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二十六：朱李爭雄之十三：藩鎮混戰與孔緯為相

龍紀元年即公元889年二月二十七（己醜），朝廷將蔡州叛將秦宗權在獨柳樹下斬首，結束了長達五六年的蔡州之亂。

早些時候，中書省奏請以二月二十二日為嘉會節，唐昭宗李敏答應了。

三月初一（壬辰），唐昭宗任命右仆射、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孔緯為守司空、太清宮使、弘文館大學士、延資庫使、領諸道鹽鐵轉運等使；任命右仆射、門下侍郎、集賢殿大學士杜讓能為左仆射、監修國史、判度支（《新唐書》作孔緯為司徒，杜讓能為司空）。他還任命中書侍郎、戶部尚書、同平章事張浚為集賢殿大學士兼判戶部事。

唐昭宗還加奉國節度使趙德諲為中書令，加蔡州節度使趙犨為同平章事，出任忠武節度使，將陳州作為治所。剛好趙犨生病，將軍府事務全都交給他弟弟趙昶，上表乞求骸骨（即退休）。朝廷於是下詔讓趙昶代他出任忠武節度使。沒多久，趙犨就病故了。

趙犨是陳州宛丘人，世代為忠武軍牙將。趙犨資質機警剛健，兒童時就喜好擺弄營陣行列，自己發號施令，指揮群兒，孩子們都不敢亂來。他父親趙叔文見了後，說：“這孩子會光大我們的門閥。”年齡稍長後，他喜愛讀書，學習擊劍，善於射箭。會昌中年，他跟從討伐潞州，收複天井關；又跟從征討蠻人。因忠武軍功勞居多，他也因而升遷大校。

黃巢進入長安時，各地盜賊蜂起。陳州百姓前往節度府，請求趙犨出任刺史。節度使於是上表，朝廷也就授他為陳州刺史。他視事後，他召集官屬商量道：“黃巢如果沒有死在長安，必定會東出函穀關，而陳州首當其衝。”於是派人加固城牆，疏通壕塹，充實倉庫，積累柴薪，做好堅守的計劃。他還把有錢人都弄到城裏，修繕甲兵，招募勇士，補任將校子弟領兵。黃巢敗後，果然東奔。賊將孟楷帶著一萬人入寇項城，但被趙犨帶病擊敗，並生擒了孟楷。唐僖宗嘉獎他的戰功，他也經累遷官至檢校司空。黃巢聽說孟楷死了，既吃驚又憤怒，於是率領全部兵力占據溵水，與蔡帥秦宗權合兵數十萬，修築了五道長壕，百道攻打陳洲。州人大唯驚恐，趙犨下令說：“士人貴在建功立業，保持名節。如今雖然眾寡不敵，但男子應當死地求生，光恐懼毫無益處。況且死於國事，難道不比生為賊人好嗎？我家世代食用陳州的俸祿，所以我發誓破賊以保陳州。有異議的斬！”眾人無不聽命。他帶領精銳出戰，屢破賊軍。黃巢更加憤怒，下決心要屠城，因此做好長期圍困陳州的打算，在州城東麵修建八仙營，如同宮闕，還不列百官曹署，儲蓄軍糧作為持久計劃。秦宗權為他運送鎧甲兵仗和其他軍須，賊兵因此日益張狂。趙犨與黃巢小大數百戰，勝負相當，所以軍心穩固。他派人走小路向汴帥朱全忠求救。沒多久，汴軍前來，駐紮在城西北。陳人想要奮勇出戰，趙犨於是帶兵出擊，打敗了黃巢。陳州被圍長達三百日，這時總算得解。

中和五年（885），朝廷提擢趙犨為彰義軍節度使。黃巢雖敗，但秦宗權的勢力開始熾熱。他攻城略地數千裏，屠殺了二十多州，唯有陳州賴以趙犨而獨存。他也因功進封檢校司徒，加泰寧、浙西兩節度使，皆在陳州兼領。趙犨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趙犨盡忠用力，以孤城抗賊，導致黃巢最終敗亡。然而他也依附朱全忠，也賴他的兵力得以複振，所以也極力幫助朱全忠，常在其他藩鎮之先。

