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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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係列十六:永貞改革之二:唐順宗即位與王叔文用事

(2018-06-11 15:56:11) 下一個


貞元二十年即公元804夏四月十七(辛酉),太子賓客齊抗去世。齊抗字遐舉,是天寶中年平陽太守齊浣的孫子。他父親齊翱在小官任上去世,因齊抗的緣故被追贈國子祭酒。齊抗少年時隱居在會稽的剡中讀書,寫文章方麵尤其擅長起草書信奏折。唐代宗大曆中年,壽州刺史張鎰聘他為判官。他熟悉吏事,很有文采,深得張鎰的器重。建中初年(780),張鎰任江西觀察使,齊抗也跟隨他在幕府供職。建中三年,張鎰自中書侍郎平章事出鎮鳳翔,奏請齊抗為監察禦史,仍然擔任他的賓佐。幕中的籌畫大多出自齊抗。唐德宗李適在奉天時,張鎰被李楚琳殺害,齊抗逃到唐德宗的行在,被任命為侍禦史,十來天後改任戶部員外郎。宰相蕭複任江淮宣慰使時,聘用齊抗為判官。唐德宗回京後,因為經曆了大亂,全國又遭遇旱蝗災害,所以國用耗竭。鹽鐵轉運使元琇覺得齊抗有才能,便奏請他任倉部郎中,管理江淮鹽務。貞元初年(785),齊抗出任水陸運副使,督察江淮漕運供給京師。不久他升遷諫議大夫,接著任處州刺史,後轉潭州刺史和湖南都團練觀察使。不久他入朝擔任給事中,又成為河南尹,曆任秘書監和太常卿,並取代鄭餘慶為中書侍郎和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先前,每年吏部選拔官員進行試判時,讓另外的官員複審,然後評定上下。複審後,中書門下省上奏擬定官選。這種做法逐漸變成慣例。齊抗上奏說:“吏部尚書和侍郎,已是朝廷精選的考官,不應當再挑選其他考官複審。”那年其他考官試判後,朝廷便讓吏部侍郎自己複審,一年後又設置考判官,都是因為齊抗上奏的結果。按照慣例,禮部侍郎掌管貢舉,他們的親朋故友則參加考功冊試,稱作“別頭舉人”。齊抗也上奏,將這做法取消了。不久他又上奏裁減諸州府的別駕、田曹、司田官以及各部門有雙曹的職位,還裁減中書省辦事官員以及眾多胥吏。很快朝廷又加他監修國史。齊抗雖然飽讀書籍,卻缺乏遠見和大略,在任上總是追求纖細完美,到晚年更是如此,所以輿論對他的狹隘和苛刻頗有非議。後來他生病,上表請求罷相。唐德宗於是改任他為太子賓客,也不要他上朝謝恩。這時他去世,終年六十五歲。唐德宗追贈他為戶部尚書,又賜給他家二百匹絹。


四月二十二(丙寅),吐蕃使臧河南觀察使論乞冉等五十四人來長安上朝進貢。同時,唐德宗為陳許節度賜名號為忠武軍。


五月初一(甲戌),唐德宗取消在宣政殿的朝會。次日,他任命史館修撰兼秘書監張薦為工部侍郎、兼禦史大夫,擔任入吐蕃吊祭使,前往吐蕃吊唁春季去世的讚普。


左金吾大將軍李升雲率領禁兵鎮守鹹陽。這期間他得了重病,他兒子李政諲和虞候上官望等人陰謀效法崤山東部的藩鎮,指使將士上奏,要李政諲攝理父親的職位。六月初九(壬子),李升雲病故。六月十一(甲寅),唐德宗下詔削去李升雲生前的官爵,籍沒他的家室。


