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十七：憲宗中興之九：彰義吳少誠病故與劉濟出討王承宗

元和四年即公元809年十月十一（癸未），唐憲宗李純下詔削除了成德軍節度使王承宗的所有官爵，接著不顧群臣的反對，任命神策左軍中尉宦官吐突承璀為主帥。

十月十七（己醜），唐憲宗下詔進軍出討王承宗，但要求將士不得破壞他祖父王武俊和父親王士真的墳墓，甚至不許在那裏砍柴采摘；他還保留他叔父王士平和王士則的官職，讓王士則襲取王武俊的封爵。

十月十八（庚寅），唐憲宗正式冊封鄧王李寧為皇太子（他實際上在七個月前就已被立為太子）。三天後，因為冊封儲君，唐憲宗赦免了在押囚犯，死罪降為流放，流放以下遞降一等。他還給文武常參官和外州府長官所謂“子為父後”的兒子賜勳兩轉。唐憲宗還任命工部侍郎歸登和給事中呂元膺為皇太子和諸王侍讀。

十月二十七（己亥），吐突承璀率領神策兵馬離開長安，並命令恒州四麵的藩鎮各自進兵招討王承宗。唐憲宗親自登禦通化門慰勞並為他餞行。

十一月初一（癸卯），浙西的蘇、潤、常州因幹旱歉收，朝廷為那裏的災民賑濟了二萬石大米。

十一月二十二（甲子），河南尹杜兼去世。杜兼是京兆人，貞觀年間宰相杜正倫的五代孫。他進士及第，經累聘出任諸府從事，官拜濠州刺史。杜兼生性虛浮陰險，豪放奢侈，頗為自矜。貞元年間，唐德宗因為厭倦了征戰，總是姑息藩鎮，以至藩鎮將帥和刺史，朝廷都難以更換。杜兼探知唐德宗的心思，於是訓練士卒，加強地方武裝，奏請招募三千勁勇，放縱自己的專橫和凶威。他手下的錄事參軍韋賞和團練判官陸楚，都因為奉守本職，向他提意見而得罪了杜兼，杜兼因此秘密誣奏二人互相勾結，暗中密謀，煽動軍隊作亂。後來忽然來了朝廷製使，杜兼於是率領屬下官吏到驛站迎接，然後將韋賞和陸楚叫出，當即宣布製令將他倆杖殺了。韋賞是進士及第，而陸楚是兗公陸象先的孫子，兩人都是名門出身，在士大夫中頗有美譽，一下子無罪而被殺戮，郡中人們無不恐懼戰栗，天下人也為他們的冤枉感歎。他又誣奏李藩，李藩差點也因此遇害。所以杜兼每到一個地方，人們無不側目怒視。元和初年（806），他入朝成為刑部和吏部郎中，後拜給事中，出任金商防禦使，很快又被授予河南少尹兼知府事，不久便正式官拜河南尹。這都是因為杜佑在相位上庇護他的緣故。這時他在任上病故。

當初，彰義軍（淮西）節度使吳少誠寵信他的大將吳少陽，將他當作堂弟，署任為軍職。吳少陽出入吳少誠的家猶如他的至親，經累遷後成為申州刺史。吳少誠病重時，人事不省，家僮鮮於熊兒便偽造吳少誠的遺囑召吳少陽攝理節度副使，負責軍州事務。吳少誠有個兒子吳元慶，吳少陽居然把他殺了。十一月二十七（己巳），吳少誠病故。