三月初五（丙申），杭州刺史錢鏐的弟弟錢銶攻拔蘇州，占據那裏的六合鎮遏使徐約逃亡入海，死在那裏。錢鏐於是命令海昌都將沈粲暫時管理蘇州。

四月初一（壬戌，通鑒把這事放在三月初），唐昭宗任命宣武淮南等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管內營田觀察處置等使、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傅、兼侍中、揚州大都督府長史、汴州刺史、蔡州四麵行營都統、上柱國、沛郡王、食邑四千戶朱全忠為檢校太尉、中書令，進封東平王。他還賜給宣武軍賞錢十萬貫。朱全忠攻克蔡州後，軍勢更加強盛。

也在四月，唐昭宗為陝虢軍賜號為保義軍。

五月十三（甲辰），潤州製置使阮結去世，他是當年董昌手下杭州八都將之一。錢鏐讓靜江都將成及取代他（《新唐書》說錢鏐在十月攻陷潤州；疑有誤，因為潤州在十二月底孫儒占領前一直控製在錢鏐手裏）。

河東節度使李克用大舉發兵，派部將李罕之和李存孝去進攻控製昭義在山東三州的孟方立。六月，河東軍攻拔磁、洺二州。孟方立派大將馬溉和袁奉韜帶兵數萬抗拒，雙方在琉璃陂開戰，結果孟方立的部隊慘敗，馬溉等二將都被生擒。李克用乘勝進攻邢州。孟方立生性猜忌，諸將多有怨言，到這時都不肯為孟方立賣力。孟方立慚懼交加，隻好服藥自殺（《舊唐書》作六月初一辛酉，其實隻是指六月初）。他弟弟代理洺州刺史孟遷平時很得軍心，大家因此推舉他為昭義留後，並向朱全忠求援。朱全忠想假道於魏博，但魏博節度使羅弘信不肯。朱全忠便派大將王虔裕帶領精兵數百，走小路進入邢州，和孟遷共同堅守。

再說，淮南留後楊行密包圍宣州，城中糧食用盡，人們互相靠吃人度日。指揮使周進思占據州城，驅逐了宣歙觀察使趙鍠。趙鍠準備逃往廣陵，但在路上被楊行密部將田頵追上拿下。沒多久，城裏人也拿下周進思，投降了楊行密。楊行密進入宣州，部將們爭搶金銀布帛，隻有徐溫獨自占據米囷，並設粥棚救濟饑餓的百姓。徐溫是朐山人。趙鍠部將宿鬆人周本，勇冠軍中。楊行密俘獲後釋放了他，讓他成為自己的裨將。趙鍠失敗後，身邊隨從都跑散了，隻有李德誠跟著他不肯逃去。楊行密欣賞他的為人，便將家族的女兒嫁給他為妻。李德誠是西華人。楊行密上表給朝廷，唐昭宗下詔任命楊行密為宣歙觀察使（《舊唐書》卻說六月杭州刺史錢鏐攻克宣州，生擒當時驅逐觀察使周寶的叛將劉浩，剖下他的心祭祀周寶）。

朱全忠和趙鍠是舊交，便派使者到宣州去要他。楊行密和謀士袁襲商量，袁襲說：“不如砍下他的腦袋再送給他。”楊行密聽從了。沒多久，袁襲死了。楊行密哭道：“上天不想讓我成就大功。不然為何折斷我的股肱（大腿胳膊）！我喜好寬恕，而袁襲總是勸我殺人。這恐怕是他折壽的原因。”

自稱淮南節度使的蔡將孫儒帶兵攻打廬州，楊行密部將蔡儔在州裏投降了他。

朱全忠的大將朱珍攻拔並占據了蕭縣，與徐州節度使時溥相拒，朱全忠想親自前往臨戰。朱珍命令諸軍都去整理馬廄，隻有李唐賓部將嚴郊怠惰拖拉，遭到軍吏的責讓。李唐賓很憤怒，去見朱珍，向他告狀那軍吏多管閑事。朱珍怒不可遏，覺得李唐賓無禮取鬧，居然拔劍殺了他，然後派人飛馬去要去稟告朱全忠，說李唐賓謀叛。淮南左司馬敬翔擔心朱全忠會因為盛怒而倉促處置，也許會作出將來後悔的事，便留下使者。到了夜裏他才私下從容地把這事告知朱全忠。朱全忠果然大驚失色。敬翔於是為他謀劃，讓他假裝收捕李唐賓的妻兒，將他們關進監獄，然後派隨騎前往慰撫朱珍。朱全忠聽從了他，軍中這才安定下來。

