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元元年即公元785年六月二十六(己醜),幽州盧龍軍節度使朱滔去世。七月初八(辛醜),唐德宗任命李泌為陝虢都防禦水陸運使。李泌到陝州後很快平息了由於知兵馬使達奚抱暉殺害節度使張勸造成的潛在動亂。
馬燧從朝廷回到河中行營後,和部將們商量說:“長春宮城沒有攻下,就無法捉獲李懷光。長春宮的守備非常嚴實,我們的攻圍也已曠日持久。我準備親自前往勸諭。”他於是徑直來到城下,呼喚李懷光的守將徐庭光前來對話。徐庭光率領將士在城上環繞著向他揖拜。馬燧知道他們內心已經屈服,便慢悠悠地跟他們說:“我剛從朝廷過來,你們可以麵朝西向接受朝命。”徐庭光他們又西向揖拜。馬燧說:“你們自從安祿山以來,已為國立功四十多年,為何忽然要做出如此滅族的事情!如果聽從我的勸告,非但可以免禍,也有望得到富貴。”眾人沒有回答。馬燧打開衣襟,指著自己的胸膛說:“你們既然不相信我的話,何不朝我射箭!”城上將士無不伏地哭泣。馬燧說:“這都是李懷光的所作所為,你們並沒有罪過。弟兄們隻管堅守,不要出來就行了。”他們都說:“好的。”
八月初十(壬申),馬燧與渾瑊和韓遊瑰的大軍緊逼河中,抵達焦籬堡。守將尉珪帶著七百人歸降(《舊唐書》說尉珪於八月初二甲子投降)。當晚,李懷光讓人點燃告急的烽火,但他的各營都沒有反應。駱元光在長春宮下,派人招降徐庭光。徐庭光平時看不起駱元光,派士卒去罵他,又讓人扮成胡人在城上羞辱他,還說:“我隻向漢人將領投降!”駱元光派人轉告馬燧。馬燧於是回到城下,徐庭光開門歸降(《舊唐書》說徐庭光於八月初五丁卯帶著長春宮兵六千人投降)。馬燧帶著幾名隨騎入城慰撫,李懷光的部眾大聲喊道:“我們又成了王室的子民了!”渾瑊跟自己的僚佐們說:“起初我以為馬公用兵比我差多了,今天才知道我原來比他差遠了!”朝廷接著下詔任命徐庭光為試殿中監兼禦史大夫。
八月十二(甲戌),馬燧率領諸軍抵達河西。河中的軍士自相驚擾,都說:“西城兵都已經穿上朝廷的鎧甲了!”後來又說:“東城兵都已經整隊收編了!”須臾功夫,軍士們都把旗號換成“太平”字樣。李懷光走投無路,不知所措,隻好自縊而死。
李懷光是渤海靺鞨人,本姓茹。他的祖先遷徙到幽州,父親茹常作為朔方列將,以戰功被賜姓李,更名嘉慶。李懷光少年從軍,以武藝高強和健壯勇猛著稱,朔方節度使郭子儀對他非常器重禮遇。上元中年(761初),他經累遷出任試太仆和太常卿,主管右衙兵將,因累積的功勞官至開府儀同三司,成為朔方軍都虞候。永泰初年(765),朝廷賜給他實封三百戶食邑。大曆六年(771),他兼任禦史中丞,一年後又兼任禦史大夫,加軍都虞候。李懷光生性清朗勤奮,嚴苛凶猛,不在乎誅殺,即使親戚犯法,他也不肯饒恕。郭子儀生性寬厚,不親自過問軍事,軍隊紀綱都由李懷光執行,所以軍中尤其畏懼他,但也因此軍隊管理得很好。大曆十二年,他因母親去世丁憂離職。翌年,他起複本官,更兼任邠、寧、慶三州都將。唐德宗即位後,罷免了郭子儀的節度副元帥,將他管轄的部隊分別隸屬諸將,所以起複李懷光為檢校刑部尚書,兼河中尹、邠州刺史、邠寧慶晉降慈隰節度支度營田觀察押諸蕃部落等使。先前,李懷光經常率軍修築長武城,用來駐軍。城池位於原州之首,麵臨涇水,俯瞰交通要道。吐蕃人從此不敢南侵,因此他的駐軍成為西邊重要的邊防要塞。建中初年(780左右),宰相楊炎嫉惡涇原四鎮節度使段秀實,因此征他入朝擔任司農卿。唐德宗打算重新修複原州,便讓李懷光兼任涇州刺史和涇原四鎮北庭節度使。當時李懷光心懷私怨,親手殺了朔方舊將溫儒雅等好幾人,涇州軍士因此全都非常怕他。劉文喜趁機在涇州城反叛。唐德宗下詔派朱泚和李懷光帶兵鎮壓了劉文喜,然後加授李懷光為檢校太子少師。建中二年,李懷光升遷檢校左仆射,兼靈州大都督、單於鎮北大都護、朔方節度支度營田觀察鹽池押諸蕃部落六城水運使,實封四百戶食邑。照樣擔任邠寧節度等使。
