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係列七：後晉之亡之一：後晉少帝石重貴即位與襄州安從進兵敗自焚

天福七年即公元942年四月二十四，南漢高祖劉?在廣州駕崩，他兒子劉玢即位。

六月十三，晉高祖石敬瑭也在鄴都駕崩。宰相馮道和天平節度使兼侍衛馬步都虞候景延廣商議，覺得國家多難，應立年長的君主，所以奉戴廣晉尹齊王石重貴為嗣。於是他們聲稱根據遺製，讓齊王石重貴當天就在靈柩前即皇帝位，成為史上的後晉少帝。晉高祖的喪禮全都依照舊製，山陵的修建遵從節儉原則，馬步諸軍也都聽從嗣君的命令（根據《通鑒考異》考證《漢高祖實錄》，說晉高祖病危時，召近臣交代說：“朕這天下是明宗的天下，寡人竊居已久。寡人既然即將謝世，應當將天下歸還許王。這是寡人的遺願。”但這說法無法得到證實。許王即後唐明宗的幼子李從益）。

齊王在並州時沒多大名望，當他成為河東留守後，有了寬容大度的美稱。他曾跟從晉高祖臨幸鄴都。那時遇到幹旱，晉高祖派他到白龍潭祈雨，結果在潭心看到一條白龍，當夜下了積水尺餘的大雨，人們都感到奇異。這時他果然登臨大位。

景延廣認為少帝登基都是自己的功勞，便開始專權用事，還嚴禁都下民眾，不許他們私下交談，議論是非。

當初，晉高祖病危時，有詔旨召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入朝輔政。齊王當時將這詔命壓下了；劉知遠因此十分怨恨少帝。

六月十五（丁卯），少帝尊皇太後劉氏為太皇太後，皇後李氏為皇太後。同時，他還賜給侍衛諸軍將校自一百貫下至五貫的錢，作為他剛即位的賞賜。

次日，宰臣馮道等人率領百官請求少帝聽政。表章連續上了三次，少帝才應允。六月十八（庚午），少帝開始在崇德殿門的偏廊聽政，並分別派朝臣去祭告天地宗廟社稷，說自己已經嗣位。他還根據北方的習俗和禮儀，派右驍衛將軍石德超等人帶著先皇禦馬二匹，前往相州西山舉行撲祭儀式（即殺馬祭祀）。

六月二十四（丙子），少帝任命司徒兼侍中馮道為大行皇帝山陵使，門下侍郎竇貞固為副使，太常卿崔棁為禮儀使，戶部侍郎呂琦為鹵簿使，禦史中丞王易簡為儀仗使。六月二十七（己卯），少帝派判四方館事朱崇節和右金吾大將軍梁言帶著國家的信物出使契丹。同時，河南、河北、關西都上奏，說那裏的蝗蟲損害了莊稼。

也在六月，閩國富沙王王延政攻圍汀州，閩主王曦征發漳、泉二州士兵五千人前去救援。他又派部將林守亮進入尤溪，大明宮使黃敬忠進駐尤口，想趁虛襲擊王延政的老巢建州。國計使黃紹頗率領步卒八千人作為二軍的聲援。

秋七月初一（癸未），後晉百官身穿素服來到天清殿。七月初六（戊子），少帝下詔，所有和先帝名諱同音的宮殿、州縣及官名、府號、人姓名，全都必須更改。朝廷還將西京明堂殿改名為宣德殿，中書政事堂改名為政事廳，堂後官房頭改名為錄事，其餘改名為主事（北宋名臣陶穀本姓唐，也在這時為避晉高祖名諱改姓陶）。

七月初七（己醜），大行皇帝大祥（本是兩周年忌日，但皇室以日代月，所以是二十四天），少帝脫下縗服，百官也換上縿服（喪服到吉服的過渡）。七月初九（辛卯），少帝脫下禫服（大祥後的喪服），百官則換上吉服（平時祭祀穿的禮服；祭祀為吉禮）。

