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元年即公元821年三月二十七(癸亥),前幽州盧龍節度使劉總在落發為僧後死在定州境內。
四月初九(甲戌),秘書監蔣乂去世。蔣乂字德源,是常州義興人。他祖父蔣瑰曾任太子洗馬,在開元中年為弘文館學士;他父親蔣將明,經累遷官至左司郎中、國子司業、集賢殿學士、副知院事。他們家是世代名儒。而蔣乂又是史官吳兢的外孫,因為外公家收藏了豐富古史書籍,他幼年時就閱覽記憶,孜孜不倦。七歲時他就會朗誦庾信的《哀江南賦》,幾遍後就成誦在口,以聰悟強記而在親友中非常知名。他二十歲弱冠時就博通群書,而史學才能尤其是他的專長。他父親在集賢殿時,正值兵荒馬亂之後,圖冊書籍都一片雜亂。於是他告訴執政大臣,請求攜帶兒子蔣乂入院,讓他對比整理。宰相張鎰見到後感到驚奇,於是署任他為集賢小職。蔣乂經過一年多的編排,在混亂中整理出二萬多卷書籍。接著他經兩次升遷出任王屋尉和太常禮院修撰。貞元九年(793),他轉為右拾遺,出任史館修撰。
貞元十三年,唐德宗讓已故河中節度使張茂昭的弟弟光祿少卿同正張茂宗娶義章公主。張茂宗那時正身居母喪,唐德宗下詔起複(即停止服喪)他為雲麾將軍,並讓他們舉行婚禮。詔書下來後,蔣乂上疏諫道:“墨縗(喪服是素白色,黑色喪服是例外)的禮儀本來是因為兵革而起。自古以來,從未有過起複駙馬為了迎娶公主的先例。這不但違犯禮典,而且違背人情。臣真切地覺得不能這麽做。”唐德宗派中使向他宣諭說:“茂宗的母親去世前有這樣的請求,朕很不願意違背她的心意。”蔣乂又下拜上疏,言辭更加激切。唐德宗在延英殿特地召他進來應對,跟他說:“愛卿說的,是古代的禮製。朕聽說如今的人家,往往有借吉成婚(即利用父母喪事成婚)的。愛卿何苦如此固執?”蔣乂說:“臣聽說閭裏的民俗的確有不很懂得禮法的。有的女子在為父母服喪期間,因為家貧,身旁又沒有至親,就隻好借吉成婚。男子借吉娶親的,臣從未聽說。何況陛下即位以來,每件事情無不遵從憲章禮典。建中年間郡縣主出嫁時,陛下都曾下詔,讓有司部門依照禮典,不用民俗禮儀,天下人也為此慶賀感戴。今天陛下卻忽然要駙馬起複成婚,臣恐怕這的確會驚駭天下人的視聽。臣也聽說公主年齡還十分幼小,即使再等一年出嫁,也為時不晚,而且合乎禮經。那將實在是天下人的幸運!”唐德宗說:“愛卿說的很有道理,那麽就更待商量吧。”接著韋彤和裴堪的勸諫奏折也相繼上呈,弄得唐德宗很不高興,反而催促有司部門盡快奉行前詔。然而唐德宗心裏因此更看重蔣乂。
唐德宗曾登禦淩煙閣,見到左麵牆壁石灰剝落,文字殘缺,每行僅剩下三五字,便讓人記錄下來去詢問宰臣。宰臣突然受召,沒有準備,所以一時都答不上來。唐德宗馬上派人去召蔣乂進宮,他當即答道:“這是聖曆年間(698)的《侍臣圖讚》,臣都記得。”立刻在禦座前朗誦出來,彌補記錄的遺缺,一字不差。唐德宗歎道:“當年虞世南靠記憶寫出《列女傳》,朕以為沒人能超過他了。”貞元十八年,他升遷起居舍人,後轉司勳員外郎,皆兼修史職務。當時集賢學士很多,剛好唐德宗下詔詢問神策軍建製的由來。相府到處尋訪了解,但大家都不清楚具體來由。集賢殿學士全無法回答,隻好去詢問蔣乂。蔣乂引經據典,告訴了他們神策軍的根源,說的非常詳盡周到。宰臣高郢和鄭珣瑜對望著說:“集賢殿總算有人了!”次日,唐德宗就下詔讓他兼判集賢院事。蔣乂父子兩代都是學士,儒者以此為榮。
