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二年即公元817年七月二十九(丙辰),唐憲宗李純任命主戰的裴度為淮西宣慰處置使,想加快出討吳元濟的進展。八月二十七(甲申),裴度抵達郾城。
九月初二(戊子),朝廷拿出內庫的羅綺、犀玉、金帶等,送到度支那裏估價,以供應軍需。九月初八(甲午),禦史台上奏說;“同一道製令封官時,以前都是根據名字的上下確定班位的先後。有時名字在前,人在外地。當到任後,卻發現他的班次反而在資曆更高的人之上。現在臣等請求以上任日期為先後。”唐憲宗下敕說:“名在前,上任日期在後,但沒有逾月,不在此限。在朝堂站立的班次,必須以敕令頒布的前後為定。”
九月十二(戊戌),劍南東川節度盧坦去世。盧坦字保衡,是河南洛陽人,祖先從範陽遷徙過來。他父親盧巒因他被追贈鄭州刺史。盧坦曾擔任義成軍判官。節度使李複病重時,監軍使薛盈珍擔心會發生事變,當即封存府庫,派麾下五百人進入節度使衙門,搞得軍中人心惶惶。盧坦私下勸說薛盈珍,催促他將部下招回。當李複病故後,盧坦護送他的靈柩回歸東都。他後來成為壽安令。當時河南尹征收租賦的期限很緊,而壽安縣百姓訴苦說布都還沒織好。盧坦請求延緩十日,但河南府不肯。盧坦讓百姓隻管繼續織布上繳,不用顧慮期限,違期隻不過處罰縣令的俸祿而已。百姓織成布後上繳,盧坦也因此被處罰,但也因此知名。他經累遷官至庫部員外郎、兼侍禦史、知雜事。後來遇上李錡造反,有司部門請求摧毀李錡祖上的廟堂和墳墓。盧坦以前曾擔任李錡的從事,因此上言說:“淮安王李神通在朝廷草創時有過大功。況且古人的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怎能因為李錡的緣故累及他五代的祖先?”朝廷因此決定不拆毀,並賜給李神通墓五名居戶,以備灑掃。當武元衡任宰相時,舉薦盧坦為中丞,李元素為大夫,並命令盧坦分管東都事務,但他不久就回到西京的台省。裴均任仆射時,站立的班次逾位。盧坦請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但裴均不肯。盧坦說:“姚南仲任仆射時,照例就是這樣站立的。”裴均說:“姚南仲算什麽人?”盧坦說:“姚南仲是位守正不阿,不肯結交權貴的人。”盧坦很快就被罷免,改為右庶子。當時人們都將這事歸咎於裴均。十天半月後,他又被支出朝廷出任宣歙池觀察使。三年後,他入朝出任刑部侍郎兼鹽鐵轉運使,後改任戶部侍郎兼判度支。
元和八年(813),西受降城因黃河逐漸改道而侵毀,宰相李吉甫請求將那裏的駐軍轉移到天德故城。盧坦和李絳商議後認為:“西城是張仁願所建,是控製匈奴人的上策。城池正當著大沙漠的漠口,位居胡虜的要衝,水草豐美,對邊防很有好處。如今河流決堤,不過退後二三裏就行了,為何要為了節省一時的費用,而舍棄萬代永安的策略?何況天德故城地處邊僻,地方十分貧瘠;它北麵靠山,離黃河遙遠,烽候警備,都無法連接。一道胡虜唐突入侵,朝廷將無由得知。所以這等於是無故放棄了國家二百裏領土,實在沒什麽好處。”當西城城使周懷義上奏談到那裏的利害關係時,他和盧坦的建議是一樣的。但他的主張最終沒有被采納。沒多久,他出任劍南東川節度使。盧坦在鎮多年,後來請求征收軍吏的閏月糧料,以資助行營,人們對此有所非議。這時他去世,終年六十九歲,唐憲宗追贈他為禮部尚書。
