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三：隋煬當政之五：隋煬帝燕支山大會蠻夷與薛道衡冤死

公元608年正月，隋煬帝楊廣開始大規模開鑿永濟運河，同時大興土木，到處修建宮殿亭台。十月十六（乙卯），隋朝頒發新的度量衡標準。這年，隋屯田主事常駿成功出使南海國家赤土，右翊衛將軍薛世雄也成功征服了大漠外的伊吾國。

大業五年即公元609年正月初八（丙子），隋煬帝將東京洛陽改名為東都。同時，突厥的啟民可汗來上朝，朝廷接待他的禮節和對他的賞賜比以前還要優厚。

正月十五（癸未），朝廷下詔在全國實行均田製。五天後，隋煬帝從東都回長安。次日，隋煬帝下製，嚴禁民間保留鐵叉、搭鉤、刀劍之類的兵器，還規定郡守每年都必須秘密上報自己下屬官員的業績。

二月初一（戊戌），隋煬帝的禦駕停留在閿鄉過夜，他還下詔，必須到古代帝王的山陵以及開皇年間功臣的墳墓祭祀。二月初三（庚子），他又下製，規定北魏和北周大臣的後裔不能得到蔭庇（因祖先的功勞得到賞賜或豁免）。次日，赤土國的使者抵達長安進貢地方特產。二月十一（戊申），隋煬帝回到西京長安。二月十九（丙辰），隋煬帝在武德殿宴請朝廷耆舊老臣四百人，頒發給他們不同的賞賜。二月二十二（己未），隋煬帝來到崇德殿的西院，突然變得不太愉快。他環顧身邊的侍從們說：“這是先帝的住地，朕心裏有點不安，感覺應當增擴一下。應當在這院子的西邊另外營建一座宮殿。”二月二十五（壬戌），他下製規定允許父母跟隨兒子到他們任處居住。

三月初二（己巳），隋煬帝西巡河西地區。次日，有司部門上奏說，武功郡的男人史永遵和叔伯父以及兄弟一道居住。隋煬帝嘉獎了他，賜給他一百段布帛和二百石大米，還為他的門閭賜匾。三月初八（乙亥），他抵達扶風郡楊家舊宅。

夏四月初三（己亥），隋煬帝在隴西舉行盛大圍獵。三天後，高昌、吐穀渾、伊吾都派使者來行宮朝見。四月十一（乙巳），隋煬帝在狄道過夜，黨項羌人也來進貢地方特產。四月二十七（癸亥），隋煬帝出了臨津關，渡過黃河，來到西平，在那裏舉行軍事演習，準備出擊吐穀渾。五月初九（乙亥），隋煬帝在拔延山舉行盛大圍獵，長圍達二十裏。五月十四（庚辰），隋煬帝的禦駕進入長寧穀，並越過星嶺，於五月十八（甲申）抵達金山。隋煬帝在山上宴請群臣。五月二十（丙戌），禦駕抵達浩川。侍臣梁浩慢慢牽著禦馬過橋時，橋壞了，隋煬帝為此將都水使者黃亙以及九個建橋監工處斬。幾天後，橋梁修複後禦駕才繼續上路。

吐穀渾可汗伏允率領他的部眾保衛覆袁川。隋煬帝分別命令內史元壽南屯金山，兵部尚書段文振北屯雪山，太仆卿楊義臣東屯琵琶峽，將軍張壽西屯泥嶺，四麵圍攻伏允可汗。伏允可汗帶著幾十個隨從騎馬逃走，讓他手下的一個王爺詐稱伏允，保衛車我真山。五月二十六（壬辰），隋煬帝下詔派右屯衛大將軍張定和前往捕捉可汗。張定和覺得吐穀渾人數很少，因此輕敵而沒穿甲胄，挺身登山，結果被吐穀渾的伏兵射殺了。他的副將柳武建率軍反擊，打敗了吐穀渾。五月二十八（甲午），被包圍的吐穀渾仙頭王境況窘迫，隻好帶著他的部落男女十來萬人前來歸降。六月初二（丁酉），隋煬帝派左光祿大夫梁默和右翊衛將軍李瓊等人追趕伏允可汗，結果兵敗，梁默和李瓊也被伏允可汗所殺。衛尉卿劉權從伊吾道出兵，攻擊吐穀渾。到青海時，他俘獲了一千多吐穀渾人，然後乘勝追擊，直到伏俟城。