次日，太皇太後劉氏駕崩。她是晉高祖的庶母（非嫡的生母）。太後留下遺詔，說她下葬園陵時千萬不要使用太後的禮儀，皇帝也不能為此取消軍國機務。後來禮官奏稱：“根據令式，應為祖父祖母服齊縗（五服中第二重的喪服）周年。又有，根據喪葬令，皇帝本應服喪一周年；臣請求遵照唐同光三年（925）先例，隻用三哭而止。當時皇太妃在北京（太原）病逝，（後唐）莊宗在洛京西內發哀素服，不視事三日。”少帝準奏，於是派國子祭酒兼戶部侍郎田敏去奏告晉高祖的靈座，有關太後病故的死訊。

七月十一（癸巳），右諫議大夫鄭受益和中書舍人楊昭儉因請假在外，沒有及時趕回奔赴國喪，所以都被停職。

閩國富沙王王延政攻打汀州，先後經曆四十二戰役，仍然無法攻克，隻好回歸建州。他的部將包洪實和陳望率領水軍抵禦福州來的官軍。七月十五（丁酉），兩軍在尤口遭遇。閩主的大明宮使黃敬忠準備開戰，但占卜的人說時刻不利，他便按兵不動。包洪實等帶兵登岸，水陸夾攻，結果殺了黃敬忠，俘虜和斬首二千多。閩主的將領林守亮和黃紹頗全都逃回福州。

也在七月十五這天，後晉宰臣馮道等人率領文武百官前往崇德殿門上表，請求少帝登禦正殿。表章連上三次，少帝這才答允。同時，安州上奏，說那裏發大水，平地水深七尺。

七月十八（庚子），少帝登禦正殿，宣製說：“大赦天下，諸道州府各色罪犯，除十惡五逆、殺人強盜、官典犯贓、合作毒藥、屠牛鑄錢之外，其餘罪犯，全都赦免。襄州安從進如能果斷決定投誠，也一並予以赦免。朝廷內外臣僚將校，一並予以加恩。天下有蝗蟲災害的地方，一並予以蠲免租稅。”

次日，少帝為恒州順國軍節度使杜重威（史書也作杜威，顯然為避少帝石重貴的名諱）和河東節度使劉知遠一道加檢校太師，並增加爵位封邑。他還為青州平盧軍節度使楊光遠加守太師。

七月二十一（癸卯），少帝為鄆州天平軍節度使兼侍衛馬步都虞候景延廣加特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讓他出任侍衛親軍都指揮使。他還為滑州義成軍節度使兼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守貞和相州彰德軍節度使兼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郭謹，一道加檢校太傅，並增加爵位封邑。

同時，宰臣馮道等人上表，請求依舊設置樞密使；表疏大略意思是：“臣等私下認為：樞密使創自前朝，是皇帝的近侍，其由來已久，有很多方便的地方。近幾年樞密使劉處讓因遭遇家庭不幸而在家服喪，所以廢置該職，暫且商議改任；但朝廷並未下降敕文，永久取消此任。臣等還希望大家各歸職任，豈敢逃避繁忙和艱巨的責任？還請求陛下依舊設置樞密使。”當初，晉高祖即位前親眼目睹明宗朝時樞密使安重誨秉政擅權，賞罰全由他自己，因此十分厭惡。所以當他登極後，斷然廢除了樞密使，將其職責交給中書。這時馮道等人覺得中書事務過於繁忙，所以再次請求設置樞密使，希望分散自己的大權。但他們上了三次表章，少帝都沒答應。

七月二十三（乙巳），少帝為徐州節度使李從溫和宋州節度使安彥威一道加兼中書令，並為西都留守兼襄州行營都部署高行周加兼侍中，鳳翔節度使李從嚴加守太保。他還派中使到中書省去賜給宰臣馮道生辰的禮器玉帛。馮道說自己幼年時遭遇離亂，很早就喪失了父母，不記得自己的生日，所以堅決辭讓不受。次日，少帝任命給事中羅周嶽為左散騎常侍，右諫議大夫符蒙為給事中。他還任命秘書少監兼廣晉少尹邊蔚為右散騎常侍，廣晉少尹張煦為右諫議大夫，廣晉府判官兼光祿少卿邊光範為右諫議大夫。少帝即位前是廣晉尹，所以他的輔佐都得以升官。第二天，少帝又為荊南節度使南平王高從誨加兼尚書令，湖南節度使楚王馬希範加守太傅。自此以後，藩侯郡守全都逐個加官進爵，表示朝廷的恩典。