秋七月，朱全忠前往蕭縣。還沒到時，朱珍就出來迎接。朱全忠命令武士將他拿下，譴責他專擅殺害大將的罪行，把朱珍殺了。當時部將霍存等數十人叩頭為朱珍求情，朱全忠勃然大怒，掀翻床榻，向他們擲去，部將們這才退下。七月十七（丁未），朱全忠抵達蕭縣，讓部將龐師古代替朱珍為都指揮使。八月十七（丙子），朱全忠率軍進攻時溥的壁壘，但因為下大雨隻好撤回。

十月初一（己未），青州平盧節度使王敬武去世。他兒子王師範才十六歲，軍中推舉他為留後，但棣州刺史張蟾不答應。唐昭宗下製任命特進、太子少師、博陵郡開國侯、食邑一千戶崔安潛為檢校太傅、兼侍中、青州刺史、平盧軍節度觀察、押新羅渤海兩蕃等使。張蟾將崔安潛迎接到棣州，和他共同出討王師範。

同時，唐昭宗任命給事中杜孺休為蘇州刺史。錢鏐很不樂意，便任命負責州事的他部將沈粲為製置指揮使。

也在十月，楊行密派馬步都虞候田頵等人進攻常州。

十一月，唐昭宗改名為李曄，並準備舉行祭祀圜丘的大禮。按照慣例，中尉和樞密都身穿騤衫侍從。唐僖宗那時，像中尉這樣的內官都已改穿朝臣的官服，並手執牙笏侍從。這時，朝廷又命令有司部門為內官訂製法服。十一月十三（辛醜，《舊唐書》作辛亥，疑有誤），唐昭宗在武德殿舉行齋戒，宰相和百官身穿朝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兩軍中尉楊複恭及兩樞密使也都身穿朝服侍奉在唐昭宗身旁。宰相孔緯及諫官和禮官都覺得不行。太常博士錢珝和李綽等人上奏表示異議，說：“皇帝前往齋宮，內臣卻都身穿朝服。臣查閱了本朝的先例以及近代的禮製，並無內官身穿朝服協助祭祀的條文。臣等覺得皇帝陛下承天登極，聖朝中興，恭敬地謁見宗廟祧廟，舉行盛大禮儀，都必須稟承高祖和太宗立下的製度，都必須遵循虞、夏、商、周的經典；設置冠冕和服章，都得遵守平常的憲典。禮院先前根據大禮使的公文，聲稱得到內侍省的公文，要想知道內臣的朝服品秩。禮院已經根據禮製給予答複。如今認真參考近朝的事例，如果內官及諸衛將軍必須定製冠服，得各自依照他們所兼的正官品秩，根據資曆和品秩，依照朝廷令式身穿本官的官服。如果是傳聞的做法，也就算了，但清楚地記載在禮製上的則不行。還請陛下聖慈，允許臣的所奏。”

奏折呈上後，到晚上還沒有答複。錢珝又上奏說：“臣今日巳時（上午九至十一時）呈上奏折，談論內官冠服的規定，至今尚未得到聖旨。臣覺得陛下將虔誠地舉行郊祭大禮，必須遵守平常的規範；凡是有關典禮的大事，都必須遵守憲章。今天陛下舉行先王的大禮，而內臣卻身穿先王的法服。來日將舉行朝獻大聖祖的禮儀，臣將讚導皇帝行事。如果侍臣的服章有違製度，那算是非禮，將會褻瀆祖宗，臣期待自己不奉如此敕令。臣謬當聖代，愧為禮官。如果能端正朝廷的禮儀，即使身死也為不朽；粉身碎骨，臣也甘心。”

奏折遞上後，唐昭宗降下朱書禦劄說：“愛卿等人所論至為恰當。但事情可以權益處理，不要因為小的瑕疵，便妨礙了大禮。”於是內位四臣開始身穿法服（和品秩對應的朝服），佩帶寶劍侍從唐昭宗參加典禮。

十一月十九（丁未），唐昭宗到太清宮舉行朝獻儀式，並於次日到太廟舉行朝享。第二天即十一月二十一（己酉，《舊唐書》作甲寅；此處以通鑒和《新唐書》為準），他到南郊的圜丘祭祀。禮儀完畢後他登禦承天門，宣布大赦天下。

