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係列四：明宗治世之十：義武帥王都反叛與前樞密使張居翰病故

天成三年即公元928年二月初一（丁醜），日食。後唐有司部門上言說：太陽理應全食。但後來有雲，所有沒見到日食。群臣因此上表慶賀。

後唐明宗李覃原計劃臨幸鄴都。當時扈從禦駕的諸軍家屬剛遷到大梁，聽說又要前往鄴都，都很不樂意，因此有些流言。明宗風聞到了，因此下詔取消巡幸鄴都的計劃。

南吳國自從後唐莊宗滅梁以來，派來後唐進貢的使者絡繹不絕。二月初四（庚辰），南吳王楊溥又派使者前來進貢，並祝賀明宗誅殺駐守大梁的朱守殷。明宗覺得荊南的南平王高季興抗拒朝命時，和南吳王勾結；樞密使安重誨也認為楊溥敢於和朝廷分庭抗禮，現在又派使者來窺探後唐虛實，因此拒而不受。此後後唐與南吳絕交。

二月初六（壬午），明宗因光祿卿韋寂去世而取消朝會，並追贈他為禮部尚書。次日，工部尚書盧文紀被貶為石州司馬，員外安置。盧文紀的罪名是私諱“業”字。當時朝廷剛任命於鄴為工部郎中。依照舊例，僚屬名字如果和長官名諱相同，可以改任。盧文紀曆來和宰相崔協有嫌隙，所以中書沒有商議要讓於鄴改官的事。於鄴授任之後，盧文紀自己連續幾天請假。於鄴很快就上任。當朝廷派他作為官告副使前往延州時，於鄴沒去。盧文紀參奏了他，還說本來準備等到於鄴回來時就請求改任他到其他部門任職。結果於鄴在得知自己被參的當晚居然自縊而死。所以盧文紀被貶官（史書始終沒提於鄴到底和誰同名，也許是工部侍郎；因尚書盧文紀並不和於鄴同名）。

同時，明宗任命倉部郎中何澤為吏部郎中，獎勵他早先跪伏在閣前，極力諫止明宗巡幸鄴都的事。

二月十一（丁亥），明宗為天德軍節度使郭承豐加檢校司徒。

剛改任西都留守的原山南西道節度使張筠到長安赴任，但守軍閉門拒絕接納他。張筠隻好自己騎馬回到洛陽入朝。二月十五（辛卯），明宗改任張筠為左驍衛上將軍。他還下詔，為朝廷內外群臣已去世的父母追加封贈。

二月十六（壬辰），寧江節度使西方鄴攻拔歸州（今湖北秭歸）。但沒多久，反叛的荊南重新奪回了它。

二月十七（癸巳），明宗因禮部尚書崔貽孫去世取消朝會。崔貽孫字伯垂，祖父崔元亮曾任左散騎常侍和虢州刺史，父親崔芻言曾任潞州判官。崔貽孫靠門蔭登進士第，作為監察升朝，曆任清資美職。當他成為省郎時，曾出使江南；回來後帶了很多財寶，於是在漢水邊的穀城修建了一座別墅，退居在那裏自我奉養。他的住處在清江之上，那裏綠竹遍野，狹徑濃密，得乘船經過曲岸才能進入，沒人前往造訪。當時人們都很欽慕他。當後梁權臣李振被貶到均州時，崔貽孫曲意事奉他。李振入朝後，崔貽孫經累遷成為後梁丞郎。後唐同光初年，他成為吏部侍郎，但因銓選時粗疏導致謬誤，被貶官到邊塞地方。他乘坐驛馬到潞州時，寫信給府帥孔勍說：“十五年穀城山裏，自謂逸人；二千裏沙塞途中，今為逐客。”孔勍因為他年已八十，便奏請將他留在府下。翌年，崔貽孫得到量移（酌量近移）出任澤州司馬，遇到大赦後回京。宰相鄭玨因姻戚的關係，再次注擬他為吏部侍郎。然而天官（即吏部）任重，而他年邁昏花，無法勝任，朝廷隻好改任他為禮部尚書，讓他退休致仕。這時他病故。根據《北夢瑣言》：崔貽孫年過八十，還求進不休。他平素積累了不少錢財，生性喜好請托他人和貪圖小惠。崔貽孫有三個兒子，自從自己被貶之後，他們開始爭奪他的家業，沒人願意為他進奉醫藥。崔貽孫寫信責備說：“生有明君宰相，死有天曹地府；吾雖考終，豈放汝耶！”

