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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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係列二:梁晉相爭之十一:淮南名將朱瑾之死與晉王李存勖大舉伐梁

(2019-07-03 14:41:57) 下一個

後梁貞明四年(公元918)六月初一(壬寅),前蜀帝王建駕崩,太子王衍於次日即皇帝位,很快就殺了已被貶斥的權臣唐文扆。

六月十五(丙辰),梁末帝朱瑱任命左監門衛將軍康讚美為商州刺史,左衛上將軍張筠為代理永平軍節度觀察留後,兼判大安府事。兩天後,他任命前景州刺史衛審符為右衛大將軍。六月十九(庚申),他任命河陽節度、北麵行營排陣、兩京馬軍都軍節度等使、光祿大夫、檢校太保謝彥章為匡國軍節度、陳許蔡等州觀察處置等使,任命宣徽院副使韋堅代理河陽軍州事務。

南吳內外馬步都軍使、昌化節度使、同平章事徐知訓,驕橫倨傲,荒淫殘暴。威武節度使兼知撫州事務的李德誠有幾十名家妓,徐知訓要求得到她們。李德誠派人向他致歉說:“我的家妓年齡都大了,有些還有兒子,不足以侍奉貴人。我會另外幫明公找些年輕貌美的女妓。”徐知訓勃然大怒,跟使者說:“我會殺了李德誠,連他的妻子一塊取來!”

徐知訓還輕慢和戲弄南吳主楊隆演,不再有君臣之禮。他曾和南吳主扮作優伶演戲,自己扮演參軍正角,讓南吳主扮演蒼鶻醜角,梳著兩個發髻,穿著破衣裳,手裏拿著帽子跟在他後頭。他們又曾在很髒的小河裏泛舟。南吳主先起身,徐知訓竟用彈丸彈他。他們又曾在禪智寺賞花,徐知訓趁著酒性對南吳主悖謬傲慢,南吳主害怕得哭了,搞得四座客人無不戰栗。身邊侍從扶著南吳主登舟,徐知訓乘著輕舟追逐。因為沒趕上,他居然用鐵器擊殺了南吳主的親信隨從。將佐都不敢多說什麽,而他父親徐溫全不知情。

徐知訓和他弟弟徐知詢對徐溫的養子徐知誥十分無禮,隻有小弟徐知諫把他當作兄長看待。徐知訓曾召兄弟前來宴飲,但徐知誥不來。徐知訓憤怒地說:“這乞丐不想喝酒,難道想吃劍不成!”他又曾和徐知誥飲宴,埋伏甲兵想殺了他。徐知諫緊跟在徐知誥身後,沒給他機會。徐知誥假裝上廁所,這才逃脫。徐知訓把寶劍交給隨從刁彥能,讓他去追殺徐知誥。刁彥能騎馬在中途趕上徐知誥,舉劍向他示意後回去,然後跟徐知訓說沒追上。

平盧節度使、同平章事、諸道副都統朱瑾讓家妓去問候徐知訓,徐知訓強行要和她私通,朱瑾因此非常不滿。徐知訓厭惡朱瑾的官位在自己之上,便將靜淮軍的治所改到泗州,然後在六月讓朱瑾出任靜淮節度使,將他支出廣陵。朱瑾更加恨他,然而表麵上對徐知訓更加恭謹。朱瑾有匹自己喜愛的馬,冬天放在織錦的帷幄裏,夏天則放在羅紗的帳篷裏。他的寵妓桃氏也是絕色美人。徐知訓設家宴為朱瑾餞行,朱瑾裝作非常謙恭。次日,朱瑾又到徐知訓府第答謝,在門前等了許久。徐知訓的家僮私下跟朱瑾說:“相公今晚在白牡丹妓院,隨從都不讓跟去。”朱瑾跟負責接客的仆人說:“我經不住早上餓肚皮,先回去了。”徐知訓後來得知時,驚愕地說:“晚上我應當去回拜朱瑾。”徐知訓去回拜朱瑾時,朱瑾設宴招待他,還親自捧著酒觴向他敬酒,請出寵妓讓她歌舞,還送給他自己的愛馬為徐知訓祝壽。徐知訓非常高興地說:“相公出鎮,與我暫時告別。離別的遺恨可想而知,願在此盡歡一場。”朱瑾因此請他進入中堂,預先埋伏了壯士在戶內,然後請出妻子陶氏拜見他。徐知訓答拜時,朱瑾用牙笏從後頭將他打倒在地,然後把壯士叫出來,殺了徐知訓。朱瑾先係好兩匹悍馬在廊廡下頭。當他準備對付徐知訓時,秘密讓人解開韁繩放縱它們。悍馬相互踢蹄咬齧,叫聲尖厲,所以外人聽不到他殺死徐知訓時的聲響。朱瑾然後提著徐知訓的首級出來,徐知訓的幾百隨從全都嚇得逃散了。朱瑾騎馬進入王府,將徐知訓的首級出示給南吳主看,還說:“我已為大王除害!”南吳主非常驚懼,用衣袖遮住麵孔,跑進裏屋,說:“是舅舅自己幹的,我不敢知道這事!”朱瑾說:“這女人般的小子真不足與他共成大事!”於是提著徐知訓的腦袋猛撞柱子,然後挺劍準備出去。子城使翟虔等人這時已經關閉了府門,帶兵討伐他。朱瑾從後院翻牆逃跑,但跳下來時摔斷了腳。他望著追兵說:“我為萬人除害,現在以自身承擔責任。”於是自剄而死。

