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係列三：莊宗複唐之四：後梁滅亡與後唐莊宗大梁主政

後唐同光元年即公元923年十月初八（戊寅），後梁禁軍首領皇甫麟在梁末帝朱瑱一再要求下殺了他，然後自殺。十月初九（已卯）一早，後唐大軍進入大梁，後梁滅亡。後梁自梁太祖於開平元年（907）在大梁稱帝到這時滅亡，隻持續了十六年。

十月十九（己醜），後唐莊宗李存勖登禦崇元殿，下製說：

“仗順討逆，正是少康之所以誅殺有窮；繼業承基，正是光武之所以殄滅王莽。他們都因此得以中興，再造王命；經綸於草野之中，征服於亂略之際。朕繼承大業，負荷鴻運；雖然繼續先前的事業，仍然慚愧自身的淺德；發誓蕩平元惡，期待恢複本朝；麵臨四海的艱危，隻能應允萬邦的推戴。近來朕親率大軍，橫掃妖賊，重振已經墜落的皇綱，殄滅苟且偷安的孽寇。國仇得以昭雪，帝道得以敞開；拯救黎民覆溺的艱難，救援全國倒懸的痛苦。自從朱溫篡逆，友貞嗣位以來，他們篡殺二君，摧殘九廟。蛇毒久傷於宇宙，狼貪肆噬於華夷。他們傷殘元良，淩辱神主；帝王的故裏興起國家興亡的黍離之歎，皇室的朝廷諸多棟梁傾倒的棟橈之危。他們丟棄仁德，崇尚奸佞；窮兵黷武，使戰士疲勞於力役，百姓耗竭其膏腴。朕每談及此事，難免萬分悲切。

“如今已將篡逆小人梟首，大塊人心；目睹曆數的有歸，實是神靈的不昧。朕能不有麵臨深淵的警誡，和使用朽韁駕馭馬匹的謹慎？將要用寬宏救濟艱難時世，就必須特行赦免原宥。一應被偽朝流放貶斥的官員，已經量移（酌量近移）的，全部恢複資曆；流放他方的人可以回歸鄉裏。京畿及諸道在押囚徒，大辟死罪降為流放，流放以下全都赦免。但鄭玨等十一人不在此限。所有扈從征討的將校，及諸位官員、職掌節級、馬步兵士及河北各處屯駐守戍的兵士等，全都誌堅破敵，功業繁茂；滿足朕平定之謀，顯示其忠勤之節；全都安居等第，朝廷將繼續商議獎賞酬報。歿於王事而未經追贈的，各予以追贈官爵；如有子孫勝任驅使，一並量材錄用。所有偽朝節度、觀察、防禦、團練等使及刺史、監押、行營將校等，也一並頒布恩詔，不再商議更改，並允許暫稱舊銜，等待另加新的任命。

“治理國家的要道，莫若安撫民眾；鼓勵農桑的常規，必須減輕租賦；或許能滿足與民休息的希望，期待應驗百姓吃飽的歌謠。諸道都必須取消注冊民戶的差役，讓大家各自務農營生。所欠的賦稅，和各地拖欠的積年課利，及官府和私人的債務等，在汴州城內，自從收複那日之前，都不在征收之限；其他諸道，自壬午年（922）十二月以前，全部蠲免。北京及河北地區因為敵寇未平，所以分配購買征馬；如尚未歸還官府本錢，及沒買到馬匹的，也可放免。所有被朱氏無辜殺害的本朝（即唐）宗室及內外文武臣僚，全部予以追贈。如有子孫及本身逃難到各處漂泊寄寓的，現命令各地官府派人尋訪，安排他們奔赴宮闕。如有義夫節婦，孝子順孫，朝廷必須旌表門閭，酌量加以賑給。或有鰥寡孤獨，無所依靠，仰賴各地官府商議如何拯救。年過八十的平民，免除一個兒子從征。先前投靠偽朝的將校官吏等，一律不予追問。”

次日，宰相豆盧革從魏州抵達大梁。十月二十四（甲午），莊宗加樞密使、檢校太保、守兵部尚書、太原縣男郭崇韜為開府儀同三司、守侍中、監修國史、兼真定尹、成德軍節度使，照樣擔任樞密使、進封太原郡侯，並賜給不死鐵券。次日，他下詔讓宰相豆盧革暫管吏部銓選事務，禦史中丞李德休暫管東西京銓選事務。郭崇韜權兼朝廷內外，謀劃規諫，對朝廷甚有裨益。他竭忠盡誠，無所隱諱，也舉薦了不少知名人物。而豆盧革隻是接受現成而已，無所裁正。