七月初一(癸酉),長安下大冰雹。七月十九(辛卯),福建觀察使柳冕上奏,請求在泉州地界設置萬安監牧,設置五個群牧,近萬的馬牛羊全取自他管轄的區域,由監史負責。


八月初六(戊申),唐德宗任命房州刺史郤士美為黔中觀察使。


這期間,昭義節度使李長榮去世。唐德宗派中使帶著手詔授任本軍大將接替他,隻要是軍士擁戴的當即授任。當時大將來希皓被大家敬服,中使準備將留後的任命詔書給他。來希皓跟大家說:“如果是根據昭義軍將士的意思,那可以是我。但我當不了節度使。即使朝廷送一束草過來,我也必定恭敬事奉。”中使說:“我當麵奉詔,可以全權決定,隻要將士選出大將校,我就能授予他節度使的節铖。朝廷不會再派別人。”來希皓堅決推辭。兵馬使盧從史本來位居第四。他暗中和監軍聯結,這時出來說:“如果來大夫不肯受詔,那麽我請求暫時接管這支軍隊。”監軍說:“盧中丞如果願意,這也符合聖旨。”中使因此從懷中取出手詔授給了他。盧從史捧著手詔,兩次下拜,還行了舞蹈之禮。來希皓馬上回到同僚的位置,麵朝北慶賀。軍士全都集中一塊,沒人提出什麽異議。八月十七(己未),唐德宗正式下詔,任命昭義兵馬使盧從史為檢校工部尚書,兼潞州長史、昭義軍節度、澤潞磁邢洺觀察使。


九月初九(庚辰),唐德宗在馬璘山池宴請群臣。也在九月,太子李誦得了風疾,不能說話。


冬十月初三(甲辰),朝廷在景州南皮縣設置唐昌軍。十月初十(辛亥),易定節度使張茂昭來長安上朝。十一月二十六(丁酉),唐德宗任命監察禦史李程、秘書正字張聿、藍田縣尉王涯一道為翰林學士。十二月初,吐蕃、南詔、日本國都派使者到長安朝貢。十二月三十(庚午),唐德宗任命桂管防禦使顏證為桂州刺史兼桂管觀察使。這年冬季,長安下木冰(估計是樹枝上結了很多冰塊)。


永貞元年即公元805年春正月初一(辛未),唐德宗登禦含元殿接受朝賀。諸王和親戚都上殿朝賀,隻有太子因病不能前來。唐德宗為此悲歎哭泣,因此生病,病情日益加重。之後的二十多天裏,內宮和外間沒有聯係,群臣都不知道兩宮(即皇帝和太子)是否安好。唐德宗生病期間,諸王和親戚都曾來侍奉醫藥,隻有太子臥病不起,無法侍奉。唐德宗彌留之際,想見太子,哭泣了很長時間。


正月初六(丙子),朝廷任命浙東觀察判官淩準為翰林學士。


正月二十三(癸巳),唐德宗在會寧殿駕崩,享壽六十四歲。唐德宗李適是唐代宗的長子,母親是睿真皇後沈氏,天寶元年(742)四月十九(癸巳)生於長安大內東宮,並於同年十二月拜特進,封奉節郡王。沈氏在開元末年選入東宮。安祿山之亂時,唐玄宗到蜀郡避難,來不及跟隨他逃亡的親王和妃妾都被叛軍捉捕,關押在東都的掖廷。唐代宗攻克東都後,得到沈氏,把她留在宮中。史思明再次攻陷東都後,沈氏就再也不知去向了。唐代宗即位那年五月,封李適為天下兵馬元帥,改封魯王。八月,他改封雍王。當時史朝義還占據東都。十月,唐代宗派李適和各路大軍在陝州會合,大舉討伐叛軍。十一月,官軍在洛陽打敗叛軍,進而收複東都,河南得以平定。史朝義逃到河北,李適又分命諸將追趕,不久叛軍大將李懷仙就砍下史朝義的首級進獻,河北平定。李適作為元帥因功官拜尚書令,實封二千戶食邑,與郭子儀等八人圖像都上了淩煙閣。廣德二年(764)二月他被立為皇太子。唐德宗後來的事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舊唐書》的史臣是這樣評價他的:“德宗皇帝最初總理萬機時,勵精求治,如饑似渴地尋求良政,無微不至地關懷百姓。他莊重地聽取忠讜直言,謙恭地訪求眾多人才。他剛即位時,除去沒有名目的費用,撤銷可有可無的閑官;放出永巷的嬪妃,遣送文單的馴象;減少太官的膳食,警誡服玩的奢侈;遺棄圍獵的鷹犬,放出歌舞的優伶;停止酒水的專賣,杜絕藩鎮的貢奉。於是百神得到順序祭祀,五典得到先後遵從。他登禦正殿而策試賢良,駕馭臣屬而治理畿甸。這些都是先前賢王施行的仁政,有國之人謀劃的宏圖。如果就此實行,有誰還敢非議?加以他天才秀茂,文思雕華。他在金鑾殿的揮筆文翰,不亞於淮南王劉安的作品;他在處理政事時的文墨,也無愧於楊雄的隴坻之書。德宗的文化中興,遠高過前代;二南三祖(估計指《詩經》裏的周南和召南,以及曹魏的太祖曹操與世祖曹丕和烈祖曹睿,皆以文學著稱),豈能強過此時。然而王霸的事跡各不相同,淳樸和渾濁也代代變化,分析事理得審時度勢,斟酌比較十分困難。如果在時事艱難的歲月,輕信低鄙人士的言論,那麽曆觀近世,無不敗亡。德宗在還是親王的年輕歲月,也曾擔任過統帥,所以當他登基那時,頗有經綸之才。所以從最初罷免郭令公(郭子儀)的兵權,接著聽信楊炎荒謬的謀略,到最終想要中央集權和束縛藩鎮武將,他開始了對襄漢的征討,和對恒陽的取代;結果鬧得不得不禦駕出逃,任命的將領星羅棋布。耗盡國庫的費用不足以支撐軍隊,竭盡民間的財力沒聽說打敗過賊兵。一旦德音掃地,愁歎連連,最終導致五盜僣越,自稱天王;二朱作亂,淩辱宗社。奉天的窘迫,令人淚下,罪已的詔書,補之何益。幸賴忠臣協心戮力,厄運再轉昌盛。雖然知道是非,最終驅逐了楊炎,然而他仍然聽信奸佞,一直不忘盧杞。聽信張延賞的私怨,他還奪去李晟的兵符;聽取裴延齡的奸謀。他也罷免了陸贄的相位。知人的帝王算是聖哲,他果是如此嗎!到貞元年間,王道就衰落了。”


