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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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係列十五:姑息藩鎮之二十二:宰相趙憬與戶部尚書裴延齡相繼病逝

(2018-05-29 16:11:38) 下一個


貞元十二年即公元796年八月二十八(丙戌),門下侍郎兼同平章事趙憬去世。趙憬字退翁,是天水隴西人,總章中年吏部侍郎兼同東西台三品趙仁本的曾孫。他祖父趙諠曾任左司郎中,他父親趙道先也曾任洪州錄事參軍。趙憬少年時就好學,一心想修身養潔,不求聞達。寶應中(762年底),唐玄宗和唐肅宗的梓宮尚未下殯,有司部門商議他們陵園的規模製度。當時西蕃入寇,全國發生饑饉。趙憬以平民的身分上疏,勸諫朝廷應該遵從節儉的原則,因此得到時人的稱譽。後來他接連成為州從事和試江夏尉。經累遷後他出任監察禦史,帶著文檔到各個藩府監察。他還曆任殿中侍禦史和太子舍人。母親去世時,他哀傷過度,幾乎昏絕。建中初年(780)他起複後被提擢為水部員外郎。上任前,湖南觀察使李承奏請他為副使兼檢校工部郎中,任上他十分稱職。一年多後,李承病故,他接著掌管留後事務。很快他又改任潭州刺史、兼禦史中丞、湖南觀察使,並賜予金紫官服。兩年後,他接受替代回歸京師,閉門靜居,不與人交往。不久後,唐德宗特召他在別殿應對。趙憬很有學問,又能言善辯,所以讓唐德宗十分滿意,當即拜他為給事中。


貞元四年(788),回紇請求與朝廷和親,唐德宗下詔將鹹安公主嫁到回紇,命令檢校右仆射關播擔任使臣,趙憬以本官兼任禦史中丞作為副使。前後出使回紇的使者,經常私自帶著絲繒等,到那裏買回便宜的馬匹回來賺錢。趙憬沒買一匹馬,因此人們為此感歎並讚美他。回來後,他升遷尚書左丞,負責省部事務,在任上清廉勤奮,奉守職責。竇參成為宰相時,嫉惡他的能力,要把他排擠出朝去任同州刺史,但唐德宗沒有同意。貞元八年四月,竇參被罷黜,趙憬和陸贄一道拜中書侍郎和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趙憬精於理政,常說:“為政的根本,在於挑選賢能,務必做到節約儉樸,減輕賦斂,寬鬆刑罰。”在和唐德宗應對之際,他總要這麽說,並獻上《審官六議》說:


“臣謬居相位,至今已經四年;恭敬地接承聖旨,未曾不以求賢為急切的事務。至於延薦能臣,職責盡在愚臣。雖然應當代替上天的努力,但卻缺乏知人的明鑒;以致歲月逐漸消失,依然辜負陛下的期待,對朝廷的大計沒有補益,也有妨大開賢路。更何況臣身體多病,又考慮到自身的缺陷,所以近來奉上表章,備陳臣的肺腑之言。陛下覺得臣生性雖然笨拙,卻也正直;身體雖然多病,卻還憐惜。所以不拋棄臣的孱弱和貧微,照樣加以委任。臣自己因此思量反省,覺得報效朝廷著實很難,怕無法滿足聖上的堯舜之心,讓臣空懷屍位素餐的恐懼。臣想朝廷的法象應驗天期,陛下的聖神廣為營運;聖上的雲行雨施,皆發自自然;聖朝的訓誥典謀,全經過睿覽。臣之所以不敢援引古昔,是怕無端煩勞陛下的天聰。況且因為用人的重要,臣願意伸展自己的鄙見。又考慮到在陛下麵前磕頭進言,仰對聖上的尊嚴,臣容易變得更為木訥,答辯能力也會急劇下降。要把道理講得詳盡,又怕過多繁瑣細節;言辭過於簡略,又怕無法講清利害關係。如果靠沉默求得寬容,那是苟且竊取大位;縱使因天地的仁慈得以幸免,又豈能逃脫朝廷內外的譴責!那也不是陛下用臣的意圖。臣要說的其實也都在陛下的聖慮之內。臣因為頭頂戴的是皇恩所造,卻不知所為;身上患的是風痹毒害,逐漸覺得沉屙不起。所以臣勤勤懇懇,一定要表達自己的愚誠。臣聽說貞觀和開元之際,宰輔論事,大多靠上書進言,希望的就是聖上能全麵理解其中的情理。如今臣斟酌前代的得失,分析當下的變通,謹獻上《審官六議》,還希望陛下在閑宴時賜予省覽。”這六議是:


