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五：貞觀盛世之三：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事變

武德九年即公元626年四月二十三（辛巳），唐高祖李淵下詔命，讓有司部門淘汰和清理天下的僧尼和男女道士。

這期間，雖然群雄已平，但外族的入侵不斷。四月二十五（癸未），突厥入寇西會州。五月初一（戊子），虔州胡人成郎等人殺了長史，叛歸梁師都。都督劉旻追擊並殺了他們。五月初五（壬辰），黨項入寇廓州。五月十一（戊戌），突厥入寇秦州。五月十五（壬寅），越州人盧南造反，殺了刺史寧道明。五月十九（丙午），吐穀渾和黨項入寇河州。同時，突厥入寇蘭州。五月二十九（丙辰），朝廷派平道將軍柴紹帶兵出擊胡人。

六月初一（丁巳），太白（金星）白天也出現在天空。

秦王李世民與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矛盾很深。他覺得洛陽地形優勝，是軍事要地，一旦朝廷發生事變，自己可以在那裏避禍，便打算去守衛洛陽。於是李世民任命行台工部尚書溫大雅鎮守洛陽，派秦王府車騎將軍滎陽人張亮帶領身邊的王保等一千多人前往洛陽，暗中交結崤山以東的豪傑，好對付將來的事變。他拿出很多金銀布帛，讓他們盡情使用。李元吉誣告張亮圖謀不軌，把他關進監獄，立案調查。張亮堅持住了，什麽話都沒說。廷尉沒有證據，隻好放了他，讓他回洛陽。

李建成在夜裏召李世民到他府上，在酒裏下了鴆毒，想害死他。李世民心口劇痛，吐了好幾升血。淮安王李神通扶他回到西宮。唐高祖臨幸西宮，問候李世民的疾病，並敕令李建成道：“秦王一貫不能喝酒。從今以後，不許再夜裏狂飲。”並趁機跟李世民說：“首先提出起兵的建議，接著又平定了全國，這些都是你的功勞。我本想立你為嗣，但你卻堅決推辭。況且建成年長，作為嗣君也已很久了，所以我不忍心奪去他的太子位置。我看你們兄弟似乎互不相容。你們一塊身處京邑，必然會有糾紛和競爭。我還是讓你回你的行台，到洛陽去，當陝河以東的主人。你也可以樹立天子的旌旗，就像漢梁孝王（漢文帝嫡次子劉武，因為抵抗西漢七王之亂而得到這殊榮）那樣。”李世民哭著推辭，說自己不想遠離父皇的膝下。唐高祖說：“天下都是一家。東、西兩都，相離很近。我要想你了，隨時都可以動身前去看望，所以你也不用悲傷。”李世民將要離開時，李建成和李元吉一道密謀道：“秦王如果到了洛陽，一旦有了土地和軍隊，就無法控製住他了。不如把他留在長安，那樣他不過是個匹夫而已，容易對付多了。”於是秘密派出許多親信大臣，給唐高祖呈上密封奏事，說：“秦王身邊的人們聽說要到洛陽去，無不歡喜雀躍。看他的樣子，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又讓唐高祖寵幸的近臣把其中的利害解釋給他聽。唐高祖因此改變了主意，這事又被擱置起來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在後宮日夜在唐高祖麵前大講李世民的壞話。唐高祖信了他們，便準備治李世民的罪。陳叔達諫止道：“秦王有大功於天下，陛下絕不能廢黜他。而且他性情剛烈，如果遭到挫折和壓抑，隻怕他受不了這憂憤，或許會得什麽料不到的疾病，那時陛下將後悔莫及！”唐高祖這才作罷。李元吉秘密請求他殺了秦王，唐高祖說：“他有平定天下的大功，罪行並不明顯，能用什麽理由殺他？”李元吉說：“秦王當初平定東都時，在那裏觀望形勢，遲疑著不肯回來。他還散發金錢布帛，樹立個人的恩望，而且違抗敕命。這不是謀反是什麽！隻該盡快殺了他，還擔心什麽沒有理由！”唐高祖沒有回答。

