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係列一：太祖建梁之十七：後梁太祖朱晃（即位前上）

（續前）文德元年（888）正月，汴帥朱全忠率軍東赴淮海，停留在宋州。得知淮帥楊行密已攻拔揚州，隻好撤軍回來。當時，朱全忠任命的淮南留後李璠和汴將郭言行率軍來到淮上，被徐州軍隊扼住，無法通過，隻好回來。朱全忠非常憤怒，便密謀伐徐。二月十八（丙戌），唐僖宗李儇下製任命朱全忠為蔡州四麵行營都統。從此諸鎮兵馬全都接受他的節製。

三月初三（庚子），唐昭宗即位。這月，蔡將石璠率領一萬部眾劫掠陳、亳一帶。朱全忠派大將朱珍率領數千精騎出擊。朱珍生擒了石璠獻上。四月初一（戊辰），魏博主帥樂彥禎失政，他兒子樂從訓逃往相州，派使者向朱全忠求援。朱全忠又派朱珍率領大軍渡過黃河，接連收複黎陽和臨河二邑。接著魏軍推舉小校羅宏信為帥。羅宏信馬上派使者向汴梁表示款誠，朱全忠接納了他，因此下令朱珍班師。這月，河南尹張全義到河陽襲擊占據那裏的李罕之，並攻克了河陽。李罕之隻帶著少數隨騎逃走，向太原求援。晉王李克用為他征發一萬騎兵前往救援。李罕之於是收集殘餘部眾，和晉軍合勢，回頭猛攻河陽。張全義處境危急，於是派使者向汴梁求救。朱全忠派大將丁會、牛存節、葛從周領兵赴援，雙方在溫縣大戰，結果晉人和李罕之全都戰敗。於是河橋解圍，張全義回到了河陽。朱全忠趁機任命丁會為河陽留後。

五月初三（己亥），唐昭宗下製任命朱全忠為檢校侍中，增加他的食邑到三千戶。六月初二（戊辰），唐昭宗將朱全忠的家鄉命名為衣錦鄉，他的鄉裏命名為沛王裏。這月，朱全忠因已兼有洛、孟的地盤，再無西顧之憂，便準備大整軍隊，全力討伐蔡州。剛好蔡將趙德諲帶著漢南的地盤歸附朝廷，並派使者向朱全忠表示款誠，發誓要和他一同討伐蔡帥秦宗權。朱全忠上表讚揚他，朝廷於是任命趙德諲為蔡州四麵副都統。趙德諲又以河陽、保義、義昌三節度的身份成為朱全忠的行軍司馬兼糧料應接使。這時，朱全忠率領諸侯的軍隊會合趙德諲，到汝水岸邊討伐蔡賊，接著兵臨城下。五日之內，王師樹立了二十八座營寨將蔡州環繞起來，正好對應天上二十八宿。當時朱全忠親冒矢石指揮作戰。一天，飛矢擊中他的左腋，鮮血透出他的單衣。他看著身邊隨從說：“千萬不要泄露此事。”九月，因為糧運不繼，他隻好班師。當時，朱全忠知道秦宗權已是殘孽，不足為患，所以決定移兵討伐徐州。十月，他先派朱珍領兵與徐帥時溥的軍隊在吳康鎮交戰，結果徐軍大敗，汴軍接連收複豐、蕭二邑。時溥攜帶著潰散的兵馬馳入彭城。朱全忠命令分兵進攻宿州，徐帥的刺史張友攜帶符印投降了汴人。後來徐軍閉壁堅守，朱全忠便命令大將龐師古駐軍守在城外，自己回去了。這月，蔡州大將孫儒攻陷揚州，自稱淮南節度使。

