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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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係列五:貞觀盛世之五:唐太宗從諫如流與魏徵力止中男征兵

(2017-06-19 07:59:26) 下一個


武德九年即公元626年六月二十五(辛巳),太子李建成的黨羽幽州大都督廬江王李瑗反叛,但被右領軍將軍王君廓殺了。八月初八(癸亥),唐高祖傳位給太子。李世民堅決推辭,但最終還是於八月初九(甲子)即位成為唐太宗。八月三十(乙酉),唐太宗在長安城西的渭橋上和率領大軍入侵的突厥頡利可汗結盟構和。


九月,突厥的頡利可汗進獻三千匹馬和一萬隻羊,但唐太宗不肯接受,隻是下詔要求他們歸還突厥掠走的中原百姓。他還征召去年在太穀戰役中被俘的溫彥博回朝。


九月二十二(丁未),唐太宗邀請各位禁衛將士到顯德殿庭練習射箭,並曉諭他們說:“戎狄入侵劫掠,自古以來一直都有。問題是,邊境稍微安定了點後,君主就貪圖安逸和遊樂,忘記了備戰,所以他們入寇時我們都無法抵禦。如今朕不要你們去幹那些挖鑿池塘和修築苑園的事,而要你們專門練習弓矢。沒事時,朕可以當你們的師傅;突厥入寇時,朕則是你們的將帥。這樣,也許中原的民眾可以得到些安寧!”於是每天都請來幾百人在殿庭教他們射擊,唐太宗還親臨現場考試,成績高的人他還賞以弓刀和布帛,他們的將帥也得到相應的獎勵。很多朝臣都勸諫道:“根據法律,帶兵刃到禦座所在地的人要處以絞刑。今天陛下讓職務卑微的人張弓挾矢,來到陛下身旁,陛下自己也混雜其間。萬一有個瘋狂的家夥突然發作,發生些意外事故,那可不得了。這的確不是看重社稷的做法。”韓州刺史封同人也借口有事,乘坐驛馬入朝,懇切勸諫,但唐太宗全都不聽,還說:“帝王把四海當作一家,封域之內,都是朕的赤子。朕對他們個個推心置腹,卻怎能連宿衛禁兵也橫加猜忌!”於是宿衛禁兵人人自勵,數年之間,全都成為精銳。


唐太宗曾說:“我從少年時就在各地征戰,多少知道些用兵的要害。每次觀察敵人的陣勢,總是一眼就知道他們的強弱,並經常用我的弱兵去抵擋對方的強兵,用我的強兵去對付對方的弱兵。對方打擊我的弱兵,最多不過追趕了百來步。而我利用他們的弱勢,必定要繞到他們的陣後反擊,對方無不潰敗。我之所以取勝,大多用的都是這個辦法!”


九月二十四(己酉),唐太宗和群臣當麵議定功臣長孫無忌等人的爵位和封邑,並命令陳叔達在殿下唱名公布,還說:“朕給你們功勞的獎賞也許不太恰當。你們可以自己提出看法。”於是將領們開始爭功,紛紜不已。淮安王李神通說:“臣在關西起兵,首先響應晉陽義旗。但如今房玄齡和杜如晦這些專門舞弄刀筆的文人,竟然功居臣上,臣私下的確不服。”唐太宗說:“義旗最初升起時,叔父雖然首先起兵響應,但也有營救自己擺脫災禍的因素。當竇建德吞並山東時,叔父全軍覆沒。劉黑闥餘灰再起時,叔父望風奔逃。房玄齡等人運籌帷幄,坐著安定社稷。所以論功行賞,當然應當在叔父前頭。叔父是國家的至親,朕哪裏不敬愛?隻是不能因為私恩,而跟其他功臣一樣地胡亂獎賞叔父而已!”將領們於是互相議論道:“陛下至公無私,即使淮安王也沒得到任何照顧。我們這號人怎敢還不安本分。”大家於是全都心悅誠服。房玄齡曾說:“秦王府沒有升官的舊臣們無不抱怨說:‘我們事奉在主上身邊,都好幾年了。今天得到的官爵,反而比前東宮和齊王府的某些人還低。’”唐太宗說:“帝王至公無私,才能征服天下之心。朕和你們每天的衣食住行,都是取自民眾。設官分職,也應當隻為民眾。所以應當選擇賢才敘用,怎能光憑新舊去任命官員的高低!如果新來的人賢能,而舊的臣屬不肖,朕怎能舍新而取舊!今天你們不談論賢能或不肖,而直接這樣嗟怨,這難道是為政之道!”