十月二十六（丙申），莊宗賜滑州留後檢校太保段凝姓名為李紹欽，耀州刺史檢校司徒杜晏球為李紹虔。同一天，他下詔將隨駕兵馬都監夏彥朗在和景門外處斬。當時宦官仗恃恩寵，廣為侵占居民的第舍。郭崇韜奏明這事，莊宗所以殺了夏彥朗，殺一儆百。

十月二十七（丁酉，通鑒誤作乙酉），原後梁西都留守河南尹張宗奭來大梁上朝，並敬獻數以千計的馬匹。莊宗讓他恢複原名張全義，還讓皇子李繼岌和皇弟李存紀等人將他當作兄長看待。莊宗想發掘梁太祖的墳墓，砍開棺柩，焚毀屍體。張全義上言說：“朱溫雖然是國家的深仇，然而其人已死，刑無可加；屠滅其家，足以為報。臣乞求陛下免於焚屍斫棺，保存聖恩。”莊宗聽從了，因此隻是鏟除了他陵園的宮闕，砍掉封植的樹木而已。

也在這天，莊宗賜給百官絹二千匹、錢二百萬，職事絹一千匹、錢一百萬。

十月二十八（戊戌），莊宗加竭忠啟運匡國功臣、天平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傅、兼侍中、蕃漢馬步總管副使、隴西郡侯李嗣源為兼中書令和特進，進封開國公，加食邑實封。他還任命兒子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傅、北都留守、興聖宮使、判六軍諸衛事李繼岌為檢校太尉、同平章事，出任東京留守。他下詔給禦史台說，朝臣內有想要出任外職，或要到其它地方分司的，允許他們到中書省投狀奏聞。

次日，莊宗李存勖在崇元殿宴請功臣，後梁故將也全都參預。莊宗在酒酣時跟李嗣源說：“今日宴請的客人都是朕前日的勁敵。現在突然一同聚會，都是愛卿前鋒努力的結果。”梁將霍彥威和戴思遠等人都跪伏在階下叩頭，莊宗趁機賜給他們禦衣和酒器，大家盡歡而罷。後梁齊州刺史孟璆上表請死，莊宗下詔原宥了他。孟璆最初是李存勖手下的騎將。天祐十三年（916），李存勖與梁將劉鄩在莘縣對壘，孟璆帶領七百騎兵投奔後梁。這時他派人前來請罪。莊宗答複他說：“你趁朕危急關頭，帶著七百騎兵投賊。現在又有什麽臉麵前來相見！”孟璆無比惶恐，因此請求賜死。莊宗最後還是寬恕了他，不久就將他移任貝州刺史。

十月三十（庚子），莊宗到汴水北岸狩獵。同時，他派使者到各個藩鎮去宣旨曉諭，後梁任命的五十多名節度使都先後上表入貢。

楚王馬殷派兒子牙內馬步都指揮使馬希範到大梁入見，交納洪、鄂行營都統的大印，還送上本道將吏的名冊簿籍。

荊南節度使高季昌聽說後唐滅了後梁，為了避諱後唐的宗廟（莊宗祖父叫李國昌），將自己更名為高季興，並想親自入朝。謀士梁震勸道：“唐帝有吞並天下的大誌，明公嚴兵守險，還擔心不能自保，更何況數千裏外跑去入朝！而且明公是朱氏的舊將，誰知道他會不會把你當作仇敵對待！”但高季興不聽。

莊宗派使者到南吳和前蜀兩國去告知他消滅後梁的事，他們全都十分畏懼。南吳大丞相徐溫責怪門下侍郎嚴可求說：“你先前阻礙我的計劃，現在該怎麽辦？”嚴可求笑著說：“聽說唐主剛得到中原，誌驕氣滿，駕馭部下沒有章法。不出數年，他們將有內變。我們隻要卑辭厚禮，保境安民，等待他們的內亂就行了。”後唐使者將給南吳的書信稱作詔書，南吳人不肯接受。莊宗於是改變稱謂，用對等國的禮儀，稱：“大唐皇帝致書於吳國主”。吳人的答複稱：“大吳國主上大唐皇帝”。南吳王楊溥還派司農卿盧蘋到大梁，進獻金器二百兩、銀器三千兩、羅錦一千二百疋、龍腦香五斤、龍鳳絲鞵一百件給後唐。