龍紀元年（889）正月，龐師古攻下宿遷縣，接著進軍呂梁（在安徽，並非山西）。時溥領軍二萬，在清晨直壓彭師古軍前布陣。彭師古督促將士出戰，打敗了徐軍，斬首二千餘級。時溥隻好重新逃入彭城。二月，蔡將申叢派使者前來相告，說他已在秦宗權的帳下拿下了他，並砍斷他的腳，將他囚禁起來。朱全忠當天就承製（以朝廷名義）任命申叢為淮西留後。沒多久，申叢又被都將郭璠所殺。這月，郭璠將秦宗權獻到汴梁，朱全忠接著派行軍司馬李璠和牙校朱克讓用檻車將秦宗權送往長安。到了後，唐昭宗登禦延喜樓接受俘虜，當即將秦宗權在長安獨柳樹下處斬。蔡州之亂到這時完全平定。唐昭宗因此下詔增加朱全忠的實封一百戶，賜給他莊園和住宅各一區。三月，他又加朱全忠為檢校太尉兼中書令，進封東平王，獎賞他平定蔡州的功勞。

大順元年（890）四月初一（丙辰），宿州小將張筠驅逐刺史張紹光，擁眾依附時溥。朱全忠率領親軍討伐，殺了千餘敵兵。張筠隻好堅守宿州。四月二十四（己卯），時溥出兵暴虐朱全忠家鄉碭山縣。朱全忠派長子朱友裕帶兵襲擊，打敗徐軍三千多部眾，並擒獲沙陀（即河東李克用）援軍石君和等三十人，將他們在宿州城下斬首。六月初七（辛酉），淮南的孫儒派使者和朱全忠修好，朱全忠將此事奏聞，請求朝廷任命孫儒為淮南節度使。六月十七（辛未），唐昭宗任命朱全忠為宣義軍節度使兼河東東麵行營招討使。當時朝廷宰臣張浚正帶兵討伐太原，所以有這道任命。八月初一（甲寅），昭義（澤潞）都將馮霸殺了李克用任命的節度使李克恭，前來投降。朱全忠於是奏請部將河陽節度使朱崇節為潞州留後。 八月十五（戊辰），李克用親自率領蕃漢步騎數萬包圍潞州。朱全忠派大將葛從周率領驍勇之士，在夜裏口中銜枚，悄悄突圍進入潞州。九月十九（壬寅），朱全忠抵達河陽，派部將李讜率軍直趨澤、潞。但汴軍進到馬牢川，被晉軍打敗。朱全忠又派朱友裕和張全義率領精兵到鄆州北麵作為應援。後來朱崇節和葛從周不得不放棄潞州歸來。九月二十五（戊申），朱全忠在廳堂當麵譴責諸將失敗的罪責，將部將李讜和李重允斬首示眾，然後決定班師回去。十月初三乙酉，他自河陽趕赴滑台。當時朱全忠奉詔準備出討太原，先派使者向魏人借道，但魏人不肯。先前，朱全忠曾派行人雷鄴告知魏帥羅宏信，要到他那裏購買糧食。後來雷鄴被他下頭權勢很大的牙軍所殺。羅宏信很怕牙軍，所以這時不敢借道給汴軍，隻好向太原通好。十二月二十（辛醜），朱全忠派丁會和葛從周率領部眾渡過黃河，攻取了黎陽和臨河。他又命令龐師古和霍存攻下淇門和衛縣。他自己率領大軍徐徐繼後。

大順二年春正月，魏軍進駐內黃。正月十一（丙辰），朱全忠率軍和魏軍接戰。自內黃直至永定橋，魏軍五戰五敗，汴軍斬首萬餘級。羅宏信怕了，隻好派使者帶著豐厚的禮物向朱全忠請和。朱全忠下令停止焚燒搶掠，並歸還魏軍戰俘。羅宏信因此非常感激他，從而聽命於汴梁。朱全忠於是收軍駐紮在黃河邊上。八月十二（己醜），他派丁會猛攻宿州，刺史張筠堅守壁壘。丁會率領部眾州城東麵修築堤堰，然後用汴水灌進州城。十月初六（壬午），張筠投降，宿州之亂得以平定。十一月初一（丁未），曹州裨將郭紹賓殺了刺史郭饒，舉郡前來投降。這月，徐將劉知俊率眾二千也來投降。此後徐軍一蹶不振。十二月，兗州主帥朱瑾領軍三萬入寇單父。朱全忠派丁會率領大軍在金鄉界襲擊並打敗了他，殺了二萬多敵兵。朱瑾隻帶著少數隨騎逃走。