九月十三(己亥),唐憲宗將京兆尹竇易直貶為金州刺史,因為他在審案時因貪贓而扭曲事實。次日,唐憲宗任命撫州刺史袁滋為湖南觀察使。
也在九月十四這天,淮西兵馬入寇水鎮,殺了官軍三名將領,焚燒馬料後離去。
九月十五(辛醜),唐憲宗任命禦史中丞為京兆尹,並於次日任命湖南觀察使韋貫之為太子詹事分司。九月十九(乙巳),他又任命刑部郎中知雜事崔元略為禦史中丞。
當唐憲宗還是廣陵王時,布衣平民張宿因能言善辯的口才得到他的寵幸。唐憲宗即位後,張宿經累遷官至比部員外郎。張宿在外頭招攬大權,收受賄賂,因此朝議大夫、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李逢吉非常厭惡他。唐憲宗想任命張宿為諫議大夫,李逢吉說:“諫議大夫是個重任,必須有能夠參與考慮朝政得失的人才能擔任。張宿是個小人,豈能竊居賢者的大位!陛下如果一定要起用張宿,那麽就得罷免臣才行。”唐憲宗因此很不高興。李逢吉又和裴度意見不一,而唐憲宗正依賴裴度平定蔡州。於是他於九月二十一(丁未)改任李逢吉為檢校兵部尚書、使持節梓州諸軍事、梓州刺史,出任劍南東川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務。李逢吉因此罷相。
唐憲宗最終還是任用張宿為諫議大夫。宰相崔群和王涯也一再勸諫,但他不聽。崔群他們隻好請求讓張宿權知諫議大夫,唐憲宗這才答應。張宿於是非常怨恨執政大臣以及品行端方的朝臣,和皇甫鎛內外勾結,在唐憲宗麵前詆毀並陰謀去掉他們。
九月二十八(甲寅),隨唐鄧節度使李愬將要進攻吳房,諸將說:“今天是‘往亡’的凶日。” 李愬說:“我們兵少,不宜出戰,而應當出其不意。他們認為今天是‘往亡’日,所以不會防範,正可出擊。”於是帶兵前往,攻克了吳房外城,斬首千餘級。淮西剩餘部眾退保子城,不敢出來。李愬帶兵返回,想以此引誘他們出戰。淮西將領孫獻忠果然率領驍騎五百追擊。部將們都怕了,準備退走。李愬下馬靠在一張胡床(類似折疊椅)上,下令說:“膽敢退卻的斬!”於是返回揮旗力戰。結果孫獻忠戰死,淮西兵馬這才退走。有人勸李愬乘勝攻打子城,認為可以攻拔。李愬說:“這不是我的計策。”於是帶兵回營。
李愬極為信任的蔡州降將李祐跟李愬說:“蔡州的精兵都在洄曲以及四境拒守,守衛州城的倒都是羸弱衰老的士卒。我們可以趁虛直抵州城,待到賊將得知時,吳元濟已經被我們生擒了。”李愬采納了他的建議。冬十月初八(甲子),李愬派掌書記鄭澥到郾城,秘密向裴度匯報。裴度說:“用兵非出奇不能製勝。這真是常侍(指李愬)的妙計。”
十月十五(辛未),李愬命令馬步都虞候兼隨州刺史史旻等人留下鎮守文城,命令李祐和李忠義率領突將三千為前驅,自己和監軍率領三千人為中軍,命令部將李進誠率領三千人殿後。大軍出發時,不知道要往哪裏去。李愬說:“隻管往東進發。”前進了六十裏後,官軍在夜裏抵達張柴村,將那裏的叛軍衛戍士卒以及烽候崗哨都殺了。占據叛軍的柵寨後,他命令士卒稍作休整,吃了幹糧,整理馬具,然後留下義成軍五百人鎮守,以斷絕朗山過來的救兵。他接著命令另一名降將丁士良帶領五百人砍斷通往洄曲和其他諸道的橋梁,然後在夜裏帶兵出門。諸將問到底要去哪裏,李愬這時才告訴他們說:“到蔡州去拿下吳元濟!”諸將聽了全都大驚失色。監軍哭著說:“我們果然落入了李祐的奸計!”當時正遇上大風雪,旌旗斷裂,人馬凍死的比比皆是。天色陰黑,而張柴村以東的道路,官軍從沒走過,所以人人以為這下自己必死無疑,然而因為害怕李愬,也都不敢違抗。夜半過後,雪下得更大了。官軍艱巨地行進了七十裏,總算到了州城。州城附近有個鵝鴨池,李愬令人驚走鵝鴨,混淆行軍的聲音。
