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十二：代宗為政之十六：令狐彰滑州病逝與回紇人強賣駑馬

大曆七年即公元772年秋季，盧龍節度使朱希彩被他的孔目官李懷瑗所殺，經略副使朱泚自稱留後。冬十月二十四（辛未），唐代宗任命朱泚為幽州和盧龍節度使。

大曆八年即公元773年春正月（《舊唐書》說他死在正月初六壬午），檢校（代理）右仆射、昭義節度使兼相州刺史薛嵩去世。薛嵩是絳州萬泉人，祖父薛仁貴是唐高宗時的名將，封平陽郡公。他父親薛楚玉曾任範陽和平盧節度使。薛嵩少年時仗著門蔭，落拓不羈，也不置家產。他很有膂力，善於騎射，但不讀書。自從安史之亂以來，他束身從戎，投靠叛逆。廣德元年（763），東都平定。當時皇太子李豫是天下兵馬元帥。他派仆固懷恩往東收複河朔一帶。薛嵩為史氏守衛相州，得知史朝義兵馬潰敗，王師即將到來時，薛嵩惶恐地迎拜在仆固懷恩的馬前，請求歸降。仆固懷恩赦免了他，還讓他出任舊職。當時仆固懷恩的野心已經萌芽。他平定河朔一帶後凱旋回京，便上奏讓史朝義的部將薛嵩與田承嗣、張忠誌、李懷仙分別管理河北各道。朝廷於是下詔任命薛嵩為相州刺史，出任相、衛、洺、邢等州節度觀察使；任命田承嗣鎮守魏州，張忠誌鎮守恒州，李懷仙鎮守幽州，各自占據數州的地盤。當時正在大動亂之後，朝廷想姑息叛將，安撫民眾，所以將重任交給薛嵩。薛嵩也感恩奉職，數年之間，他管轄的地區大略得到治理。他後來經累遷檢校（代理）右仆射。

薛嵩死後，相州將士脅迫他十二歲的兒子薛平為帥。薛平假裝應允，而後卻將位置讓給他叔父薛崿，自己在夜裏帶著父親的靈柩逃歸鄉裏。正月初六（壬午），唐代宗下製任命薛崿負責留後。

正月二十七（癸卯），唐代宗下敕，之前全國青苗地頭錢每畝征收十五文，但京畿則征收三十文；自今以後，改為一律十五文。次日，他要求三品以上在京的郎官和禦史，每年各舉薦堪當刺史縣令的人才一名。

二月二十二（丁卯），朝廷為幽州節度使朱泚加授檢校戶部尚書，封懷寧郡王。

二月二十七（壬申），永平軍節度使、檢校右仆射、滑州刺史、霍國公令狐彰去世。令狐彰是京兆富平人。他遠祖從敦煌遷徙過來，世代都有人當官。他父親令狐濞在天寶中年任鄧州錄事參軍，以清白見聞，本道采訪使宋鼎引薦他為判官。他最初擔任範陽縣尉時，和幽州一名女子私通，生了令狐彰。當任期秩滿時，他將令狐彰留在他母親那裏，所以令狐彰少年時在範陽長大。令狐彰風流倜儻，很有膽氣，涉獵書籍經傳，大略知道些文義。他擅長弓矢，因而策名從軍，在安祿山手下做事。天寶（《舊唐書》誤作天福）中年，他以軍功累遷至左衛員外郎將。

