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二十：文宗治世之十二：牛僧孺罷相與李德裕拜相

大和六年即公元832年八月初一（辛酉），前宰相吏部尚書崔群去世。九月十八（丁未），剛改封太常卿的前浙西節度使丁公著去世。九月二十一（庚戌），剛退休致仕的司空老臣趙宗儒去世。九月二十三（壬子），唐文宗李昂任命右金吾衛將軍史孝章為鄜、坊、丹、延節度使。

冬十月初五（甲子），唐文宗立魯王李永為太子。當初，唐文宗覺得晉王李普是唐敬宗的長子，稟性謹慎誠實，本想立他為嗣。結果他不幸去世，唐文宗非常痛惜，所以長久不提建立儲君的事，到這時才最後決定冊立魯王為皇太子。

十月二十三（壬午），唐文宗任命左金吾衛將軍李昌言為檢校左散騎常侍，出任夏、綏、銀、宥節度使。兩天後，他因為諫議大夫王彥威在談論上官興的案件時（他酒醉殺人後又因孝順母親而自首。王彥威顯然不想赦免他的死罪），上言太過激切，所以改任他為河中少尹。

十一月十九（丁未），淮南節度使兼檢校右仆射崔從去世。崔從少年時孤苦貧窮，寓居在太原時與仲兄崔能一同隱居在山林，苦心鑽研學問。當時兵荒馬亂，他們幾乎餓死，弟兄倆靠采梠和拾橡果充饑，飲水止渴，居住的地方也很寒酸，但卻從不停止講誦。他們終日怡然自得，不出山岩，就這樣度過了十年光景。貞元初年，他進士及第，初任山南西道推官，節度使嚴震以特殊禮儀待他。但他不久便因為父親去世而離職。弟兄倆在父親的墓旁搭了個廬舍，還親手種植鬆柏。免喪後，他不再應聘為官。許久後，西川節度使韋皋為了開發西南夷區，設置兩路運糧使，奏請崔從掌管西山的運輸事務，後來又讓他代領邛州事務。韋皋去世後，副使劉辟抗拒朝命，想要兼並東川，並將他的密謀告知崔從。崔從寫信勸諭劉辟，劉辟非常憤怒，出兵攻打他。崔從閉城拒守，最終還是不肯跟從劉辟。高崇文平定劉辟的蜀亂時，多數劉辟手下的從事都被株連伏法，惟有崔從因抗拒劉辟而獲免。盧坦在宣州時，聘他為團練觀察副使。

元和初年他入朝，經累遷成為吏部員外郎。元和九年，裴度任中丞，奏請崔從為侍禦史知雜，守右司郎中。裴度為相，任用崔從取代自己為中丞。崔從神貌孤正嚴峻，正色立朝，彈奏時不避權幸。事關台閣或內廷，他必定要上章論奏，請歸有司部門處理。選聘禦史時，他必定先選用淡泊仕宦名利的人。不久他改任給事中，並在幾個月後出任陝州大都督府長史、陝虢團練觀察使、兼禦史中丞，賜紫金魚袋。接著他入朝成為尚書右丞。

淄青的李師道被平定後，鎮州的王承宗怕了，上表請求割讓德、棣二州為自己贖罪，又讓兩個兒子入朝侍奉（等於做人質）。唐憲宗挑選使臣到鎮州宣旨曉諭，崔從中選。朝臣都認為王承宗罪惡滿貫，總是奸詐狡譎，送來入朝的兩個兒子，必定不是親骨肉，所以頗為崔從的安危擔憂。崔從抵達魏州時，節度使田弘正覺得路上得經過寇盜的地境，想派五百騎兵護送他，但崔從謝辭了。於是他隻帶著書僮和奴仆等十來個隨騎，徑直前往鎮州。他在鞠場（球場）上宣讀敕令時，王承宗將三軍全都集中在一起。崔從用逆順的道理勸諭他們，辭情慷慨激揚，軍士無不感動，連王承宗也流淚，態度更加恭敬。崔從接著檢核了德、棣二州的戶口，收取符印，然後回朝。同年八月，他出任興元尹、禦史大夫、山南西道節度觀察等使。監軍使知道唐憲宗可能重用他，所以每當中使前來傳達聖旨時，總是要他賄賂他們，好為自己入相鋪平道路。但崔從最終都沒答應。