南吳有人告發壽州團練使鍾泰章侵吞買賣官馬人的錢財。宰相徐知誥以南吳王的名義，派滁州刺史王稔去巡視霍丘，並趁機取代鍾泰章為壽州團練使，改任鍾泰章為饒州刺史。徐溫召鍾泰章到金陵，讓判官陳彥謙追問了三次，但鍾泰章都不回答。有人問他說：“你為何不為自己辨解？”鍾泰章說：“我在揚州時，在十萬軍中號稱壯士。壽州離淮河隻有數裏，步騎不下五千，如果我真有野心，豈是王稔單騎就能取代我！我道義上不負國家，即使將我貶黜為縣令，我也上任，何況還是刺史！何必要為自己辨護，而顯得朝廷出了失誤！”徐知誥想用法律管理諸將，因此請求將鍾泰章治罪。徐溫說：“要不是鍾泰章，我已死在張顥的手裏。今日富貴，我豈能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於是讓徐知誥為兒子徐景通娶了鍾泰章的女兒，以此讓他們和解。

這期間，彗星出現在輿鬼宿，尾長丈餘。前蜀司天監說國家會有大災。前蜀帝王衍下詔，在玉局化設置道場，想以此消災。右補闕張雲上疏說：“百姓的怨氣上衝雲天，所以才會出現彗星。這是亡國的征兆，並非靠祈禱就能禳除。”前蜀帝勃然大怒，將張雲流放到黎州。張雲結果死在路上。

十一月初一（辛醜），後唐有司上奏說：“河南州縣還見到有人使用偽朝官印，希望陛下將它們追回銷毀，改鑄新印。”莊宗準奏。早先，郭崇韜曾上言說：“河南節度使和刺史上表時都隻稱姓名。陛下最好賜給他們新的官名，免得他們還在憂慮猜疑。”莊宗因此開始降製，賜給他們新官的任命。同時，他任命光祿大夫、檢校太傅、左金吾上將軍兼領左龍武軍事、汾州刺史李存渥為滑州節度使，加特進、同平章事；任命雜指揮散員都部署、特進、檢校太傅、忻州刺史李紹榮為徐州節度使。

滑州兵馬留後兼檢校太保李紹欽（即段凝）通過優伶景進向宮掖進獻財物，因此也在這天得到泰寧（兗州）節度使的任命。

莊宗幼年時擅長音律，所以很多優伶得到寵幸，經常侍奉在他身邊。莊宗有時還自己塗脂抹粉，與優伶一同在庭院唱戲，以此取悅劉夫人，優伶們還把他稱作“李天下”。他曾因扮作優伶，呼喊自己為：“李天下，李天下！”優伶敬新磨立即上前打他的臉頰。莊宗大驚失色，其他優伶也都非常驚駭愕然。敬新磨慢條斯理地說：“治理天下的隻有一人，你還呼喊誰！”莊宗聽了很高興，厚賜了他。莊宗曾在中牟打獵，不小心踐踏了百姓的莊稼。中牟令攔在他馬前諫道：“陛下身為百姓父母，為何毀壞他們的糧食，難道要叫他們餓死在溝壑裏嗎！”莊宗勃然大怒，將他喝叱下去，要殺了他。敬新磨追過去把中牟令抓回到馬前，裝作責備他道：“你身為縣令，難道就不知道我的天子喜好狩獵？為何放縱民眾耕種，以此妨礙我的天子馳聘射獵！你真是罪當死！”因而請求行刑。莊宗聽後，笑著將中牟令給放了。

這些優伶隨意出入宮掖，侮弄高官縉紳，群臣無不憤概妒嫉，但都不敢對他們出氣。反而也有些人依附他們，希望以此得到恩澤。各地藩鎮也爭相用賄賂結交他們。其中最為敗政害民的是以景進為首的一幫人。景進喜歡打聽一些街頭巷尾的細事告訴莊宗，而莊宗也想知道外間的事情，所以將景進當作耳目。景進每次奏事，莊宗經常屏退左右認真聆聽。於是景進得以施展他的奸佞讒陷，進而幹預政事。自將相以下的大臣都很怕他，租庸副使孔謙還經常把他當作兄長事奉。