安祿山叛逆時，令狐彰以本官跟隨張通儒奔赴京師。張通儒任命他為城內左街使。王師收複兩京後，他跟隨張通儒等人逃往河朔一帶，又投靠了史思明。史思明任命他為博州刺史及滑州刺史，讓他統領數千兵馬衛戍滑台。令狐彰感慕忠義，思量著要建立名節，因此密謀歸順朝廷。剛好宦官楊萬定出任朝廷的滑州監軍，令狐彰便招募了一名擅長遊泳的勇士，派他趁夜涉河，請楊萬定為他轉奏朝廷，要帶領他管轄的兵馬和州縣歸順朝廷。楊萬定於是為他奏聞。自安祿山造反以來，為叛軍守城的，還沒人舉州歸化朝廷的。所以當唐肅宗李亨得到令狐彰的上表後，喜出望外，賜詔書慰勞他。當時令狐彰移去鎮守杏園渡，因此史思明對他開始懷疑，派親信薛岌統領精兵包圍了杏園。令狐彰幹脆明示三軍，向他們曉諭逆順的大道理，因此眾心感動，都願意跟從，所以盡力為他作戰。令狐彰接著率軍與叛軍作戰，擊潰了他們，然後突圍而出，帶著麾下將士數百人跟隨楊萬定入朝。唐肅宗深為嘉許，給他優厚的賞賜，還賜他一座府第和好幾匹名馬，以及許多帷帳和什器，拜他為禦史中丞，兼滑州刺史和滑毫魏博等六州節度使，還加授銀青光祿大夫，派他出鎮滑州，幫助消滅殘寇。當史朝義被消滅後，令狐彰升遷禦史大夫，封霍國公，不久加檢校（代理）工部尚書。沒多久，他又檢校右仆射，其餘官爵不變。

令狐彰在任時，極力推行風化。滑州當時滿目瘡痍，尚未恢複，城邑也早成了廢墟。令狐彰以身作則，激勵部下，一心鼓勵農耕和備戰。他在內整訓軍旅，在外安撫百姓，法令嚴厲，人不敢犯。數年之間，滑州一帶收成良好，府庫充實。當時藩鎮大員無不專橫跋扈，隻有令狐彰每年都及時交納賦稅，貢獻朝廷，從不拖延或欠缺。那時戎狄侵犯邊境，朝廷征兵秋防。令狐彰派部屬統領部眾，從滑州前往京城的西郊。路途二千餘裏，甲士三千人，全都自帶幹糧。他們經過的州縣都願意提供食宿資助，但他的部隊全都辭讓不受，經過閭裏時也秋毫無犯。有見識的人都非常稱道。然而令狐彰生性猜忌，凡是忤逆他旨意的人，經常不加細察，動不動就嚴懲甚至誅殺。這是他的短處。臨終時，他親手書寫辭表，告誡兒子要以忠孝守節，又舉薦能人取代自己。表疏寫道：

“臣自從事奉陛下以來，得以守衛藩鎮。受到的恩典如此之重，卻未能為朝廷效力至終。如今將要長辭聖朝，痛入心骨。臣的確悲哀懇切，頓首頓首。臣秉性剛烈笨拙，但也能包含。近來因為魚朝恩將要劫掠亳州，所以和臣結為怨仇。當他擅權縱暴時，臣不敢入朝。臣專門等待他受到天誅，然後馬上前往拜謁陛下。當魚朝恩死後，臣又生病，還遭遇家艱；全身無力，眼睛也看不清楚，走動還必須人扶，更不能下拜舞蹈，好幾月都是這樣。本想請求朝廷派人替代，臣好辭退。但當天又略有好轉，因此希望能夠康複，那時就能榮歸朝廷，覲見陛下。然而自從冬末以來，臣的舊疾日益加重，又生了膿瘡腫塊，氣息奄奄，朝不保夕。看來前往天闕一拜龍顏的願望，已無法實現。臣禮不終，忠誠莫展，這真是臣的大罪，下慚先代，仰愧聖朝。臣竭誠事奉主上，誓死建立大節；天地神明，實知臣心。心願得不到實行，臣說起這事來就心痛如絞。在彌留之際，臣將讓倉庫的糧食和錢幣以及絹布和羊馬牛以上的資產，全部安排停當。三軍將士以及州縣官吏等，也各自恭守舊職，隻等待聖恩。臣恭謹地覺得吏部尚書劉晏和工部尚書李勉，知書達理，忠貞可靠，堪委大任；還希望陛下速令他們檢校（代理）臣的職位，上副聖心。臣的男兒令狐建等人，從不為非作歹，行為也近乎正道；如今臣命令他們回歸東都的私第，讓他們來年為臣報效國家，下慰幽魂。臨終前一片昏亂，臣跪伏上表，作此哀咽。”