吳少誠是幽州潞縣人，他父親曾任魏博節度都虞候。吳少誠因父親的功勳封官，最初出任王府戶曹。後來他到了荊南，節度使庾準對他感到驚奇，便留他為衙門將。庾準入朝覲見時，吳少誠跟他到了襄漢。見到梁崇義不遵守朝廷法度，知道他有野心，吳少誠於是秘密製定對付他的策略，準備親自到宮闕之下向朝廷陳述。剛好李希烈被授任節製，銳意立功。他見到吳少誠的策略，便將吳少誠的見解記錄下來，成為自己的謀略奏聞朝廷，唐德宗於是下詔慰勞獎賞，然後越秩封他為通義郡王。沒多久，梁崇義違抗朝命，李希烈奉詔專征，於是任命吳少誠為前鋒。梁崇義被平定後，唐德宗賜李希烈實封五千戶食邑。後來李希烈反叛，吳少誠為他出了不少力。李希烈死後，吳少誠等人最初推舉陳仙奇統領河中的軍事。朝廷正式任命陳仙奇後，吳少誠很快又把他殺了，部眾又擁戴吳少誠掌管留後事務。朝廷於是授任他為申光蔡等州節度觀察兵馬留後，很快又正授節度使。

吳少誠善於為治，勤儉無私，天天忙著聚斂租稅，但從不進奉朝廷。貞元三年（787），判官鄭常和大將楊冀密謀驅逐吳少誠，然後聽命於朝廷。試校書郎劉涉偽造了幾十份唐德宗的手詔，暗中傳給大將們，想趁吳少誠外出時，關閉城門抗拒他。剛好吳少誠將要出城為朝廷中使餞行，鄭常和楊冀等人便密謀舉事。但臨時被人告發，結果鄭常和楊冀首先遇害。吳少誠部將李嘉節等人各自帶著假詔向他請罪，吳少誠全都原諒了他們。大將宋炅和曹齊則逃歸京師。

貞元十五年，陳許節度使曲環病故。吳少誠擅自出兵攻掠陳許屬下的臨潁縣，節度留後上官涚派兵赴救。臨潁鎮使韋清和吳少誠勾結，結果三千多救兵都被他捉獲。九月，吳少誠進圍許州。很快唐德宗就下詔削奪吳少誠的官爵，分派十六道兵馬進討。十二月，官軍在小溵河戰敗。翌年正月，朝廷任命夏州節度使韓全義為淮蔡招討處置使，北路行營諸軍將士，全歸韓全義指揮；陳許節度留後上官涚出任副使。五月，韓全義與吳少誠部將吳秀和吳少陽等人在溵水南岸交戰，官軍再次戰敗。七月，韓全義駐軍在五樓行營，遭到吳少誠兵馬的襲擊，全麵潰散。韓全義與都監軍使賈秀英和賈國良等人連夜遁逃，退守溵水城。汴宋、徐泗、淄青的兵馬也都直趨陳州，在州城四麵列營。吳少誠兵馬在離溵水五、六裏地下營，韓全義諸軍又退保陳州，他下屬的汴州和河陽等兵馬則各自私下回歸本道，陳許將領孟元陽與神策將領則各率所部留在溵水紮營。韓全義殺了昭義、滑州、河陽、河中的都將四人，然而最終並沒和列陣的叛軍交鋒，而王師之前也累次被吳少誠挫敗潰逃。吳少誠很快就帶兵退歸蔡州。唐德宗最終隻好下詔洗雪他的罪行，恢複吳少誠的官爵。他後來經累加成為檢校仆射。唐順宗即位後，又加他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元和初年（806），他升遷檢校司空，照樣同平章事。這時他病故，終年六十歲。唐憲宗為他取消三天朝會，追贈他為司徒。

吳少誠死後，吳少陽自稱留後。

十二月初一（壬申），唐憲宗任命戶部侍郎張弘靖為陝府長史兼陝虢觀察陸運等使，賜給他金紫官服；同時任命陝虢觀察使房式為河南尹。中丞李夷簡上奏說：“諸州府如在兩稅之外違規征斂，請求朝廷讓諸道鹽鐵、轉運、度支、巡院察訪察後匯報台省，根據憑據奏聞。”唐憲宗準奏。

這年，雲南王尋勸去世，他兒子勸龍晟繼立。

再說，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得知吐突承璀帶兵出討王承宗，便召集他的將領們說：“王師已經二十五年沒跨過黃河了。如今一旦他們越過魏境去討伐趙地（即成德），那麽趙亡則魏也不存。我們該怎麽辦？”有一名將領超越班次出來大聲說道：“請借我五千騎兵，我將為使君排憂解難。”田季安大聲喊道：“真是豪壯！我決意出兵了，反對的立斬不赦！”