六月初六（辛醜），隋煬帝跟給事郎蔡徵說：“自古以來，天子有巡狩之禮。而江東的各位皇帝都愛塗脂抹粉，坐在深宮，不同百姓相見，這是什麽道理呢？”蔡徵回答道：“這就是他們不能長久的原因。”六月十一（丙午），禦駕來到張掖。六月十六（辛亥），隋煬帝下詔，要求全國各郡選拔四科舉人，送到朝廷。這四科是：學業該通才藝優洽、膂力驍壯超絕等倫、在官勤奮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強禦。這和隋煬帝大業三年（即兩年前）的甲午詔書有所不同。當時是十科舉人（資治通鑒也把這段省略了）。隋煬帝將要西巡時，曾命令裴矩去勸說高昌王伯雅和伊吾的吐屯設等人，用厚利引誘他們前來入朝。六月十七（壬子），隋煬帝來到燕支山。伯雅和吐屯設等人以及西域二十七國的使臣都在路旁跪拜謁見他。他們都受命佩帶金玉，身披錦衣。現場還焚香奏樂，歌舞喧天。隋煬帝又命令武威和張掖的士女盛裝粉飾，讓這些王公和西域使者盡情觀賞。衣服車馬不夠新鮮亮麗的，郡縣官員都讓他們換上新的。跟隨禦駕的車輛和騎馬的隨從一路都是，連綿了數十裏長，顯示了中原大國的空前盛況。吐屯設獻上西域的數千裏地盤，隋煬帝極為高興。六月十八（癸醜），隋朝在那裏設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郡，並將全國的罪犯發配到那裏充當衛戍士兵，去守衛這些地方。隋煬帝還命令劉權鎮守河源郡的積石鎮，大量開發屯田 ，防禦吐穀渾，以保證通往西域的道路通行無阻。

當時隋朝全國共有一百九十個郡，一千二百五十五個縣，八百九十萬多戶口；領土東西長九千三百裏，南北一萬四千八百一十五裏。隋朝的鼎盛，這時達到了頂點。

隋煬帝因為裴矩有綏靖懷遠的策略，將他進位為銀青光祿大夫。朝廷從西京屬下的各縣和西北地區的各郡，轉運財物到塞外，每年耗資數以億萬計。運輸的路途險阻遙遠，還經常遇到強盜，因此造成路上人畜死亡，很多東西都無法運到西域。郡縣對民眾還繼續征調，直至他們家破人亡為止。於是那一帶的百姓失去生機，西部地區開始首先貧困起來。

當初，吐穀渾伏允可汗派他兒子順來上朝，隋煬帝留住他，不讓回去。伏允可汗敗走後，無法維持生計，便帶著幾千騎兵客居在黨項。隋煬帝於是立順為可汗，送他到玉門，讓他統領剩餘的部眾，並指令他手下的大寶王尼洛周為輔佐。到了西平，尼洛周的部下殺了尼洛周，順因此無法回去，隻好又回來了。

六月二十一（丙辰），隋煬帝登上觀風殿，陳列了無數華夏文物，請高昌王伯雅和伊吾的吐屯設到殿堂上和他一道宴飲，其餘在殿下陪宴的有來自二十多個（《隋書》說三十多國）西域小國的使者。筵席上還演奏九部樂和魚龍雜戲，款待這些貴賓，並不同程度地賞賜了他們。六月二十三（戊午），隋煬帝大赦天下，將隋文帝開皇以來判處流放發配邊遠的犯人，都釋放回鄉，但參與尉遲迥叛亂的晉陽逆黨，不在大赦之例。隋煬帝還給隴西各郡免除了一年的租調，禦駕經過的地方則免除兩年。

吐穀渾有個巨大的青海，傳說如果將牝馬放在上頭，能夠得到龍種。秋七月，隋煬帝在青海湖周圍設置牧場，放了兩千匹牝馬在那裏的川穀，希望得到龍種。後來因為毫無效果才取消了。