令狐彰臨終前，召掌書記高陽人齊映前來商量後事。齊映勸他請朝廷派人取代自己，讓兒子回歸洛陽的私宅。令狐彰聽從了他的建議，因此有了上頭的遺表。唐代宗閱覽了他的遺表後，嗟歎哀悼了很久，然後特地下詔褒美說：“中衛社稷，外修疆事，合於一體，以靖庶邦，其在有終，謂之不朽。觀前代文武通賢，有匡時戡難，撻於大化，不忘時君，未嚐不嘉尚而流歎也。今有忠烈之臣彰，剛直形外，純和積中，本於孝敬，輔以才略，統製藩閫，服勞王家。往以母老，躬於就養，豈不戀闕，以茲曠年。及苴麻在艱，優諭權奪，踴絕傷足，淚盡喪明，入覲之期，良願莫遂。想其風彩，久軫顧懷，遽見淪沒，用深追悼。嗟乎！方疾之時，以情自疏，無所有隱，見之於詞。複節守常，條上軍簿，請擇良帥，命於中朝。乃令遺胤，爰歸東洛，教忠以報國，約禮以居喪。古人所謂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夫豈遠哉！節概誠亮，高絕無鄰，喟然感傷，鑒寐增慟。有以見東州士大夫勤王尊主之誌，用嘉其休，可以垂範，宣付史館，式昭名臣。”

令狐彰病故後，他的將士想要擁立令狐建，但他誓死不從，反而舉家西歸。三月初一（丙子），唐代宗根據他的推薦，任命李勉為永平節度使。

夏四月初四（戊申），有一雙喜鵲銜著紫泥飛來乾陵的上仙觀天尊殿，修補殿堂的隙缺，總共十五處。

四月十四（戊午），唐代宗任命太仆卿吳仲孺為鄂州刺史兼鄂嶽沔等州團練觀察使。

吏部侍郎徐浩和薛邕都是元載和王縉的黨羽。徐浩小妾的弟弟侯莫陳怤任美原尉，徐浩囑托京兆尹杜濟上奏謊稱他在負責郵驛方麵成績顯著，又交待薛邕提名他為長安尉。侯莫陳怤到禦史台參見時，禦史大夫李棲筠上奏彈劾了徐浩（《舊唐書》說彈劾是在二月十九甲子；三天後徐浩和薛邕因為違規被停止了知選事的職責）。於是唐代宗下敕讓禮部侍郎萬年人於邵等人審理此案。於邵上奏說，薛邕的罪行是在大赦之前，所以應該維持原先的任命。唐代宗非常憤怒，於夏五月十一（乙酉），將徐浩貶為明州別駕，薛邕貶為歙州刺史。次日，他又將杜濟貶為杭州刺史，於邵貶為桂州長史。朝廷的綱紀因此略有整肅。同時，唐代宗任命太府卿於頎為京兆尹。

五月十七（辛卯），鄭王李邈去世。他是唐代宗的次子，於寶應元年（762）封鄭王。大曆初年，他取代皇太子成為天下兵馬元帥。鄭王喜好讀書，以儒行見聞。他去世時，唐代宗為他取消三天朝會，並從此取消了元帥的職位。唐代宗痛惜他英才早夭，冊封追贈他為昭靖太子，安葬在萬年縣界。

次日（壬辰，《舊唐書》作十一天後癸卯，疑有誤），唐代宗下詔赦免天下在押囚犯，死罪降為流放，流放以下全都釋放。

六月，朝廷在隴州的華亭縣設置義寧軍。

六月二十（癸亥），戶部侍郎兼判度支韓滉上奏，說安邑鹽池生出乳鹽。這年夏季，朝廷派人在奉天修建城防以防備吐蕃入寇。

秋七月初六（己卯），太白（金星）進入東井。七月二十一（乙未），月亮掩蓋了畢宿。這些都是不吉利的天象。

回紇自乾元（758）以來，每年都強求前來互市，每一匹馬要交易四十匹縑布，動不動就送來幾萬匹，而且都是些瘦瘠無用的駑馬。朝廷被這害苦了，送來的馬朝廷往往沒錢全部購買。於是稽留和相繼又來的回紇人絡繹不絕，住滿了鴻臚寺。到這時，唐代宗想取悅他們，命令把他們的馬全買了。秋七月二十八（辛醜）。回紇人告辭回歸，一共用了一千多輛車載著朝廷的賞賜和賣馬得來的財富回國。