幽州牙將絳縣人譚忠作為劉濟使者當時正在魏州。他得知田季安的密謀後，去見他說：“根據我的看法，使君這麽做等於是招引天下的兵馬來對付魏博。為何這麽說呢？如今王師越魏伐趙，不派老將而把軍權交給內宮宦官，不征募天下的甲兵而用的大多都是關中兵馬。使君知道這是誰的謀略嗎？這是天子自己的謀略，想要讓臣下對他心服口服。如果王師尚未抵達趙地，就在魏地遭到挫折，那等於是主上的謀略反而不如臣下的謀略，他能不在天下人麵前丟醜嗎！既丟醜又憤怒，他必然要任用智慧人士，謀畫長遠計策，依賴猛將，訓練精兵，然後全力再次跨越黃河。鑒於先前的失敗，這次他一定不會越魏而伐趙。比較罪行的輕重，他也必定不先趙而後魏。那時將是上不上，下不下，正是衝著魏博而來。”

田季安問道：“那麽該怎麽辦？”譚忠說：“王師進入魏境，使君應當優厚地犒勞他們，然後發動全部兵馬壓境，號稱伐趙，同時暗中派人送信給趙人說：‘魏如伐趙，河北義士將會覺得魏出賣朋友；魏如和趙聯手，那麽河南忠臣將會覺得魏反叛君王。出賣朋友或反叛君王的惡名，魏都不能忍受。你們管事的人如果能暗中解除障礙，送給魏一座城池，到時魏就能因為這座城池而向天子報捷，作為憑據。這樣魏就能和北邊的趙繼續友好，對西邊的朝廷繼續稱臣。這對於趙隻有雞毛蒜皮的損害，對於魏卻有巨大的利益。管事的人豈能對魏的生存毫不在乎！’趙人如果沒有拒絕使君，那麽魏的霸業根基就牢固了。”田季安說：“太好了！先生的到來，真是上天眷顧魏博。”於是采用了譚忠的計謀，和成德人暗中聯係，果然得到了他們的堂陽城。

譚忠回到幽州，想要刺激劉濟出討王承宗。剛好劉濟召集部將，跟他們說：“天子知道我們怨恨趙人，如今命令我們討伐他們。趙人一定也會極力防備我們。你們覺得討伐和不討伐，哪個對我們更有利？”譚忠搶著答道：“天子終究不會讓我們伐趙，趙人也未必會防備我們燕人（即盧龍）。”劉濟憤怒地說：“你為何不幹脆說我劉濟和王承宗一同造反！”於是下令將譚忠關進監獄，然後派人到成德邊境偵察，果然發現他們並沒做好防備幽州人的準備。後一日，朝廷的詔令果然來了，命令劉濟“專心防衛北疆，千萬不要讓朕再次擔憂胡人入侵，使得朕能專心對付王承宗。”劉濟這才將譚忠從監獄中放出來，問他道：“真像先生判斷的那樣。可你怎麽知道的？”譚忠說：“盧從史表麵上和我們燕人關係密切，內心其實忌恨我們。他們表麵上和趙人斷絕來往，內心其實和他們一致。他一定為趙人謀畫說：‘燕人將趙地作為屏障，雖然怨恨，必定不會殘害你們。所以你們不必防備他們。’一來表示趙人不敢對抗燕人，二來讓天子懷疑燕人。趙人既不防備燕人，潞人（盧從史）即跑去告訴天子說：‘燕人似乎很怨恨趙人。然而趙人被朝廷討伐而卻不防備燕人，說明燕人其實和趙人一致。’所以知道天子終究不要使君討伐趙人，趙人也不想防備我們。”劉濟問道：“那現在該怎麽辦？”譚忠說：“燕、趙結怨，天下人全都知道。今天天子伐趙，使君擁有全燕的甲兵，而不派一人南渡易水配合朝廷伐趙，這正好讓潞人靠出賣我們燕人去討好趙人，同時也等於是出賣了朝廷，兩邊都賣了。我們燕人明明存著忠義之心，最終卻落了個私通趙人的口實，而趙人也毫不領情，隻是讓我們燕人被天下唾罵而已。還希望使君深思熟慮！”劉濟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於是下令全軍說：“五日內全軍出發，誤期的人將被剁成肉醬示眾！”

