章後,猶豫未決。桑維翰知道安重榮早已畜有奸謀,並擔心朝廷違背他的意思,便秘密上疏說:
“臣私下覺得,防止未萌的禍亂,立於不敗的基業,完全取決於陛下的聖謀,行為也必須符合天意;這並非臣的淺陋所能窺圖的。然而臣遇到開明的時世,官位顯赫,卻無功報國;反省自己,實覺愧心。或有些大事關係到朝廷的安危和家國存亡,如果臣保持緘默,那實在對不起君親。所以臣區區之心,不能自己。
“近來,臣相繼得到進奏院的報告,說吐穀渾首領白承福帶著他的部眾內附朝廷,鎮州節度使安重榮上表請求出討契丹。臣目前遠離宮闕,對事情本末不太清楚。隻是私下考慮到陛下先前在並、汾(即河東太原一帶)時遇到困難,兵少糧缺,援絕計窮;勢若綴旒,困同懸磬(即國勢垂危)。契丹控弦玉塞,躍馬龍城;直接越過陰山,徑直跨越大漠;萬裏趕赴國難,一戰夷滅凶渠;救了陛下的累卵之危,成就陛下的覆盂之業(像倒置的痰盂那麽堅固的基業)。皇朝因此受命,至今已有六年。彼此通好和歡,邊塞平安無事。陛下雖然卑辭降節,委屈萬乘之尊,而得以庇國息民,實在是萬本之利。今天安重榮上表指責契丹的罪過,正仗恃他驍勇請求出征。白承福畏懼契丹的強大,想要假手朝廷以報複他們的怨恨。臣擔心這麽做並非深謀遠慮,會迷惑陛下的聖聰。
“方今不能和契丹爭鋒的理由有七:契丹數年來在夷戎中最為強盛,侵伐鄰國,吞滅諸蕃,救援河東,無不功成師克。山後(太行山北端和軍都山迤北地區)的名藩大郡,全都並入他們的封疆;中華的精甲利兵,也無不歸於他們的廬帳。當今他們土地廣袤而百姓眾多,戎器齊備而戰馬繁茂。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一。契丹自從告捷之後,鋒銳氣雄;南軍自從失敗以來,心沮膽怯。何況秋夏雖然豐稔,而倉庫並沒多餘的糧廩;黎庶雖然安泰,而百姓的貧困依然嚴重;戈甲雖然齊備,而士兵的磨礪尚未精銳;士馬雖然眾多,而訓練的目標也沒到位。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二。契丹與朝廷的恩義非輕,信誓也非常恩篤,雖然多有求取,卻還不至於入寇侵淩;豈可先發釁端,自己成為侵略者。縱使因而獲得大勝,後患卻依然存在;或許偶爾失去戰機而失敗,則追悔莫及。戰爭是個凶器,征鬥是件危事。果真輕舉妄動,如何能保證得全。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三。帝王用兵,觀釁而動。所以漢宣帝戰勝匈奴,正是利用單於爭立;唐太宗征服突厥,也是由於頡利慘無人道。如今遼太宗懷抱雄武的度量,有戰伐的機遇;部族團結和睦,蕃國畏懼臣服;土地無災,牲畜繁茂;蕃漢雜用,國無釁隙。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四。引弓的遊牧民族,候鳥般到處遷徙,隻是追逐水草;軍隊不用糧運,居住不用爐灶或營柵;能吃苦任勞,不畏風雷,也不顧饑渴;這些都是漢人無法做到的。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五。契丹都是騎士,利在坦途;中國用的是步兵,喜歡險隘。趙魏之北,燕薊之南,千裏之間,一馬平川,對步兵有利還是對騎兵有利,顯而易見。朝廷如果要和契丹相持,就必須駐軍在邊塞。兵少則懼怕強敵的人多,自然必須堅壁而自全;兵多則擔心糧運的辛勞,自然必須逐寇而速返。我歸而彼至,我出而彼回,這樣即使禁軍的驍雄,也難免疲於奔命;鎮、定的邊境,百姓將全都逃光。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六。議政官員認為陛下對契丹有所進貢,稱作耗蠹;有所卑遜,叫作屈辱。