唐穆宗即位後，召他入朝任尚書左丞。長慶二年（821），他任檢校禮部尚書、鄜州刺史、鄜坊丹延節度等使。鄜州內接京畿地帶，神策軍的鎮地到處都是，神策軍士也經常違禁犯法，先前的節度使都無法控製他們。崔從安撫和遏製並舉，還舉奏他們幹的壞事，因此軍士也開始有所收斂。黨項羌民帶著羊馬來互市時，以前總要先送些給主帥，而崔從一律不受，還安撫曉諭後將他們遣返。羌人部落也不敢為盜。長慶四年，他入朝成為吏部侍郎，很快又改任太常卿。寶曆二年（826），他成為檢校吏部尚書兼東都留守。

大和三年（929），他入朝成為戶部尚書。那時李宗閔秉政，因為崔從與裴度和李德裕厚關係密切，所以很厭惡他，給他個檢校尚書右仆射、太子賓客，東都分司的閑職。崔從請求告假百日，結果被罷官；輿論將此歸咎執政大臣。李宗閔害怕輿論的壓力，便於翌年三月，召他出任檢校左仆射，兼揚州大都督府長史、禦史大夫，兼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揚州都督府以前很有利可圖，百姓交易資產和奴婢時，都要征收一定的稅率，羊也得按隻算稅，每年因此收到很多利錢。崔從上任後將這些都革除了。按照舊製，官吏的俸祿是用市價的布帛供給，節度使獨不在此例。他到任後，一例用市價布帛供給。這時他在任上去世（《舊唐書-傳記》作十月。崔從傳附在他兒子傳記裏），唐文宗追贈他為司空，諡號貞。崔從從少年起就以貞晦恭讓自處，不交結權貴，忠厚方嚴，正人君子大多推崇敬仰他。按官階品秩他理應在門前立戟，但崔從終身沒有請求。四次出任大鎮主帥，他卻家無妓樂。士人和朋友因此對他十分稱道。

崔從死後不久，十一月二十七（乙卯），唐文宗任命荊南節度使段文昌為劍南西川節度使，照樣兼任檢校左仆射和同平章事。西川監軍王踐言入宮任知樞密。他多次跟唐文宗說：“當時將悉怛謀（前來歸降的吐蕃將領）綁了送回吐蕃，是快了胡虜的心，然而卻絕了以後前來歸降的人。那並非是好辦法。”唐文宗也很後悔，因此特別責怪中書侍郎兼同平章事牛僧孺的失策。依附李德裕的人趁機進言說：“牛僧孺與李德裕有矛盾，所以妒嫉他的功勞。”唐文宗因此更加疏遠牛僧孺。牛僧孺內心很不自安。有一天，唐文宗登禦延英殿，跟宰相們說：“天下何時應當太平，愛卿等人也必須對這事多加留意！”牛僧孺說：“太平盛世沒有一定的標準。如今四夷沒有入侵，百姓不至於流離失所，雖然還說不上大治，但也算得上小康。陛下如果對太平另有所求，那就不是臣等能夠辦到的。”退下後，他跟同列宰相們說：“主上對我們的要求如此嚴格，我們豈能久居此地！”因此累次上表請求罷相。十二月初七（乙醜），唐文宗讓牛僧孺帶著檢校右仆射和同平章事的頭銜出任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兼淮南節度使；牛僧孺等於罷相。

司馬光評論說：君明臣忠，上令下從；俊良在位，佞邪黜遠；禮修樂舉，刑清政平；奸宄消伏，兵革偃戢；諸侯順附，四夷懷服；家給人足，這才是太平的氣象。而在那時，宦官中貴專權，在內脅迫君主，而君主不能疏遠。藩鎮將帥抗命，在外欺淩輕慢主上，而主上能控製。士卒殺害驅逐主帥，抗拒朝命自立為帥，而朝廷不能責罪。皇室年年興起軍旅，賦斂日益增重；兵民的骨血縱橫於原野，織布的杼軸空竭於裏閭，而牛僧孺卻把這稱作太平，不是很荒謬嗎！當唐文宗勵精求治的時候，牛僧孺任居輔弼相位，進則偷安取容以竊取高位，退則欺君誣世以盜取虛名，罪責還有比這更大的嗎（司馬光的評價有失偏頗）！

