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十：李楊當道之九：李林甫陷害王忠嗣與楊慎矜兄弟遇害

天寶六載即公元747年春正月初五（辛巳），北海太守李邕和淄川太守裴敦複都被處死。這期間，宰相李林甫又上奏分派禦史到他們被貶的地方賜前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和前轉運使韋堅兄弟自殺。

正月十一（丁亥），唐玄宗李隆基到太廟祭祀祖先，並於次日到南郊的圜丘合祭天地，大赦天下，還下製免除百姓今年的田租。他又下令削除絞刑和斬刑。唐玄宗仰慕好生的名聲，所以下令應處以絞刑或斬刑的人都改處重杖責打後流放嶺南，但有司部門往往將他們幹脆用重杖打死了。唐玄宗還允許被流放的高齡官員退休致仕，賜文武百官階和爵，賜老人穀粟布帛，讓民眾大酺三日。他又規定天下人為母親改嫁服三載喪服。

同時，唐玄宗也在京城修建三皇和五帝廟宇，按時祭祀，並將章懷、節湣、惠莊、惠文、惠宣等太子的牌位搬到隱太子和懿德太子同一個廟去。以前每天上朝時都必須在宮殿上設立仗食和儀仗，此時唐玄宗予以全部廢除。他還認為五嶽既已封王，四瀆也應當升到公位，因此封河瀆為靈源公，濟瀆為清源公，江瀆為廣源公，淮瀆為長源公。

唐玄宗想廣泛尋求天下人才，便命令精通一門學藝以上的人都來京師集中。李林甫擔心民間士人在對策時會指責他的奸惡，因此建言說：“舉人大多卑賤愚昧，擔心他們會說出些市井俚語，汙濁了陛下的聖聽。”於是下令讓郡縣長官嚴格試練，隻能挑選才藝超絕的，將名單報到中書門下省。他還委托尚書覆試，禦史中丞監察，選取所謂名實相副的奏聞朝廷。後來被送上的人經過詩、賦、論的冊試後，居然無一人及第。李林甫於是上表慶賀唐玄宗，說野無遺賢。

三月初三（戊寅），唐玄宗任命範陽和平盧節度使安祿山兼任禦史大夫。安祿山身體肥胖，腹部垂過膝蓋，曾自稱腹重三百斤。他外表似乎癡呆憨直，內心其實異常狡黠。他常讓部將劉駱穀留在京師，窺探朝廷動向，稍有風吹草動就向他匯報。有時應當要有表章上奏時，劉駱穀當即就為他代寫呈上。每年他都給朝廷進獻俘虜、雜畜、奇禽、異獸、珍玩等等，派到朝廷的車輛絡繹不絕，郡縣都被他搞得疲憊不堪。

安祿山在唐玄宗麵前時，應對敏捷恰到，又混雜些詼諧。唐玄宗曾開玩笑地指著他的腹部說：“這胡人的肚子裏都有些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大！”安祿山回答道：“沒什麽氣體的東西，隻有一片赤心罷了！”唐玄宗聽了很高興。他又曾命令安祿山去見太子，但安祿山不肯對太子下拜。身邊的人催他下拜，安祿山拱手站在那裏，說：“臣是胡人，不熟悉朝廷禮儀，不知道這太子算什麽官？”唐玄宗說：“就是儲君。朕千秋萬歲之後，他將取代朕成為你的君主。”安祿山說：“臣愚蠢，以前隻知道陛下一人，不知道還有儲君。”不得已而下拜。唐玄宗信以為然，更加喜歡他了。唐玄宗曾在勤政樓設宴，百官列坐在樓下，朝廷隻為安祿山一人在禦座東間設了個金雞障，安排個坐榻，讓他坐在前麵。唐玄宗還卷起簾子表示對他的榮寵。他還命令楊銛和楊錡以及楊貴妃三個姐姐都和安祿山敘述兄弟姐妹的情誼。安祿山得以隨意出入禁中，並趁機請求成為楊貴妃的幹兒子。唐玄宗和楊貴妃並排坐著，安祿山先拜楊貴妃。唐玄宗問他為何如此，他答道：“胡人總是先母而後父。”唐玄宗很高興。