唐昭宗在親王府邸時，曆來嫉惡宦官。即位後，楊複恭仗恃他擁立唐昭宗的大功，所作所為大多非法，唐昭宗心裏十分不平。在政事上他經常和宰相商量，而孔緯和張浚都勸他采用唐宣宗大中年間的辦法，抑製宦官的權力。楊複恭經常乘坐肩輿（即轎子）讓人抬著到太極殿。有一天，唐昭宗和宰相們談及各地造反的叛臣，孔緯說：“陛下身邊就有準備造反的人，何況全國各地！”唐昭宗驚訝地問他什麽意思，孔緯指著楊複恭說：“楊複恭是陛下的家奴，卻讓人用肩輿抬著到前殿。他還養著很多壯士當作假子，讓他們掌管禁兵，或出掌藩鎮。這不是造反又是什麽！”楊複恭說：“收養壯士當假子，隻是為了收攏軍心和保衛國家，怎算什麽造反！”唐昭宗說：“愛卿要保衛國家，為何不讓他們姓李而要姓楊？”楊複恭答不上來。

楊複恭的假子天威軍使楊守立，本姓胡名弘立，勇冠六軍，人們都怕他。唐昭宗想對付楊複恭，擔心楊守立作亂，便跟楊複恭說：“朕想得到愛卿那位姓胡的假子，留在身邊。”楊複恭於是帶楊守立去見唐昭宗，唐昭宗賜他姓名為李順節，讓他掌管六軍的管帶和鑰匙。不到一年，唐昭宗又將他提拔為天武都頭，兼領鎮海節度使，很快又加他為同平章事。當李順節入宮謝恩那天，台省官吏請中書省讓他班見百官（即召集百官去和他見麵），但孔緯沒有理睬。李順節到中書省時沒見到人，臉色很不高興。另一天，他稍微提到這事。孔緯說：“宰相是朝廷百官的師長，所以才有班見百官的禮儀。相公的職位是都頭，而要在政事堂上班見百官，你心裏覺得安妥嗎？”李順節不敢再說什麽。

朱全忠請求兼領鹽鐵使，隻有孔緯一人堅持不答應。他跟朱全忠派來進奏的官吏說：“朱公如一定需要這一職位，那就非興兵不可！”朱全忠這才作罷。

再說，田頵攻打常州，派士兵挖地道入城。一天半夜裏，他的旌旗和甲兵突然出現在製置使杜棱的寢室，杜棱就這樣成了他的俘虜。田頵接著派兵三萬衛戍常州（《新唐書》說這事發生在十月，還說杜陵死了）。

同時，朱全忠派龐師古帶兵自潁上直趨淮南去攻打孫儒。

十二月初一（戊午），唐昭宗任命宰相孔緯為太保，讓杜讓能兼任司徒（《舊唐書》作司空）。

十二月初七（甲子），漢州刺史王建在廣都打敗西川主帥陳敬瑄任命的眉州刺史山行章及西川騎將宋行能。宋行能逃回成都，山行章則退守眉州。十二月十五（壬申），山行章向王建請降。

十二月二十一（戊寅），孫儒從廣陵帶兵渡過長江，並於十二月二十五（壬午）趕走田頵，奪取常州，然後讓部將劉建鋒守衛。孫儒自己回到廣陵。劉建鋒又帶兵驅逐成及，奪取了潤州。

前山南東道節度使劉巨容在襄陽時，有個叫申屠生的方士教他如何燒藥成為黃金。田令孜的弟弟經過襄陽時，劉巨容曾拿出所謂藥煉成的黃金給他看。劉巨容後來寓居成都，田令孜向他索求製作黃金的秘方，但劉巨容不給（或給不出來）。田令孜因此懷恨在心，這年，他殺了劉巨容，還夷滅他的家族。

大順元年即公元890年春正月初一（戊子），唐昭宗登禦武德殿接受朝賀。群臣為他上尊號為聖文睿德光武弘孝皇帝。禮儀完畢唐昭宗宣布大赦天下，改元大順。

李克用的太原都將安金俊攻圍邢州近一年，這時又加緊攻城。邢洺觀察使孟遷食竭力盡，隻好拿下朱全忠的部將王虔裕及汴州救兵投降了李克用。李克用讓人將孟遷的家族帶回太原，接著任命安金俊為邢州團練使（《舊唐書》作邢洺留後，說這事發生在二月；《新唐書》則說這事發生在去年八月十五甲戌）。