唐德宗駕崩時,宦官們倉促之間,急忙召翰林學士鄭絪和衛次公等到金鑾殿起草遺詔。有些宦官說:“禁中有些議論,說到底立誰還沒最後決定。”大家都不敢說什麽。衛次公當即表示:“太子雖然有病,但畢竟是嫡長子,也是朝廷內外歸心的人。除非萬不得已,還是應當立廣陵王。不然必定會引起大亂。”鄭絪等人也都附和,於是這事就定了。衛次公是河東人。太子李誦知道人們還有疑慮,便穿上紫衣和麻鞋,挺著病體出了九仙門,召見諸位軍使,人心這才粗略安定。正月二十四(甲午,《舊唐書》說宣讀遺照是前一天,不太可能),朝廷召集群臣來到宣政殿,宣讀唐德宗的遺詔:說皇太子應當在靈柩前即位。太子身穿縗服出來接見百官。同一天,朝廷將唐德宗的靈柩搬到太極殿。


正月二十六(丙申),朝廷為唐德宗發喪,群臣都身穿縞素。皇太子李誦在太極殿即皇帝位,成為曆史的唐順宗。衛士們還有懷疑,大家都惦著腳跟伸長脖子張望,然後說:“真是太子!”因而高興地都流了眼淚。


當時,唐順宗失去聲音,不能決定政事,經常身居宮中,放下簾帷,身邊隻有宦官李忠言和昭容牛氏在左右侍候。百官奏事,他都隻能在簾帷後表示準奏。唐德宗病危時,翰林待詔王伾先入宮,然後用唐德宗的名義去召他的親信王叔文,在以後的日子裏都讓他在翰林院裏決定政事,王伾再將王叔文的意思轉告李忠言,然後書寫唐順宗的詔書下達。最初沒人知道是這麽回事。朝廷讓杜佑攝理塚宰。


正月三十(庚子),群臣上書請求唐順宗臨朝聽政。二月初三(癸卯),唐順宗首次在紫宸門接受百官的朝見。次日(甲辰,《舊唐書》誤作甲申),朝廷任命河陽三城行軍司馬元韶為懷州刺史兼河陽懷州節度使。二月初六(丙午),朝廷裁減翰林院的醫工、相工、占星、射覆、冗食等四十二人。