一議任用宰相,大體意思是:“朝廷應當博采眾賢,用為輔弼。今天朝廷內外公認的賢者,還希願陛下任用。隻要了解他們的能力就該任用。想求得全材,恐怕不能做到。”


二議進用百官,大體意思是:“意見不同的言論,是非很難辨別。由於考核難有實際效果,對一個人的好壞經常眾說紛紜。所以你尋訪的人越多,了解得反而越少。選拔士人不管古代和現在都是難事。即使選拔十人隻得到五人,賢愚也能對半。陛下曾跟臣說:‘何必五人?十得二三就行了!’聖主如此渴望求賢,而宰相不能進薦,的確是臣的罪過。進賢在於廣泛任用,明確考績的優劣,注重他們的大節,拋棄他們的小瑕;根據他們的能力加以試用。這就是用人的大綱。”


三議京師諸司缺乏官員,大體意思是:“當今重要的職位大多空缺,閑官中十無一二可以勝任。文武官員的任用,都是根據資曆循序升遷。重要官員應當根據才幹,閑官則可以靠陛下的恩澤。朝廷有時要任命官員時,如果要擬用要官則人少位多,要擬用閑官則人多位少。明白應當選拔的轉少,而得到優待的轉多;填補要官的空缺時,務必重視才幹。大廈永遠牢固,是因為棟梁榱桷的健全。聖朝得到治理,也是因為庶官群吏的能幹。”


四議朝廷內外考核官,大體意思是:“漢朝將多次更換地方長吏稱作弊政。有在地方理政能力的官員,朝廷隻是增加他們的官秩或賜給金銀,或八九年,或十多年,才讓他們入朝成為九卿,或升遷三輔。功績出類拔萃的,才能進位到丞相,其間並沒有多次改任。如今陛下內選庶僚,外委州府,對考績高的人,無不越秩提拔。要想得到治理,是不能這麽做的。臣的愚見是,罷黜和提拔都必須建立年限。如果官員的位置至關緊要,升遷或改任不很適宜,則應當就地增加爵位官秩。其餘官員的進退,必須讓他們知道褒貶定得根據政績,升遷快慢也得有常規。如果考績在中等,年考到了期限,就隻能平轉。朝廷內外更迭任用,曆試他們的實際能力,使他們沒有僥幸過關的苟且之心,也沒有滯留不進的憂慮。”


五議提拔遺留停滯的官員,大體意思是:“朝廷各部很多,必須委托宰輔舉薦人才。宰輔不可能對下屬都很了解,所以得谘詢百官;百官也不可能都了解,所以又必須谘詢眾人。眾人意見紛紛,互有可否;即使十人舉薦也未必可信;隻有一人詆毀也未必可疑。直到今天,這一弊病尚未改正。為什麽會這樣呢?並不完全因為愛憎,更多在於人們沒有認真去了解,而隻是人雲亦雲。大凡常人的心思,都以稱讚他人的優點為清,以攻擊他人的過失為直。但如果真要提拔他人時,則會出現很多非議。所以宰相每次將要引薦什麽人時,也都困難重重,日長月久,總不能讓聖上滿意。臣覺得應當聽取時論,首先任用多數人舉薦的。除非出了大過錯,都不輕易拋棄。”


六議提拔敘用諸使府的僚屬,大體意思是:“諸道節度等使聘用屬吏,各自無不認真尋求,一心想得到人才,加重本府的名望。一旦經過試用,就能知道他們是否勝任,然後提拔其中的賢能,安排到朝廷任職。也許有人會說,外使也須要人才,自然不能奪走他們。臣知道絕非如此。以前諸使府裏的賓佐,也總有人前來上朝。本使無不以此為榮,很高興朝廷認為他們知人善任,也表明他們選拔人才的公正。一般說來,有才能的士人在名位尚未顯達時,大多都在藩鎮。日月在上,誰不知道?他們盼望能到宮闕朝廷任職,猶如望穿霄漢。所以臣覺得必須廣泛選拔,不應讓人才長久滯留。”


唐德宗下優詔答複了他。當時吏部侍郎杜黃裳被宦官顯貴進讒言,誇大他的過失,禦史中丞穆讚、京兆少尹韋武、萬年縣令李宣、長安令盧雲,也都被裴延齡構陷。唐德宗準備將他們加以貶斥驅逐,幸虧趙憬保護救解,所以他們大多得到從輕貶降。