唐太宗還下詔說:“民間不得私自亂立妖祠。除非正當的卜筮術,其他混雜的占卜巫術,全部予以禁絕。”


唐太宗在弘文殿集中了四部書共二十餘萬卷,把它們都收藏在殿側的弘文館。他還精心挑選了天下著名的文學人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歐陽詢、蔡允恭、蕭德言等人,讓他們以本官兼職學士,並命令他們隔日輪流入宮當值。在處理朝政的空隙,唐太宗經常請他們來到內殿,一道談論前朝人物的言行舉止,以及商榷政事,有時甚至到半夜才讓他們離開。他又選取了一批三品以上官員的子孫,擔任弘文館學士。


冬十月初一(丙辰),日食。同時,唐太宗下詔追封已故太子李建成為息王,諡名為隱;追封齊王李元吉為剌王,以禮改葬。下葬那天,唐太宗在宜秋門哭泣,十分哀傷。隱太子的故臣魏徵和王珪上表請求陪送他們的棺柩前往墓地,唐太宗答應了,並命令東宮和齊王府原來的僚屬都前去送葬。


十月初八(癸亥),唐太宗立皇子中山王李承乾為太子。太子那年八歲。


十月二十五(庚辰),朝廷開始確定功臣不同級別的實得封邑。


當初,蕭瑀推薦封德彝給唐高祖李淵,唐高祖任命他為中書令。當唐太宗即位後,蕭瑀被任命為左仆射,封德彝為右仆射。議事已經定下後,封德彝多次在唐太宗麵前當麵反駁蕭瑀,因此兩人有了嫌隙。當時房玄齡和杜如晦剛開始用事。他們都疏遠蕭瑀而親近封德彝。蕭瑀憤憤不平,便呈上密封奏事談到這事,言辭寥落冷淡,因此忤逆了唐太宗的旨意。不久他又和陳叔達在唐太宗麵前公開憤怒地爭論。十月二十五(庚辰),蕭瑀和陳叔達都被指控為大不敬,被罷免了官職。


十月二十九(甲申),民部尚書裴矩上奏:“請求朝廷給遭到突厥殘暴踐踏的百姓,每戶發給絹布一匹作為補償。”唐太宗說:“朕以誠信駕禦下民,不想為了存恤百姓的虛名,而沒能實事求是。每戶有大有小,豈能雷同地給他們一樣的賞賜!”於是按照人口給予補償。


當初,唐高祖想要加強宗室,以此管理天下,所以他三代甚至四代的堂弟,以及兄弟的兒子,即使隻是幼童,也都被封王,所有藩王有好幾十人。唐太宗不太經意地問群臣道:“遍封宗室的子弟,對天下有好處嗎?”封德彝答道:“前代隻有皇子和兄弟才能封王,其他除非立有大功,不能被隨便封王。太上皇特別優待皇家九族,所以大封宗室,自從兩漢以來,還從沒有這麽多的封王。封爵的人這麽多,朝廷不得不為他們派出大量勞役,這樣隻怕不能顯示朝廷天下為公的大義!”唐太宗說:“說得對。朕身為天子,就是為了養育百姓。豈能勞役百姓去養育自己的宗族!”十一月初六(庚寅),朝廷將宗室郡王都降為縣公,隻有有大功勞的少數幾人沒有降爵。


十一月二十(丙午),唐太宗和群臣討論如何消除盜患。有人請求使用重法加以禁止,唐太宗譏笑道:“民眾之所以淪為盜賊,是因為租賦繁瑣,勞役沉重,加上官吏貪得無厭,致使他們饑寒交迫,所以顧不上廉恥罷了。朕應當除去奢侈,節省費用,減輕徭役和租賦,選用清廉的地方官吏,使民眾衣食有餘,自然就不會成為盜賊。哪裏還用得著重法!”朝廷果然實施了這樣的政策。從此數年之後,海內升平,路不拾遺,出不閉戶,經商和旅行的人們也能放心地在野外留宿。