自從吳少誠抗命以來,朝廷官軍不到蔡州城下已三十多年,所以蔡州人都不防備。十月十六(壬申)四鼓時分,李愬率軍抵達城下,而城裏沒一人知道。李愬和李忠義用鐵鎬在城牆上砍出坑坎,首先登上城牆,壯士們也都跟了上來。守門的士卒還在熟睡,結果全被官軍殺了。官軍隻留下守夜擊柝打更的人,讓他們照樣擊柝打更,然後開門接納大軍。到了裏城,李愬他們也采用同樣的辦法進去,城中也都毫不知覺。到雞鳴天亮時,雪停了,李愬幹脆搬進了吳元濟的外宅。有人跟吳元濟說:“官軍進來了!”吳元濟還在床上,笑著說:“不過是戰俘叛亂罷了!天亮後把他們都殺了就行了。”又有人來報告說:“州城失陷了!”吳元濟說:“這一定是洄曲的子弟到我這裏要求得到冬裝而已。”這才起床,到大廳辦事。突然他遠遠聽到李愬軍隊在傳達號令說:“常侍傳話!”結果回答的有近萬人。吳元濟這才感到恐懼,說:“什麽樣的常侍,能跑到這裏來!”於是率領身邊隨從登上牙城拒戰。
就在十月十六這天,裴度帶領手下僚佐到沱口視察築城(〈舊唐書〉作板築五溝),蔡州大將董重質率領騎兵出了五溝襲擊他們。叛軍大呼大喊著前進,全都張滿弓弩,挺著刀刃,幾乎逼近了裴度。忠武節度使李光顏和魏博兵馬使田布奮力作戰,攔住了他們,裴度差點沒來得及逃回城裏。叛軍退去後,田布扼製住他們在溝中的退路。叛軍下馬穿過溝塹時,摔死或壓死的多達千餘人。
當時,董重質擁有精兵萬餘人占據洄曲。李愬說:“吳元濟的唯一希望就是董重質前來相救而已!”於是親自拜訪董重質的家人,優厚地安撫他們,並讓他兒子董傳道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去勸諭董重質。結果董重質隻帶著少數隨騎向李愬請降。
李愬派李進誠攻打牙城,毀掉了外門,並占領兵甲倉庫,繳獲了淮西的全部器械。十月十七(癸酉),官軍繼續攻打牙城,燒了它的南門。百姓爭相挑著柴薪和馬料來協助官軍。但叛軍依然堅守,城上射下的箭矢猶如刺蝟的毛刺。晡時(即下午三時左右),牙城城門被攻破,吳元濟見到大勢已去,隻好在城上請罪。李進誠讓他從梯子上爬下。
也在這天,唐憲宗從內宮拿出《元和辯謗略》三卷交付史館。
吳元濟被俘次日,李愬就用檻車將他押送到京師,同時向裴度告捷。當天,申、光二州以及淮西諸鎮二萬多士兵相繼前來歸降。自吳元濟就擒以來,李愬沒殺過一人。吳元濟部屬官吏和帳下,甚至廚房和馬廄的士卒,也都官複原職,讓他們不再猜疑。李愬接著帶兵進駐鞠場(類似足球場)等待裴度。
同一天,即十月十八(甲戌,《舊唐書》誤作甲申),唐憲宗任命淮南節度使李鄘為門下侍郎和同平章事;任命左丞衛次公取代李鄘為淮南節度使。
十月二十三(己卯),淮西行營的捷報抵達朝廷,奏報說隨唐鄧節度使李愬率軍進入蔡州,生擒吳元濟獻給朝廷,淮西之亂平定。光祿少卿楊元卿跟唐憲宗說:“淮西有很多珍寶,臣很清楚。到那裏必定能得到。”唐憲宗說:“朕討伐淮西是為民除害,珍寶並非朕的所求。”