八月十一（甲寅），唐代宗下詔，讓吏部尚書劉晏負責三銓（即尚書和二侍郎）選拔官員的事務。

八月十六（己未），吐蕃六萬騎兵入寇靈武，踐踏了很多秋季的莊稼後離去（《舊唐書》說八月二十七庚午，靈武上奏吐蕃軍隊退走了。《新唐書》則說郭子儀在七級渠打敗他們）。

八月二十一（甲子），朝廷撤銷華州屯田，將田地分給窮人。

八月二十八（辛未），幽州節度使朱泚派他弟弟朱滔帶領五千精騎前往涇州秋防。自從安祿山反叛以來，朝廷從未使用過幽州兵馬。朱滔到了長安後，唐代宗非常高興，慰勞並給了他豐厚賞賜，還下詔派禁衛千騎到國門迎接他們，並答應打開皇城南麵的開遠門，讓他們從那裏奔赴涇州行營。

八月二十九（壬申），回紇又派使者赤心帶了一萬匹馬來強求互市。

九月初一（癸酉），臨晉公主去世。她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女兒。

九月初十（壬午），循州刺史哥舒晃殺了嶺南節度使兼廣州刺史呂崇賁，占據嶺南反叛。

九月十一（癸未），晉州男子郇模用麻繩紮辮子，拿著個竹筐和葦席，在東市哭泣。人們問他哭什麽，他答道：“願意敬獻三十字給朝廷，一字代表一事。如果我的進言毫無可取之處，你們可以用葦席裹著我的屍體放在竹筐裏，然後拋棄到荒野去。”京兆尹將這事奏聞朝廷。唐代宗召見了他，賜給他一套新衣，把他安排在客省。他敬獻的字裏有“監團”二字。“團”字是請求撤銷各州團練使；“監”字是請求撤銷各道監軍使。

九月十五（丁亥），唐代宗覺得左巡使兼殿中侍禦史楊護壓抑郇謨，沒有奏聞他的才能，因此將他貶黜。次日，他下詔要求五品以上京官、兩省供奉官、郎官、禦史，各上密封奏事，議論朝政的得失。

九月十七（己醜）夜裏，太白（金星）進入太微。九月二十二（甲午），唐代宗任命東都留守蔣瓊兼知東都貢舉。九月二十六（戊戌），他又任命辰、錦觀察使李昌巙為桂州刺史兼桂管防禦觀察使。同時，武功出現巨大的飛鳥，肉翅狐首，四足有爪，爪長四尺三寸，羽毛猶如蝙蝠般赤紅，群鳥追隨著它聒噪。神策將張日芬射殺了大鳥後獻給朝廷。

魏博節度使田承嗣為安祿山和史思明父子建立祠堂，稱他們為四聖，並且請求入相。唐代宗派內侍孫知古借口其他事情奉使到他那裏，示意讓他將安史的祠堂拆毀。田承嗣照辦了。冬十月初二（甲辰，《舊唐書》作前一天癸卯），唐代宗為此加授田承嗣為同平章事褒獎他。

十月十五（丁巳）夜裏，月亮蓋住了畢宿。

這期間，靈州官軍打敗吐蕃一萬多部眾，但吐蕃又來了十萬大軍入寇涇、邠二州。郭子儀派朔方兵馬使渾瑊率領五千步騎前往抗拒。十月十八（庚申），雙方在宜祿交戰。渾瑊登上黃萯原眺望敵虜，命令將士占據險要，排列拒馬長槍，做好抵禦敵軍騎兵衝突的準備。郭子儀的宿將史抗和溫儒雅等人看不起渾瑊，沒有服從他的命令。渾瑊召他們前來準備出擊吐蕃時，發現他倆都已喝醉了。他倆見到拒馬槍陣，說：“這是野戰，要它們幹嗎？”於是命令全撤了。他倆還喝叱騎兵向吐蕃陣容衝鋒，結果衝不進去，隻好退回。吐蕃大軍跟蹤其後，乘勝猛攻，結果官軍大敗，士卒死了什之七八，當地居民被吐蕃搶掠的多達千餘人。