隋煬帝的禦駕開始東還。經過大鬥拔穀（今甘肅民樂縣東南甘青兩省交界處的扁都口隘路）時，因為山路隘險，大隊人馬隻能魚貫而出。又遇上風雨交加的天氣，山穀一片晦暗，文武官員又累又餓，渾身濕透，到半夜也沒回到前麵的軍營；士卒凍死了大半，馬和驢也死了什之八九。隋煬帝和侍從官員失散了，後宮的嬪妃和公主也都狼狽不堪，和軍士一塊混雜著在山間露宿。（《隋書》記載的日期是六月初八（癸卯），頗有疑問。但六月份在寒冷的高山上凍死人也有可能。）九月十九（癸未，通鑒作乙未為誤），隋煬帝總算回到西京。

冬十月三十（癸亥），隋煬帝下詔，要求照顧年老的官員，讓他們隻在附近的郡就職。七十歲以上的官員，如果長期患病，無法勝任的，朝廷當即賜給布帛，送他們回到本郡。七品以上的官員，每年酌量給予廩俸，直到去世為止。

十一月十三（丙子），隋煬帝再次前往東都。

民部侍郎裴蘊因為民間的戶籍登記方麵，還存在很多偷漏戶口，以及假報年老和年少的現象，便上奏請求進行全麵核實，如果發現有一人戶籍不實，負責的地方官員就必須解職。朝廷又鼓勵百姓檢舉揭發，並讓被揭發的人家代替揭發的繳納賦役。這年，全國各郡因此共增加了男丁二十萬三千，戶口六十四萬一千五百。隋煬帝臨朝親自閱覽這項報告，跟百官說：“前代沒有賢才，以致發生這種欺罔假冒的現象。如今戶口都得到落實，這全是裴蘊的功勞。”因此裴蘊逐漸得到親信，沒多久，就提升為禦史大夫，與裴矩和虞世基共同參掌機密。裴蘊善於觀察主人的臉色，迎合他即使很微小的意圖。一旦發現隋煬帝想加罪的人，他總是曲解法律，給他們捏造罪名。一旦發現隋煬帝要寬宥的人，他總是找理由從輕發落，因而釋放了他們。所以隋煬帝把以後的大小刑獄都交給裴蘊處理，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敢和他抗爭，凡事都必須稟承他的旨意，然後才能決斷。裴蘊會隨機應變，很有辯才，口若懸河；事情或重或輕，全憑他說了算。他剖析事情，似乎總是明朗機敏，當時人們都無法辯駁或非難他。

這期間，突厥啟民可汗去世，隨煬帝為此取消了三天朝會。他立啟民可汗的兒子咄吉為始畢可汗。始畢可汗上表請求娶公主為妻，隨煬帝下詔，讓他遵從突厥的習俗辦理。

當初，內史侍郎薛道衡因為才學而富有盛名，長期擔任朝廷樞要。隋文帝末年，他出任襄州總管。隋煬帝即位後，將他從番州刺史任上召回，想起用他為秘書監。薛道衡回來後，呈上一道《高祖文皇帝頌》。隋煬帝看了後很不高興，看著蘇威跟他說：“薛道衡讚美先朝，很有《魚藻》（詩經裏的詩，讚頌周王飲酒的安樂）那種頌古諷今的意思。”他雖然還拜薛道衡為司隸大夫，但準備將他治罪。司隸刺史房彥謙勸薛道衡謝絕賓客，做人盡量卑謙低下，但薛道衡沒能聽從他的勸告。剛好遇上朝廷商議新的律令，久久無法決定。薛道衡跟大臣們說：“如果高熲沒死，這事早就決定了。”有人把他的話奏報朝廷，隋煬帝憤怒地說：“你還在懷念高熲呀！”於是將他交付執法者徹查。裴蘊上奏說：“薛道衡恃才自負，仗著自己是故舊老臣，目無君上，誹謗國家，妄造禍端。要論他的罪名，似乎隻是隱昧欺蒙。但要追究他的原意，實在無異於悖亂叛逆。”隋煬帝說：“說得有理。我年少時和他一道出征過。他看不起我，覺得我幼稚，與高熲和賀若弼等人在外專擅威權。當我即位時，他內心很不自安。隻是因為天下無事，他沒機會造反而已。裴公談到他行同叛逆，真是說到我的心裏去了。”薛道衡以為自己犯的不是什麽大過錯，還催促執法部門早日斷案，盼望著他們上奏那天，隋煬帝一定會赦免他，還讓家人預備酒席，準備接待前來道賀的賓客。當有司部門上奏後，隋煬帝居然命令他自盡。薛道衡完全沒料到會這樣，遲遲不能自決。執法部門於是重新上奏，決定將他縊殺了，還把他的妻兒流放到且末（在新疆）。天下人都替他喊冤。

