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六：高宗為政之二：西突厥反叛與唐高宗頒行新定律令格式

永徽二年即公元651年正月初四（戊戌），唐高宗李治下詔說：“去年關中和三輔地區，遭到嚴重的蝗螟災害；全國各州，有的遭受水災，有的遭受旱災，因而導致百姓有所欠缺。這都是由於朕缺乏仁德，兆民有什麽罪過？驕傲自大，罪在自己，朕深為憂慮，應引以為戒。如今初春時節，耕作剛剛開始，有些地方糧廩缺乏，應當給以賑濟。遭受蟲災或水災導致貧困的地方，得用正倉和義倉加以賑貸。雍、同二州，請各派一位郎中充任使者前往慰問，務必盡到朕憐憫災民的旨意，好滿足朕眷念百姓的心意。”

正月十一（乙巳），唐高宗加授黃門侍郎平昌縣公宇文節銀青光祿大夫，任命守中書侍郎柳奭為中書侍郎，兩人依舊為中書門下三品。柳奭是柳亨兄長的兒子，王皇後的舅父。

在期間，左驍衛將軍兼瑤池都督阿史那賀魯招集離散的胡人，勢力逐漸強盛。他聽說唐太宗駕崩，便陰謀襲取西、庭二州。庭州刺史駱弘義知道他的陰謀，上表給朝廷。唐高宗因此派通事舍人橋寶明乘驛馬前往慰撫。橋寶明遊說阿史那賀魯，然後帶著他的長子阿史那運入朝宿衛（即當人質）。唐高宗任命他為右驍衛中郎將，但很快就送他回去。阿史那運因此勸他父親擁眾西走。他們接著打敗乙毗射匱可汗，兼並了他的部眾，然後在雙河及千泉一帶樹立大旗，建立牙帳，自稱沙缽羅可汗。咄陸五啜和努失畢等五個俟斤（即部落酋長）都歸附於他。阿史那賀魯因此有了數十萬強兵，和乙毗咄陸可汗連兵。處月和處密以及西域諸國大多也都依附於他。他還任命阿史那運為莫賀咄葉護。

同時，焉耆王婆伽利去世，國人上表請求複立原來的國王突騎支。夏四月，唐高宗下詔加授突騎支為右武衛將軍，遣送他回國。

四月二十三（乙酉），朝廷將太廟令以及獻陵和昭陵二陵令定為從五品，陵丞定為從七品。

金州刺史滕王李元嬰驕奢縱逸，在居喪期間，照樣毫無節製地出遊狩獵，還多次夜開城門，叨擾百姓，有時用彈弓彈人，有時把人埋在雪裏鬧著玩。唐高宗賜給他一道詔書，誠懇地責備他，還說：“取樂的方法有各種各樣，像晉靈公那樣荒誕的君王，何足效法！朕因為大王是宗室至親，不能讓大王身陷法網。如今將大王的考績定為下等之上，好使大王心生愧疚。”

李元嬰和蔣王李惲都喜歡聚斂財富。唐高宗曾賜給諸王各五百段布帛，單獨沒賜給他倆，並敕令說：“滕叔和蔣兄自能經營財富，不須朕賜給物品。給你們兩車麻當作錢貫。”二王大為慚愧。

五月初一（壬辰），朝廷決定發給所有開府儀同三司以及四品和五品的文武京官隨身的魚符。

六月初一（辛酉），開府儀同三司襄邑王李神符去世。李神符是李神通的弟弟，唐高祖李淵的堂弟。他幼年時就成了孤兒，事奉兄長以友悌聞名。隋恭帝義寧初年時（617），他授任光祿大夫，封安吉郡公。唐高祖武德元年（618），他進封襄邑郡王。武德四年，他經過累遷出任並州總管。突厥的頡利可汗率眾入寇時，李神符出兵和他們在汾水東麵作戰得勝，殺了他們五百人，還俘虜了兩千匹馬。他接著又和他們在沙河之北作戰，俘獲了乙利達官以及可汗所乘的戰馬和盔甲，獻給朝廷，因此被召入朝，官拜太府卿。武德九年，他升遷揚州大都督。他將州府和當地居民從丹陽遷往長江南岸，州人都很依賴他。貞觀初年（627），他升任宗正卿。後因病辭職。唐太宗曾親臨他的府第探病，賜給他縑帛，每次還都送他羊和酒。唐太宗還讓他乘坐小輿，請他到紫微殿，還因為李神符的腳病，派三衛用肩輿抬著他進宮，不久又授他開府儀同三司。李神符死時年七十三歲，朝廷追贈他為司空和荊州都督，陪葬獻陵，諡名恭。