十二月初十（戊辰），內養（即太監）王宗禹出使渤海國歸來，說渤海國也設置左右神策軍，以及左右三軍一百二十司；並畫圖進獻給唐文宗。同時，唐文宗任命尚書右丞崔琯為江陵尹和荊南都團練觀察使。

十二月十一（己巳），珍王李諴去世。他是唐德宗第十一子，與他兄長欽王在唐順宗即位時（805）同製受封。

十二月十七（乙亥），昭義節度使劉從諫來長安上朝。兩天後（丁醜，史書作丁未，但十二月無丁未），唐文宗任命前西川節度使李德裕為兵部尚書。

當初，李宗閔和李德裕有嫌隙。當李德裕從西川回來後，唐文宗對他非常器重，並遲早要讓他拜相，而李宗閔百般阻擾也無濟於事。京兆尹杜悰是李宗閔的黨羽。他曾去見李宗閔，看到他麵有憂色，便問道：“不是因為大戎（即兵部尚書）的事吧？”李宗閔說：“正是。有什麽辦法挽救嗎？”杜悰說：“我有一個計策，可以平息相公的長久遺憾，但隻怕相公不肯采用。”李宗閔問：“怎麽說？”杜悰說：“李德裕頗有文學修養，然而卻不是科第出身，常為此耿耿於懷。如果讓他掌管選舉，他一定會很高興。”李宗閔默然了片刻，說：“再想個另外的主意。”杜悰說：“不然就讓他任禦史大夫。”李宗閔說：“這倒可以。”杜悰和李宗閔再三商量後講好這事，才去見李德裕。李德裕拱手迎接他道：“杜公怎麽突然想起要來見我這寂寞孤獨的人？”杜悰說：“靖安相公（即李宗閔）讓我向李公轉達敬意。”當即告訴他有關禦史大夫任命的事。李德裕驚喜得流出了眼淚，說：“這麽大的官，我這卑微的人怎擔當得起！”於是一遍遍地要杜悰轉動他對李宗閔的謝意。李宗閔卻又和給事中楊虞卿商量，結果這事居然沒成。楊虞卿是楊汝士的堂弟。

這期間，先前被貶為循州司馬的杜元穎去世。杜元穎是初唐名相萊公杜如晦的後裔。他父親杜佐的官職卑微。杜元穎在貞元末年進士及第，兩次被聘在節度使府任職。元和中年他成為左拾遺、右補闕，召入翰林當學士。他手筆敏捷，得到唐憲宗的稱許。吳元濟被平定後，他因為勤於書寫詔書，被賜給緋魚袋。後來他轉任司勳員外郎兼知製誥。唐穆宗即位後，召他到思政殿應對，賜給金紫官服，超秩官拜中書舍人。那年冬季，他升任戶部侍郎承旨。長慶元年（821）三月，他以本官出任同平章事，加上柱國、建安男。杜元穎自唐穆宗登極以後，自補闕直到侍郎，不到一年就位居宰輔。文臣的飛黃騰達，從未有過杜元穎這麽快的。長慶三年冬季，他帶著平章事的頭銜出鎮蜀州，唐穆宗還登禦安福門身臨城樓為他餞行。