三月二十三（戊戌），南海太守彭果因為貪贓被判處重杖責打，然後長期流放到溱溪郡。結果他死在路上。

夏四月十三（戊午，《新唐書》作三月二十九甲辰），門下侍郎陳希烈出任左相兼兵部尚書。四月二十八（癸酉），朝廷重新設置軍器監。

李林甫因為王忠嗣的功名日盛，擔心他會入朝為相，所以很嫉妒他。安祿山暗地裏野心勃勃，借口抵禦敵寇，修築了雄武城，在那裏大量儲藏兵器，並請求王忠嗣派兵前來幫助，趁機想把他們留下。王忠嗣先期前往，沒見到安祿山。回來後他多次上書說安祿山必定會造反。李林甫因此更加嫉惡他。也在四月，王忠嗣一再請求辭去兼河東和朔方節度使的職位，唐玄宗也同意了。

這年自五月起就一直不下雨。秋七月十二（乙酉），因為幹旱，唐玄宗命令宰相、台寺、府縣複審和筆錄在押囚犯，將死罪減為決杖流放，徒刑一下則予以特免。七月十七（庚寅），開始下雨。

冬十月初七（己酉，《舊唐書》作前一天的戊申），唐玄宗臨幸驪山溫泉，將溫泉宮改名為華清宮。

河西和隴右節度使王忠嗣任命部將哥舒翰為大鬥軍副使，李光弼為河西兵馬使並兼任赤水軍使。哥舒翰的父親和祖父本是突騎施別部的酋長，李光弼則是契丹王李楷洛的兒子，二人都以勇猛而有謀略受到王忠嗣的器重。王忠嗣派哥舒翰出擊吐蕃，有個跟他職位相當的將領擔任他的副手。那人倨慢，不服從命令。哥舒翰殺了他，於是全軍戰栗，因此令行禁止。他因多次立功官至隴右節度副使。每年積石屯田的軍麥熟了時，吐蕃就派軍隊前來收獲。以前邊將無人能夠抵禦，邊塞百姓因此將那裏的屯田稱作“吐蕃麥莊”。哥舒翰到任後，先將士兵埋伏在麥田周圍，等到吐蕃士兵來時，他派人斷了他們的後路，然後出動伏兵夾擊，結果吐蕃沒一人漏網。從那以後他們再也不敢來偷割麥子。

唐玄宗想讓王忠嗣攻打吐蕃的石堡城，王忠嗣上言說：“石堡城非常險固，吐蕃人正出動全國兵力守衛。如今駐軍在石堡城下，除非死上數萬人是無法攻克的。臣擔心攻打它將得不償失，不如暫且厲兵秣馬，等待他們的嫌隙，然後再奪取它。”唐玄宗很不高興。將軍董延光自己請求帶兵奪取石堡城，唐玄宗便命令王忠嗣分兵協助。王忠嗣不得已而奉詔，因而沒有滿足董延光的欲望。董延光開始怨恨他。

李光弼跟王忠嗣說：“大夫因為愛護士卒的緣故，不想成全董延光的戰功。雖然迫於天子的製書而出兵，其實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何以知之？如今將數萬部眾交給他指揮，而不設立重賞，士卒怎肯為他盡力！然而這是天子的意思，如果董延光沒有戰功，他必定會歸罪於大夫。大夫軍府的儲藏充裕，何必因舍不得幾萬段布帛而不去想法堵住他進讒的口舌！”王忠嗣說：“如今用數萬部眾去爭奪一座城池，得到了也不足以製敵，得不到對國家也沒什麽損害，所以我不想這麽做。我今天如果受到天子的譴責，也不過貶為一個金吾或羽林將軍，回歸朝廷去當宿衛，再壞也不過到黔中當個高級僚佐。我豈能用數萬人的性命去交換一個官位！李將軍，我知道你是誠心愛護我，然而我的主意已定，你不用再說了！”李光弼說：“以前我是怕大夫被這事連累，所以不敢不說。如今大夫能做出古人的義舉，的確並非我能夠做到的。”於是匆匆出去了。