秦王府的僚屬都非常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行台考功郎中房玄齡跟比部郎中長孫無忌說：“如今雙方的矛盾已經無法調和，一旦大禍觸發，哪裏隻是秦王府的僚屬肝腦塗地的事，實在也是社稷的擔憂。如果我們勸秦王進行周公當年的大事（指周公殺了管叔和蔡叔二弟），那樣就可以保家安國。存亡的關鍵時機，千萬不能失去。要幹就得在今日！”長孫無忌說：“我長久以來也一直這麽想，隻是不敢開口罷了。今天你所說的，正合我的心意。我要進去跟秦王把這事說明白了。”於是進去謁見李世民。李世民把房玄齡招來密謀，房玄齡說：“大王功蓋天地，自然應當承繼大業。今日的憂患和危險，正是上天要讚助大王。還希望大王千萬不要遲疑猶豫。”於是和府屬杜如晦一道勸李世民先下手為強，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

李建成和李元吉因為秦王府有很多驍將，便想引誘他們接受自己的驅使。他們秘密送了一車金銀器玩給左二副護軍尉遲敬德，並寫信招誘他說：“希望得到長者的眷顧，和將軍成為布衣之交。”尉遲敬德謝辭道：“我尉遲敬德是窮人家出身的人，遭遇隋末的大亂和離散，長久淪落在敵虜的地方，本來罪不容誅。是秦王賜給我再生的恩惠，今天又在他的藩邸任職。我對他隻能以死相報。我對殿下毫無功勳可言，不敢胡亂地接受重賜。如果我私下和殿下交往，那是對秦王懷有貳心，等於是個見利忘義，舍棄忠誠的人。這樣的人對殿下又有什麽用處！”李建成很憤怒，便和他斷絕了往來。尉遲敬德把這事告知李世民，李世民說：“尉遲公心如山嶽一般崇高，即使成鬥的黃金，我也知道你會矢誌不移。他送的東西你隻管接受，怕他什麽！而且還能利用機會探聽到他們的陰謀，這不是很好的計策嗎？不然，大禍可能就會臨到尉遲公的頭上。”後來李元吉果然派壯士在夜裏前來行刺尉遲敬德。尉遲敬德知道後，把雙重門開得大大的，安靜地躺著不動。刺客屢次進了他的庭院，但始終不敢進臥室。李元吉於是在唐高祖麵前大講尉遲敬德的壞話，唐高祖下詔將他逮捕入獄，準備殺了他。但由於李世民的再三請求，尉遲敬德才得免一死。李元吉又在唐高祖麵前講左一馬軍總管程知節的壞話，朝廷便將他外派去任康州刺史。程知節跟李世民說：“大王身邊的股肱和羽翼都被他們支走，這樣的情況不能繼續下去了！我程知節死也不會離去，還希望大王盡早決計。”李元吉又用金銀布帛去招誘右二護軍段誌玄，但段誌玄也不聽他的。李建成跟李元吉說：“秦王府的智謀之士，最可怕的莫過於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於是在唐高祖麵前大講他們的壞話，把他們都從秦王府趕跑了。

李世民的心腹中隻有長孫無忌還在府中。他和舅舅雍州治中高士廉、右候車騎將軍三水人侯君集以及尉遲敬德等人，日夜勸說李世民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但李世民一直猶豫不決。他去征求靈州大都督李靖和行軍總管李世勣的意見，李靖和李勣都說：“大王因為功勞極高而被猜疑，我們都願意為大王出犬馬之力。”（通鑒的用詞是他二人都“辭”，意思不是很清楚。但從下文看出，並非推辭的意思。所以這裏引用了《舊唐書》的說法）。李世民從此很看重他二人。