崔貽孫死後次日，明宗任命吐穀渾的寧朔和奉化兩府都知兵馬使李紹魯為吐穀渾寧朔府都督。

樞密使兼同平章事孔循，生性狡詐奸佞，但得到權臣安重誨的親信。明宗想為皇子娶安重誨的女兒，孔循跟安重誨說：“明公位居近密，不應再讓女兒和皇子成婚。”安重誨因此婉言謝辭了。不久後，有人跟安重誨說：“孔循善於挑撥離間，不能把他安排在樞密位置。”孔循得知後，暗中指使人去交結王德妃，請求皇子娶他的女兒。王德妃於是要明宗娶孔循的女兒為皇子李從厚的媳婦，明宗也答應了。安重誨為此勃然大怒，因此於二月十九（乙未）讓孔循帶著同平章事的頭銜去擔任忠武（許州）節度使兼東都留守。同時，明宗讓鄧州節度使高行珪移鎮安州，應州節度使李從璋移鎮滑州，滑州節度使盧文進移鎮鄧州。

二月二十一（丁酉），明宗任命先前被貶為檀州刺史的劉訓為右龍武大將軍。兩天後，回鶻可汗仁喻派都督李阿爾珊等人前來進貢。二月二十六（壬寅），明宗任命左金吾大將軍羅周敬為同州節度使。

二月二十八（甲辰），他因威塞軍節度使張廷裕去世取消朝會，並下詔追贈他為太保。張廷裕是代北人，年輕時在雲中就跟從了後來的晉王李克用，並跟從他平定黃巢，討伐邠州的王行瑜，自行伍逐漸升為小將。晉王李存勖平定魏州後，補任他為天雄軍左廂馬步都虞候，他接著曆任蔚、慈、隰三州刺史。同光三年（925），已是後唐莊宗的李存勖任命他為新州節度使。塞上多事，而張廷裕缺乏控製駕馭的手段，所以邊陲經常出事。這時他在任上病故。

也在二月二十八這天，明宗任命耀州團練使孫嶽為閬州團練使，左監門上將軍高允貞為右金吾衛大將軍，右金吾衛大將軍華溫琪為左金吾衛大將軍。

三月初一（丁未），因為久雨，明宗下詔，讓文武百官極言時政的得失。

安重誨秉性強悍剛愎。秦州節度使華溫琪入朝，請求留在宮闕之下。明宗表示嘉許，任命他為左驍衛上將軍，每月還另外賜給錢穀。華溫琪進京一年多後，明宗跟安重誨說：“華溫琪是朕的故人，應當挑選個重鎮重新安排他。”安重誨說目前沒有空缺。另一天，明宗又多次提到這事，安重誨惱怒地說：“臣屢次奏複，說沒有空缺。隻有樞密使的位置可以給他。”明宗說：“也行。”安重誨無言以對。華溫琪得知這事後，怕得要命，好幾個月都不出門。

安重誨厭惡成德節度使兼同平章事王建立，上奏指控他與義武節度使王都勾結，心有異誌。王建立也上奏指責安重誨專權，請求入朝當麵講明這事；明宗於是召他入朝。王建立來了後，指責安重誨與宣徽使兼判三司張延朗聯姻，內外勾結，在朝廷作威作福。三月初五（辛亥），明宗召見安重誨，神色十分憤怒，跟他說：“今天朕就給你一個重鎮，讓你自個到那裏休息去。朕將用王建立代替你。張延朗也讓他去當外官好了。”安重誨說：“臣披荊斬棘地事奉陛下幾十年。正值陛下龍飛之時，由臣掌管機密，數年間天下有幸平安無事。今天陛下突然間將臣擯棄到外鎮，臣希望知道到底犯了何罪！”安重誨退下後，明宗很不高興地站起身來，把他的話轉告宣徽使朱弘昭。朱弘昭說：“陛下平日待安重誨如同左右手，為何因為一個小小的賭氣就拋棄了他！還希望陛下三思。”明宗很快又召安重誨進宮，慰撫了他一番。次日，王建立向明宗告辭回成德，明宗說：“愛卿近來上奏，說要入朝替朕分憂，現在又要到哪裏去！”