董延光過了預定的日期，仍然無法攻克石堡，便指責王忠嗣故意叢中作梗，唐玄宗因此十分憤怒。李林甫趁機指使濟陽別駕魏林誣告他，說：“王忠嗣曾自稱說他自幼養在宮中，與忠王的關係異常親密。”還說他想擁兵尊奉太子為帝。唐玄宗於是下敕征王忠嗣入朝，把他交給三司（即由刑部、禦史台、大理寺組成審理大案的臨時最高司法機構）立案審理。

唐玄宗聽說過哥舒翰的大名，便在華清宮召見了他。和他交談後，唐玄宗非常高興。十一月十九（辛卯），他任命哥舒翰掌管西平太守事務，出任隴右節度使；並任命朔方節度使安思順掌管武威郡事務，出任河西節度使。

戶部侍郎兼禦史中丞楊慎矜得到唐玄宗的親厚，李林甫逐漸開始妒忌他。楊慎矜與王鉷父親王晉是中表兄弟，所以小時候就和王鉷關係親密。王鉷能進入朝台任職，很大原因是得到楊慎矜的推引。當王鉷升遷中丞後，楊慎矜跟他說話時還直接叫他的名字。王鉷仗恃自己和李林甫關係密切，心裏因此很不痛快。楊慎矜又奪了王鉷的職田。王鉷母親出身本來低賤，楊慎矜又曾經把這事告訴他人，所以王鉷和他矛盾加深。楊慎矜卻仍然像以前那樣跟他無話不說，曾私下跟他談到有關讖書的事情。

楊慎矜和還俗僧方術人士史敬忠關係很好。史敬忠說天下即將大亂，勸楊慎矜到臨汝山中買座莊園，作為避亂的場所。剛好楊慎矜父親的墓地裏草木居然流血，楊慎矜十分緊張，便去請教史敬忠。史敬忠主動要求為他禳災，於是在後院設置道場。楊慎矜退朝後，就馬上戴上桎梏裸體坐在後園裏。十天後草木的血果然止住了，楊慎矜因此很感激史敬忠。楊慎矜有個叫明珠的侍婢，姿色絕美，史敬忠總要往她那裏看。楊慎矜馬上將明珠送給史敬忠。史敬忠用車子載著她經過楊貴妃姐姐柳氏樓下時，柳氏邀請他上樓做客，並索求車中的美人，史敬忠也不敢拒絕。次日，柳氏入宮，帶著明珠在身旁。唐玄宗見到她感到非常驚異，問她從何而來，明珠隻好實話回答。唐玄宗聽說楊慎矜和方術人士使用妖法，感到非常厭惡，但怒氣尚未發作。

楊貴妃的遠房堂兄楊釗把這事告知王鉷，王鉷心裏暗喜，趁機侮辱怠慢楊慎矜，楊慎矜十分憤怒。李林甫知道王鉷和楊慎矜有嫌隙，便秘密誘使他搞掉楊慎矜。王鉷於是指使人製造流言飛語，說：“楊慎矜是隋煬帝的孫子，與惡人往來。他家裏有本讖書，陰謀複辟祖先的大業。”唐玄宗得知後勃然大怒，收捕楊慎矜，將他關進詔獄，並命令刑部尚書蕭隱之、大理卿李道邃、少卿楊璹、侍禦史楊釗以及殿中侍禦史盧鉉共同審訊他。太府少卿張瑄是楊慎矜推薦的，盧鉉於是誣告張瑄曾和楊慎矜討論讖文，對他百般拷打，但張瑄拒不回答或申辯。盧鉉於是用木頭綁住他的雙腳，讓人抓著他脖子上吊枷鎖，向前硬拉，把他的身子加長了數尺，腰都快被搞斷了，眼睛和鼻子也都出血，稱作“驢駒拔撅”，然而張瑄最終還是沒回答。