正月十五（壬寅），王建攻打邛州，西川的陳敬瑄派大將彭城人楊儒帶兵三千去幫助刺史毛湘守城。毛湘出戰，但屢次戰敗。楊儒登上城樓，看見王建的兵馬十分強盛，歎道：“唐朝的氣數盡了！王公治理部眾，嚴格而不殘忍。或許他能庇護百姓！”於是率領所部出降。王建收養他為假子，將他的姓名改為王宗儒。正月十八（乙巳），王建任命永平節度判官張琳為邛南招安使，將他留在邛州，自己帶兵回到成都城下。張琳是許州人。

陳敬瑄分兵在犀浦、郫縣、導江等縣安置營寨，征發城中每戶一丁，白天挖鑿塹壕，砍伐竹木，運送磚石；夜裏則登上城牆，擊柝巡警，搞得人們都無法休息。

朝廷新任命的西川節度使韋昭度在唐橋紮營，王建則在東閶門外駐軍。他事奉韋昭度非常恭謹。正月二十四（辛亥，《新唐書》作正月十五壬寅），簡州將領杜有遷拿下刺史員虔嵩，投降了王建。王建於是任命杜有遷負責州事。

汴州將領龐師古等人的部眾號稱十萬。這期間他們渡過淮河，聲言是去救揚行密，結果轉去攻下天長縣，並於正月二十五（壬子）占領高郵。

二月初一（丁巳），宰相兼國子祭酒孔緯覺得長安的孔子廟已被戰火毀壞，有司部門沒有地方舉行釋奠先師的典禮，所以請求朝廷內外文臣，自觀察使和製使下及縣令和參佐，都在本官料錢裏每緡抽出十文，幫助修複國學。唐昭宗同意。

二月初三（己未），資州將領侯元綽拿下刺史楊戡，投降了王建。王建讓侯元綽負責州事。

二月初九（乙醜），宣武節度使朱全忠進位為守中書令，加食邑一千戶，其餘職位如故。

同時，龐師古帶兵深入淮南。二月十三（己巳），他和孫儒在陵亭開戰，結果龐師古兵敗，隻好撤回。

楊行密派部將馬敬言帶兵五千，趁虛襲擊並占據了潤州（《新唐書》說楊行密七月才攻陷潤州）；又派部將李友帶兵二萬進駐青城，將要進攻常州。楊行密的部將安仁義、劉威、田頵也在武進打敗劉建鋒。馬敬言、安仁義、劉威於是進駐潤州。李友是合肥人；劉威是慎縣人。

李克用派大將邢洺團練使安金俊帶兵攻打雲州防禦使赫連鐸，攻下了他的東城。赫連鐸向盧龍節度使李匡威求救，李匡威帶兵三萬赴援。二月二十（丙子），安金俊中流矢死了，河東萬勝軍使申信則背叛李克用，投降了赫連鐸。剛好幽州大軍來到，李克用隻好下令撤軍（《舊唐書》把這事放在四月，疑有誤，或是寫作方式問題。還說李匡威和安金俊在蔚州交戰，太原軍大敗，幽州軍生擒安金俊，將他獻給朝廷）。

同時，時溥也向河東求救，李克用派部將石君和帶領五百騎兵赴援。

三月初一（丁亥），朱全忠上表說：“關東的藩鎮，請陛下任用有名望和仁德的朝臣出任節度觀察使。如果藩臣為了自己的位置不肯接受替代，臣請求出兵誅討。譬如王徽、裴璩、孔晦、崔安潛等人都是縉紳名族，平時的地位就很高，所以應當任命他們為徐鄆青兗等道節度使。”唐昭宗準奏。

李克用巡視潞州時，因為地方對他照顧不周，所以很氣昭義節度使李克修，痛罵他一通，還鞭笞了一頓。李克修既慚愧又憤怒，因而落下大病，在三月二十二（戊申）死去了。李克用上表奏請他弟弟決勝軍使李克恭擔任昭義留後（《舊唐書》說三軍推舉李克恭負責留後）。

同時，朝廷為宣歙軍賜號為寧國軍，任命楊行密為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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