朱瑾是原鄆州節度使朱瑄的堂弟,雄武絕倫,但生性頗為殘忍。光啟中年,朱瑾與兗州節度使齊克讓聯姻。朱瑾從鄆州將迎親車輛裝飾得非常豪華,然後將甲兵私藏在車裏,前往赴會。迎親那夜,甲兵從車裏衝出,俘虜了齊克讓,朱瑾於是自稱兗州留後。當蔡州叛將十分囂張時,朱瑾與朱全忠(即後來的梁太祖)連衡,共同討伐蔡帥秦宗權,先後屢次告捷,因功正授兗州節度使。他很得軍心,也有兼並天下的心願,所以朱全忠很妒忌他。朱瑾用厚利招誘朱全忠的軍士,讓他們當自己的間諜。當朱全忠進攻鄆州時,朱瑾出兵救援,累次與朱全忠的汴軍交戰。乾寧二年(895)春,朱全忠命令大將朱友恭攻打朱瑾,挖掘塹壕,樹立木柵環繞著兗州城。朱瑄派部將賀瑰及蕃將何懷寶前來赴援,但他們都被朱友恭生擒。十一月,朱瑾堂兄齊州刺史朱瓊在齊州投降汴軍。朱全忠讓士兵綁著賀瑰和何懷寶及朱瓊在城下示威,跟朱瑾說:“你的兄長已敗,你還是盡早歸順為好。”朱瑾假裝派牙將瑚兒帶著書信和禮物去送降,朱全忠親自到延壽門外,與朱瑾對話。朱瑾跟朱全忠說:“本想派大將將節度使的符印送交軍門,但還是希望兄長朱瓊來親自領取。我看重骨肉親情,身邊也都是心腹。”朱全忠於是讓朱瓊與客將劉捍拿著裝符印的竹笥來到城下。朱瑾單馬站立在吊橋上,揮手跟劉捍說:“可讓我的兄長前來,我有話要跟他私下裏說。”朱瓊於是騎馬上前。朱瑾先命令騎將董懷進埋伏在橋下。當朱瓊過來時,董懷進突然衝出,拿下朱瓊後跑回城裏。每一會功夫,朱瑾就在城上砍下朱瓊的首級丟到城外。朱全忠看到他堅守的決心無法動搖,隻好班師回去。

當鄆州失陷時,汴將龐師古乘勝攻打兗州。朱瑾與河東李克用派來的援軍大將李承嗣正出兵在豐沛一帶尋找軍糧。朱瑾的兩個兒子及大將康懷英、判官辛綰、小校閻寶在兗州城投降了龐師古。朱瑾走投無路,當即與李承嗣率領麾下將士想要退保沂州,但刺史尹處賓拒絕接納他們。朱瑾隻好退保海州。他繼續被龐師古所迫,隻好帶著州民渡過淮河去依附淮南主帥楊行密。楊行密上表奏請朱瑾領徐州節度使。龐師古渡過淮河,楊行密派朱瑾率軍抵禦。淮軍清口的勝利,朱瑾出了很大氣力。此後朱瑾率領淮軍連年往北入寇徐、宿一帶,成為東南地區的禍患。

當楊行密去世後,他兒子楊渭繼立,並任命權臣徐溫的兒子徐知訓為行軍副使,對他的寵遇頗深。後來楊溥(即楊隆演)自稱吳王,徐知訓成為樞密使兼參知政事。他任命朱瑾為同平章事,仍然督領親軍。當時徐溫父子恃寵專權,擔心朱瑾不肯依附自己(根據陳彭年的《江南別錄》:徐知訓最初還向朱瑾學習兵法,朱瑾悉心教他。後來他和朱瑾矛盾加深,夜裏竟派壯士去殺朱瑾。朱瑾親手殺了好幾人,將他們埋在住處後院。馬令的《南唐書》說徐知訓因向朱瑾要他的愛馬,朱瑾不給,兩人才產生矛盾)。