當時馬燧和李抱真諸軍共同出討魏城,但尚未攻拔時,朱滔和王武俊全都反叛,連兵救援魏州的田悅。建中三年,唐德宗下詔派李懷光統領朔方兵馬步騎一萬五千一同出討田悅。李懷光勇而無謀,到魏城那天,營壘尚未安紮完畢,就和朱滔等人在愜山開戰,結果被朱滔他們打敗。官軍後來又被田悅決水淹灌,結果李懷光等諸軍失利,隻好和馬燧等人退駐魏縣。不久朝廷加授李懷光為同平章事,增加實封二百戶。自此以後他和朱滔等人長久相持不戰。翌年十月,涇原士兵嘩變,唐德宗跑到奉天避難。朱泚僣位稱帝。唐德宗派中使飛馬去告訴河北諸帥,李懷光於是率軍奔赴奉天勤王。當時道路泥濘,李懷光奮力勉勵軍士,從蒲津渡過黃河,在醴泉打敗朱泚的騎兵,然後直奔奉天。前幾天,他先派裨將張韶奉表封在蠟丸裏混在攻城的叛軍裏頭,然後找機會越過壕塹,向城上守軍高喊道:“我是朔方的軍使。”守軍於是用繩子拉張韶上城。張韶登上城牆時,身上已中了幾十箭矢。當時唐德宗在重圍之中,處境非常危急。知道李懷光大軍就要來時,他讓張韶在城上向守城將士宣話鼓勵,人心這才安定。李懷光又在魯店打敗朱泚的軍隊,朱泚隻好解除對奉天的重圍,逃回長安。李懷光後來的事前麵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李懷光死時五十七歲。唐德宗特赦他妻子免死,隻是將她遷徙到澧州。
貞元五年,唐德宗又下詔:懷念李懷光當年奉天保駕的功勳,想保留他的後裔。因為李懷光死時,他兒子李璀和李瑗等也都死了,所以唐德宗為李懷光的外孫燕八八賜姓李氏,名承緒,授予左衛率府胄曹參軍,繼承李懷光的後裔。他還賜錢一千貫給李承緒,讓他在李懷光墓側修建莊園,侍養李懷光的妻子王氏,並預備四季祭奠的禮儀。這是後話。
當初,李懷光率軍解除了朱泚對奉天的圍困,唐德宗因此任命他兒子李璀為監察禦史,對他非常寵遇。當李懷光進駐鹹陽,不肯進兵時,李璀秘密跟唐德宗說:“臣的父親必定會辜負陛下,還希望陛下及早做好防備。臣聽說君父一體;但今日的局勢,陛下不能誅殺臣的父親,而臣的父親卻足以危及陛下。陛下待臣十分優厚,胡人性直,所以臣不忍不說出真相。”唐德宗吃驚地說:“朕知道你是大臣的愛子,本應當為朕委曲自己,想法彌縫大臣和朝廷的關係,怎麽反而向朕密奏!”李璀說:“臣父並非不愛臣,臣也並非不愛臣父和自己的宗族。隻是臣盡力了卻不能改變臣父的心意而已。”唐德宗問他:“那麽你有什麽策路為自己免禍?”李璀說:“臣之所以進言,並非苟且求生。臣的父親敗時,臣將和他一道去死,哪裏需要什麽策略!如果臣為了生存而出賣父親,陛下又怎能任用臣這樣的人!”唐德宗說:“你千萬不要死,還是為朕再到鹹陽去勸諭你父親,使君臣父子全都得以保全,那不是很好嗎!”李璀到了鹹陽後很快回來,說:“沒有用處。希望陛下多加防備,不要聽信旁人的話。臣這次前往,千方百計地想勸諭臣的父親,但他說:‘你小子何知!主上無信。我並非貪圖富貴,隻是怕死罷了。你豈能自己陷進死地!’”