剛好遇上突厥的鬱射設帶領好幾萬騎兵進駐河南，侵入邊塞，包圍了烏城。李建成推薦李元吉取代李世民去督令諸軍北征，唐高祖答應了，於是命令李元吉督領右武衛大將軍李藝和天紀將軍張瑾等人去救烏城。李元吉要求尉遲敬德、程知節、段誌玄以及秦王府右三統軍秦叔寶等人偕行，並精選秦王帳下精銳的將士加強李元吉的軍隊。率更丞王晊暗中告知李世民說：“太子跟齊王說：‘今天你得到秦王的驍將精兵，擁有數萬部眾。我將和秦王一道到昆明池為齊王餞行，暗中派壯士將他杖殺在幕下，然後上奏說他暴病身亡。主上應當會相信。我到時進宮遊說，讓主上將政事交給我。尉遲敬德他們到了你手裏後，應該把他們都活埋了。那時誰敢不服！’”李世民將這話轉告長孫無忌等人，長孫無忌他們便勸李世民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李世民歎道：“骨肉相殘，是古今人們最厭惡的事。我固然知道大禍就在朝夕，但還是想等到他們發作後，再以大義討伐他們，難道這樣不好嗎？”尉遲敬德說：“就人情事故而言，誰不愛惜性命！今天大家都願意以死奉戴大王，這是上天授予的良機。大禍隨時一觸即發，而大王卻還晏然不感到憂慮。大王即使不看重自己的性命，難道也不在乎宗廟社稷嗎？大王如不采用我的建議，我將再次落草為寇，不能留在大王的身邊，束手就擒，等待斧鉞！”長孫無忌說：“不聽從尉遲敬德的話，我們今天就完蛋了。大王如果一定要放棄尉遲敬德他們，我也將跟隨他們一道離去，不能再侍奉大王了！”李世民說：“我講的話也不能全部不聽。你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尉遲敬德說：“大王如今處理大事過於遲疑，這不算明智。麵臨危難還猶豫不決，也不算勇敢。況且大王平時養在身邊的勇士八百多人，在外頭的現在都已經入宮。他們早已穿上盔甲，手執兵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大王怎能在這樣的情形下還安坐在這裏？”

李世民尋訪了府裏的僚佐。大家都說：“齊王凶狠暴戾，終究不肯事奉他的兄長。近來聽說護軍薛實曾跟齊王說：‘大王的大名，合並起來就成了唐字。大王最終將會主持唐室的祭祀，’齊王聽了非常高興地說：‘隻要除掉了秦王，今後幹掉東宮將易如反掌。’他和太子謀求作亂尚未成功，就已有了幹掉太子的心思。他叛亂的心腸貪得無厭，什麽事幹不出來！如果讓他倆得逞，恐怕天下不再是大唐所有。以大王的賢惠，拿下他二人不過是地上撿起根草罷了。大王怎能為了履行匹夫的氣節，忘記了社稷的重要！”李世民依然猶豫不決。大家問道：“大王覺得虞舜是什麽樣的人？”李世民答道：“當然是聖人。”大家說：“假如虞舜在浚通井水時被害，不是成為井裏的泥土了嗎？如果他在修理倉庫屋頂時被殺，不也化成倉上的灰塵了嗎（舜的父親和弟弟曾想在這兩個地方害死他）？那樣，他怎能給天下人帶來普遍的恩澤，讓他的律法流傳後世！所以他忍受了小的杖責，遇到致命的大杖他就躲避了。這還不是因為他心裏裝著大事的緣故嗎？”李世民讓他們占卜決定。幕僚張公謹從外麵進來，看到這情景，當即把龜殼摔在地上，說：“占卜是用來決定有疑難的事。今天的事毫無疑問，還占什麽卜！如果卜卦不吉，難道我們就不動手了嗎！”於是決定了大計。

李世民讓長孫無忌暗中去招來房玄齡等人，但他們說：“主上的敕旨不讓我們繼續侍奉秦王。今天如果私下拜謁，一定會被處死。所以我們不敢接受殿下的教令！”李世民怒不可遏，跟尉遲敬德說：“房玄齡和杜如晦豈能背叛於我！”他取下自己的佩刀授給尉遲敬德，說：“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沒有前來的意思，可以砍下他倆的腦袋再回來。”尉遲敬德去了，和長孫無忌一道跟房玄齡他們解釋說：“秦王已經決定了大計，你們應該盡快去和他共同商量具體部署。但我們一行四人要避免嫌疑，不能一塊上路。”於是讓房玄齡和杜如晦穿上道士的衣服，和長孫無忌一道進了秦王府，尉遲敬德則從其它路上趕過來。