十一月初二（壬寅），鳳翔節度使秦王（史書常稱岐王）李茂貞派使者來慶賀莊宗消滅後梁，收複天下。他以叔父自居，辭禮十分倨傲怠慢。

次日，河中節度使西平王朱友謙到大梁入朝，莊宗設宴，對他的賞賜無法計算。同時，張全義請求莊宗遷都洛陽，莊宗答應了。

十一月初五（乙巳），莊宗賜朱友謙姓名為李繼麟，並讓皇子李繼岌將他當作兄長事奉。同時，他任命捧日都指揮使兼博州刺史康延孝為鄭州防禦使和檢校太保，賜姓名為李繼琛；他也為宣武（宋州）節度使、檢校太尉、平章事袁象先賜姓名為李紹安。莊宗還撤消了北都，仍舊稱作成德軍。

許州匡國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同平章事溫韜到大梁入朝，莊宗賜他姓名為李紹衝。李紹衝拿了很多金銀布帛賄賂劉夫人及權貴與優伶和宦官，因此莊宗十天後就讓他返回鎮所。郭崇韜說：“國家為唐朝報仇雪恥，溫韜曾將唐室的山陵全都發掘了，他的罪行和朱溫沒什麽兩樣。陛下怎能讓他重新占據藩鎮？天下義士將如何看待我們！”莊宗說：“朕剛進入汴梁時就已赦免了他的罪。”最終還是讓他去了。

十一月初七（丁未）是冬至，莊宗沒接受朝賀。次日，中書門下上言說：“朝廷雖然已經停止用兵，但費用依然欠缺。臣等請求諸寺監各設置卿、少卿、監、祭酒、司業各一員，博士二員，其餘官職全部停止。唯有太常寺事關大禮，大理寺事關刑法，除太常博士外，另外準許再設置丞一員。王府及東宮官員、司天五官正、奉禦等官屬，凡是不很急需的部門，一並請求不要商議授任官員的事。諸司郎中和員外本應有雙曹的，暫且設置一員。左右常侍、諫議大夫、給事中、起居郎、起居舍人、補闕、拾遺，各設置原來名額的一半。三院禦史仍然委托禦史中丞逐條按理申奏。停職或罷免的朝官，各自記錄名字和頭銜，以及罷任的時日，將檔案留在中書。待到現任官員滿二十五個月後，一並根據資曆流品，再給予任官。西班上將軍以下，希望宣示樞密院斟酌後也照樣施行。”莊宗準奏。然而當時議政官員們都認為，現在是中興的朝代，辦事應當恢宏大氣；如今突然這樣自我削弱，會頓時失去人心。

十一月初九（己酉），莊宗下詔說：“各地官吏、司局僚屬、諸軍將校等，近來聽說皆有依照先例大肆進獻的事情，還直接在章奏中明說。這種做法不但褻黷朝廷，其實也源於對百姓的橫征暴斂，所以必須一律禁絕，以整肅化風。”他又下詔說：“被貶斥的均州司馬劉嶽，有年逾八十的老母，近來聽說已經病故。現遵照慣例允許他回歸，等候三年喪服完畢，如尚未量移（酌量近移），則必須立即奔赴被貶之州。”

當初，梁末帝準備到洛陽南郊舉行祭天，但聽說楊劉失陷後取消了，而預備的禮儀物品全都還在。因此河南尹張全義請求莊宗即刻臨幸洛陽，在拜謁宗廟完畢後當即到南郊祭祀。莊宗於是在十一月十二（壬子）下詔，決定在本月二十四日臨幸洛京，十二月二十三日到太微宮，二十四日到太廟舉行朝獻，二十五日到南郊祭天。

次日，中書門下上奏說：“一應隨駕及在京帶有兼官頭銜的，希望全都免去頭銜，隻守本官。”莊宗準奏。

十一月十四（丙辰），朝廷將後梁東京開封府改為汴州宣武軍。後梁以宋州為宣武軍，莊宗下詔將宋州更名為歸德軍。同時，莊宗任命特進、檢校太傅、開封尹、判六軍諸衛事、功德使王瓚為宣武軍節度副使，代理軍州事務（《舊五代史》說任命在前一天即乙卯；而通鑒說開封改回宣武軍在丙辰；此處以通鑒為準）。