依微臣所見則不然。況且像漢高祖那樣的英雄,也還向冒頓單於進貢;有神堯(即唐高祖)那樣的武略,尚稱臣於突厥可汗。這正是所謂達於權變,善於屈伸,損失的微小,得到的利益很大。如果一定要因此和契丹交構,導致釁隙怨恨,今後將不得不年年征兵,日日轉運,給天下生靈帶來困苦,給國家府藏造成空虛。這樣的耗蠹,難道不也是很嚴重嗎!一旦兵戈興起,將帥得以擅權;朝廷不得不姑息武吏武臣;邊藩和遠郡得以驕橫自矜,導致外剛內柔和上陵下替(上下失序)。這樣的屈辱,難道不也是很多嗎!這是不能和他們爭鋒的理由之七。
“希望陛下思量社稷的大計,采納將相的善謀,千萬不要聽信樊噲那樣的大話空言,應當采納婁敬那般的逆耳忠諫。然後訓撫士卒,養育黎民,積累穀粟,聚集民眾,鼓勵農耕,練習作戰;等到國家有九年的儲積,兵馬有十倍的強盛。那時主上沒有內憂,百姓也有餘力,便可以觀看對方的變化,等待對方的衰退;以己之長,攻彼之短;舉無不克,動必成功。這才是上策,但願陛下深思熟慮。
“臣還覺得鄴都襟帶山河(山河相連),表裏形勢,田野肥沃,戶賦富足,是河朔一帶的著名大藩,實在是國家的巨大屏障。如今它的主帥奔赴宮闕,軍府無人主持。臣私下考慮到慢藏誨盜(語出《周易-係辭上》,意即收藏財物不慎會招引賊盜)的說法,恐怕這樣並非勇夫重閉(語出《左傳-成公八年》,意即勇士注重防守)的做法。也希望陛下深思熟慮,免得有人興起奸謀。臣也想要陛下暫整鑾輿,巡幸鄴都。雖然得櫛風沐雨,有勞聖躬;然而防微杜漸,實在是睿智的方略。天子省方展義(即巡行地方),今天也是時候了。臣深受主恩,憂國情切,智小謀大,理淺詞繁。臣俯伏在地,隻怕言語有所僣越,但願能裨益朝政的萬一,所以臣謹冒死以聞。”
奏疏上呈後,晉高祖雖然將它留中不出,但召使者到內寢,傳密旨給桑維翰說:“朕近來因為北麵的事情,心中煩懣不快。今天看了愛卿的奏折,釋然如同清醒過來。朕已決定了,愛卿可以不用擔憂。”
天福七年夏,晉高祖的禦駕在鄴都,桑維翰自鎮所兗州來鄴都朝見,晉高祖改授他為晉昌軍節度使。少帝嗣位後,征他入朝官拜侍中,負責監修國史。他頻頻上言,請求與契丹構和,但被權臣上將景延廣所否定。翌年,鄆州的楊光遠和契丹勾結,這才有了澶淵戰役。凡是朝廷對敵的製令,都出自景延廣,桑維翰與宰相們都沒有參與。當契丹退兵後,桑維翰讓他得寵於少帝的親信,暗中向少帝推薦說:“陛下如想製服北方以安定天下,非桑維翰不可。”少帝於是將景延廣支出朝廷去守衛東都洛陽,任命桑維翰為守中書令,接著又任命他為樞密使和宏文館大學士,繼封魏國公。事無巨細,全都委托給他。數月之間,朝廷百司都得到治理。然而他的權位很重之後,全國各地的賄賂和饋贈全都輻輳到他的門下,所以數年之間,他就積累了巨萬財富,因此那些追逐名利之輩得以機會對他加以誹謗。沒多久,內客省使李彥韜和端明殿學士馮玉都因為親舊關係專權用事。他們和桑維翰不和,開始挑撥他和少帝的關係。桑維翰逐漸被疏遠猜忌,少帝也打算罷黜屏退他,幸賴宰相劉昫和李崧奏稱:“桑維翰是元老勳臣,而且沒有明顯過失,不應輕易有所進退。”少帝這才作罷。不久他就任命馮玉為樞密使,用以分散桑維翰的權力。後因少帝身體微有不適,桑維翰曾暗中讓中使轉達他的意思給太後,請為皇弟石重睿認真挑選師傅輔導,少帝因此懷疑他有異圖。很快馮玉拜相,和桑維翰同在中書省辦事。中書舍人盧價任期滿了,馮玉便下筆任命盧價為工部侍郎。桑維翰說:“盧價是詞臣,一下子成為此官,似乎太快了些,恐怕外間會有非議。”因而不肯署名。當桑維翰休假時,馮玉趁機還是下達了這任命。自此桑維翰和馮玉尤其不能協調。沒多久,少帝將桑維翰要為石重睿挑選師傅的事轉告馮玉,馮玉便趁機挑撥刺激少帝,於是桑維翰很快就被支出擔任開封府尹。桑維翰於是自稱足疾,很少參預朝謁,也不接待賓客。這年,秋雨個把月不停。一日,桑維翰出府門由西街進入大內,到了國子門時,突然馬驚,馭夫控製不住,結果桑維翰跌落水裏,昏迷了很久才蘇醒過來。有人說他的私邸也有不少怪異,他的親黨都為他擔憂。當契丹大軍到了中渡橋時,桑維翰覺得國家安危係在朝夕,便去見執政大臣表達他的不同意見,又請求麵見少帝,但他們都沒搭理他。桑維翰退下後跟親黨說:“如果因為社稷的神靈,或者天命未改,那麽我就不知道了。但就人事而言,晉氏的宗廟隻怕沒人祭祀了。”