元和五年即公元810年春正月，盧龍節度使劉濟親自帶兵七萬人出擊王承宗。當時各路官軍都還沒進軍，而劉濟獨自奮勇出擊，接連攻拔饒陽和束鹿。

河東、河中、振武、義武四路大軍負責恒州北麵的招討，在定州會合。剛好遇上十五望夜，軍吏覺得有外軍在定州，請求取消元宵的燈會。易定節度使張茂昭說：“他們三鎮都是官軍，算什麽外軍！”於是命令照樣張燈結彩，並不禁止人們上街遊玩，也不關閉裏弄閘門，元宵節三天夜裏跟平常一樣。街上也沒人敢喧嘩鬧事。

正月二十六（丁卯），河東將領王榮攻拔王承宗的洄湟鎮。吐突承璀到了行營後，各路大軍的將領們都不聽他的軍令。官軍和王承宗的部隊作戰，屢次失敗。正月二十八（己巳），左神策大將軍酈定進戰死。酈定進是員驍將，曾在討伐劉辟的征戰中建立大功。他的死讓官軍將士失去了士氣。

浙西觀察使韓皋用棍杖處罰安吉縣令孫澥，導致他被打死。就在酈定進戰死那天，朝廷因為他這樣做違反法典，處罰他一個月的俸料。

二月十八（戊子），禮院上奏，請求更改和太子李寧同名的東宮殿閣名稱以及東宮臣屬的姓名，但朝廷台省的大臣和其他親王的官屬因為沒有先例，就不用更改了。唐憲宗準奏。

同時，河南尹房式有違法行為。東台監察禦史元稹奏稱，說已將房式拘留在禦史台，並擅自命令他停職。朝廷認為他不能這麽做，於是罰了元稹一季度的俸祿，召他回到西京。元稹到了敷水驛站時，有個內侍宦官從後頭趕上，踢開驛門破口大罵著進去，用馬鞭打傷元稹的臉。唐憲宗將元稹先前的過失加在一起，將他貶為江陵士曹。翰林學士李絳和崔群都說元稹無罪。白居易也上言說：“中使淩辱朝臣，朝廷不追究中使的責任，反而先將元稹貶斥。這麽做臣擔心今後中使出外將更加殘暴專橫，沒人敢再說什麽。又有，元稹身為禦史，不避權勢，多有糾察彈劾，因此切齒痛恨他的人自然很多。朝廷這麽做，恐怕今後沒人肯為陛下當官執法，疾惡如仇，勇於將違反的人繩之以法。那時即使出現大奸巨猾，陛下也無從得知。”但唐憲宗不聽。

三月初一（辛醜），宰相杜祐和同僚在樊川別墅舉行宴會，唐憲宗派中使賜給他們酒水和饌食。三月初五（乙巳），唐憲宗任命禦史中丞李夷簡為戶部侍郎兼判度支，任命兵部侍郎王播為禦史中丞。三月十三（癸醜，《舊唐書》作癸巳，疑有誤），他又任命太子賓客鄭絪為檢校禮部尚書、廣州刺史、嶺南節度使。

唐憲宗因為朝廷正在河朔一帶用兵，所以不能討伐自稱彰義留後的申州刺史吳少陽，隻好於三月十九（己未）下製任命遂王李宥為彰義軍節度使，任命吳少陽為淮西留後（即申光蔡節度留後）。