景福元年（892）正月，朱全忠派丁會將兗州邊界的數千戶民眾遷徙到許州。二月初九（戊寅），他親征鄆州，先派朱友裕進駐鬥門（估計即濮州，類似彭城叫彭門，汴梁叫夷門）。二月十五（甲申），朱全忠進駐衛南時，有隻飛鳥停棲在險峻的城牆上，叫聲非常淒厲。副使李璠說：“將有出乎意料的事發生。”當夜，鄆州主帥朱瑄率領一萬步騎到鬥門襲擊朱友裕，朱友裕拔軍南去。次日，朱全忠不知道朱友裕已經撤退，一大早就帶兵去救鬥門，結果趕到鬥門的先頭部隊都被鄆軍所殺。朱全忠接著率領大軍追擊鄆軍，直到瓠河，但沒趕上，隻好駐軍在村落之間。當時朱瑄還在濮州。二月十八（丁亥），朱瑄率軍回歸鄆州，路上正好遇上朱全忠，於是率軍衝擊。朱全忠策馬南馳，結果被鄆軍追趕得很急。他前麵有個浚溝，朱全忠躍馬而過；幸虧部將張歸厚揮舞長槊力戰於後，他才得免一死。當時李璠和好幾名部將都被鄆軍所殺。五月初三（丙午），朱全忠派部將朱克讓率眾蹂躪兗、鄆二州的麥子。十一月，他派朱友裕率軍進攻並攻下了濮州，生擒刺史郡儒獻上；因此濮州被平定。朱全忠接著命令移軍討伐徐州。

景福二年四月初九（丁醜），龐師古攻下彭門，梟下徐帥時溥的首級獻上。八月，朱全忠派龐師古移兵攻打兗州，駐紮在曲阜。汴軍和兗帥朱瑾多次交戰，都打敗了他。十二月，龐師古派先鋒葛從周率軍進攻齊州，刺史朱威向兗、鄆告急。後來朱瑄帶著援兵趕到，因此加固了壁壘。

乾寧元年（894）二月，朱全忠親自率領大軍由鄆州東路往北進駐魚山。朱瑄探知後，馬上帶兵直接前來，打算速戰速決。朱全忠整軍出寨。當時朱瑄和朱瑾兄弟已布陣在前。忽然東南風大起，汴軍的旌旗全被吹亂。朱全忠麵有懼色，當即下令騎兵揚鞭呼嘯。很快西北風突然發作。當時兩軍都在草莽中布陣，朱全忠因此下令縱火。馬上煙焰蔽天，汴軍趁勢猛攻敵陣，結果朱瑄和朱瑾大敗。汴軍殺了敵兵萬餘人，殘餘鄆兗部眾擁入清河。汴軍於是將敵兵的屍體在魚山之下堆築成一座京觀，駐軍在那裏幾天後才班師離去。