唐太宗也曾跟侍臣說:“君王依賴國家,國家則依賴百姓。克扣百姓用來侍奉君王,猶如割肉充腹,肚子飽了人也死掉了,君王富了國也敗亡了。所以君主的憂患,往往不是外來的,經常出在自己身上。要想盛大奢侈就必須增加費用,增加費用就必須加重賦稅,加重賦稅就會導致百姓憂愁,百姓憂愁就會導致國家危亡,國家危亡就會導致君王喪命。朕經常這麽思考問題,所以不敢放縱自己的欲望。”


十二月十四(己巳),益州大都督竇軌上奏,聲稱獠人造反,請求發兵討伐。唐太宗說:“獠人依賴高山森林,時常出來小偷小竊,那是他們的習俗。地方牧守如果能用恩信加以安撫,他們自然會相率歸服。怎能輕易就動用幹戈,漁肉他們的民眾,還將他們比作禽獸。這哪裏是出任地方父母官的本意!”最終沒有許可。


唐太宗跟裴寂說:“近來很多上書談論政事的奏折,朕都把它們貼在屋裏的壁上,出入時可以經常省閱。朕總在思考治理國家的辦法,有時到深夜才睡。你們也應當勤奮地恪守本職,別讓朕失望。”


唐太宗厲精圖治,多次請魏徵到自己的臥內,征求他對朝政得失的看法。魏徵知無不言,唐太宗對他的建議無不欣然采納。唐太宗派人去征兵,封德彝奏說:“中男丁雖然未滿十八歲,但其中個頭高大強壯的,也可以應征。”唐太宗同意了。敕令下達後,魏徵固執地認為不行,拒絕簽署敕令,來回了四次。唐太宗勃然大怒,召他進宮責備道:“個頭高大的中男丁,都是奸民虛報年齡,以此逃避征役。征召他們有什麽害處,而你卻要這麽固執地作梗!”魏徵答道:“士兵關鍵在於駕禦是否得當,不在人數多少。陛下征召那些身強力壯的,適當地駕禦他們,就足以無敵於天下,何必更多地征召那些年齡不到的瘦弱男孩去充數!況且陛下總是說:‘我以誠信駕禦天下,要讓臣民都不再欺詐。’今天陛下即位還沒多久,就失信了這麽多次!”唐太宗驚愕地問道:“朕什麽時候失信?”魏徵答道:“陛下剛即位時,曾下詔說:‘百姓拖欠官府的東西,現在全部蠲免。’有司部門認為秦王府當時不算官府,所以照樣征收民間拖欠的東西。陛下作為秦王升為天子,秦王府的東西,不是官府的東西又是什麽?陛下又說:‘關中免去兩年租調,關外免去一年。’後來又下了道敕令說:‘已經征的勞役和已經上繳的租調就算了,從明年開始。’因此在歸還了租調之後,又重新征回。百姓自然會感到奇怪。今天既然征回了租調,現在又降低征兵的標準,那算什麽從明年開始呢!又有,和陛下共同治理天下的是地方長吏,陛下居住在禁內,日常事務都交給了他們。為什麽光在征兵年齡上,懷疑其中有詐。這難道就是陛下所謂的以誠信為治嗎?”唐太宗聽了非常高興,說:“朕以為愛卿生性固執,還懷疑你不達政事。今天和愛卿討論國家大事,你真是全盤了解其中的精要。的確,如果號令失信,那麽民眾將不知所從,天下又如何得到治理!朕真是大錯了!”於是決定不再征中男丁的兵,並因此賜給魏徵一鼎金甕。