這月，後晉十七個州郡出現蝗災。

也在七月，據說有個神仙下降到南漢境內博羅縣一個平民家裏，和人說話卻不見他的身形。鄉閭百姓到那裏讓該神仙占卜吉凶，大多都應驗，因此縣吏張遇賢事奉這神仙非常恭謹。當時循州盜賊群起，但沒人統一率領。賊帥於是共同向這神仙祈禱。該神仙大聲宣稱：“張遇賢當為你們的主子。”於是群盜共同奉戴張遇賢，稱他為中天八國王。張遇賢便改元永樂，設置百官，攻打搶掠海隅。張遇賢年齡很輕，也沒有其他方略，群盜隻是向他報告自己盜夥的進退而已。

南漢主劉玢任命越王劉弘昌為都統，循王劉弘杲為副都統，帶兵出討張遇賢，和群盜在錢帛館開戰。結果南漢兵失利，二王都被群盜包圍。指揮使陳道庠等人拚死力戰，解救了二王，他倆才得免於難。南漢東部州縣大多被張遇賢的群盜攻陷。陳道庠是端州人。

八月初一（壬子），後晉百官身穿素服前往天清殿參與晉高祖的喪禮。八月初，太常卿崔棁為剛去世的晉高祖上諡號為聖文章武明德孝皇帝，廟號高祖。朝廷定於這年十一月十日庚寅將他安葬在顯陵，宰臣和凝負責撰寫諡冊和哀冊文。

八月初四（乙卯），少帝任命左散騎常侍羅周嶽為東京副留守。

八月初九（庚申），少帝任命山陵禮儀使兼太常卿崔棁為太子賓客分司西都，但他很快就病故了。崔棁字子文，是博陵安平人，累代都是衣冠士族。他曾祖父崔元受進士及第，曾在史館當值；祖父崔銖曾任安、濮二州刺史；父親崔涿曾任刑部郎中。崔棁少年時就好學，在後梁貞明三年（917）中舉進士甲科，成為開封尹王瓚的從事。崔棁秉性至孝，父親崔涿有病時，跟親友們說：“生死有命，不用看醫生。”崔棁伺候他衣不解帶。有賓客來探望時，他總是在門外哭著向他們請求，讓他們方便時勸父親吃藥，但崔涿始終不肯。父親去世後他丁憂離職，哀毀超過禮製。明宗即位後任命他為監察禦史，但他沒有應命。一年多後明宗再次下詔，他才赴任。他經累遷官至都官郎中和翰林學士。天福初年，他以戶部侍郎的身分成為學士承旨。崔棁曾起草製命，但被宰相桑維翰修改。崔棁引用唐朝的先例，說學士起草的製命一旦被宰相修改，學士就得罷職，還引經據典，極力爭辯。桑維翰無法反駁，隻好改任他代理禮部貢舉兩年。當時有個叫孔英的進士，平素頗有劣跡，被當時士人厭惡。崔棁受命去見桑維翰，桑維翰平時不怎麽說話，隻是跟崔棁說：“孔英來了。”崔棁不清楚他什麽意思，以為桑維翰幫孔英說話，於是主考時便讓孔英進士及第。輿論為此對他很有意見，朝廷不得不罷免了他的學士，改拜尚書左丞，但不久又升遷他為太常卿。後來他因風痹症改任太子賓客，分司西京。這時他去世，終年六十八歲。

崔棁生平所著的文章、碑誄、製詔很多。當有人向他借來抄寫時，他總是說：“前有先賢，後有來者，我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凡是受托而作的，他都要親自寫劄送去，然後將草稿燒掉，怕泄了別人假手於他的事實。崔棁笑不至於過分，怒也不至於罵人；接待新進後生，他也從不後悔。在公開場合他總是端坐那裏，很少說話。他曾說少說話不但隻是避免引起他人的愛憎，也能避免不小心冒犯了別人祖上的忌諱。他指使奴仆差役做事時，也都彬彬有禮；盛暑嚴寒時，他也盡量避免讓人受苦。他曾跟知友說：“我少年時，曾夢見兩人在前麵引路。一人估計了裏程，說：‘已走了一舍（三十裏），可以歇歇。’另一人說：‘到那位先生那裏還有三十八裏。’後來又走了三十八裏，兩人才都停下。很快他就驚醒過來。”崔棁常跟人提到這夢，認為是生命的極限，所以在六十七歲時請退，翌年果然就去世了。他兄長崔棆，有隱士的品德，喜好佛教，閑居在滑州。他曾經要去白馬津北訪友，但到了岸邊，歎道：“波濤如此洶湧，哪裏過得了河！”也就算了。朝廷後來內征他為左拾遺，但他稱病沒有赴任。