乾寧二年正月初五（癸亥），朱全忠派養子朱友恭帶兵再次討伐兗州，並修築塹壕將州城包圍起來。沒多久，朱瑄自鄆州率領步騎和援糧，想進入兗州。朱友恭設伏打敗了他們，在高吳將他們的糧餉全都奪走，並生擒了蕃將安福順和安福慶。二月十六（己酉），朱全忠率領親軍進駐單父，以朱友恭為聲援。四月，濠、壽二州又被淮帥楊行密攻陷。當時，太原的李克用派大將史儼兒和李承嗣帶領一萬騎兵馳入鄆州。朱友恭隻好回歸汴梁。八月，朱全忠率領親軍討伐鄆州。到了大仇時，他派前軍去挑戰，同時在梁山設伏以待，並因此擒獲蕃將史完府，還奪了數百匹馬。朱瑄脫身逃去，重新進入鄆州。十月，朱全忠在鄆州城下駐軍時，齊州刺史朱瓊派使者前來請降。朱瓊即朱瑾的堂兄。朱全忠因此移軍來到兗州，朱瓊果然前來歸降。沒多久，朱瓊被朱瑾欺騙上當，掠進城後殺了。朱全忠於是任命朱瓊弟弟朱玭為齊州防禦使。十一月，朱瑄又派部將賀瑰和柳存及蕃將何懷寶等人，率領萬餘人襲擊曹州，想以此解救兗州之圍。朱全忠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便自兗州領軍策馬，先行來到钜野南麵，追擊打敗了鄆軍，將他們消滅殆盡，並生擒賀瑰、柳存、何懷寶及其黨徒三千多人。當天申時（午後三點），狂風暴起，沙塵飛湧。朱全忠說：“這隻是殺人還不夠多的征兆。”當即下令將擒獲的戰俘全都殺了，而狂風真的就停了。次日，他將賀瑰等人綁著出示給兗州的守軍。朱全忠平時聽說過賀瑰的大名，因此釋放了他，隻將何懷寶在兗城之下斬首，然後班師回去。十二月，葛從周領兵再次討伐兗州。到了後，他和朱瑾在壘下交戰，殺了千餘兗兵，並生擒兗將孫漢筠以下二十人，然後凱旋回歸。

乾寧三年正月，河東的李克用在攻破邠州後，想和朱全忠爭霸。他派蕃將張汙落率領一萬騎兵在河北的莘縣紮寨，聲言要救援兗、鄆。魏博節度使羅宏信十分擔心，派使者到汴梁求援。二月，朱全忠率領親軍進駐單父。剛好遇上寒食節，朱全忠親自前往家鄉碭日縣午溝裏祭拜父親（後來追為文穆皇帝）的墳墓。四月初十（辛酉），黃河東岸水麵高漲，即將毀壞滑城。朱全忠下令決開堤岸，將水勢一分為二。結果黃河分道環繞著滑城東下，為害更大。這月，他派許州刺史朱友恭率領一萬兵馬渡過淮河，允許他便宜從事。當時黃、鄂二州累次派使者前來求援，所以朱友恭有了這趟出行。五月，朱全忠命令葛從周統軍進駐洹水，以防備晉陽的蕃軍。六月，李克用率領蕃漢諸軍進駐斥丘，派他兒子李落落率領所謂鐵林小兒三千騎緊逼洹水。葛從周和他們開戰，結果擊潰晉軍，生擒李落落獻上。李克用非常悲哀驚駭，請求和汴梁重修舊好，以贖回他的兒子，但朱全忠不肯，並將李落落送給羅宏信，讓他殺了李落落。七日後，汴軍回駐陽留，準備討伐鄆州。八月，汴軍再次在洹水修建壁壘。這時，唐昭宗臨幸華州，派使者就地加朱全忠為檢校太師兼守中書令。