當李泌到陝州赴任時,唐德宗跟他說:“朕之所以再三想保全李懷光,實在是因為可惜李璀。愛卿到了陝州,試著為朕去招他歸來。”李泌說:“陛下尚未臨幸梁、洋二州時,李懷光還有歸降的可能。今天則不然。豈有人臣脅迫君主逃亡,而後又站立在朝廷的道理!縱使他厚顏無恥,陛下每次視朝,又如何麵對他!臣假如進入陝州,即使李懷光請降,臣也不敢接受,更談不上去招降他!李璀自然是位賢者,他必定會和父親一道去死。如果他不死,那麽也不算可貴了。”當李懷光死時,李璀先殺了他兩個弟弟,然後自殺。
朔方將領牛名俊砍下李懷光的首級出降。河中兵還有一萬六千人,馬燧殺了李懷光部將閻晏等七人,其餘一律不予追問。馬燧從向唐德宗辭行到八月十二收複河中,總共才二十七日。馬燧將高郢和李鄘放出監獄,然後奏請朝廷,將他們安置在自己的幕下。
韓遊瑰攻打李懷光時,楊懷賓作戰非常賣力。唐德宗於是下令特赦他留在李懷光那裏的兒子楊朝晟。韓遊瑰於是讓楊朝晟擔任他的都虞候。
唐德宗派人去問陸贄道:“河中平定了,還有什麽大事要處理的嗎?”讓他逐條奏聞。陸贄覺得河中之亂平定後,他擔心必定會有逢迎拍馬,喜歡生事的人,以為王師現在所向無敵,便請求朝廷乘勝討伐淮西。李希烈必然會引誘鼓動他的部眾,以及新近歸附朝廷的諸帥,勸他們說:“奉天當時赦免和息兵的聖旨,隻是朝廷處於困境時應急之舉。如今朝廷稍稍安定,必然會重新出兵誅伐。”如此一來,那麽各地負罪的藩將誰不自疑?河朔和青齊自然會起兵響應,那時兵連禍結,朝廷又得大肆收取租賦,征用兵役。建中時期的憂患又將重新發生。於是他上奏,大略意思是:“福不可以屢徼,幸不可以常覬(即不能老期望得到福氣和僥幸)。臣現在擔憂的是禍患再生,而不敢慶賀陛下獲福。”他又說:“陛下懷著悔過深刻的真誠,降低非同尋常的大號,在各處如此宣揚的時候,聽到的人無不感動流淚。因此那些妄稱王號的叛逆,削除偽號向朝廷請罪;那些首鼠兩端的藩將,表示款誠對陛下效勤。”他又說:“以往出討導致他們更加反叛,如今赦免卻讓他們全都歸附。以往靠百萬王師而精疲力竭,如今以咫尺詔書而化解兵戈。所以聖王實行治理,製服強暴,靠的是仁德而不是兵力。這是很明顯的。群帥違背臣禮,抗拒天誅,求的是活命而不是稱王,這也是很明顯的。所以喜愛生命並將此心普及萬物,才是自己生存的手段;讓人安寧也將此心普及萬物,才是自己安寧的法術。將對方逼進死地而想求得自己的久生,將對方置於危地而想求得自己的久安,從古至今,從未有過。”他又說:“一夫不肯奉詔,全境遭殃;一境不寧,普天致擾。”他又說:“萬千髒愚民眾,四三叛亂將帥,為陛下表示自新的聖旨感動,為陛下充滿盛德的言辭歡欣。他們革心洗麵,更改言辭,重新盡到臣子的禮節。然而他們對陛下內心的用意和私下的計劃自然也未必坦然放心,必當會聚在一塊認真商量,全神傾聽,觀察陛下以後的行為,考查陛下當時的誓言。如果陛下言行相符,那麽他們改邪遷善的決心將會逐漸牢固。假如陛下事與言背,那麽他們憂慮禍患的心態又將重新萌芽。”他又說:“朝廷消滅朱泚後又殺戮了李懷光,殺戮李懷光後又征討李希烈。假使平定了李希烈,那麽下一個又會是誰?那些過去辜負朝廷又曆來心懷疑懼的人,能不為他人的鼓動動心嗎!”