八月十一（壬戌），少帝為晉昌軍節度使桑維翰加檢校太傅。

再說，高行周率軍包圍反叛的襄州一年多，一直無法攻下。襄州城中糧食耗盡，奉國軍都虞候曲周人王清跟高行周進言說：“賊城已經危亡，我軍已經疲勞，民力也已困竭。不盡早逼迫他們，還更待何時！”於是他率領所部與奉國都指揮使元城人劉詞率眾首先登城。因此也在八月初，後晉官軍攻拔襄陽。反叛的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舉族自焚而死。

安從進的先人是索葛部落人，他最初擔任後唐莊宗李存勖的護駕馬軍都指揮使，兼領貴州刺史；明宗時他成為保義彰武軍節度使。末帝李從珂即位時，改任他為順化節度使。清泰中年，末帝又改任他為山南東道節度使。晉高祖即位後，加他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安從進後來反叛的事前麵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八月十三（甲子），襄州行營都部署高行周的捷報抵達鄴都，說他收複了襄州，安從進自焚而死，官軍還生擒了他兒子安宏讚，把他殺了。

也在這天，少帝為宰臣馮道加守太尉，趙瑩加中書令，李崧加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和凝加右仆射。同時，契丹派使者送來慰問禮品二十匹馬及錦羅絲絹等物品。

同時，前河東節度使康福去世，少帝追贈他為太師，諡號武安。康福是蔚州人，世代都是本州軍校，他祖父康嗣曾任蕃漢都知兵馬使，經累贈成為太子太師；他父親康公政也官至平塞軍使，經累贈成為太傅。康福便於弓馬，少年時就在晉王李克用手下任職，累補軍職，還出任承天軍都監。李存勖嗣位後，曾跟身邊侍從說：“我本是蕃人，以養羊馬為業。那個叫康福的家夥，體貌肥胖，應當讓他掌管財貨。可以叫他總管馬牧。”於是署任他為馬坊使。在他任下，馬匹大量繁衍。當後唐兵馬總管李嗣源被亂兵逼迫，將要離開魏縣時，剛好康福帶著小坊馬數千匹到相州放牧，便驅趕著它們歸附李嗣源。李嗣源即位成為明宗後，授他為飛龍使，很快又改任他為磁州刺史，出任襄州兵馬都監。不久因江陵反叛抗命，朝廷舉兵討伐，任命康福為荊南道行營兵馬都監。很快王師無功而返。康福能講好幾種蕃語，明宗視政的閑暇，總要召他進入便殿，征求他對時政利弊的看法，康福就用蕃語回答。樞密使安重誨感到不安，經常當麵警告他說：“你要再胡亂奏事，總有一天我要把你殺了！”康福怕了。剛好靈武兵馬留後韓潯因為軍心不安，擔心自己被部下殺害，便上表請求朝廷派給主帥。明宗於是下製加康福為光祿大夫和檢校司空，代行涼州刺史，出任朔方和河西等軍節度，靈威雄警甘肅等州觀察處置、管內營田、押蕃落、溫池榷稅等使。康福的這一任命，都是因安重誨嫉妒他，要將他支出朝外的結果。康福哭著向明宗告辭。明宗於是宣安重誨進宮，跟他商量是否給康福換給職位。安重誨奏稱：“臣累奉聖旨，讓臣給康福找個好差事。如今康福突然升為節度使，他到底還有什麽要求！何況已有成命，難於改移。”明宗不得已，隻好跟康福說：“安重誨不肯，不是朕不想留你。”康福告辭時，明宗跟他說：“朕會派兵援助，不用過於憂慮。”於是下令將軍牛知柔帶兵護送他赴任。到了青崗峽，遇到大雪，康福派人登山眺望，隻見山川下頭煙火繚繞，有幾千個吐蕃人的帳篷在那裏。蕃寇沒有發覺，康福和牛知柔於是分軍三道掩殺過去。蕃眾大為驚駭，紛紛丟棄帳幕逃走，結果被屠殺殆盡，康福他們還繳獲了很多玉璞和羊馬。到鎮一年多後，西戎紛紛投誠歸附，明宗於是改賜康福煒耀忠匡定保節功臣，並給他累加官爵。康福出鎮靈武總共三歲，每年那裏都糧食豐產，因此倉儲盈餘，有馬四千匹，結果反而遭到奸人的讒譖。安重誨奏稱：“根據使臣多次奏報，說康福積累了很多財寶。他必定會辜負朝廷的信任。”明宗暗中派人去責問他：“朕哪裏對不住愛卿，而愛卿竟懷有異心！”康福奏稱：“臣深受國家重恩，有死無貳，豈能辜負聖上的信任？這必定是讒人的譖言。”因此上表乞求入朝覲見，但明宗沒答應。當他再次上表後，隨即奔赴宮闕，明宗改任他為彰義軍節度使，不久又轉為邠州節度使兼檢校太傅。清泰中年，他移鎮秦州，末帝加他為特進和開國侯，讓他出任西麵都部署。晉高祖即位後，就地加他為檢校太尉，進封開國公，沒多久又加他為同平章事。當他移鎮河中時，晉高祖又加他兼侍中。天和節他入朝覲見時，晉高祖改賜他為輸忠守正翊亮功臣，加開府儀同三司，增加食邑至五千戶，實封五百戶。不久後，他接受替代回歸宮闕。這時他在京師病故，終年五十八歲。