乾寧四年正月，朱全忠利用洹水的汴軍大舉伐鄆。正月十五（辛卯），汴軍駐紮在濟水邊，龐師古下令諸將撤木為橋。正月十九（乙未）夜裏，龐師古讓中軍首先過河，軍聲振於鄆州。朱瑄聽到後，嚇得放棄壁壘，連夜逃走。葛從周率軍追殺到中都北麵，生擒朱瑄及其妻兒獻上。朱全忠很快就將他們在汴橋下斬首。鄆州因此得以平定，正月二十三（己亥，《舊五代史》誤作乙亥），朱全忠進入鄆州，任命朱友裕為鄆州兵馬留後（通鑒說任命龐師古為天平即鄆州留後）。當時朱全忠聽說朱瑾與史儼兒在豐沛之間搜索糧餉，隻留下康懷英守衛兗州，於是乘勝派葛從周率領大軍襲擊兗州。康懷英得知鄆州失守，很快汴軍又要蜂擁而來，隻好出降。朱瑾和史儼兒失去了據地，隻好投奔淮南。兗、海、沂、密等州因此全都平定。朱全忠接著任命葛從周為兗州留後。五月初三（丁醜），朱友恭派使者上言，說他在武昌擊潰淮寇，收複黃、鄂二州。八月，陝州節度使王珙派使者前來求援。當時，王珙的弟弟王珂出任蒲帥（河中節度使），雙方構隙，天天幹戈相見，而王珙兵力弱小，所以前來求援。朱全忠派部將張存敬和楊師厚等人領兵赴陝。後來他們和蒲軍在猗氏開戰，擊潰了他們。九月，朱全忠因為兗、鄆已被平定，將士勇氣倍增，便決定大舉南征。他命令龐師古帶領徐、宿、宋、滑的大軍直趨清口，葛從周帶領兗、鄆、曹、濮的部眾徑赴安豐。淮南派朱瑾領兵抗拒龐師古。淮軍決開淮河，水淹汴軍。北軍也不熟悉水戰，所以被淮軍打敗，龐師古陣亡。葛從周帶兵抵達濠梁時，得知龐師古敗績，隻好下令班師。

光化元年（898）正月，朱全忠派葛從周統領諸將到崤山以東攻城略地。葛從周於是進駐邢、洺。三月，唐昭宗讓朱全忠兼領天平軍節度使，其餘官爵如故。四月，滄州節度使盧廷彥被燕軍所攻，棄城逃奔魏州。魏人將他送到汴梁。這月，朱全忠率領大軍來到钜鹿，駐軍城下，並在青山口打敗一萬多晉軍，繳獲千餘匹戰馬。四月二十八（丁卯），他派葛從周分兵攻打洺州，殺了刺史邢善益，生擒將領五十餘人。五月初一（己巳），邢州刺史馬師素棄城逃走。五月初三（辛未），磁州刺史袁奉滔自剄而死。五日之內，汴軍連下三州。朱全忠於是讓葛從周兼任邢州昭義軍節度使留後，自己班師回去。當時，襄州節度使趙匡凝聽說汴軍清口慘敗，便暗中依附淮南。七月，朱全忠派部將氏叔琮率軍討伐他。沒多久，泌州刺史趙璠越牆出降；隨州刺史趙匡琳則臨陣就擒。

光化二年正月，淮南主帥楊行密率領全吳部眾，有精甲五萬，前來討伐徐州。朱全忠親自率領大軍抵禦。楊行密聽說朱全忠親征，便撤軍而退。當時幽州節度使劉仁恭率領蕃漢兵馬，號稱十萬大軍討伐魏州，並攻陷貝州，將一萬多戶州民，無論少長，全都屠殺了。他接著進攻魏州，魏人前來求援。朱全忠派部將朱友倫、張存敬、李思安等人先行進駐內黃，自己接著親征。三月，汴軍與燕軍在內黃北麵交戰，燕軍大敗。汴軍殺了燕軍二萬餘眾，奪了戰馬二千多匹，還生擒都將單無敵以下七十餘人。單無敵即幽州驍將單可及，號稱單無敵。他被擒獲，燕軍士氣一下子就低落了。這月，葛從周自山東率領他的部眾，飛馳前來救魏。次日，汴軍乘勝出擊，將領張存敬以下多人接連攻破八寨，於是追殺燕軍，直趕到臨清，將殘寇逼進禦河。燕軍士兵淹死了很多。燕帥劉仁恭逃往滄州。六月，朱全忠因此時已投靠他的潞帥李罕之病危，上表奏請丁會為潞州節度使。他又派葛從周由固鎮路進入潞州援助丁會。七月初一（壬辰），海州的陳漢賓帶領所部三千人投奔淮南。七月初七（戊戌），晉軍攻陷澤州。朱全忠派人到潞州召葛從周回來，留下部將賀德倫幫助守衛潞州。沒多久，賀德倫被晉軍逼迫，隻好放棄潞州回歸。於是潞州再次被晉人所有。十一月，陝州都將朱簡殺了留後李璠，自稱留後，然後向朱全忠表示款誠。