三月十一（丁巳），明宗任命邢州節度使王景戡為華州節度使，前北京副留守李從溫為邢州節度使。

門下侍郎兼刑部尚書和同平章事鄭玨請求退休致仕。三月十三（己未），明宗任命鄭玨為開府儀同三司和左仆射，讓他在該位置致仕，並為他增加食邑五百戶。

次日，他任命前複州刺史翟章為新州威塞軍留後，取代剛去世的張延裕。同時，中書奏稱：“初夏的祭祀薦饗，理應由宰相負責，但在朝的隻有兩位宰相。如今東都留守孔循帶有平章事頭銜，應當讓他攝理太尉負責這事。”孔循奏稱：“使相（即帶有平章事頭銜的節度使）有軍務在身，不應負責祠祭這樣重大的事情。”

三月十七（癸亥），明宗剛好利用鄭玨退休的機會，任命前鎮州節度使王建立為右仆射兼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判三司。

同時，西方鄴的奏折抵京，說他收複了歸州（不知是否指的是二月十六的事，但從湖北到洛陽用不了一個月）。明宗任命前鄭州刺史楊漢賓為洋州武定軍留後。

三月二十二（戊辰），明宗任命前彰國軍節度副使陳皋為鳳州武興軍留後；任命前蔡州刺史孫漢韶為應州彰國軍留後；任命宣徽南院使範延光為樞密使；任命宣徽北院使兼判三司張延朗為宣徽南院使；任命前冀州刺史婁繼英為耀州團練使；任命懷州刺史張廷蘊為金州防禦使。

次日，明宗又任命範延光代理鎮州軍府事務。同時，西方鄴上奏，說他在歸州打敗荊南賊兵數千人。

當時有個叫解元龜的太白山道士自西川過來，明宗請他到便殿應對。解元龜自稱已經一百零一歲。後來他居然上表請求出任西都留守兼西川製置使，說要為明宗修繕西京宮闕。明宗跟侍臣說：“此人如此老耄，又自遠方前來朝見。朕正期待他有奇異的見解，如今反而來求功名。實在可笑。”於是賜號他為知白先生，賜給紫色官服，放歸山裏。

三月二十八（甲戌），明宗冊封回鶻可汗仁喻為順化可汗。

西川節度使孟知祥屢次和東川節度使董璋爭奪鹽利。董璋誘使商旅到西川販賣東川的鹽，孟知祥十分擔心，便在漢州設置三個場地重征鹽稅，每年因此收入七萬緡。此後商旅再也不到東川去運鹽了。

這期間，楚王馬殷前往嶽州，並派六軍使袁詮、副使王環、監軍馬希瞻帶領水軍出擊荊南。荊南節度使高季興率領水軍應戰。到了劉郎洑，馬希瞻在夜裏將幾十艘戰艦藏匿在港中。第二天一早，兩軍交戰，馬希瞻派出埋伏的戰艦橫向衝擊，結果高季興大敗。楚軍俘虜和斬首敵軍數以千計，然後進逼江陵。高季興隻得求和，並將當時被他截獲的楚使史光憲歸還馬殷。楚軍回來時，馬殷責備王環沒有直接攻取荊南。王環說：“江陵在唐朝時就位居吳、蜀之間，是兵家必爭之地。應當保存它作為我們的屏障。”馬殷覺得在理，十分高興。王環每次作戰，總是身先士卒，與部眾同甘共苦。他還經常在身邊放置針藥，戰役結束時，總把傷員帶到帳前，親自為他們敷藥治療。王環麾下的士卒都互相慶賀說：“我們找對了地方，即使戰死也死得其所。”所以王環出戰都能成功。