他又說:“如今皇運中興,上天降下的禍殃也即將消失。就憑逆賊朱泚偷居長安,李懷光竊保河中,不到兩年,他們相繼被梟首殄滅。這實在是那些叛將亂臣膽戰心驚的日子,也是黎民百姓改變困境的時候。朝廷的威嚴已經布下,然而陛下的恩惠尚未到達。現在真應當上副上天的眷顧,下收下民的眾心;廣布撫恤百姓的恩惠,和威嚴相濟;利用殲滅賊人的威嚴,和恩惠並行。”他又說:“臣敢擔保其他人都會服從朝廷,隻是不敢擔保李希烈一人而已。分析他的私下打算,並非不願服從。估計他潛在的疑慮,並非不肯追悔。隻是因為他過於猖狂,失去盤算,已經竊取了皇帝的大號,即使承蒙陛下保全寬宥的大恩,也覺得沒有臉麵立於天地之間而已。縱使他不能順命,也不過一個獨夫民賊。在內他沒有理由起兵作亂,在外他也沒有地方求助。他的能耐最多不過更加優厚地安撫他的部曲,苟延歲月而已。他心裏雖然還想囂張猖獗,勢必不能成功。陛下隻要敕令諸鎮堅守各自的封疆,那麽李希烈早已喪失士氣,一籌莫展,將隻是個囚徒而已,不是遭到人禍,就是得到鬼誅。古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指的就是今天這事!”
八月十五(丁醜),關中經曆長久幹旱後才開始下雨。
八月十七(己卯,通鑒作丁卯為誤),唐德宗下詔說:“朕誠信未著,撫禦失宜,致使功臣遭到誅戮。將此稱作克敵,能不愧心!然而李懷光一家,在法律上無可赦免。念他先前身居將相,朕曾寄予腹心之望;他的罪行雖然掛名在刑書之上,但他的功勳也已收藏於王府之中。以他違犯法紀的劣跡,固然應當處死。然而以他奔赴國難的功勳,也應當留有後嗣。應當讓李懷光的男兒一人為嗣,賜給他莊宅各一區。並歸還李懷光的屍體首級,允許他家人予以收葬。李懷光妻子和兒女都將遞送澧州,委托李皋就便安置,使得保存延續。他出嫁的女兒和其他親人一律釋放。陷身賊境的將士,一律予以平反洗雪。河中和同絳二州百姓免稅一年。北平王馬燧和鹹寧王渾瑊,朝廷將封他們各一子為五品正員官。馬燧可擔任侍中,渾瑊可擔任檢校司空。駱元光、韓遊瑰、唐朝臣各賜實封二百戶食邑,封他們各一子為六品正員官。以前的河中行營將士,共賜給二十萬端布匹作為設宴犒賞,放歸本道(通鑒則說‘其餘將士的獎賞各有差別’)。”
唐德宗顯然聽取了陸贄的建議,在詔書裏補充說:“與淮西連壤的諸道,應當堅守各自的封疆,除非他們侵擾,不必出兵進討。李希烈如果歸降,朝廷將留他一條活路;其餘將士百姓,一律不予追問。”
當初,李晟曾率領神策軍前往衛戍成都。回來時,他帶著營中的女妓高洪跟隨自己。西川節度使張延賞十分憤怒,將高洪追了回來,因此和李晟有了矛盾。到這時,因為劉從一有病,唐德宗便要召張延賞回朝入相,於是任命他為中書侍郎兼平章事。李晟得知後,匆忙從鳳翔上表羅列了張延賞的過錯和惡行。唐德宗不想違背李晟的意願,便隻任命張延賞為尚書左仆射。張延賞從西川回長安,行至興元(即漢中)才得到朝廷改任他為左仆射的詔書。