馬令的《南唐書》說:當初即兩年前,宿衛將李球和馬謙劫持了南吳主楊隆演,奪取武庫兵器要誅殺徐知訓,並在門橋布陣。徐知訓帶兵和他們交戰,卻頻頻退卻。朱瑾正好從外頭回來,單騎前往觀看對方的陣容,然後說:“不足為事。”於是反顧一揮,外兵爭著前進,因此殺了李球和馬謙,亂兵也全都潰散。所以朱瑾曾有恩於徐知訓。吳人都認為他們內訌,是徐知訓理屈。《五代史補》補充說:朱瑾投奔淮南時,楊行密正圖謀稱霸,對他非常禮遇,把他安置在許多故將之上。朱瑾感激楊行密的知遇,總想建立奇功報答他,但遺憾沒有能衝鋒陷陣的駿馬,因而鬱鬱不樂。一日他白天午睡,夢見一位老叟,眉發皓然,跟朱謹說:“使君總是遺憾沒有衝鋒陷陣的駿馬,今天這馬出生了!”剛好馬廄奴仆前來報告,說退槽馬剛剛生了一隻馬駒,還正躺著不能起身。朱瑾驚訝地說:“怎麽回應得這麽快!”急忙前往觀看,見到那馬的骨骼和眼睛都不是平常的馬,因此喜出望外地說:“事情成了!”後來他攻破杜洪,奪取鍾傳,未曾不是因為這匹駿馬。當初,朱瑾投奔淮南時,徐溫目睹他的英氣,深為忌妒,所以朱瑾不敢參與政事。當楊行密死後,他兒子楊溥嗣位,徐溫與張鎬爭權,襲殺了張鎬。此後淮南的政事,不論大小,都取決於徐溫。後來徐溫為了自安,便讓兒子徐知訓取代自己,然後帶兵出居金陵,其實是想控製朝廷內外。朱瑾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徐知誥在潤州得知廣陵發生事變,便采用謀士宋齊丘的計策,當天帶兵渡過長江。那時朱瑾已死,他趁機安撫軍府。當時徐溫的其他兒子都很弱小,徐溫便讓徐知誥代替徐知訓執掌南吳的朝政,然後將朱瑾的屍體沉進雷塘(《舊五代史》說:朱瑾自刎而死後,徐溫將他的屍體暴露在集市。盛夏期間他的屍體竟然多天不腐爛,也不引來蒼蠅或生蛆。有些病人還到暴屍的地方取走泥土煎服,無不病愈。徐溫於是令人將屍體投進水裏),並滅了他的家族。

朱瑾殺了徐知訓時,泰寧節度使米誌成帶著十來名隨騎打聽朱瑾的動向,得知他已死,隻好回歸。宣諭使李儼十分貧困,寓居在海陵。徐溫懷疑他倆和朱瑾通謀,把他們都殺了。淮南節度判官嚴可求當時擔心米誌誠不肯受詔,便謊稱說袁州的官軍大破楚兵,讓各地將吏都到廣陵慶賀。他埋伏壯士在戟門,當米誌誠來時,壯士出來殺了他,連同他的幾個兒子。

六月二十一(壬戌),晉王李存勖自魏州前來楊劉犒勞晉軍,並親自泛舟測量河水的深淺,發現深的地方淹沒了長槍。晉王跟將領們說:“梁軍並無作戰的意思,隻是想靠著河水的險阻造成我師的疲勞。我們必須涉水攻打他們。”兩天後,晉王率領親軍首先涉水過河,諸軍緊隨其後,卷起甲胄,橫著槍矛,結陣而進。當日水勢降落,深度才到膝蓋。後梁匡國節度使兼北麵行營排陣使謝彥章率眾沿著河岸抗拒,晉兵無法前進,隻好稍稍退卻。梁兵跟了上來。到中遊時,晉兵又擊鼓呐喊著前進,謝彥章的梁兵無法抵禦,紛紛退卻上岸。晉兵趁機猛攻,梁兵大敗,死傷不可勝數,河水都被鮮血染紅,謝彥章僅僅逃得性命而已。當天,晉軍攻陷河濱四座梁兵營寨。