同時，莊宗下詔，讓文武官員先行前往洛陽。

議政官員們認為郭崇韜作為功臣出任宰相，因此未必了解朝廷的章典和慣例，應當啟用前朝的名家輔佐他。有人推薦禮部尚書薛廷和太子少保李琪，說他們曾出任莊宗父親李克用的冊禮使，都是能文的老臣，應當為相。郭崇韜上奏，說薛廷珪為人浮華，毫無宰相的業績；而李琪傾巧奸險，毫無士人的風尚。他推薦銀青光祿大夫尚書左丞趙光胤，說他廉潔正直，甚至後梁尚未滅亡時，北方人就都稱讚他有宰相的器度。豆盧革則推薦朝散大夫禮部侍郎韋說，說他非常熟悉朝廷章典。於是莊宗在十一月十五（丁巳）任命趙光胤為中書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任命韋說守本官，也出任同平章事。趙光胤是唐昭宗時吏部侍郎趙光逢的弟弟；韋說是唐僖宗時福州觀察使韋岫的兒子；薛廷珪是唐末秘書監薛逢的兒子。趙光胤生性輕率，喜歡自矜；韋說也隻是嚴謹鄭重和墨守常規而已。

趙光逢自從在後梁罷相以來，閉門不和賓客交往。趙光胤有時前去見他，談及政事。有一天，趙光逢在他門上寫道：“請不言中書事。”

同時，莊宗任命吏部侍郎、史館修撰、判館事盧文度為兵部侍郎和翰林學士；任命右散騎常侍、宏文館學士、負責館事馮錫嘉為戶部侍郎兼知製誥，出任翰林學士；任命翰林學士兼守尚書膳部員外郎劉昫為比部郎中兼知製誥，照兼翰林；任命扈鑾書製學士兼代行尚書倉部員外郎趙鳳為倉部郎中兼知製誥，出任翰林學士；任命左拾遺於嶠守本官，出任翰林學士。

租庸副使孔謙畏懼租庸使張憲的公正，便想專擅使務，因此跟郭崇韜說：“東京是朝廷重地，必須派大臣鎮守，非張公不可。”郭崇韜當即奏請張憲為東京副留守，負責留守事務。十一月十八（戊午），莊宗讓豆盧革負責租庸，兼任諸道鹽鐵轉運使。孔謙更加失望。

次日，莊宗加洛京留守、判六軍諸衛事、守太尉、兼中書令、河南尹、魏王張全義為守尚書令；加荊南節度使、檢校太師、守中書令、渤海王高季興為守中書令。當時高季興從荊南入朝，莊宗待他十分優厚，並私下從容地問他道：“朕想要討伐吳、蜀，應當先討哪一國？”高季興覺得蜀道艱險，難以攻取，便回答說：“吳國地薄民貧，攻克它對朝廷沒有什麽好處。不如先伐蜀。蜀土富饒，又加上蜀主荒淫無道，民眾怨聲載道，陛下討伐它必能成功。克蜀之後，順流而下，攻取吳國那將易如反掌。”莊宗高興地說：“說得好！”

這月，新羅王金樸英派使這前來進貢地方特產。

十一月二十（庚申），莊宗任命工部尚書、真定尹、北都副留守、知留守事任圜為檢校吏部尚書、兼禦史大夫，成德軍節度使行軍司馬，知軍府事。同時，早先反叛的安義（潞州）軍節度使李繼韜到大梁入見待罪，莊宗下詔赦免了他。

次日，莊宗任命宣化軍留後、檢校太傅戴思遠代理青州軍州事務；任命檢校司空原左監門上將軍安崇阮恢複本任；任命鎮國軍留後、檢校太傅霍彥威為保義軍節度留後；任命代理威化軍留後、檢校司徒高允貞代理鎮國軍留後；任命代理河陽留後、檢校太保張繼業照樣擔任河陽留後；任命鄜延兩鎮節度使、檢校太師、兼中書令、西平王高萬興照樣擔任鄜、延節度使，進封北平王；任命襄州節度使、檢校太傅、平章事孔勍照樣擔任襄州節度使，其餘職位如故。

同一天，莊宗重新將永平軍大安府改回為西京京兆府，並任命永平軍節度使、代行大安尹、檢校太保張筠為西京留守、代行京兆尹；任命晉州節度使兼檢校太保劉玘，邠州節度使兼檢校太保韓恭，安州節度使兼檢校太保朱漢賓，一並檢校舊官，恢複本任。

十一月二十二（壬戌），莊宗任命左金吾衛大將軍史敬熔為左街使，右金吾衛大將軍李存確為右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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