董重質離開洄曲軍時,李光顏帶兵飛馬進入他的壁壘,招降了他的全體部眾。十月二十四(庚辰),裴度派副使馬總先行進入蔡州慰撫那裏的軍民。次日,裴度手持彰義軍(即淮西)的旌節,帶領一萬多降卒進入蔡州城。李愬身穿橐鞬服(由抹額、袍稃、靴、刀、箭房弓袋等服飾組成,是刺史謁見觀察使和節度使謁見宰相或朝廷使臣時穿的戎服)出迎,在路旁下拜。裴度想要回避,但李愬說:“蔡州人頑固悖謬,不懂得上下之分已長達幾十年了。希望相公趁此機會示範他們,讓他們知道朝廷的尊嚴。”裴度這才接受了他的大禮。
李愬接著率軍回到文城。將領們向他請教說:“李公最初在郎山戰敗卻毫無憂慮,在吳房打勝仗又不乘勝攻取;冒著大風甚至大雪不肯停止,孤軍深入也毫不畏懼。然而最終得以成功,這都是大家無法理解的事。能問是什麽原因嗎?”李愬說:“朗山失利,是故意讓賊兵輕視我們而不再防備。如果奪取吳房,那麽他們的剩餘部眾必將逃回蔡州去並力固守;所以留下吳房好分散他們的兵力。天氣風雪陰暗,那麽他們就看不見報警的烽火,所以不知我們前往。孤軍深入,那則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將士們將會倍加努力。目光長遠的人不顧慮近利,考慮大事的人不計較細節。如果因為小勝而自我矜持,遇到小敗就首先自我沮喪,那麽哪有時間建立功勳!”眾人無不欽服。李愬對自己十分克儉而對待將士卻十分優厚,知人善任,任賢不疑,見到機會可行,能夠果斷決定,這正是他之所以成功的地方。
裴度用蔡州士卒作為牙兵(即府衙衛兵)。有人勸諫他說:“蔡人反複不定的人還很多,相公不能不防備。”裴度笑著說:“我身為彰義節度使,元惡既然已經擒獲,蔡人就是我的人,又何必懷疑他們!”蔡人得知後都感動得流淚。先前吳氏父子起兵抗命,禁止人們在路上私下談話,夜裏也不讓點蠟燭,有人以酒食相聚的甚至被處死。裴度開始視事後,下令隻嚴禁盜賊,其餘全都不予過問,人們可以自由往來,不限晝夜。蔡人這才開始知道成為朝廷臣民的快樂。
十月二十八(甲申),唐憲宗下詔說:“在淮西立功的將士,委托韓弘和裴度逐條上疏奏聞。淮西原來的軍人,一律不予追究過問。依照本敕令免除淮西兩年租稅。”唐憲宗還給淮西周圍四州免除來年的夏稅。官軍戰亡的將士全由官府負責安葬,並發給他們家庭五年的衣糧;因為作戰傷殘的將士,照樣按照在役軍人發給衣糧。
十一月初一(丙戌),唐憲宗登禦興安門,接受淮西的俘虜,然後將吳元濟在東西兩市示眾(通鑒說以吳元濟獻祭太廟和社稷)後推到獨柳樹那裏斬首;他妻子沈氏被籍沒到掖庭做工;他的兩個弟弟和三個兒子也被流放,很快就被誅殺;判官劉協等七人被處斬。
當初,淮西民眾因為李希烈和吳少誠的淫威暴虐,不能自拔。長久之後老人衰弱,小孩也成了壯年,因此安於現狀,不再知道除吳氏外還有朝廷。自從吳少誠以來,淮西派諸將出戰,但都沒有用法製約束他們,聽任諸將便宜行事,自己掌握戰機,所以人人各盡其才。韓全義在溵水慘敗時,淮西將領在他的帳中得到朝廷權貴寫給他的問訊書信。吳少誠整理出信件出示給部眾,說:“這是朝裏的公卿寫給韓全義的信,說攻破蔡州那天,請求弄到一名我們將士的妻女,給他當婢妾。”因此大家都很憤怒,所以願意拚死為他賣力。淮西人雖然地居中原,然而風俗卻獷野暴戾,超過蠻夷。所以他們隻憑三州的部眾,而朝廷發動全國的兵馬環繞,四年後才攻下。