也在六月,淮南的南吳主楊隆演派使者來要求和晉王會兵,準備共同討伐後梁。

前蜀的唐文扆死後,太傅、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格內心很不安寧。有人勸他稱病待命,禮部尚書楊玢則害怕自己失勢,便跟張格說:“張公有擁立主上的大功,不必擔憂。”六月二十九(庚午),前蜀帝王衍將張格貶為茂州刺史,楊玢貶為榮經尉。吏部侍郎許寂和戶部侍郎潘嶠都因為是張格的黨羽而被貶官。張格很快又被再貶為維州司戶;內樞密使庾凝績又奏請將張格遷徙到合水鎮,並命令茂州刺史顧承郾密切注意張格的行徑。王宗侃妻子因張格和她同姓,想保全他,便跟顧承郾的母親說:“告戒你兒子,千萬不要為他人報仇。他日人家將會歸罪於你。”顧承郾聽從了他母親。庾凝績得知後非常憤怒,便找個公事借口將顧承郾治罪。

秋七月初一(壬申),前蜀帝封兼中書令王宗弼為钜鹿王,王宗瑤為臨淄王,王宗綰為臨洮王,王宗播為臨穎王,王宗裔和王宗夔及兼侍中王宗黯皆為琅邪郡王。兩天後,他又封王宗侃為樂安王。七月初五(丙子),他任命兵部尚書庾傳素為太子少保兼中書侍郎和同平章事。前蜀帝不親政事,朝廷內外的任命都出於王宗弼。王宗弼收納賄賂,經常徇私,導致朝廷上下紛紛抱怨。內樞密使宋光嗣四麵玲瓏,善於迎合旨意,因此得到前蜀帝的寵任。前蜀於是開始衰落。

秋七月初九(庚辰),梁末帝起複康讚美為雲麾將軍,照樣擔任商州刺史。七月二十(辛卯),他任命前左驍衛上將軍楊詔為右武衛上將軍。七月二十七(戊戌),他任命前匡國軍節度使兼檢校尚書左仆射羅周敬為檢校司空、守殿中監、附馬都尉。

再說,南吳權臣徐溫到了廣陵。他懷疑將領們都參預朱瑾殺害他兒子的陰謀,便想大舉誅殺諸將。徐知誥和嚴可求具體陳述了徐知訓的罪惡,說這才是他遇到禍殃的緣由,徐溫的怒火這才稍稍消解,於是讓人將朱瑾的屍體從雷塘裏網上來,加以禮葬(《舊五代史》說朱瑾的部屬私下將他收葬了。徐溫病重時,曾夢見朱瑾披頭散發地引滿大弓,將要射死自己。徐溫這才禮葬朱瑾,還建立祠堂祭祀他)。他還責怪徐知訓的將佐不能匡救,將他們全部抵罪。隻有刁彥能屢有諫書勸諫徐知訓,徐溫因此獎賞了他。也在七月二十七(戊戌),徐溫任命徐知誥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通判府事,兼江州團練使;任命徐知諫代理潤州團練事務。徐溫接著回去鎮守金陵,總領南吳朝政大綱,其餘的政務則全交給徐知誥處理。

徐知誥一反徐知訓的所作所為,事奉南吳主非常恭謹,接待士大夫也很謙遜,駕禦部眾著重寬鬆,約束自身著重節儉。他以南吳主的名義,將天祐十三年(916)以前民眾拖欠的租稅全都蠲免,其餘則等到豐年時才再征收。他還尋求賢才,接納規諫,清除奸猾,杜絕請托。於是南吳士人和平民全都欣然歸心,即使宿將和悍夫也無不心悅誠服。他啟用宋齊丘為謀主。先前,南吳征收丁口錢,又計算畝輸錢,導致錢重物輕,苦了百姓。宋齊丘勸徐知誥說:“錢並非農耕和種桑得來的。如今讓百姓交錢,等於是教他們棄本逐末。請蠲免丁口錢,其餘稅收全靠征收穀粟布帛,每匹值錢一千的紬絹征稅三十。”有人說:“這樣做的話,縣官每年要損失數以億萬計的錢。”宋齊丘說:“哪有民富而國貧的道理!”徐知誥聽從了他的建議。於是江、淮一帶空曠的土地都得到開辟,到處都是桑樹柘樹,國家因而富強。徐知誥想提拔宋齊丘,但徐溫厭惡他,隻任命他為殿直和軍判官。徐知誥每晚都請宋齊丘到水亭,屏去隨從和他交談,經常談到夜裏。有時他們呆在高堂,去掉所有屏障,隻放了個大爐,相對而坐,不說話,隻是用鐵筷子畫灰為字,隨後用匙子把字抹去。所以他們商量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