朝廷又派吉溫到東京收捕楊慎矜兄長少府少監楊慎餘和弟弟洛陽令楊慎名等人，加以審訊。吉溫接著又到汝州抓捕史敬忠。史敬忠和吉溫父親平時關係很好，吉溫童年時，史敬忠還經常抱過他。當捕獲了史敬忠後，吉溫一句話都不跟他說，鎖住他的脖子，用布蒙住他的腦袋，把他趕到馬前。到了戲水，吉溫指使吏員誘騙他說：“楊慎矜已經服罪，隻需要先生作個證就行了。如果人家滿意，你就能活命，不然必死無疑。如果再往前走到華清溫泉，那時想自首都晚了。”史敬忠於是望著吉溫說：“七郎，求你給張紙。”想要作證，但吉溫裝作沒聽見。離溫泉隻有十餘裏地時，史敬忠哀切地懇求他，於是吉溫在桑樹下要他書寫三張紙的作證，史敬忠全都按照吉溫的意思書寫了。吉溫這才慢慢地跟他說：“老人家千萬別見怪！”於是起身向他下拜。

到了會昌，吉溫開始審訊楊慎矜，用史敬忠作證人。楊慎矜全都認罪，隻是辦案人員沒搜到那本讖書。李林甫十分焦急，派盧鉉和禦史崔器到長安去搜查楊慎矜的家，結果一無所得。他們於是拷打楊慎矜的小妻韓珠團，接著在她的豎櫃上偽造了一本讖書。盧鉉將這本讖書藏在衣袖裏，再次進了楊慎矜的房子，然後罵罵咧咧地出來，說道：“這逆賊把這秘記藏得好難找！”回到會昌時，他們把這本讖書給楊慎矜看。楊慎矜歎道：“我沒藏過什麽讖書，這讖書怎麽到了我家？我不過一死而己。”十一月二十五（丁酉，《舊唐書》作十一月初三乙亥），唐玄宗賜楊慎矜以及他兄弟少府少監楊慎餘和洛陽令楊慎名自盡。

楊慎矜是隋煬帝的玄孫，他曾祖父是隋齊王楊暕。他祖父楊正道在隋煬帝大業末年，跟隨宇文化及到了河北。當宇文化及被竇建德打敗後，他和祖母蕭皇後淪落到了竇建德軍中，竇建德將他們送到突厥的處羅可汗那裏。貞觀初年，李靖打敗頡利可汗，胡人酋長康蘇密因為帶著蕭後和楊正道回歸朝廷，被授為尚衣奉禦。楊慎矜的父親楊隆禮，在武則天長安中年曾任天官郎中，神龍之後，曆任洛、梁、滑、汾、懷五州刺史，皆以清廉嚴謹，能夠明察下吏，不被欺隱而聞名。唐睿宗景雲中年，因為名字犯了太子李隆基的名諱，楊隆禮改名為楊崇禮。唐玄宗開元初年，他被提拔為太府少卿。當時府庫雖然錢幣和布帛充裕，他卻丈尺之間也要親自過問檢核，當時輿論認為先後擔任太府的人沒人能和他相比。他後來又升任太府卿，加銀青光祿大夫，進封弘農郡公。在職二十年，楊崇禮始終公正清廉，直到九十多歲，才改任戶部尚書，在任上退休致仕。當時天下太平已久，禦府財物堆積如山，人們都認為楊卿經手的東西無不精妙美好，每年搜索一下都能賣出數百萬貫錢。