康福沒有軍功，正好趕上明宗龍躍登基，他遇上了好運氣，自小校突然成為貴人。每天吃飯沒有羊的全腿他不能果腹。與士大夫交談時，他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天水時他曾患病，幕客前來謁見問候，康福包著被子坐著待客。有個客人退下後跟同僚說：“錦衾爛兮！”康福聽說後，馬上把那人叫回來，怒視著他說：“我雖然生在塞下，但還是唐人。你為何把我當作爛奚（即奚族的爛人）！”因而將他喝叱出去，因此手下賓客講話都格外小心。有個姓駱的末等客佐，他的祖先和後唐懿祖（莊宗曾祖父朱邪執宜）都是來自金山府。在一次公宴上，康福跟他的幕僚從事們說：“駱評事官位雖卑，門族卻很高，是真正的沙陀人。”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暗笑。康福有三個兒子：長子康延沼曆任隨、澤二州刺史；其他兩個康延澤和康延壽也都曆任內職。

這期間，閩主王曦派使者帶著他的親筆手詔及金器九百件、錢一萬緡、將吏敕告六百四十道，到建州向富沙王王延政求和，但王延政不肯接受。八月十五（丙寅），閩主在九龍殿宴請群臣。他的侄子王繼柔沒有酒量，但閩主強迫他喝酒。王繼柔偷偷將酒倒掉一些，結果王曦勃然大怒，將他連同他的客將一齊殺了。同時，閩人鑄造永隆通定大鐵錢，一個大鐵錢相當於一百鉛錢。

八月十七（戊辰），後晉少帝任命太子太保兼尚書左仆射劉昫為太子太傅，並下詔賜給襄州城內百姓穀粟，大戶二斛，小戶一斛，補償他們因久困重圍遭受的痛苦。次日，他任命太子賓客趙元輔代理太常卿事，並出任山陵禮儀使。八月十九（庚午），朝廷將太皇太後安葬在魏縣的秦固村。

八月二十二（癸酉），契丹派使者來祭奠晉高祖，進獻辦喪事的賻禮禦馬二匹、羊一千頭、絹一千匹。契丹主即遼太宗的母親也派使者前來慰問。同時，少帝下詔蠲免襄州城內民戶今年夏秋的來屋稅，也蠲免城外官軍長期駐紮的地方百姓兩年租稅。他還下詔對安從進的脅從者一律不予問罪。

八月二十六（丁醜，《舊五代史》作九月丁醜朔，疑有誤），後晉百官身穿素服來到天清殿。兩天後，少帝命令朝臣分別到各座寺觀祈雨。八月三十（辛巳），少帝為兩浙節度使吳越國王錢弘佐、福建節度使王曦（也作王延羲）並加食邑，還改賜功臣名號。這月，河中、河東、河西、徐、晉、商、汝等州發生蝗災。

也在八月，南漢將南漢天皇大帝劉?安葬在康陵，廟號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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