虔州地方險固,南吳軍長久無法攻克,軍中又流行大瘟疫,主將王祺也病了。南吳主於是任命鎮南節度使劉信為虔州行營招討使。沒多久王祺就病故了。投靠後梁的節度使譚全播向吳越、閩、楚三國求救。吳越王錢鏐任命統軍使錢傳球為西南麵行營應援使,帶兵二萬攻打信州。楚將張可求率領一萬人進駐古亭,閩軍則進駐雩都,用以救援虔州。信州的南吳兵才幾百人,出戰失利,吳越兵於是包圍了信州城。刺史周本打開關門,在門內虛張帳篷,然後召僚佐登上城樓飲宴作樂。飛矢下雨般地飛來,周本安坐不動。吳越軍懷疑城內有伏兵,隻好在夜裏解圍離去。南吳主任命前舒州刺史陳璋為東南麵應援招討使,帶兵入侵蘇、湖二州。錢傳球從信州往南進駐汀州。同時,晉王派使者走小路帶著寫在絲帛上的書信要和南吳軍會合進攻後梁,南吳主因為虔州的事變而推辭了。

晉王李存勖計劃大舉入寇後梁。盧龍節度使周德威率領幽州步騎三萬,橫海節度使李存審率領滄景步騎萬人,安國節度使李嗣源率領邢洺步騎萬人,義武王王處直派大將率領易定步騎萬人,及麟、勝、雲、蔚、新、武等州各部奚族、契丹、室韋、吐穀渾,全都派兵會合晉軍。

秋八月初一(辛醜),晉王在魏州近郊舉行盛大閱兵,河東、魏博、幽、滄、鎮定、邢洺、麟、勝、雲、朔十鎮大軍,及奚族、契丹、室韋、吐渾的部眾,總共十來萬;部陣嚴肅,旌甲耀日;師旅的盛況,近代以來從未有過。

前蜀幾個親王都兼領軍使,彭王王宗鼎跟他的兄弟們說:“親王典兵是禍亂的根源。如今主上年少而群臣強大,進讒離間的事情將要盛行。修繕兵甲和訓練士卒,並非我們這些人應當做的事。”因此一再推辭軍使的職位,前蜀帝王衍也答應了。王宗鼎因此隻管營造書舍和種植鬆竹,自娛而已。

八月初六(丙午),梁末帝任命右廣勝軍使劉君鐸為虢州刺史,並於兩天後任命武寧軍節度副使李存權代理宿州事務。

泰寧(兗州)節度使張萬進輕薄奸險,喜好動亂。當時嬖幸在後梁當權用事,多方向張萬進索取賄賂。張萬進得知晉兵將大舉入侵,便於八月初九(己酉)派使者去投靠晉人,並向他們求援。梁末帝任命亳州團練使劉鄩為兗州安撫製置使,派他帶兵討伐張萬進。

八月十一(辛亥),梁末帝為涇原節度使杜建徽加檢校太傅和同平章事。杜建徽是吳越王錢鏐的大將,在兩浙遙領涇原。這時錢鏐請求朝廷加恩,所以才有這道任命。八月十五(乙卯),梁末帝任命蔡州刺史黃貴為絳州刺史。八月二十一(辛酉),他任命原絳州刺史尹皓為感化軍節度觀察留後,並於兩天後任命前永平軍節度副使張正己為房州刺史。

八月二十四(甲子),前蜀帝的順德皇後去世。次日,前蜀帝任命內給事王廷紹、歐陽晃、李周輅、宋光葆、宋承蘊、田魯儔等人均為將軍及軍使。這些宦官幹預政事,驕縱貪暴,成為前蜀的大患。宰相周庠懇切進諫,但蜀帝不聽。歐陽晃覺得自己的居地太過隘小,居然在夜裏乘風縱火,燒毀了西鄰軍營數百間。第二天一早,他招來工匠拓廣自己的居地,前蜀帝也不過問問。宋光葆是宋光嗣的堂弟。

也在八月二十五(乙醜),梁末帝任命宿州團練使趙麓為代理河陽節度觀察留後,任命左驍衛將軍劉去非為郢州刺史。八月二十八(戊辰),他任命代理永平軍節度觀察留後張筠為永平軍節度觀察留後,照樣兼判大安府事。

這期間,晉王自魏州來到楊劉口,帶兵攻略鄆、濮二州後回來,沿著黃河而上,進駐麻家渡。各路兵馬在那裏布列了十來個大營。後梁北麵招討使賀瑰和許州節度使謝彥章早就帶兵進駐濮州北麵的行台村,和晉軍對壘百餘日,相持不戰。

要想知道梁晉對峙的結果如何,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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