當初,趙憬到湖南巡察,令狐峘和崔儆都是他巡察地區的刺史。令狐峘曾任中書舍人和禮部侍郎,崔儆則長期在朝廷任職。他們在任上曾做了點有虧法令的事,趙憬總是用正道約束他們。令狐峘和崔儆害怕他來巡察,便秘密派人曆數趙憬的罪狀,到朝廷詆毀他。當趙憬為相後,反而將崔儆從大理卿的位置提拔為尚書右丞。令狐峘先前被貶為別駕,趙憬又把他提為吉州刺史。他因此得到時人的好評。


趙憬與陸贄一同參知政事。陸贄仗恃他長久在禁庭任職,特別得到唐德宗的恩寵眷顧,以國政為己任。兩人共事才一年,陸贄就將趙憬轉為門下侍郎。趙憬因此對他深為怨恨,多次借口眼病請求告退,不太參與政事,因此兩人不相協調。裴延齡則奸詐專恣,放縱暴戾,滿朝文武無不對他側目怒視。趙憬起初和陸贄約好在唐德宗麵前一道指責裴延齡的不是。在延英殿奏對時,陸贄極言裴延齡的奸邪狂妄和荒誕無稽,說他不能被重用。唐德宗很不高興,表現在臉色上。結果趙憬默然無言,最終導致陸贄被罷免相位,而趙憬得以主政。當時宰相是賈耽與盧邁和趙憬三人。貞元十二年春正月,賈耽和盧邁都有假,所以趙憬獨自一人在延英殿應對。唐德宗問他說:“近來起居注記裏都記錄了些什麽事?”趙憬回答說:“古代左史記錄皇帝的言語。人君的行為舉止,有重要講話時都必須隨時隨地記錄,這就是所謂起居注。本朝永徽中年,起居注隻記錄在正殿上的承接聖旨,退朝後的謀議都不再記錄。那時的起居注隻編撰了朝廷的製敕,而沒有其它。所以長壽中年姚璹參知政事,覺得他親身接受天子的教誨和謀略,但如果沒有正式宣旨,宰相和史官都沒東西記載。所以姚璹請求讓一位宰相記錄天子談論的軍國政事,稱作時政記,每月一次送給史館。後來時政記也被廢除了。”唐德宗說:“君主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記載,目的是為了勸誡。既然曾經有過時政記,宰相就應當按照先例記錄。”沒多久,趙憬就病故了,所以時政記也沒能實行。


趙憬得到唐德宗的特別恩寵眷顧,然而他生性清廉節儉,雖然身為宰輔,居住的府第和使用的奴仆,都和貧窮的士大夫家沒什麽兩樣。他將所得的俸祿,先用來修建私廟,最終竟沒有置理府舍和田產。這時他突遇暴病,發病後兩晚就去世了,終年六十一歲。他兒子趙元亮呈上趙憬的遺表草稿,唐德宗非常哀悼惋惜,為他取消三天朝會,冊贈他為太子太傅,賜給五百端布帛和四百石米粟,作為喪事賻禮,並讓鴻臚卿王權擔任冊吊使。


當初,唐德宗不想在節度使生前就派人取代,所以經常親自選擇行軍司馬作為儲帥。李景略任河東行軍司馬,節度使李說很妒忌他。回鶻的梅錄到長安入貢時經過太原,李說設宴招待。梅錄因座位的次序爭執,李說管不住他。李景略喝叱了他。梅錄認得他的聲音,急忙上前拜謁說:“莫非是豐州的李端公嗎!”又再次下拜,然後在下座就席。座中客人無不對李景略刮目相看。李說心裏更加不平,便厚賂護軍中尉竇文場,讓他將李景略調離。剛好有傳言說回鶻將入寇中原,唐德宗非常擔憂。他覺得豐州地當胡虜入侵的要衝,應當挑選能幹的將才。竇文場趁機推薦李景略。九月初六(甲午),唐德宗任命李景略為豐州刺史、天德軍豐州西受降城都防禦使。那裏是貧窮的邊塞,氣候寒冷,土地貧瘠,百姓很窮。李景略靠勤儉率領民眾,兩年之後,儲備就達到完備充實,稱雄北方邊境。