楚王派出大批水軍出擊南漢，包圍了封州。南漢主劉?用《周易》預測勝負，結果得到《大有》卦，於是大赦境內，改元為大有。他命令左右街使蘇章率領神弩三千和戰艦百艘去救封州。蘇章到了賀江，將大鐵索沉進江裏，又在兩岸建造巨輪挽住鐵索，並修築長堤遮住鐵索，在堤中埋伏了許多壯士。蘇章然後率領輕舟迎戰，假裝失利。楚軍追逐，進入堤中。南漢軍挽起巨輪，抬高鐵索，結果楚艦進退不得。蘇章下令兩岸的強弩向楚軍射箭，最終楚軍大敗，隻好解圍遁去。南漢主因此任命蘇章為封州團練使。

夏四月初，後唐明宗任命皇子鄴都留守李從榮為河東節度使兼北都留守；還任命客省使太原人馮贇為副留守，夾馬指揮使新平人楊思權為步軍都指揮使，讓他們輔佐李從榮。

四月初三（戊寅），明宗任命宣武（汴州）節度使石敬瑭為鄴都留守、天雄節度使，加同平章事；並正式任命代理鎮州軍府事兼檢校太保範延光為鎮州節度使兼北麵水陸轉運使；任命司農卿鄭繢為太仆卿。

四月初七（壬午），明宗為夔州節度使兼東南麵副招討使西方鄴加檢校太保。

四月初九（甲申），明宗封皇三女石氏為永寧公主，皇十三女趙氏為興平公主，並下令所司部門選擇吉日冊命。同時，幽州上言說，契丹送書信請求得到樂器。次日，達靼派使者前來朝貢。明宗還任命隨駕馬軍都指揮使康義誠為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

四月十一（丙戌），明宗讓樞密使安重誨兼任河南尹，改任皇子原河南尹李從厚為宣武（汴州）節度使，仍然兼判六軍諸衛事。

這期間，南吳右雄武軍使苗璘和靜江統軍王彥章率領水軍一萬人進攻楚的嶽州。南吳軍抵達君山時，楚王馬殷派右丞相許德勳率領一千艘戰艦前往抵禦。許德勳說：“吳人前來是想趁我無備。一旦見到大軍，必定會驚懼退走。”於是將水軍埋伏在角子湖，讓王環在夜裏率領三百戰艦進駐楊林浦，斷絕南吳軍的歸路。次日一明，吳兵進軍到荊江口，準備會合荊南軍進攻嶽州。四月十二（丁亥），南吳軍進到道人磯。許德勳命令戰棹都虞侯詹信率領輕舟三百繞到南吳軍背後，許德勳自己帶領大軍擋在前頭，兩頭夾擊。結果南吳軍大敗，楚軍俘虜了苗璘和王彥章，然後凱旋而歸。後唐的複州刺史同時將湖南人的道人磯大捷奏報朝廷。

這期間，明宗根據從孟知祥的奏請，任命西川馬步軍都指揮使趙廷隱兼任漢州刺史。當時，孟知祥剛到西蜀時，後唐伐蜀前鋒康延孝反叛後攻陷漢州。孟知祥派趙廷隱率兵跟從副招討使任圜擊破了他，結果康延孝被生擒後送往宮闕。孟知祥因此奏請為趙廷隱加檢校司空，出任漢州刺史。

也在這時，洋州上言，說那裏重開了入蜀舊路三百多裏，比現在的官路近了二十五程。

四月十八（癸巳），後唐殿中少監石知訥被控蠱惑軍鎮，被貶為憲州司戶。

當初，義武（定州）節度使兼中書令王都鎮守易定十多年，擅自任命刺史以下官員，征收的租賦也全留給本軍。當安重誨當權用事時，使用法製多少對他加了些裁製。明宗也因為王都當年篡奪養父王處直的位置，所以很討厭他。當時契丹多次侵犯邊塞，朝廷在幽、易一帶駐紮很多軍隊。大將往來於京師和幽、易，王都暗中都嚴加防備，因此和朝廷逐漸開始互相猜忌。王都擔心朝廷會將他轉移到他鎮，他的心腹和昭訓勸他做出自全的考慮。王都於是向盧龍（幽州）節度使趙德鈞求婚。他又知道成德節度使王建立和安重誨有嫌隙，便派使者要和他結為兄弟，暗中和他密謀，要恢複當年河北藩鎮實際上獨立於朝廷的先例。王建立表麵上許諾了他，但秘密向朝廷奏報。王都又用蠟書寫信給青、徐、潞、益、梓五帥，離間他們和朝廷的關係；還派人去勸說北麵副招討使兼歸德（宋州）節度使王晏球，但王晏球明確拒絕。王都於是用金子賄賂王晏球帳下將領，讓他們謀害王晏球，但也行不通。也在四月十八，王晏球將王都謀反的事實奏告朝廷。明宗下詔讓宣徽使張延朗與北麵諸將商議如何討伐王都。