光化三年四月，朱全忠派葛從周帶領兗、鄆、滑、魏四州大軍討伐滄州。五月初四（庚寅），汴軍進攻並攻拔德州，將刺史傅公和在城上梟首。五月十三（己亥），汴軍進攻浮陽。六月，燕帥劉仁恭大舉來援，葛從周與諸將在乾寧軍的老鴉堤擊潰了他們，殺了燕軍萬餘眾，俘虜他們的將佐馬慎交以下百餘人。接著因為連連下雨，汴軍隻好班師。八月，河東的李克用派大將李進通襲擊並攻陷洺州，生擒刺史朱紹宗。朱全忠派葛從周自鄴縣渡過漳水，進駐黃龍鎮，自己親領中軍涉過洺水紮寨。晉軍怕了，連夜逃遁，朱全忠因此收複了洺州。他覺得劉仁恭和李進通入寇自己的地盤，全是由鎮、定二州為他們供應糧草，便於九月任命葛從周為上將，帶兵討伐鎮州，並攻下臨城，接著渡過滹沱包圍了州城。朱全忠親領大軍繼至。鎮帥王鎔怕了，隻好交納人質請求和汴軍結盟，並獻上彩文絲繒二十萬匹犒賞汴軍將士。朱全忠於是答應了。十月，晉軍因汴軍在趙地（即鎮州）駐軍，因此南下太行，猛攻河陽。河陽留後侯言和都將閻寶力戰固守，僅僅保全了州城。十一月，朱全忠任命張存敬為上將，派他自甘陵出兵，北侵幽、薊，連拔瀛、莫二郡，然後移軍進攻中山。定帥王郜派二萬精銳與汴軍在懷德亭交戰，但被汴軍全部殲滅。王郜怕了，隻好逃往太原。天快亮時，汴梁大軍集結在城下，王郜的叔父王處直帶著大印和鑰匙請降，也進獻了繒帛三十萬匹。朱全忠當即任命王處直取代王郜為定帥。這月，燕人劉守光赴援中山，在易水邊上紮寨，但很快就被康懷英和張存敬等人打敗，汴軍斬首俘獲了很多。此後河朔一帶全都懾於朱全忠的勢力，願意臣服於他。

這年，唐左軍中尉劉季述將唐昭宗幽禁在東宮之內，然後立皇子德王李裕為帝，並派他的養子劉希度前來進言，說願意將唐朝的神器（皇位）禪讓給朱全忠。朱全忠當時還在河朔，得知此事後，他急忙回到汴梁，但尚未作出決定。剛好部屬李振自長安出使回來；他跟朱全忠說：“豎刁之亂和伊戾之亂（分別是春秋時齊國和宋國的宦官），結果都成了王者稱霸的本錢。如今宦官閹豎幽禁羞辱天子，大王如不能討伐，將來就無法命令諸侯。”朱全忠恍然大悟，於是請李振重新出使長安，和當時的宰臣密謀讓唐昭宗反正。

天複元年（901）正月初一（乙酉），唐宰相崔胤暗中派人將朱全忠的秘密旨意告知侍衛軍將孫德昭及其下屬，讓他們誅殺左右中尉劉季述和王仲先等人。他們果然成功，然後從東宮將唐昭宗迎回反正。正月初九（癸巳），唐昭宗降製進封朱全忠為梁王，酬謝他幫自己反正的大功。唐昭宗被廢黜時，汴梁的邸吏（駐京代表）程岩曾拉著唐昭宗的衣服，牽他下殿。朱全忠得知此事後，召程岩回到汴梁，砍斷他的腳後又把他押送回長安，在那裏將他杖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