唐順宗的神主牌位要搬到太廟時,朝廷準備舉行祧遷(把隔了幾代的先帝神主遷入遠祖的廟堂,讓給新去世的先帝)的典禮。唐憲宗下詔讓公卿商議,大家都說:“中宗是中興之主,不應當遷移。”蔣乂建議說:“中宗在高宗靈柩前即位,接著被母後篡奪了皇位。後來因為五王的翼戴,他才恢複了大業。這算是‘由我失之,因人得之。’最多隻能算是返正,不能號稱中興。”群臣的意見紛然,但最終還都同意蔣乂的觀點。元和二年(807),他升遷兵部郎中,並與許孟容和韋貫之等人受詔刪定製敕,共成三十卷,奏請實行。不久他改任秘書少監,再次兼任史館修撰。很快他又奉詔與獨孤鬱和韋處厚共同修撰《德宗實錄》。元和五年,書成奏禦,他因功官拜右諫議大夫。翌年監修國史裴垍罷相,李吉甫再次入相。他因為蔣乂是裴垍的史書修撰,便改任他為太常少卿。不久後,他又升遷秘書監。
蔣乂性格樸素正直,不懂得討好上司,有時遇到權臣專擅朝政,他都好幾年無法升遷。在朝近三十年,前後每有重大政事或大討論,宰相等執政大臣不能裁決時,總要召他前來谘訪。蔣乂精通典故,旁征博引,用以參考時事,大多都很合時宜,然而也因此遭人妒忌而官位遲滯。但他好學不倦,老而彌篤,即使嚴寒酷暑,也手不釋卷。他旁通百家,尤其精通曆代的沿襲和改革。他家裏藏書一萬五千卷。蔣乂本名蔣武,因為在唐憲宗召對時,他上奏說:“陛下已誅殺了群寇,偃武修文,臣的名字在大義上和時代並不允和,請求改名為乂。”唐憲宗愉快地答應了。當時唐憲宗正在河北河南出討藩鎮,蔣乂其實隻想趁機諷勸而已。蔣乂身居史臣二十年,所著《大唐宰輔錄》七十卷、《淩煙閣功臣》、《秦府十八學士》、《史臣》等傳四十卷。這時他病故,終年七十五歲。唐穆宗追贈他為禮部尚書,諡號懿。
蔣氏世代都以儒學和修史著稱,不把文藻華麗當回事。他們與柳氏和沈氏父子相繼修撰國史實錄,被時人推舉為良史。京師士人談到的《蔣氏日曆》,士族家裏無不收藏。
四月十一(丙子),唐穆宗任命前天平軍節度使馬總重新出任天平節度使。
翰林學士李德裕是李吉甫的兒子,因為中書舍人李宗閔曾在對策時譏諷他的父親,因而對他懷恨在心。李宗閔又和翰林學士元稹爭相進取,所以兩人也有了矛盾。右補闕楊汝士和禮部侍郎錢徽掌管貢舉,西川節度使段文昌和翰林學士李紳各自寫信給他倆,交待他們對自己喜歡的進士人選予以關照。當任命新官的榜文出來時,段文昌和李紳關照的人都不在榜上。進士及第的鄭朗是鄭覃的弟弟;裴譔是裴度的兒子;蘇巢是李宗閔的女婿;楊殷士是楊汝士的弟弟。
段文昌跟唐穆宗抱怨說:“今年禮部的貢舉很不公平,所選取的進士都是高官的子弟,並無才藝,都是靠打點關節得到的。”唐穆宗於是征求諸位翰林學士的意見,李德裕、元稹、李紳都說:“的確像段文昌說的那樣。”唐穆宗因此命令中書舍人王起等人覆試。