唐太宗聽說景州錄事參軍張玄素很有名,便召見了他,向他請教為政之道。張玄素答道:“隋朝的君主喜好親自掌管政務,不信任群臣。大臣們無不恐懼害怕,所以隻知道稟承上旨,奉行而已,沒人膽敢違抗。靠一個人的智慧決定天下的事務,即使得失相半,出現的荒謬也已經夠多了,再加上下麵極盡諂諛,上頭專遭蒙蔽,不滅亡更待何時!陛下果真能謹慎地選擇大臣,把政事分別交給他們負責,然後靜穆清和地拱手高座,考核他們的成敗,加以適當的賞罰,那時還用得著擔心天下不能大治嗎!還有,臣觀察隋朝末年時的動亂和離叛,其實真正想爭奪天下的也不過十來人而已,其餘的都隻是為了保護鄉黨和妻兒,等待有道的君主,然後前去歸附罷了。所以臣知道百姓喜歡動亂的很少,隻是人主不能安撫他們而已。”唐太宗覺得他講的很有道理,便提拔他為侍禦史。


前幽州記室,現在中書省當值的張蘊古呈上一部《大寶箴》,其中有這段話:“聖人受命,拯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他又說:“壯九重於內,所居不過容膝;彼昏不知,瑤其台而瓊其室。羅八珍於前,所食不過適口;惟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大意是,帝王平時居住的,也不過是能伸展雙膝的小小空間,但昏庸的君主,卻浪費巨大錢財修建豪華臥內和瓊樓玉宇。帝王平時食用的,也不過是可口的食物,但狂妄的君主,卻整天花天酒地,山珍海味。他又說:“勿沒沒而暗,勿察察而明,雖冕旒蔽目而視於未形,雖黈纊塞耳而聽於無聲。”意思是,不要沒沒無聞而暗弱,也不要察察全管而精明。而要即使皇冠上的垂旒(帝冕前垂下的帶子)在眼前搖晃,也可以分辨事務於無形;即使帝冕旁的黈纊(皇冠邊垂下的小丘)在耳邊動蕩,也可以聽清是非於無聲。唐太宗十分嘉許,賜給他束帛(捆為一束的五匹帛),還提拔他為大理丞。


唐太宗召見先前勸朝廷廢除佛教道教的傅奕,賜給他食物,跟他說:“你先前的奏折(指他因為白天看到太白星而上奏秦王將得到天下),幾乎給我帶來災禍。然而凡是天象有變,你還是應當像先前那樣知無不言,千萬不要把那事當作教訓。”唐太宗曾跟傅奕說:“佛作為宗教,有它值得學習的玄妙,愛卿難道獨獨不能領會其中的道理?”傅奕答道:“佛祖是胡人中狡詐的人,靠胡說八道在他們那裏廣受歡迎。中原那些邪惡不端的人,取來老莊的玄說,用佛祖妖幻的語言加以修飾,專門用來欺騙愚蠢的俗民,對百姓沒有好處,對國家也有危害。臣並非沒能領悟,隻是鄙視佛教,不肯學它罷了。”唐太宗覺得有一定道理。


唐太宗擔心多數官吏都會受賄,便暗中派身邊的人試著去賄賂一些官吏。有個司門令史接受了一匹絹布的賄賂,唐太宗想殺了他。民部尚書裴矩勸諫道:“官吏受賂,罪責的確應當處死。但陛下讓人給他送賄,這不是故意讓人陷入法網嗎?隻怕這不是所謂的‘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的做法。”唐太宗聽了很高興,於是召見了文武五品以上的官員,跟他們說:“裴矩能夠力爭他職責範圍內的事,不光會在朕麵前唯唯諾諾。假如每件事都能這樣,朕還用犯愁朝政不治嗎!”


司馬光評論道:古人說過:君明臣直。裴矩在隋朝時算是個佞臣,但在唐朝卻是位忠臣。並不是他秉性改變了。君主如果厭惡聽到自己的過失,則忠誠會變成奸佞。君主如果喜歡聽到直言,則奸佞也會化為忠誠。所以知道君主就像側影的柱表,臣下就像影子,表動則影隨。


這年,唐太宗將皇子長沙郡王李恪晉升為漢王、宜陽郡王李祐晉升為楚王。


這期間,一直有宿仇的新羅、百濟、高麗三國(今朝鮮半島),互相攻擊。唐太宗派國子助教朱子奢前往曉諭勸解,這三國都派人上表謝罪。


要想知道唐太宗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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