四月二十三（戊戌），南吳王楊溥改封常山王楊濛為臨川王。

四月二十五（庚子），明宗讓左散騎常侍蕭希甫兼判大理卿事。同時，西京上奏，說前樞密使張居翰去世。

張居翰字德卿，在唐懿宗鹹通初年（約860）被掖庭令張從玫收養為子，因此靠門蔭入仕。中和三年（883），他自容管監軍判官入朝成為學士院判官，後升遷樞密承旨、內府令，賜給緋色官服。唐昭宗在華州時，超次授他為內常侍，派他出去監幽州軍事，秩滿後下詔讓他歸來，但節度使劉仁恭上表留他。天複中年，唐昭宗下詔誅殺宦官，劉仁恭騙朝廷說殺了他，其實將他藏匿於大安山的北溪。天祐三年（906），汴軍進攻滄州，劉仁恭向河東帥李克用求救，並派張居翰與書記馬鬱等人率軍協助李克用進攻潞州。李克用趁機留下他，沒讓他回幽州。晉將李嗣昭節製昭義（澤潞）時，任命張居翰為監軍，將燕軍三千人交給他當部下。不久汴將李思安修築夾城圍困潞州，張居翰和李嗣昭登城堅守，直到解圍為止。此後李嗣昭每次出征，總是讓張居翰負責留後事務。同光元年（923）夏四月，後唐莊宗李存勖召他為樞密使，加特進，讓他和郭崇韜對掌機務。十月，莊宗將要渡過黃河時，留張居翰和李紹宏一同守衛魏州。莊宗進入大梁後，加他為驃騎大將軍，負責內侍省事，照樣擔任樞密使。同光年間，宦官幹政，但軍國大務都取決於郭崇韜。張居翰覺得自己以羈旅的身份，遇上時機而位居重地，所以每次有所宣授時，都不敢有自己的意見，隻是順著他人的臉色，盡量免過而已。他也因此躲過了莊宗晚年的災禍。同光四年三月，前蜀主王衍投降，莊宗下詔將他的家族遷徙到洛陽。王衍一行抵達秦川時，關東已經大亂。莊宗擔心王衍也會發動事變，便派中官向延嗣飛騎持詔殺了他們。詔書說：“王衍一行，並宜殺戮。”詔書已經蓋印畫押，當時張居翰在暗處，重新察看了詔書一遍，當即就在靠著殿柱抹掉“行”字，改成“家”字。所以當王衍在秦川驛被殺時，使臣隻殺了他的近親而已，隨從的前蜀官員及女婢仆人還有千餘人，全都免被無辜濫殺。這都是張居翰的功勞。蕃漢總管李嗣源進入洛陽後，張居翰到至德宮謁見，痛哭流淚，在階下待罪，乞求回歸田裏。成為明宗的李嗣源下詔許可，張居翰於是辭歸長安。明宗還讓他兒子張延貴任西京職事，以供侍養。這時他在長安去世，終年七十一歲。張居翰生性和藹沉靜，對舊事十分熟悉。他在潞州多年，每年春季總要督促人們養育蔬菜和種植樹木，敦本惠農，有仁者之心。

也在四月二十五，明宗下詔削奪王都的所有官爵。兩天後，他任命王晏球為北麵招討使，代理定州事務；任命橫海節度使安審通為副招討使；任命鄭州防禦使張虔釗為都監；征發諸道兵馬會師出討定州。當天，王晏球率軍進攻定州，並攻拔了北關城。王都用重金賄賂奚族酋長禿餒，向他求救。

要想知道後唐討伐王都的結果如何，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