夏四月十二(丁醜),他下詔說:“國家設置文學科目,本是為了求得有真才實學的士人。如果容許有人心存僥幸,那將違背至公的原則。得知近日虛浮淺薄之徒,互相煽動成為朋黨,打通關節,幹擾主司,每年的科舉策名,無不內部先定。永言敗俗,深用興懷。朕昨天讓鄭朗等人重試,隻想要認真複審他們的文藝和才能,而不是一定要在異常之中找些深奧邊僻的題目。貴在根據所試的成績,觀察他們學藝的深淺。孤竹管是祭天的音樂,出於《周禮》正式的經文。閱覽了他們呈上的試文,居然都不知道這事。辭律鄙陋淺薄,重複的空話很多。也將他們的試文出示給錢徵,也許他會因此深自慚愧。朝廷必須將他們全都擯棄,以此警戒將來的舉人。但因為目前四海無事,人心安泰,應弘揚寬貸,表示朝廷的特殊恩典。孔溫業、趙存約、竇洵直的試問粗略還算通暢,給與進士及第;盧公亮等十一人則定為落榜(通鑒作鄭朗等十名)。自今以後禮部舉人,必須根據開元二十五年的敕令,進士及第的舉人所試的雜文和應策,都要送到中書門下詳細複審。”並將禮部侍郎錢徽貶為江州刺史,中書舍人李宗閔貶為劍州刺史,右補闕楊汝士貶為開州開江令。有人勸錢徽上奏,說明段文昌和李紳寫信交待他們的事,唐穆宗一定會醒悟。錢徽說:“隻要問心無愧,得失有什麽兩樣?何必將人家的私下書信公開?這哪裏是士君子該做的事!”因此把他們的信給燒了。當時人們都稱道他的做法。李紳是李敬玄的曾孫;王起是王播的弟弟。此後李德裕和李宗閔各自樹立朋黨,更加互相傾軋,將近四十年。
四月十三(戊寅),宰相崔植和杜元穎上奏,覺得上朝日所有朝臣的建議,事關禮製和朝政大體,都必須當天記錄,稱為《聖政紀》,到年終時交付史館。唐穆宗準奏,但這事也並未實施。
四月二十(丙戌),朝廷正式冊封九姓回鶻嗣君為登羽錄沒密施句主毗伽崇德(《舊唐書》作登羅羽錄沒密施句主錄毗伽)可汗。
四月二十六(辛卯),唐穆宗任命衡州刺史令狐楚為郢州刺史,吉州司馬孟簡為睦州刺史。次日,他下詔要求公卿百官必須一心為公,千萬不要朋黨。兩天後,因為張弘靖接管幽州,唐穆宗接受朝賀。中書門下因此上奏,說燕、薊八州既然平定,根據禮儀應當去告祭山陵宗廟。唐穆宗準奏。
五月初一(丙申),回鶻派都督和宰相等五百多人來迎娶皇妹太和公主。
五月初三(戊戌),因為很多刑獄案件拖延遲滯,唐穆宗立下程序:凡是大案,大理寺必須在三十五日內結案,然後申報刑部;刑部必須在三十日內奏聞朝廷;中案,大理寺三十日,刑部二十五日;小案,大理寺二十五日,刑部二十日。所斷的罪二十件以上為大案,十件以上為中案,十件以下為小案。刑部的四名覆官和大理寺的六名寺丞每月必須有二十日在台省的大理寺辦案,他們的夥食廚料由戶部額外加給。這些決定都是因為聽從了中丞牛僧孺的建議。
早先,考功員外郎李渤覺得宰相對進士策試的批評過分,宰相杜元穎等人因此上奏要求貶斥他。五月初四(已亥),唐穆宗將李渤貶為虔州刺史。
五月初八(癸卯),唐穆宗根據已故劉總的要求,任命幽州大將李參以下十八人並為刺史以及宮廷諸衛將軍。