同時，隋煬帝大規模檢閱軍事實力，並稱讚兵器和甲胄的精美。宇文述趁機進言說：“這都是雲定興的功勞。”隋煬帝當即提拔雲定興為太府丞。

大業六年即公元610年正月初一（癸亥），離天亮還有三刻時，有幾十個強盜，戴著白帽，穿著白衣，手裏拿著焚香和鮮花，自稱是彌勒佛，從建國門進入宮廷。看門人都真的以為佛來了，急忙跪下磕頭。這幫人接著奪了衛士的兵仗，將要作亂。剛好被齊王揚暕遇上，把他們都殺了。於是朝廷派人在都下大肆搜查，被這案件牽連的有一千多家。

隋煬帝因為許多外蕃酋長都在洛陽，便於正月十五（丁醜）在端門外的大街上舉行大規模的百戲演出，戲場周圍長達五千步，光手拿絲竹演奏樂器的就有一萬八千人，幾十裏外都可以聽到音樂之聲。從黃昏到次日清晨，燈火照亮了天地。演出持續到月底才結束，朝廷花費了巨萬錢財。隋煬帝還多次微服前往觀看。從那以後，這樣的演出每年都有，習以為常。

各個外蕃部落都請求到豐都市場進行交易，隋煬帝允諾了。於是他先命令整理裝飾店麵，簷宇的樣式必須一致，店裏掛了很多帷帳，珍奇的貨品堆積如山，商人們盛裝華麗，連賣菜的也用龍須席鋪地。胡人的賓客經過酒食店時，市場監吏總要店主邀請他們就座，吃喝到又飽又醉才散，不收一文，還騙他們說：“中國非常富饒，酒食照例不收錢。”胡人賓客無不驚歎。其中比較明智的都看得出來並不是這麽回事。他們見到街上用繒帛纏樹，都說：“中國也有窮人，衣不蔽體。還不如將這些東西給他們，纏樹幹什麽？”街市上的人們十分慚愧，答不上來。

正月二十七（己醜），倭國派使者來進貢地方特產。

隋煬帝稱讚裴矩能幹。他跟群臣說：“裴矩很了解朕的意思。他所陳奏的事情，都是朕心裏想好的。但還沒說出來時，裴矩就上奏了。如果不是因為他盡心為國，誰能做到這樣！”當時裴矩與右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內史侍郎虞世基、禦史大夫裴蘊、光祿大夫郭衍都靠著諂諛而得到隋煬帝的寵幸。宇文述善於奉承拍馬，時刻不忘逢迎諂媚，隋煬帝的侍衛無不以他為榜樣。郭衍曾勸隋煬帝每五天上一次朝，說：“沒必要效法高祖（隋文帝），白辛苦。”隋煬帝更加覺得他忠誠，說：“唯有郭衍和朕同心。”

隋煬帝臨朝時表情嚴肅莊重，說話和降旨，言辭也都堂皇可觀。但他內心卻喜好聲色，在兩都以及各地巡遊時，經常帶著僧侶、尼姑、道士、女官隨行，稱作四道場。梁公蕭钜是蕭琮弟弟的兒子；千牛左右（禁衛官名）宇文皛是宇文慶的孫子。他倆都得到隋煬帝的寵幸。隋煬帝每天都在苑中林亭之間擺設很多酒饌，讓燕王楊倓與蕭钜和宇文皛，以及隋文帝的嬪禦坐一席，僧侶、尼姑、道士、女官坐一席，隋煬帝和自己的寵姬另坐一席，各席相連，一罷朝就到那裏宴飲，還互相勸酒，喝醉了就亂作一團，什麽事也都幹得出來，習以為常。楊氏婦女中長得美麗的，往往被送到禦宮裏給隋煬帝受用。他們出入宮掖，門口的禁衛都不會阻攔。至於後宮的嬪妃和公主，全都有醜聞，隋煬帝也從不怪罪。