盧邁得了風疾。九月十二(庚子),賈耽因為親人的忌日沒來上朝,所以宰相沒人列班。唐德宗派中使召主書前來承接聖旨。


九月十八(丙午),戶部尚書兼判度支裴延齡去世。裴延齡是河東人,他父親裴旭曾任和州刺史。裴延齡在乾元末年(760)出任汜水縣尉。當東都淪陷時,他寓居鄂州,增編裴駰所注的《史記》,補充遺缺,自號小裴。後來華州刺史董晉聘他為防禦判官;黜陟使又推薦他的能力,裴延齡因此被調授太常博士。盧杞為相時,提拔他為膳部員外郎和集賢院直學士,不久改任祠部郎中。崔造為相時,改革度支的製度,讓裴延齡負責東都度支院。到了韓滉兼領度支時,朝廷召他回京,擔任本官。裴延齡不待詔命,就急忙前往集賢院主持事務。宰相張延賞討厭他的輕率,將他支出朝廷去任昭應令。他還和京兆尹鄭叔則辨論是非,攻訐鄭叔則的短處。當時李泌為相,看重鄭叔則。中丞竇參仗恃恩寵,討厭李泌而支持裴延齡,結果鄭叔則被貶為永州刺史,裴延齡改任著作郎。竇參很快拜相,起用裴延齡為太府少卿,後轉司農少卿。貞元八年(792),班宏病故,朝廷讓裴延齡以本官暫時兼領度支。他覺得自己對財政貨幣的事務不熟,便搞了不少花樣,還召來度支部門的老胥吏商量,想以此得到唐德宗的恩寵眷顧。於是他上奏說:“天下每年出入的錢財,新陳相替,經常不少於六七千萬貫。朝廷隻有一個庫藏,所以盤點錯了或散失的東西都無法得知。請朝廷在左藏庫中分別設置另外的府庫:欠、負、耗、剩等庫以及季庫和月庫,收納各種各樣的錢物。”唐德宗都聽從了。他專靠巧立名目迷惑唐德宗的視聽,其實庫藏的錢物根本沒有增加,隻是白花時間重新製定帳簿,雇傭胥吏罷了。


同年,他升遷戶部侍郎兼判度支。他又奏請讓京兆府用兩稅青苗錢去購買一百萬棵青草送到苑中。宰相陸贄和趙憬商議後都認為:“如果購買搬運一百萬棵青草,那麽整個京兆府的百姓從冬天到夏天都忙不完。其它的工程和供應也都得暫停,還得妨礙農時。請朝廷下令讓府縣酌量購買三二萬棵,各自貯存在近處,他日需要時即可支用。”京城西麵有塊肮髒的濕地,時常長出些蘆葦,但也不過數畝而已。裴延齡上奏說:“禦廊裏的馬冬天隻能在槽櫪裏飼養,但夏天必須到野外放牧。臣近來尋訪到長安和鹹陽兩縣交界的地方有數百頃坡地和湖沼,請朝廷將那地方開辟為內廊牧馬的地方。而且它離京城才十多裏,跟宮苑廊中幾乎沒有區別。”唐德宗起初信了,便跟宰相們提到這事,但他們都說:“恐怕沒這樣的好事。”唐德宗於是派人去視察,果然都是一派胡言。裴延齡既慚愧又生氣。他又誣奏京兆尹李充多年來大肆揮霍府庫錢財,為百姓胡亂請求降低和市的物價,讓朝廷特下敕令彌補,稱作“底折錢”。他還趁機上奏,請求用多年積累的金錢布帛,用以充實國庫。唐德宗問他:“如何才能得到這些錢物?”裴延齡奏稱:“開元和天寶年間,天下的戶口多達千萬,朝廷百司公務繁忙,官員或許應付不過來。但自從兵荒馬亂以來,戶口減少大半,如今一官可以兼領數司。臣請求自今以後,朝廷內外百司官職空缺時,不必填補,把空缺官員的祿俸省下充實國庫。”