二月初九(己酉),朝廷加授義武(即易定)節度使張茂昭為同平章事。當時,張茂昭來長安上朝,所以朝廷表示對他的恩寵。當夜,太白犯昴(即金星在昴宿附近,不吉的天象)。


二月十一(辛亥),朝廷任命吏部郎中韋執誼為尚書左丞兼同平章事。王叔文想要執掌國政,所以首先讓韋執誼為相,自己在宮中掌權用事,和他裏外一唱一和。


二月十二(壬子),淄青節度使李師古帶兵進駐滑州東境,威脅滑州。當時為唐德宗告喪的使者尚未抵達各道,義成軍有個牙將從長安回來,帶回唐德宗的死訊。節度使李元素覺得李師古是鄰道節度使,想表示跟他親密無間,便派人暗中將遺詔內容轉告他。李師古打算趁著國喪侵吞鄰道,於是召集將士,跟他們說:“聖上萬福,而李元素忽然假傳遺詔。這分明是造反,我們必須出擊。”於是杖責李元素的使者,派兵進駐曹州,並請求向汴州借路。宣武節度使韓弘派人跟李師古說:“你真敢越過我的疆界為盜嗎!我正等著你過來,可別說空話大話!”李元素向韓弘告急,韓弘派人跟他說:“有我在此,李公不用擔心。”有人警告他說:“淄青兵馬正在砍除荊棘,平整道路。看來大軍馬上就到了。請加緊防備。”韓弘說:“如果他真要過來,就不會派人清道了。”沒理他。李師古的詭計也用完了,並且得知唐順宗已經即位,所以決定罷兵。李元素上表請求自貶。朝廷派人到雙方撫慰,讓他們和解。李元素是李泌的族弟。


彰義(蔡州)節度使吳少誠派人送製作皮靴的牛皮給李師古,李師古則送鹽給吳少誠。送貨的在偷偷經過宣武地界時被宣武軍發覺。韓弘把這些東西都扣留下來,放進自己的府庫,說:“根據法律,節度使不能私下互送東西。“李師古他們都很怕他。


二月十四(甲寅),朝廷釋放了關在宮裏的囚徒嚴懷誌和呂溫等十六人。他們都是在平涼會盟時被吐蕃劫持的官員,關在那裏很久後才放了回來。唐德宗因為他們太熟悉吐蕃的事情,不想讓他們出外,所以將他們關在宮內。到這時唐德宗死了,他們才被放出來。


日本國王和他妻子這時也回國,朝廷賜給禮物後打發他們回去了。


二月二十一(辛酉),朝廷下詔曆數京兆尹道王李實為政殘暴和橫征暴斂的罪行,將他貶為通州長史。詔書下達時,長安市井一片歡呼。李實是道王李元慶的玄孫,靠門蔭入仕,經六轉官至潭州司馬。洪州節度使嗣曹王李皋聘他為判官,後來升遷蘄州刺史。李皋任山南東道節度使時,再次起用他為節度判官、檢校太子賓客、員外郎。李皋去世後,在新任命的主帥來到前,由李實掌管留後。他克扣軍士的衣食,造成軍士怨恨謀叛,想殺了他。李實連夜從城牆上垂著繩子逃出來回到京師。朝廷任命他為司農少卿,加檢校工部尚書和司農卿。


貞元十九年(803),他出任京兆尹,其他官職不變,很快又封嗣道王。自從擔任京兆尹後,他仗恃恩寵,強硬剛愎,不顧律法,人們無不對他側目憤怒。貞元二十年春夏都鬧旱災,關中歉收嚴重。李實為政苛刻殘暴,一心都在如何聚斂財富,進奉朝廷,鞏固自己的恩寵之上,百姓的困苦和訴求,他全不放在心裏。入宮應對時,唐德宗問他民間疾苦,李實上奏說:“今年雖然幹旱,但收成還很好。”於是不肯為百姓減免租稅,結果弄得民眾貧困潦倒,又沒地方訴苦,隻好拆屋變賣瓦片木料,甚至賣了麥苗繳納賦斂。優伶成輔端利用戲曲描述民間的艱苦,作了些歌謠,其中有:“秦城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賤田園,一頃麥苗五碩米,三間堂屋二千錢。”類似這樣的有數十篇。李實得知後勃然大怒,上言指控成輔端誹謗國政,唐德宗馬上下令把他殺了。當時人們都說:“古時的瞽誦箴諫,就是利用詼諧進行諷諫。這是優伶以前經常做的事。朝廷設置鼓勵進諫的謗木,或向割草砍柴的人了解,本來就是為了下情上達,保存諷諫。所以朝廷不能給成輔端加罪。”唐德宗也深感後悔。京師民眾無不切齒痛恨李實。