隋煬帝又派朱寬去招撫流求（即台灣）人，但流求人不肯接受。隋煬帝派虎賁郎將廬江人陳棱和朝請大夫 同安人張鎮周征發東陽的一萬多兵馬，從義安出海去攻打流求。在海上走了個把月，到了流求國。張鎮周擔任先鋒。流求王渴剌兜派兵抵禦，但多次被隋軍打敗。隋軍於是到了流求的都城。渴剌兜親自出戰，但又戰敗，隻好退入柵寨。陳棱等人乘勝攻拔他的柵寨，殺了渴剌兜，俘虜了他的民眾一萬七千多人，然後凱旋而歸。二月十三（乙巳），陳棱等人獻上流求的俘虜，隋煬帝接著頒賜百官，將陳棱進位為右光祿大夫，張鎮周進位為金紫光祿大夫。

二月二十三（乙卯），隋煬帝下詔：“近年來朝廷妄封王侯，經常名實不符。從今以後，唯有建立功勳的人才能得到賜封。但王侯的子孫仍然允許承襲。”於是以前封賜的五等爵位，不是因功得到的都被革除了。次日，隋煬帝改封安德王楊雄為觀王，河間王楊子慶為郇王。

二月二十八（庚申），隋煬帝將征召來的北周、北齊、南梁、南陳的散樂藝人全都安排到太常寺，配給他們博士弟子，讓他們將音樂特長傳授給他們。樂工的人數達到了三萬多。

三月初二（癸亥），隋煬帝幸臨江都宮。次日，他任命鴻臚卿史祥為左驍衛大將軍。

當初，隋煬帝要大規模營造汾陽宮，命令禦史大夫張衡準備好設計圖紙奏報朝廷。張衡找機會進諫道：“近年來勞役繁多，百姓十分疲弊。還希望陛下多加注意，稍微減少一些。”隋煬帝感到忿忿不平，後來曾目視著張衡跟侍臣說：“張衡以為就靠他那些設計的畫畫，就讓我有了天下。”於是列舉了張衡的種種過失，譬如當時齊王帶著皇甫詡跟從禦駕時，以及禦駕臨幸涿郡去恒山祭祀時，前來謁見隋煬帝的父老們多數衣冠不整，張衡作為憲司而不能舉報糾正等，將張衡外派去出任榆林郡守。過了一段時間，張衡被改派去負責修築樓煩城的監理。正好遇上隋煬帝到那裏巡視，張衡得以謁見了他。隋煬帝嫌張衡並沒因為被貶而瘦削，覺得他對自己的過錯沒有反省，便跟張衡說：“張公十分肥胖，還是回郡去吧。”於是又把他派回到榆林。沒多久，隋煬帝下敕令讓張衡監理修建江都宮。禮部尚書楊玄感有事來到江都，張衡跟楊玄感說：“薛道衡死得真冤枉。”楊玄感居然把這話奏報朝廷。江都郡丞王世充又奏報張衡老是削減宮中擺設的器具。隋煬帝因而勃然大怒，派人把張衡用鐵鏈鎖上，送到江都東市，準備殺了他；但最終還是放了他，將他除名為民，讓他回歸鄉裏。隋煬帝接著任命王世充擔任江都宮監。

王世充本是西域胡人，姓支氏。他父親原叫支收，幼年時跟從他母親改嫁王氏，因而冒用了王姓。王世充生性譎詐，很有口才，頗為涉獵書籍傳記，喜好兵法，也熟悉律令。隋煬帝多次駕幸江都，王世充都能察顏觀色，阿諛奉承，精心雕飾江都的池塘亭台，敬獻珍奇寶物，因此得到隋煬帝的恩寵。

夏四月十六（丁未），隋煬帝宴請長江淮河以南的父老，還給了他們不同的頒賜。

六月初一（辛卯），室韋和赤土都派使者來進貢地方特產。次日，雁門賊帥尉文通聚眾三千，據保莫壁穀。隋煬帝派鷹揚將軍楊伯泉打敗了他。六月二十四（甲寅），隋煬帝下製，規定江都太守的官秩和京尹（京都長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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