開運三年(946)十二月十日,王師投降契丹。十二月十六日,張彥澤率領前鋒騎軍攻陷都城。契丹派使者給太後帶信說:“可先讓桑維翰和景延廣遠道前來迎接,甚是好事。”次日淩晨,都下軍亂,宮中起火。桑維翰當時人在開封府署,身邊人都勸他逃難,桑維翰說:“我身為國家大臣,能逃到哪裏去!”因而坐著聽天由命。桑維翰後來被害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當時少帝已得到了契丹人撫慰他的詔命,正考慮自全之計。想到桑思維翰任相時,累次為他出謀劃策,請求與契丹構和。他擔心契丹到京後會徹底追查這事,那樣就會表明都是自己不聽勸告的過錯,所以想殺了桑維翰滅口,因此指使人幹這事。張彥澤秉承少帝的密旨,又貪圖桑維翰的家財,在十二月十八日夜裏派人勒死了他。桑維翰死時四十九歲。契丹人到了宮闕,派人驗明這事,讓家人將他殯於私第,並厚撫其家。桑維翰的所有田園邸第,照樣賜給他的家人。當後漢高祖登基後,下詔追贈他為尚書令。
桑維翰少年時居住的房子裏老是有魑魅,家人都很害怕。桑維翰的衣服往往被盜竊,他的頭巾梳子也經常不見;然而他從來都不動聲色。當他在兩朝秉政時,曾將上將楊光遠和景延廣先後支出朝廷,去擔任洛川牧守。他也曾下達一道製令,任命節度使級別大將十五人。他們各領軍職,無不屈身服從他的指揮。他治理安陽,革除了對百姓不利的二十多項弊政。在兗、海主政時,他擒獲豪賊超過千人,也包括寇恂和尹翁歸之流。開運中年,朝廷任命他長子桑坦為屯田員外郎,次子桑塤為秘書郎。桑維翰跟同列說:“漢代三公的兒子都當上郎官。但這做法已經廢棄很久了。近來或許能行,但會引起外間的非議。”因此上表一再辭讓不受。朝廷很快改任桑坦為大理司直,桑塤為秘書省正字。輿論讚美他的做法。當初,晉高祖在位時,下詔廢除翰林學士院;因此一並朝廷內外製命全歸閣下負責。他命令中書舍人到內廷當值,數年之間,人們尤其看重他選拔的舍人。當桑維翰再次身居機密時,從來不在禁內過夜超過兩個晚上。所以他奏請重新設置學士院,而他任命的學士也都是他的親舊。當時議政的人認為桑維翰為相的政績很好,是公望所屬,所以即使在任命方麵有朋黨的嫌疑,也都不責怪他。
《五代史補》還記載了這樣的事:桑維翰形貌很怪,去見他的人往往手足失措。張彥澤曆來以驍勇著稱,每次前往謁候他時,即使在冬月也無不汗流滿麵。中渡事變後,張彥澤率領契丹蕃騎進京。他想逞威,便率眾突入開封府,弓矢亂發,還問:“桑維翰在哪裏?”桑維翰聽到後,厲聲喝到:“我身為大臣,致使國家一至於此,死也是應該的。張彥澤安得無禮!”於是升堂安坐,責問張彥澤道:“你有什麽功勞,能帶著宰相頭銜出掌藩鎮?當國家危急時,你不能盡犬馬之力作為報效,反而一下子就背叛主上,助契丹作威為賊。你的良心能安嗎?”張彥澤目睹他詞氣慨然,渾身戰栗,不敢仰視。退下後,他說:“我真不知道桑維翰到底是何人。今日這樣的處境,他還如此威不可犯。實在不能再見到他了!”當夜,他就讓壯士到他府上將他縊殺了。當桑維翰被縊殺時,依然瞋目直視,噓了三口大氣,每次噓氣都有火光出來,光焰赫然。三噓之後,火光盡滅。壯士前往察看,發現他斷氣了。
要想知道後晉接下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