五月十四(己酉),退休致仕的右散騎常侍柳登去世。柳登字成伯,是河東人。他父親柳芳在唐肅宗時任史官,與同職韋述受詔添加和刊修吳兢所撰寫的《國史》,但尚未成書韋述就去世了。柳芳編寫凡例(書前關於本書體例的說明),撰成《國史》一百三十卷。上自高祖,下至乾元。然而在敘述天寶之後的大事時,卻不倫不類,取舍的內容不盡人意,因此不被史學家看好。然而柳芳勤於記錄注釋,執筆不倦。後來遇上安史之亂,國史散落,編撰的內容,大多遺失和缺漏。上元中年(762)柳芳因事被發配黔中,遇到宦官高力士也被貶往巫州,在路上相遇。柳芳就他懷疑禁中曾發生的事向高力士谘詢。高力士於是為他敘述了開元和天寶年間的政事,柳芳隨口記錄了下來。但因為《國史》已經寫成,也經過了奏呈和禦批,不好修改,柳芳便另外撰寫了《唐曆》四十卷,將高力士說的內容都記載於年曆之下。柳芳自永寧尉出身、曆值史館,後轉拾遺、補闕、員外郎,全都身居史臣,在右司郎中和集賢學士位置上去世。
柳登少年時就嗜學,和弟弟柳冕都以知識淵博著稱。柳登六十多歲時才入仕,經累遷官至膳部郎中。元和初年他成為大理少卿,與刑部侍郎許孟容等七人,奉詔刪定開元以後的敕格。他經兩遷成為右庶子,但因體衰多病改任秘書監,但沒有上任,改授右散騎常侍後退休致仕。這時他病故,終年九十多歲。唐穆宗還為他取消一天朝會,追贈他為工部尚書。
五月十六(辛亥),宮中建造的百尺樓落成。
次日,鹽鐵使王播上奏:要求增加茶葉專賣稅,每百錢加稅五十。唐穆宗準奏。右拾遺李玨等上疏說:“茶葉專賣是在近代貞元年間朝廷多事之際決定的。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放寬賦稅,減少橫斂的時候。朝廷反而更加征收,百姓何時才能減輕負擔!”唐穆宗沒有回複他的奏疏。
五月二十一(丙辰),建王李恪去世。他本名李審,是唐憲宗第十子。元和元年(806)八月,淄青節度使李師古去世時,他弟弟李師道擅領軍務,並向朝廷索取節度使的符節。朝廷當時正在討伐他人,不想分兵兩地,便任命李審為建王。隔一天後,唐憲宗又授任他為開府儀同三司、鄆州大都督,出任平盧軍淄青等州節度營田觀察處置、陸運海運、押新羅渤海兩蕃等使,而讓李師道成為節度留後。李審隻是掛名,並不出閣。元和七年,他改名李恪。
次日,朝廷將先前滄州在弓高縣設置的景州,以及在福城草市設置的歸化縣,全都撤銷了。五月二十七(壬戌),幽州宣慰使給事中薛存慶在鎮州去世。
五月二十八(癸亥),唐穆宗下敕,撤銷先前在郾城設置的溵州:郾城的上蔡、西平、遂平等縣重新歸屬蔡州。
同一天,皇妹太和公主正式出嫁給回鶻的可汗。次日,唐穆宗任命金吾大將軍胡證出任送公主入回紇使,同時帶著詔書去冊封可汗;並任命太府卿李銳為入回鶻婚禮使。
六月初,有彗星出現在昂宿附近。
吐蕃聽說大唐與回鶻通婚,便於六月初七(辛未)入寇青塞堡,但被鹽州刺史李文悅打退。六月十四(戊寅),回鶻上奏說:“我們派出一萬騎兵出了北庭,一萬騎兵出了安西,抗拒吐蕃以迎公主。”
六月二十(甲申),唐穆宗賜給禦史中丞牛僧孺金紫官服。
當初,劉總上奏,要將他的轄區分為三道:以幽、涿、營三州為一道,請朝廷任命張弘靖為節度使;平、薊、媯、檀四州為一道,請朝廷任命平盧節度使薛平為節度使;瀛、莫二州為一道,請朝廷暫時任命京兆尹盧士玫為觀察使。