十月二十二（甲子），馬璘與吐蕃在鹽倉交戰，也戰敗了。馬璘自己被吐蕃攔住，和部隊隔絕，到了傍晚還沒回來。涇原兵馬使焦令諶等人和殘兵敗將爭門而入。有人勸行軍司馬段秀實堅守涇原城，但段秀實說：“大帥人還不知在哪裏。當前應當奮勇抗擊，豈能苟且自全？”於是召焦令諶等人責備道：“根據軍法，損失大將時，麾下都得處死。你們難道都忘了這死罪嗎？”焦令諶等人驚慌恐懼地請求接受命令。段秀實於是發動城裏尚未出戰的士兵，派他們全部出城，在東原布陣，同時收集散兵，作出拚死一搏的姿態。吐蕃人怕了，開始退卻。夜裏，馬璘總算回來了。

郭子儀召諸將前來商議說：“敗軍的責任在我，不在諸將。然而朔方兵馬的精銳天下聞名，今天卻被胡虜打敗，你們可有什麽計策可以雪恥嗎？”沒人答得上來。渾瑊說：“敗軍之將，本不該參預議事。然而我還是希望能談談今天的事。這事隻能歸罪於我，否則還希望重新派我出戰。”郭子儀赦免了他的過失，讓他帶兵直趨朝那。吐蕃人打敗官軍後，想趁機劫掠汧、隴一帶。鹽州刺史李國臣說：“胡虜乘勝進軍，必定會侵犯京郊近畿。我們如果扼住他們的後麵，胡虜必然會回頭。”於是帶兵直趨秦原，擊鼓鳴角西進。吐蕃人已到了百城，聽到鼓角聲後，急忙從那裏返回。渾瑊也在隘口伏擊，將他們劫掠的人財全都搶了回來。馬璘也派精兵在潘原襲擊吐蕃人的輜重，殺了數千敵兵。吐蕃人隻好遁逃了（《新唐書》說是在十月二十四丙寅，較為可信）。

十月二十三（乙醜），唐代宗任命江西觀察使路嗣恭為廣州刺史，出任嶺南節度使，封翼國公，派他帶兵出討哥舒晃。同時，他還任命浙東觀察使兼越州刺史陳少遊為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出任淮南節度使。

十月二十六（戊辰），郭子儀打敗十萬吐蕃大軍的捷報抵達京師，百僚無不稱賀。

十一月初八（己卯）夜裏，月亮進入羽林。四天後，月亮又進入太微。

有司部門認為回紇使者赤心的馬太多，便請求隻向他購買一千匹。郭子儀覺得這樣做離回紇人的要求相差太遠，便請求拿出自己一年的俸祿幫朝廷購買。唐代宗沒答應。十一月十七（戊子），他最終還是命令購買了六千匹。

當初，元載曾任西州刺史，所以熟悉河西和隴右的山川地形。當時，吐蕃多次為寇，元載因此上言說：“四鎮和北庭的鎮所在涇州，無險可守。隴山十分高峻，南連秦嶺，北抵黃河。如今國家西麵的邊境隻到潘原，而吐蕃人又在摧沙堡駐軍。原州地處它們的中間，又正當隴山之口，西麵都是原來監牧的地盤，草肥水美；平涼在它的東麵，隻要在那裏的一縣屯田耕作，就可以供給軍隊的糧食。當年的堡壘還在，吐蕃人棄而不居。每年盛夏時，吐蕃人到青海畜牧，離邊塞很遠。如果我們利用那時到原州築城，二十天就可以完工。然後將京西軍隊轉移去衛戍原州，將郭子儀的軍隊轉移去衛戍涇州，作為根本；再分兵把守石門和木峽，逐漸打開隴右，進達安西，占據吐蕃人的腹心，那麽朝廷就可高枕無憂了。”並畫了地形圖獻上，還暗中派人出了隴山，去考查這樣做需要的費用。剛好汴宋節度使田神功在閏十一月初九（庚戌）入朝，唐代宗征求他的意見。田神功回答說：“行軍料敵，即使對於多年宿將都是很難的事。陛下怎能相信一介書生的話，讓舉國上下都聽他的！”元載不久也就獲罪，這事便不了了之了。閏十一月二十（辛酉），淮西節度使李忠臣也來上朝。

十二月初二（癸酉），月亮進入羽林。這年冬季長安無雪。這年年景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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