六月初三（己未），太白又出現在白天。傅奕秘密啟奏：“太白見於秦分，秦王當有天下。”意思是太白出現在秦國的屬地，秦王將繼承大統。唐高祖將他的密奏轉給李世民看。於是李世民秘密上奏說，李建成和李元吉想在後宮作亂，還說：“臣絲毫沒有對不起兄弟的地方，而今天他們要殺臣，似乎要為王世充和竇建德報仇。臣今天如果就這樣枉死，永遠離別了君王親人，魂歸地下，實在恥於在陰間見到那些賊首！”唐高祖看了奏折後，感到非常驚愕，批複說：“明天我會詳細了解情況。你應該盡早前來參見。”

次日即曆史上有名的六月四日，李世民帶領長孫無忌等人入宮，派人埋伏在玄武門邊。張婕妤暗中知道了李世民奏折都講了些什麽，急忙快馬跑去告知李建成。李建成召來李元吉密謀，李元吉說：“應該馬士發動東宮府上的兵馬，然後稱病不去上朝，再觀察局勢的變化。”李建成說：“我的兵馬都已經動員戒嚴了。現在應當和賢弟一道入宮參見，在那裏弄清情況。”於是和李元吉一起入宮，直接前往玄武門。唐高祖那時已召見了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人，想讓他們調查這事。

李建成和李元吉到了臨湖殿時，感覺不對頭，當即調轉馬頭往東宮府邸奔跑。李世民跟在後頭呼喚他們。李元吉張弓要射殺李世民，但三次都沒拉滿大弓。李世民拉弓射擊李建成，一箭就把他射殺了。

李建成是唐高祖李淵的長子。大業末年，李淵到汾、晉一帶征伐叛賊，李建成攜帶家屬寄居在河東。李淵在太原起兵時，派人去秘密召他回來。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走小路奔赴太原。李建成到了後，李淵非常高興，當即任命他為左領軍大都督，封隴西郡公。他帶兵攻略西河郡，並跟從李淵平定了長安。義寧元年（617）冬，隋恭帝拜他為唐國世子，開府，並為他設置僚屬。翌年，隋恭帝任命他為撫軍大將軍和東討元帥，派他帶兵十萬出征洛陽。回來後，隋恭帝任命他為尚書令。武德元年（618），唐高祖立他為皇太子。武德二年，司竹群盜祝山海有部眾一千，自稱護鄉公。唐高祖派李建成率領將軍桑顯和進擊並平定了祝山海。當時涼州人安興貴殺了涼州割據首領李軌，率眾來降。唐高祖又派李建成到原州接應他們。當時氣候炎熱，而李建成又大肆圍獵，士卒不堪勞苦，逃走的過半。唐高祖擔心他不熟悉政務，總是讓他學習時事，除非軍國大務，其他政事都交給他處理，又派禮部尚書李綱和民部尚書鄭善果擔任東宮官屬，和他商議政事。武德四年，稽胡酋帥劉仚成帶領部落數萬人成為邊患，唐高祖又派李建成率師討伐。他駐軍在鄜州，和劉仚成軍遭遇，結果擊潰了他，斬首數百級，還俘虜了一千多人。李建成用計釋放了他們的渠帥數十人，並授予官爵，讓他們回去招撫群胡，因此劉仚成與部下大帥都請求歸降。但李建成害怕胡人兵馬依舊很多，擔心出事，想把他們都殺了。於是他揚言說要增置州縣，必須得有城邑，因此征召這些胡人，讓他們帶著修築城牆的工具，到築城的地方集中。他暗中調動部隊，把他們都捉了。劉仚成聽說事情不對，投奔了梁師都。李建成結果殺了投降的胡兵六千餘人。當時李世民的功業日盛，唐高祖私下許諾立他為太子。李建成暗中得知後，便和齊王李元吉密謀作亂。當劉黑闥重新造反時，王珪和魏徵勸李建成要建功立業，好保住太子的位置。因此李建成請求出討劉黑闥，並成功地生擒了他後凱旋而歸。李建成後來的事前麵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李建成死時年三十八歲。他的長子太原王李承宗早死；次子安陸王李承道、河東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訓、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義接著也都被殺了。