楊慎矜沉著剛毅，很有才幹，任俠義氣，重視友情。最初擔任汝陽令時，有能幹的名聲。楊崇禮從太府退休時，唐玄宗在他兒子中訪求能夠接替他父親的人，宰相們覺得楊慎餘、楊慎矜，楊慎名三人都恪勤清白，有父親的風尚，而楊慎矜又算最好。唐玄宗因此拜他為監察禦史，負責太府的收支事務。楊慎餘起先擔任司農丞，後來成為太子舍人，監管京倉。不久他們都因父親去世而丁憂離職。開元二十六年服喪完畢，楊慎矜經累遷出任侍禦史，仍然負責太府的出納。楊慎名出任大理評事，攝理監察禦史，還擔任都含嘉倉出納使，得到唐玄宗的恩寵和眷顧。楊慎矜對各州上交的布帛中發現如有水漬或破損或色彩低劣的，他都向各州征收折價錢，並將那些次品布帛轉到市場低價出售。因此州縣的征調，長年不停。在朝台多年，他又專門負責雜事，辦事挺有自己得風格。

天寶二年（743），他升遷權判禦史中丞，兼任京畿采訪使，照樣負責太府出納使事務。當時右相李林甫掌權，楊慎矜因為他的升遷不是出於他的門下，因此害怕而不敢上任，一再辭讓，所以朝廷改授他為諫議大夫，兼侍禦史，依舊知太府出納。唐玄宗接著任命鴻臚少卿蕭諒為禦史中丞。蕭諒到了禦史台後，對李林甫無所辭讓，最終被支出朝廷去擔任陝郡太守。李林甫因為楊慎矜屈從於自己，便再次提拔他為禦史中丞，仍然擔任各道鑄錢使，其他官職不變。他後來遭到李林甫和侍禦史王鉷等人的陷害，這事前麵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

楊慎矜兄弟被賜死後，朝廷又判處史敬忠杖責一百，妻兒全都流放嶺南；張瑄杖責六十，流放臨封。但遭受毒刑的他很快就死在會昌（《舊唐書》說他死在流放地）。嗣虢王李巨雖然沒有參預他們的密謀，但因為和史敬忠相識，也被罷免了官職，送到南賓安置。受到這案子牽連的有數十人，包括鮮於賁、萬俟承暉、範滔，以及楊慎矜的外甥前通事舍人辛景湊。楊慎矜兄弟和史敬忠的莊園住宅都被官府籍沒，家人也都被發配到嶺南諸郡。

朝廷派臨察禦史顏真卿送敕令到東京，和殿中侍禦史崔寓一道去賜死楊慎名，還讓河南法曹張萬頃給他宣讀敕令。楊慎名見到楊慎矜被賜自盡時，起初還捶打胸膛，義憤填膺。當他得知楊慎餘和自己也被賜死，才停止了憤怒。當宣讀完敕令時，楊慎名說：“今天奉聖恩，不敢稽留片刻，但因為寡姊年老，請讓我寫數行書向她告別。”於是對顏真卿作揖，顏真卿答應了。楊慎名麵不改色，冷靜地進入房間寫了那信，大意是：“拙於謀運，不能靜退。兄弟並命，唯姊尚存，老年孤煢，何以堪此！”又交代了幾件事。他的住宅中有一板池，他將池中的魚全都放生了，然後自縊而死。監察禦史平冽帶著敕令到大理寺，楊慎餘得知自己被賜死，合掌指天，然後自縊身死。

楊慎矜曾到溫泉度假，正在吃飯時，忽然見到一個身長丈餘的怪物，身穿朱衣，頭戴冠幘，站在門扇後麵。楊慎矜厲聲叱喝，良久後，他將一碗熱湯潑過去，那怪物這才消失。沒多久後他就下獄身死。楊慎矜兄弟非常友愛，事奉他們的寡姊如同母親。三兄弟都姿儀偉岸，風韻高朗，喜愛賓客和飲酒，在當時名氣很大。楊慎名曾對著鏡子，看到自己須髯美好，滿麵神彩，過於常人。他翻過鏡子感歎惋惜道：“我兄弟三人，都身高六尺餘（接近一米九），有如此的神貌、如此的才幹，卻想被當代所包容而期望自全，難啊！為何不讓我身體虛弱點？”後來果然就像他預言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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