駱元光要殺徐庭光,和韓遊瑰商量說:“徐庭光羞辱我的祖先,我要殺了他。到時馬公一定會很憤怒,韓公能救我不死嗎!”韓遊瑰答應了。八月二十(壬午),他在軍門外遇見徐庭光,拱手相見後,就開始曆數他的罪過,然後命令身邊隨從將徐庭光砍成碎段。駱元光接著去見馬燧,磕頭請罪。馬燧勃然大怒,說:“徐庭光已經投降,也得到了朝廷官爵。你不告訴我就隨便殺了他,這是目無統帥!”於是要處斬他。韓遊瑰說:“駱元光殺了個裨將,馬公就如此憤怒。馬公要殺了位節度使(駱元光是鎮國節度使),天子會如何感覺!”馬燧默然無語。渾瑊也為他求情,馬燧隻好放了他。
渾瑊出鎮河中,得到了李懷光的全部兵眾。朔方軍此後分別鎮守邠、蒲二州。
八月二十六(戊子),前河陽節度使、檢校尚書左仆射、開陽郡王李芃去世。李芃字茂初,是趙郡人。他最初任上邽主簿,經三遷成為試大理評事,攝理監察禦史和山南東道觀察支使。嚴武任京兆尹時,舉薦他為長安尉。李勉任江西觀察使時,奏請他為秘書郎兼監察禦史,成為他的判官。永泰初年(765),他轉兼殿中侍禦史。當時宣、饒二州人方清和陳莊聚眾占據山洞,往西斷絕江麵的交通,劫掠商旅為亂。李芃於是請求在秋浦設置州府,守住那裏的要道,好破壞他們的陰謀。李勉覺得有理,便奏聞朝廷。唐代宗十分嘉許,便劃出宣州的秋浦和青陽以及饒州的至德,設置池州,讓李芃攝行州事。沒多久,他又兼任侍禦史。後來,魏少遊取代李勉出任節度使,又奏請讓李芃檢校虞部員外郎。朝廷賜給他金紫官服,任命他為都團練副使。很快,他又攝理江州刺史,為州人提供了很多便利。他母親去世丁憂時,朝廷免除他服喪,永平軍節度使李勉奏請他為檢校工部郎中兼侍禦史,成為自己的判官,很快又讓他攝理陳州刺史。年中,正值李靈曜在汴州反叛,李勉署任李芃兼任亳州防禦使。他不但幹練,也熟悉軍事,在整肅部隊加強防備方麵很有辦法。他又開通陳、潁一帶的運輸道路,打通了漕運和陸運。
唐德宗嗣位後,授任他檢校太常少卿、兼禦史中丞、河陽三城鎮遏使。他安撫慰勞將士十分周全,好的軍糧和物品,總要先讓給軍士。一年後,他成為節度使路嗣恭的副手,加授檢校左庶子和河陽三城懷州節度觀察使,朝廷還將東畿汜水等五縣歸他管轄。當時河南河北連年用兵,唐德宗下詔給他增加了神策和汝、陝二州的王師。李芃進軍收複新鄉和共城,接著包圍衛州。翌年,唐德宗下詔讓他和河東節度馬燧等諸軍出討田悅,結果他們在洹水打敗他。李芃因功加授檢校兵部尚書,經累封成為開郡王,實封一百戶食邑。他進而將田悅包圍在魏州。田悅部將符璘帶領精騎五百在夜裏投降他,李芃開營接納了他們。次日,他將符璘送到招討使那裏去。唐德宗到奉天避難時,他率軍回援。興元初(784),他檢校右仆射,但沒多久,就因病一再請求罷歸。李芃將要請求告退時,跟親朋好友們說:“今年夏天蝗蟲和旱災嚴重,人主厭倦了兵革,然而天下的城池壁壘無不堅厚,長戈短矛也莫不銳利。靠武力取勝,則有得有失,哪裏能全是好處!除去弊病的緊要,莫先於靠仁德感化。循循善誘,以理服人,這才容易取得成功。方鎮大員要擁戴君主,就應當首先退讓。貪權戀祿,我是不做這樣的事情。現在我既然有病,豈能光說話而不實踐!”於是親手書寫奏疏乞求罷職。這時他病逝時,終年六十四歲。唐德宗為他取消一日朝會,追贈他為太子太保。
要想知道唐德宗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