官軍進攻吳元濟時,李師道招募人去和蔡州聯係,並觀察他們的形勢。牙前虞候劉晏平應募,經過汴、宋一帶,潛入蔡州境界。吳元濟非常高興,用厚禮打發他回去。劉晏平回到鄆州,李師道屏退身邊隨從,向他了解情況。劉晏平說:“吳元濟將幾萬軍隊暴露在外,麵臨如此巨大的危險,而自己卻終日和仆人妻妾在內宮遊戲博奕,安然自若,毫無憂色。以我的愚見,他勢必敗亡,為時不會很久!”李師道平時依靠淮西為援,聽說後又驚又怒,很快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劉晏平給杖殺了。
朝廷開始為平定淮西的功臣論功行賞。十二月初三(戊子),唐憲宗任命隨唐鄧節度使兼檢校左散騎常侍李愬為檢校尚書左仆射和襄州刺史,出任山南東道節度使、襄鄧隨唐複郢均房等州觀察等使;加宣武軍節度使韓弘兼侍中;任命忠武軍節度使李光顏和河陽節度使烏重胤並為檢校司空;任命宣武軍都虞候韓公武為檢校左散騎常侍兼鄜坊丹延節度使;任命魏博行營兵馬使田布為右金吾衛將軍。
根據舊製,應當由禦史二人掌管郵驛。十一月初七(壬辰),唐憲宗下詔讓宦官擔任館驛使。左補闕裴潾諫道:“內宮臣屬和外間官員,職務分工各不相同。關鍵在於必須堵塞宦官侵犯朝政的根源,杜絕內臣逐漸出位的苗頭。對朝廷不便利的事,必須在一開始時就有所警戒。對國家有妨礙的政令,不必定要大的才加以禁止。”但唐憲宗不聽。
十一月初九(甲午),恩王李連去世。他是唐代宗第六子,大曆十年(775)封王。
同時,朝廷將蔡州的郾城改為溵州,從蔡州中分出上蔡、西平、遂平三縣,改為隸屬溵州。
十一月十六(辛醜),唐憲宗任命唐、隨兵馬使李祐為神武將軍,掌管軍事。
裴度任命馬總為彰義留後。十一月二十八(癸醜),他離開蔡州回朝。唐憲宗封了兩把寶劍授予樞密使梁守謙,讓他去誅殺吳元濟的舊將。裴度抵達郾城時遇見了梁守謙,便和他一道回到蔡州,量罪施刑,不完全按照詔書的旨意,並上疏談到這事。
十二月初七(壬戌,《舊唐書》作戊申,疑有誤),唐憲宗任命淮西宣慰使、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裴度為守本官,賜上柱國、晉國公、食邑三千戶,重新入朝參知政事。他還任命蔡州留後馬總為檢校工部尚書、蔡州刺史、彰義軍節度使、溵州潁陳許節度使。十二月二十一(丙子),他又任命右庶子韓愈為刑部侍郎。
當初,宦官吐突承璀得到寵幸,專權用事,並成為淮南監軍。李鄘那時任節度使。他生性剛嚴,和吐突承璀互相敬畏忌憚,所以相處得還行。吐突承璀歸來後,引薦李鄘為相,李鄘卻因為受到宦官的推薦進位而感到可恥。當他離開淮南入朝,將佐出來送行,正在奏樂時,李鄘哭著跟他們說:“我老了,安於在外鎮守,宰相並非我能勝任的!”十二月二十三(戊寅),李鄘抵達京師,稱病而沒入宮覲見,也不視事;百官到他的府第拜訪,他都借口生病不見。
十二月二十五(庚辰),唐憲宗將淮西降將董重質貶為春州司戶。董重質作為吳元濟的謀主,屢次打敗官軍。唐憲宗想殺了他,但李愬上奏,說他先前已經許諾董重質不會被處死。
這年,河南和河北發生水災。也在這年,容管經略使陽旻攻克了西南的欽、橫、潯、貴四州。
要想知道唐憲宗後來的事,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