秋七月（通常指月初，但《舊唐書》作七月十七丁未），西突厥的沙缽羅可汗（即阿史那賀魯）入寇庭州，攻陷金嶺城和浦類縣，殺了數千人。唐高宗下詔派左武候大將軍梁建方和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為弓月道行軍總管，右驍衛將軍高德逸和右武候將軍薛孤吳仁為副手，發動秦、成、岐、雍四府兵馬共三萬人以及回紇的五萬騎兵出討他。

七月初三（癸巳），唐高宗下詔讓各位禮官學士議定明堂的製度，以唐高祖配享五位天帝，唐太宗配享五位人帝。

八月初五（乙醜），大食國（在今伊朗一帶）首次派使者來上朝進獻。

八月初九（己巳），唐高宗任命侍中燕國公於誌寧為左仆射兼刑部尚書，北平縣公張行成為右仆射，中書令兼代理吏部尚書條縣公高季輔為侍中。於誌寧和張行成仍然擔任同中書門下三品，但還不入銜（即為相）。

八月十九（己卯），郎州白水的蠻族人造反，入寇麻州。朝廷派左領軍將軍趙孝祖等發兵討伐他們。

九月初三（癸巳），朝廷廢除玉華宮，將它改為佛寺。九月初八（戊戌），朝廷將九成宮改名為萬年宮。

九月二十（庚戌），左武候引駕盧文操越牆盜竊左藏物品，但被發現。唐高宗覺得引駕的職務本來就是糾察官員，對他們繩之以法；而盧文操監守自盜，就下令殺了他。諫議大夫蕭鈞諫道：“盧文操的罪行的確難以原宥，然而根據法律他罪不至死。”唐高宗因此免了盧文操的死罪，望著侍臣們說：“蕭鈞這才是真正的諫議大夫！”

閏九月，長孫無忌等人上呈他們所刪定的律令式。閏九月十五（甲戌，《舊唐書》作三天前的辛未），唐高宗下詔向全國頒布施行新定的律、令、格、式（律以正刑定罪，令以設範立製，格以禁違止邪，式以軌物程事）。

唐高宗跟宰相說：“聽說有些官署，辦事時還互相照顧顏麵，大多不盡心為公。”長孫無忌答道：“怎敢說沒類似的事情？然而過分地因為情麵而違法辦事，實際上他們也不敢。至於小小收取點人情，恐怕連陛下也難以避免。”長孫無忌作為大舅輔政，他所有的建言，唐高宗無不高興地采納。

冬十月初二（辛卯），晉州再次地震。

十一月初二（辛酉），唐高宗到南郊祭祀。

十一月初九（戊辰），定襄發生地震。

十一月十四（癸酉），唐高宗下詔說：“自今以後，京官以及外州如果有人進獻鷹隼以及犬馬的，將被治罪。”

十一月十八（丁醜），朝廷在高昌故地（今新疆吐魯番一帶）設置安西都護府。十一月十九（戊寅），特浪的羌族酋長董悉奉求和辟惠的羌族酋長卜簷莫各自率領部落裏的一萬多戶到茂州內附朝廷。同時，竇州和義州的蠻族酋長李寶誠等人造反，桂州都督劉伯英把他們鎮壓了。

白水蠻族入寇麻州，唐高宗命令左領軍將軍郎州道總管趙孝祖出兵討伐。蠻族酋長禿磨蒲和儉彌於率領部眾據險拒戰，趙孝祖出兵把他們都殺了。剛好遇上大雪，蠻人又饑又凍，死亡殆盡。趙孝祖上奏說：“貞觀中年討伐昆州的烏蠻時，首次開辟了青蛉和弄棟地區作為州縣。弄棟的西部有小勃弄和大勃弄二川，一直煽動引誘弄棟人，想要他們造反。而勃弄西部與黃瓜、葉榆、西洱河相接，人口眾多，也很殷實，超過蜀川地區。那一帶沒有大酋長，民眾之間喜歡結怨。如今應當利用攻破白水蠻族的強兵，隨便西討，對他們加以安撫。”唐高宗下敕令答應了。

十二月二十四（壬子），處月部落的朱邪孤注殺了朝廷的招慰使單道惠，和突厥的阿史那賀魯相互勾結。

這年，百濟派使者入朝進貢。唐高宗警告他說：“千萬不要與新羅和高麗相互攻打。不然的話，朕將發兵討伐你們。”

要想知道唐高宗以後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