三月二十四（甲子），長安刮大風吹折了大樹。三月二十七（丁卯），宰相於頔請求依照杜祐的先例，自己每月上朝三次。唐憲宗同意。

夏四月初四（癸酉），戶部尚書李元素去世。李元素字大樸，是唐初蒲山公李密的玄孫（《舊唐書》誤作孫子。李密死時至今已將近兩百年）他曾任侍禦史。當時東都留守杜亞嫉惡大將令狐運。剛好在洛城北麵出現盜竊案件，而令狐運正好和部下在北郊打獵，杜亞就咬定他是主謀，因此將令狐運逮捕審訊，同時被捕的多達四十餘人。監察禦史楊寧負責調查此事，杜亞認為他辦事不公，秘密上表陳述，結果楊寧因此獲罪。杜亞於是準備借機報複令狐運，還把捉獲盜賊當作自己的功勞，上表指明令狐運為盜的事實，而唐德宗也堅信不疑。宰臣覺得這件案子太大，必須重審，便奏請覆查，於是命令李元素前往解決。杜亞在路上迎接他，說這事已經定案。李元素重審了五天後，將杜亞關押的囚犯全部釋放。杜亞大吃一驚，並且非常憤怒，親自騎馬追上李元素，在馬上責問他，但李元素沒答理他。杜亞於是上疏誣陷李元素。李元素回奏時，話還沒說完，唐德宗就憤怒地打斷他說：“出去聽候朝命。”李元素說：“臣的話還沒講完。”唐德宗又說：“你還是暫且出去。”李元素堅持道：“一出去就未必能再見到陛下。乞求陛下還是讓臣把話講完。”唐德宗的氣稍微消了些，李元素於是將令狐運的冤枉解釋個明白。唐德宗恍然大悟，說：“要不是愛卿，誰能把這事辨明！”幾個月後，終於捉獲了真的盜賊。李元素因此得到朝廷的器重，升遷給事中。當時好的官位空缺時，人們總是看好李元素。不久他升遷尚書右丞。幾個月後，鄭滑節度盧群去世，朝廷便任命李元素兼禦史大夫，出鎮鄭滑，就地加他為檢校工部尚書。他在任上頗有政績，地方得到治理。

元和初年，唐憲宗征他回朝拜禦史大夫。自貞元中年以來禦史大夫的位置就空缺，朝廷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到這時李元素以名望上任，朝廷內外都感到震驚。當他身居高位後，卻毫無建樹，隻是一心尋求拜相。許久之後，他逐漸感覺很不得誌，見到賓客總要說：“不要因為我隻是個散官就跟我疏遠。”見到下屬官員他也必定首先下拜，靠圓滑混日子，因此讓人大失所望。李錡在江南作亂時，朝廷任命李元素為浙西道節度觀察處置等使。幾個月後他就被替代，入朝官拜國子祭酒，很快又升遷太常卿，然後轉任戶部尚書兼判度支。

李元素少年是就成了孤兒，事奉他的大姐友敬有加。當大姐去世時，他過度悲哀而生了病，上疏懇切請求辭職，朝廷也答應了。幾個月後，他因休妻被免官。當初，李元素二婚，娶妻王氏。王氏是石泉公王方慶的孫女，性格柔弱，李元素當郎官時娶了她，對她十分禮重。當李元素富貴後，溺愛一個仆妾，便開始薄待王氏。加上王氏又沒有兒子，而前妻的兒子已長大，品行也不好。李元素那時久病昏聵，聽信了兒子的譖言休了王氏，給她的東西也很少。王氏的家族因此向朝廷上訴。朝廷下詔說：“李元素病中上表，懇切陳詞，說：‘妻王氏，禮義殊乖，願與離絕。’起初以為王氏平時曾有醜行，不能說得太明顯，因為他是大官之家，所以朝廷讓他自行處置。現經過了解，得知他不曾告訴妻子的家族，王氏也沒有明顯的過錯，其實隻是因為感情不和，以至於此。李元素利用朝命，對王氏加以脅迫，當天就將她遣歸。在贈給遣送方麵，又非常菲薄。不但王氏受辱，舉朝也都為此感到震驚。如此理家，的確應當受到懲罰譴責。李元素必須停官，並還給王氏錢物，連同先前所奏，滿五千貫。”李元素這時去世，朝廷追贈他為陝州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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