昭湣帝（唐敬宗）即位時，童心未泯，行為乖僻，一心追求奢侈，而杜元穎索求蜀中的奇珍異玩，貢奉相繼，以此鞏固他得到的恩寵。他盤剝蜀中百姓，橫征暴斂斂，無天不征用勞役，害得西川軍民嗟歎抱怨，怨聲都傳到了朝廷。大和三年（829），南詔國的蠻人攻陷戎、巂等州，徑直侵犯成都。而杜元潁毫無防備，直到蠻人兵臨城下時，才率領身邊的士兵修固牙城而已。蠻人士兵大肆掠奪蜀城的玉帛、子女、工匠工具，然後離去。當時，蠻人大軍由三道過來，東道攻打梓州，但被郭釗出兵抵禦打退。當時杜元穎的成都幾乎失陷，幸賴郭釗擊敗蠻人的部眾，他們才退兵。蠻人驅趕著蜀人直到大渡河，跟他們說；“河南岸就是我們的國境，現在讓你們向家鄉和祖國哭別。”數萬士民和女子同時放聲慟哭，日月都為之慘淡淒涼。哭完後，很多蜀人紛紛跳進大渡河裏，淹死了一千餘。蜀人抱怨仇恨之聲，累年不息。蠻人首領（即南詔國王）蒙嵯顛派人上表說：“我們南詔近年遵守臣職，進貢朝廷，怎敢隨便侵犯邊境？隻是杜元穎不能撫恤三軍，讓他們進入我們的疆界淪為賊寇。我們送文書向他抗議，也不見回複。所以蜀部軍人相繼自願成為鄉導。這都是因為蜀人對杜元潁深為怨恨，吃盡了他的苦頭，祈求我的這趟出征，要誅殺那個暴虐的主帥。我沒能誅殺他，無以安慰蜀地軍民的心願，所以還希望陛下將他誅殺。”監軍小使張士謙也從西川回到長安，具體談到了杜元穎的咎責。因此唐文宗將他貶為循州司馬，他的判官崔璜貶為連州司馬，紇幹臮貶為郢州長史，盧並貶為唐州司馬，都因為他們沒有很好輔佐杜元穎。這時杜元潁在貶所病故，臨終時上表乞求贈官。唐文宗追贈他為湖州刺史。

大和七年即公元833年春正月初一（己醜，《舊唐書》誤作乙醜），唐文宗登禦含元殿接受朝賀。因為近年朝廷用兵，加上京師長久下雨下雪，所以唐文宗沒有舉行元會的禮儀。按照慣例，吳地和蜀地進貢新茶都是在冬季中製作，好在元旦前上貢。唐文宗一心恭行節儉，不想違逆事物的天性，所以於正月初四（壬辰）下詔，兩地所供的新茶應當在立春以後製作。

正月初六（甲午），唐文宗加昭義節度使劉從諫為同平章事，讓他回到鎮所。當初，劉從諫以忠義自任，到長安入朝，想要到他鎮任職，改變河朔節度使世襲的習慣。然而他到了長安後，見到朝廷政出多門，大多士大夫又互相請托，因此心裏看不起朝廷，回歸後變得日益驕矜。

同時，襄州的裴度奏請撤銷臨漢的監牧，唐文宗準奏。臨漢監牧是在元和十四年（819）設置的，有牧馬三千二百匹，占用了百姓的農田四百多頃，撤銷它給百姓帶來極大便利。

正月十一（己亥，《舊唐書》誤作乙亥），唐文宗任命太府卿崔珙為廣州刺史兼嶺南節度使。

正月十四（壬子），他下詔說：“朕承蒙上天的眷顧保佑，繼承列聖的宏偉大圖，起早貪黑，不辭憂勞，也不敢安逸偷閑，一心想要取得大治和安康，至今已有八年。然而水旱災害不斷流行，疾病瘟疫也很嚴重，百姓生活艱難，因疾病死去的人很多。這都是因為朕的仁德尚未感動上天，真誠也尚未感動萬物；造成的失誤，過錯在朕。朕懷著歸罪於自己的真心，深載救民於水火的急切。近來得知關中三輔和河東地區，去年幹旱，秋稼不登。如今又是春季耕作的時候，農務又非常緊急，如果不予賑救，恐怕將導致百姓流亡。現令京兆府賑濟穀粟十萬石，河南府、河中府、絳州各賜給七萬石，同、華、陝、虢、晉等州各給賜十萬石，一並出自常平義倉的儲存。”

徐州自從王智興出任節度使之後，士卒變得驕橫悖謬，接替王智興的節度使高瑀無法控製。唐文宗因此十分擔憂，便於正月二十六（甲寅）改任新任嶺南節度使崔珙為檢校工部尚書兼武寧軍節度使；然後任命右金吾衛將軍王茂元為嶺南節度使，取代他。崔珙上任後，寬猛適宜，徐州民眾這才安定。崔珙是崔琯的弟弟。