按照慣例,京兆府官員必須回避台省官員。李實經常在路上遇見侍禦史王播,但總不肯回避,照樣走他的路。王播責問跟從他的胥吏,結果惹怒了李實,居然上奏將王播貶為三原令。王播上朝謝恩那天,李實還當庭罵他。他淩辱公卿和眾多執事,全憑自己的喜怒。被他誣陷後被貶斥的官員相繼不斷,朝臣既怕也恨他。他又誣奏萬年令李眾,朝廷將他貶為虔州司馬。然後他奏請讓虞部員外郎房啟代替李眾。朝廷升黜官員經常都憑他的意思。他仗勢欺人的神色,公然表現在眉宇之間。吏部將要擬用官員時,通常都要保密,朝臣一般也不過問,而李實居然自己跑到選曹去逼迫趙宗儒,還用權勢嚇唬他。前年,權德輿任禮部侍郎,李實私下推薦人給他,但權德輿沒能完全讓他滿意。後來他幹脆擬定二十人的名單逼迫權德輿說:“你可以依此擬定官選。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去當外官,到時會後悔莫及。”權德輿雖然沒有照辦,但還是很怕他的誣奏。


這年初,唐德宗下詔蠲免京畿區內拖欠的租賦,但李實違詔征收,造成百姓的極大困弊,很多官吏遭到鞭笞體罰。他百端盤剝,聚斂了三十萬貫錢。有些胥吏違反他的命令,他馬上就對他們立案審訊。有個乞丐被指控偷了絲發,應當處死。結果沒有證據。李實說:“殺了他也不冤屈。”也把他杖殺了。京師民眾,不管貧賤窮富都受盡了他的暴虐。唐順宗在居喪的個把月裏,他在京兆府裏就殺了十來人,民憤很大。執政大臣不得不考慮將他放逐,於是貶他為通州長史。製令出來那天,街市民眾都在袖裏藏了瓦片石塊,準備在他上路時砸他的腦袋。李實得知,隻好從月營門自苑西出城。他出京後,人人相賀。李實後來遇赦轉到虢州,在路上病故。這是後話。


二月二十二(壬戌,《舊唐書》誤作壬寅),唐順宗任命太子侍書兼翰林待詔王伾為左散騎常侍,依前仍為翰林待詔;任命前蘇州司功參軍兼翰林待詔王叔文為起居舍人,也升任翰林學士;任命鴻臚卿王權為京兆尹。


王伾容貌醜陋,一口吳語(江南方言),但唐順宗很喜愛他。而王叔文常以能辦事自詡,多少知道點文義,喜歡談論政事,所以唐順宗也比較敬重他,但不能像王伾那樣隨意出入禁中。王叔文到了翰林,而王伾到柿林院,總和李忠言和牛昭容謀劃政事。大抵是這樣的情景:王叔文投靠王伾,王伾投靠李忠言,李忠言投靠牛昭容,這些人轉相交結。每件政事都要先到翰林院,讓王叔文決定可否,然後向中書省宣布,由韋執誼承旨執行。他們的外黨則是韓泰、柳宗元、劉禹錫等人,負責打聽宮外的事情。他們宮內宮外一唱一和,日夜匆匆忙忙,如同瘋狂,互相吹捧,自吹是伊尹、是周公、是管仲、是諸葛,狂妄自大,以為天下無人。朝臣的榮辱進退,生於造次,全憑他們隨心所欲,根本不顧規章製度。士大夫都很怕他們,路上隻能用眼睛交流。平時和他們經常往來的人,相繼得到提拔,有時一天裏就任命了好幾人。他們的黨羽或許隨便說說,“某人可為某官。”不過一兩天,某人就真當了某官。於是王叔文及其十來個黨羽的家門,晝夜都是車水馬龍。等著要見王叔文和王伾的賓客,往往要在他們住的街坊裏的餅肆和酒壚客館下榻,店主趁機要價,每人得花一千錢才能住上。王伾尤其卑鄙,專門以納賄為能事,還製作了個大櫃子用來存貯金銀絲帛,夫婦倆甚至睡在上頭(這裏可以感覺到司馬光對二王八司馬的痛恨—編者注)。


要想知道唐順宗和王叔文他們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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