李建成被射死後，尉遲敬德帶著七十名騎兵接著趕來。他身邊的隨騎把李元吉射下馬去。李世民騎馬跟著跑進樹林裏，結果被樹枝掛住，跌下馬來，一時爬不起來。李元吉跑了過來，奪下他的弓，眼看就要扼死了李世民。幸好尉遲敬德躍馬趕來，把他叱喝住了。李元吉起身就要往武德殿逃跑，但被尉遲敬德追上，一箭射殺了。

李元吉是唐高祖李淵的第四子。李淵起兵後，任命他為太原郡守，封姑臧郡公，不久進封齊國公。唐高祖還任命為他負責十五郡軍事的鎮北大將軍，留鎮太原，允許他全權便宜行事。武德元年（618），他進爵為王，並授任並州總管。武德二年，劉武周南侵汾、晉，唐高祖派右衛將軍宇文歆協助李元吉守衛並州。李元吉喜好畋獵，經常帶著三十多輛載滿捕捉鳥獸的網罟的車輛出去圍獵。他曾說：“我寧可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獵。”他又放縱身邊隨從，到處侵奪百姓。宇文歆頻頻勸諫，但李元吉不聽。宇文歆隻好上表把這是奏報給唐高祖，李元吉因此被免職。他又指使並州父老到宮闕請求，不久唐高祖就又恢複了他的職位。當時劉武周率領五千騎兵來到黃蛇嶺，李元吉派車騎將軍張達帶領步卒一百人先去抵禦。張達因為步卒太少，堅決不肯出行。李元吉硬派他去，結果一交戰就全軍覆沒。張達非常憤怒，因此引來劉武周攻陷了榆次，接著進逼並州。李元吉大為恐懼，騙他的司馬劉德威說：“你帶著老弱守城，我率領強兵出戰。”當夜出兵，其實是帶著妻妾棄軍逃回京師，因此並州失陷。唐高祖不久又加授李元吉為侍中、襄州道行台尚書令、稷州刺史。武德四年，李世民出征竇建德，將李元吉和屈突通留在東都城下繼續包圍王世充。王世充出兵拒戰，李元吉設伏打敗了他，斬首八百級，還生擒了他的大將樂仁昉和甲士千餘人。王世充平定後，他因功官拜司空，並加賜袞冕的官服、前後部鼓吹樂二部、班劍二十人、黃金二千斤，並與李世民一塊各得到三座鼓風爐，鑄錢自給。武德六年，他加授隰州總管。李元吉很多事情前麵都已細說，就不贅述了。李元吉死時年二十四歲。他有五個兒子：梁郡王李承業、漁陽王李承鸞、普安王李承獎、江夏王李承裕、義陽王李承度，全部被殺。

再說，翊衛車騎將軍馮翊人馮立聽說李建成死了，歎道：“豈有生時深受其恩，而死時卻逃避其難的道理！”便和副護軍薛萬徹和屈直府左車騎萬年人謝叔方率領東宮和齊王府的兩千精兵直趨玄武門。張公謹力氣很大，自己一人就把玄武門給關上了，東宮的兵馬進不去。雲麾將軍敬君弘掌管宿衛兵，駐紮在玄武門，他挺身出戰，但被親友攔住，說：“事情怎麽回事還不清楚。應該慢慢觀察局勢的變化，等到禁兵都來了後，再列陣出戰，為時也不晚。”但敬君弘不肯，和中郎將呂世衡大喊大叫著出去衝殺，結果都死了。敬君弘是敬顯雋的曾孫。守門的禁兵和薛萬徹等人力戰對抗了很久。薛萬徹擊鼓呐喊，想攻打秦王府，府上的將士大為恐懼。尉遲敬德提著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首級給他們看，東宮的府兵看到太子和齊王都死了，也就一哄而散。薛萬徹隻好帶著幾十個隨騎逃進終南山。馮立殺了敬君弘後，跟他的徒眾們說：“這也足以稍微回報了太子的恩典！”於是解散了隊伍，自己逃到荒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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