正月二十八（丙辰），唐文宗任命前武寧軍節度使高瑀為刑部尚書，並下詔要求嶺南五管和黔中等道的選補使必須暫停一兩年。

二月初五（癸亥），唐文宗加盧龍節度使兼檢校工部尚書楊誌誠為檢校吏部尚書。幽州駐京進奏官徐迪去見宰相說：“軍中不懂得朝廷的製度，隻知道尚書改仆射算是升遷，不知道工部改為吏部也是好事。敕使如果前往，恐怕回不來。”語氣十分傲慢，但宰相也不在意。

二月十一（己巳），唐文宗任命吏部侍郎庾承宣為太常卿。二月十五（癸酉），他任命宗正卿李詵為陝州防禦使，取代崔鹹；任命崔鹹為右散騎常侍。二月二十一（己卯），唐文宗在麟德殿接見吐蕃、渤海、牂柯、昆明等國的來使。

二月二十三（辛巳），禦史台上奏說：均王傅王堪的兒子王禎於國忌日在自己的私第擅自懲罰人。唐文宗為此下詔說：“依據法令，國忌日禁止飲酒和娛樂。至於處罰胥吏，法令沒有明文限令。今後如有此類事情，不須舉奏。王禎必須釋放。”

二月二十八（丙戌），唐文宗下詔，任命銀青光祿大夫、守兵部尚書、上柱國、讚皇縣開國伯、食邑七百戶李德裕以本官出任同中書門下同平章事。李德裕入宮謝恩，唐文宗和他談論朝臣朋黨的事情。李德裕說：“如今有三分之一的朝臣都朋黨。”當時給事中楊虞卿和他堂兄中書舍人楊汝士、弟弟戶部郎中楊漢公、中書舍人張元夫、給事中蕭浣等人經常往來，依附權貴，在上幹預執政大臣，在下阻撓有司部門，為士人求取官位和科第，無不如願以償。唐文宗得知後十分厭惡，所以和李德裕首先談到了這事，而李德裕也得以趁機排擠他不喜歡的人。

三月初三（庚寅），唐文宗任命前戶部侍郎楊嗣複為尚書左丞。

再說，幽州盧龍節度使楊誌誠因沒得到仆射而憤怒，於是在三月初四（辛卯）將前去宣旨任命的官告使魏寶義連同春衣使焦奉鸞，以及送奚和契丹使尹士恭全都扣留在幽州。

當初，左散騎常侍張仲方曾反駁已故宰相李吉甫的諡號。當李吉甫的兒子李德裕為相時，張仲方稱病不出。三月初五（壬辰），李德裕為了安撫他，讓唐文宗任命張仲方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三月初七（甲午），楊誌誠派牙將王文穎來朝廷謝恩並辭讓官職。兩天後，唐文宗再次將任命告身連同聖旨批答賜給他。但王文穎不肯接受，離開了長安。

三月十二（己亥），嶺南節度使李諒去世。兩天後，和王李綺病故。他本名李湑，是唐順宗第十一子，最初封德陽郡王，貞元二十一年（805）進封和王。同時，朝廷重新在埇橋設置宿州，將徐州的符離縣和蘄縣以及泗州的虹縣割讓給宿州，然後任命東都鹽鐵院官吳季真為宿州刺史。

三月十六（癸卯），唐文宗任命京兆尹駙馬都尉杜忭為檢校禮部尚書，出任鳳翔隴右節度。三月二十一（己酉），安南上奏：說蠻寇入侵安南管轄的金龍州，安南轄下的生獠國和赤珠落國一同出兵，擊敗了蠻人。

三月二十三（庚戌），唐文宗改任給事中楊虞卿為常州刺史，中書舍人張元夫為汝州刺史；並任命太府卿韋長為京兆尹。另一天，他跟災臣們再次談及朋黨的事。李宗閔說：“臣平時都清楚，所以我都不讓楊虞卿他們擔任大官。”李德裕反問道：“給事中和舍人難道不算大官嗎？”李宗閔大驚失色。

三月二十九（丙辰），唐文宗任命散騎常侍嚴休複為河南尹。次日，他又改任給事中蕭浣為鄭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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