張弘靖先在河東,靠為政寬簡深得人心。劉總和他鄰境,聽說了他的名聲。他覺得燕人桀驁不馴已經很長時間了,所以舉薦張弘靖取代自己,好安撫幽州民眾。薛平是薛嵩的兒子,深知河朔一帶的風俗,而又對朝廷盡忠盡誠,所以劉總也推薦了他。盧士玫則是劉總妻子家族的親戚。
劉總又將自己麾下矯健難製的將領,諸如都知兵馬使朱克融等人,都送到京師,請求朝廷對他們加以獎賞提拔,使燕人有仰慕朝廷俸祿和高位的願望。他又獻上征馬一萬五千匹,然後才削發離去。朱克融是朱滔的孫子。
當時唐穆宗正沉湎於酣宴之中,不留意國家大事,而宰相崔植和杜元穎也毫無宏圖大略,不知道國家的安危大體,隻是想重用張弘靖,因此僅割了瀛、莫二州,讓盧士玫統領,其餘的幽州地盤則全交給張弘靖。朱克融等人長久羈旅在京師,落到隻能敷衍溫飽的地步,還得每天都到中書省求官。崔植和杜元穎也不肯見他。當張弘靖被任命為幽州節度使後,他勒令朱克融他們回歸本軍以供驅使。朱克融他們無不憤怒怨恨。
先前,河北節度使都能親自冒著寒暑,與士卒同甘共苦。當張弘靖到任後,他雍容華貴,總是讓人抬著轎子行走在千萬部眾之中,燕人感到非常驚訝。張弘靖莊重靜默,很有尊嚴,每十天才出來一次,決斷政事,賓客和將吏都難得聽到他說話,因此毫無交情。政事他也大多交給幕僚處理。他所聘用的判官韋雍等人都是年少輕薄的人士,嗜酒放縱,出入州府時總是高聲傳呼,或者夜裏歸來時燭火照亮範陽滿街,這些都是燕人很不習慣的事。唐穆宗下詔給一百萬緡錢賞賜將士,張弘靖留下其中的二十萬緡充當軍府雜用,韋雍他們又克扣軍士的糧食和賞賜,還對他們動不動就繩之以法,多次罵盧龍官吏士卒為反虜。他們還跟軍士們說:“如今天下太平,你們能挽開兩石強弓,倒不如認識一丁大字!”於是軍中人人抱怨憤怒。
秋七月初八(壬寅),出現月掩房次相的天象。七月初十(甲辰),韋雍出府時,遇到一名小將策馬衝了他的前導。韋雍下令將他拉下,想在當街中杖責他。河朔軍士不習慣杖責,這小將因此表示不服。韋雍把這事報告給張弘靖,張弘靖命令軍虞候將他關押治罪。當晚,好幾個兵營的士卒聯合起來喊叫作亂,將校無法控製。動亂的軍士於是衝進府舍,搶掠了張弘靖的財產和女人,並將張弘靖囚禁在薊門館,同時殺害了他的幕僚韋雍、張宗元、崔仲卿、鄭塤、都虞候劉操、押牙張抱元。次日,動亂的軍士有些後悔,便前往薊門館向張弘靖謝罪,請求痛改前非,今後誠心事奉他。軍士們請求了三次,但張弘靖都沒有回應。軍士們於是互相議論道:“相公不說話,是不肯赦免我們。軍中豈可一日無帥!”於是都跑去迎納幽州舊將朱洄,擁戴他成為留後。朱洄是朱克融的父親,當時正臥病在家。他推辭說自己已經年老多病,請他們擁戴朱克融為留後,眾人也就答應了。亂兵覺得判官張徹是位長者,所以沒有殺他。張徹罵道:“你們怎敢造反,很快就會被滅族!”亂兵於是把他也殺了。
要想知道幽州動亂的結果如何,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