後來在一次應對上,唐德宗跟裴延齡說:“朕所居的浴堂院殿有個房梁,因為年久的緣故,似乎有點損壞或蟲蠹,想換根梁卻不能辦到。”裴延齡說:“宗廟的事至為重要,殿梁的事則至於輕易。何況陛下自己已有本分錢物,用之不竭。”唐德宗吃驚地問道:“本分錢是什麽東西?”裴延齡說:“這是從經義得來的證據,那幫愚蠢的儒生和平常的庸才是不知道的。陛下正好問臣,隻有臣知道。根據《禮經》:‘天下賦稅當為三分:一分充乾豆,一分充賓客,一分充君之庖廚。’乾豆就是供應宗廟的東西。如今陛下侍奉宗廟,即使做到至敬至嚴,至豐至厚,也不能用得了一分的財物。又比如鴻臚寺的禮賓和諸國的蕃客,甚至回紇的馬價,用一分的錢物,一定還有很多盈餘。況且陛下的禦膳宮廚全都極其簡樸節儉,還用外分的錢賜給百官當作俸料和吃飯的飧錢等,即使這樣也用不完。據此而言,庖廚那分錢物還有很多剩餘。這都是陛下的本分錢。用這錢修建幾十座宮殿也不用擔憂,何況一個房梁。”唐德宗說:“經義這麽說,怎麽總沒人提到過?”還不斷點頭表示讚賞。又因為估計建造神龍寺的木材,需要高五十尺的鬆木,裴延齡奏稱:“臣近來在同州發現一處山穀,那裏有數千株鬆木,全都高達八十尺。”唐德宗說:“人們都說在開元和天寶年間在京畿附近尋找高五六十尺的木材都很難,得到嵐、勝二州去砍伐或購買。如今為何在這附近就有這麽高的樹木?”裴延齡奏稱:“臣聽說賢材、珍寶、異物,各地都常有,隻是要遇到聖君才會出現。如今這些木材生長在關中三輔,都是因為有了聖君,豈是開元和天寶那時能有的!”


當時陸贄秉政,唐德宗曆來對他禮遇器重,而陸贄每次在延英殿應對時總要極力強調裴延齡的荒誕虛妄,不能讓他掌管財賦。唐德宗以為他排擠裴延齡,反而待他更加優厚。《舊唐書-裴延齡傳》裏記錄了陸贄指責裴延齡的長篇上疏,這裏就不祥載了。當時鹽鐵轉運使張滂、京兆尹李充、司農卿李銛,因為裴延齡的謊言直接和他們的職責相關,全都指證裴延齡弄虛作假和荒誕虛妄。唐德宗都不信,還為此罷免陸贄的參知政事,改任他為太子賓客;將張滂、李充、李銛也全都降職了。


貞元十一年晚春,唐德宗多次在苑中狩獵。當時長期幹旱,人心惶惶,裴延齡急忙上疏說:“陸贄和李充等人失去大權後,心懷怨恨。現在他們跟眾人聲言說:‘天下炎熱幹旱,百姓紛紛流亡。度支部門拖欠了諸軍很多糧草。’想以此激怒軍心。”幾天後,唐德宗又臨幸苑中,剛好有個神策軍人向他訴苦,說度支部門拖欠了廄馬的飼料。唐德宗想起裴延齡的話,當即回駕,下詔進一步貶斥和放逐陸贄、李充、張滂、李銛等人,造成朝廷內外惴測不安,一片恐慌。裴延齡陰謀繼續殘害在朝的正直人士,但遇到諫議大夫陽城等人跪伏在閣前懇切進諫,他才不得不收斂了點。陸贄和李充等人雖已被貶黜,裴延齡還不夠解恨,竟然逮捕李充的心腹官吏張忠,嚴刑逼供,讓他誣告說:“李充先後隱瞞吞沒了官錢五十多萬貫,米麥也類似數量。他用這些錢物結交權勢。李充妻子經常用牛犢車載著金寶繒帛,去送給陸贄妻子。”張忠經不住拷打,隻好依照裴延齡的指使供認了,還被迫簽名。張忠妻子和母親到光順門投匭訴冤,唐德宗下詔讓禦史台立案審理,結果一個晚上就得到了全部實情,都是無中生有。朝廷於是釋放了張忠。裴延齡又上奏,說京兆府胡亂使用錢穀,請求讓比部複查,以為比部郎中崔元曾被陸贄貶黜,會趁機報複。當崔元對錢穀數量進行複查時,也發現沒有此事。裴延齡一心要靠克扣下屬和討好上頭來邀功取寵,所以每次奏對時,總要恣意胡謅些詭怪虛妄的話。他人不敢說的胡言亂語,裴延齡說出來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還說了些人們從未聽說的東西。唐德宗多少也知道點他的荒誕虛妄,但因為他敢說,毫無隱瞞,也想通過他聽到些外間的風聞,所以照樣重用他。裴延齡仗恃這點,以為自己一定會成為宰相。他尤其喜好謾罵和詆毀朝臣,大家無不對他側目怒視。當他臥病在床時,載著度支的公家財物放在私家,也沒人敢說什麽。這時他病故,終年六十九歲。


裴延齡死時,朝廷內外無不相賀,隻有唐德宗悼惜不已,還冊贈他為太子少保。


要想知道唐德宗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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