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係列三：隋煬當政之十三：竇建德樂壽稱王與李密洛口大捷

大業十二年即公元616年十月二十七（庚戌），隋朝名將新從齊郡轉任滎陽通守的張須陀在滎陽附近大海寺北麵被翟讓的義軍用李密的計策打敗，自己戰死在沙場。

翟讓於是命令李密豎起大旗，另外統領他的部眾，號稱蒲山公（李密造反前襲取父親爵位，是隋朝的蒲山公）營。李密的部隊軍紀嚴明，隊伍整齊。他號令士卒，總是令行禁止，即使盛夏，士兵們也感覺軍紀就像背負霜雪那麽嚴厲。李密生活節儉樸素，把自己所得的金寶，全數頒賜給部下，因此人人願意為他效力。他麾下的士卒經常被翟讓的士卒陵辱，但因為李密一貫治軍嚴厲，有約在先，所以他們也不敢上報。翟讓跟李密說：“如今我們的糧草已大致充足，我打算回到瓦崗寨。李公如果不想回去，盡可以隨意。翟讓就此別過。”翟讓於是帶著輜重往東離去，李密則西行來到康城，勸降了沿路的多座城池，收獲了極多的資儲。翟讓很快就後悔了，接著帶兵也來跟從李密。

十二月初一（癸未），鄱陽賊帥操師乞自稱元興王，建元始興，攻陷豫章郡，並任命他的同鄉人林士弘為大將軍。兩天後，隋煬帝任命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為開府儀同三司、行左翊衛大將軍，並下詔派治書侍禦史劉子翊帶兵討伐操師乞。操師乞中了流矢身亡，林士弘代統他的部眾，和劉子翊在彭蠡湖決戰，結果劉子翊戰敗身死。林士弘的兵馬因此大為振作，部眾增加到十餘萬人。十二月初十（壬辰），林士弘自稱皇帝，國號為楚，建元太平。他接著奪取了九江、臨川、南康、宜春等郡。地方豪傑爭相殺了隋朝的太守縣令，在郡縣起兵響應。於是北自九江，南及番禺，全被林士弘占有。

隋煬帝楊廣下詔任命右驍衛將軍唐公李淵為太原留守，任命虎賁郎將王威和虎牙郎將高君雅為他的副手，帶兵討伐甄翟兒。李淵率軍和甄翟兒在雀鼠穀遭遇。當時李淵的部眾不過幾千，賊兵將他包圍了好幾重。他兒子李世民率領精兵來救，從千軍萬馬中將李淵救出來。剛好隋軍的步兵趕到，和他們合擊賊兵，擊潰了他們。

隋煬帝疏遠並薄待自己的骨肉兄弟，蔡王楊智積總是很不自安。他病了也不敢找醫生，臨終時，跟他的親友們說：“我今天總算知道能保住腦袋，平安死在地下了！”

張金稱、郝孝德、孫宣雅、高士達、楊公卿等人入寇劫掠河北，攻陷並屠殺那裏的郡縣。隋朝的將帥失敗和逃亡的相繼不絕，隻有虎賁中郎將蒲城人王辯和清河郡丞華陰人楊善會多次取勝立功。楊善會先後和賊兵打了七百多仗，居然從未失敗。隋煬帝派太仆卿楊義臣討伐張金稱。張金稱在平恩東北麵紮寨，楊義臣帶兵直抵臨清的西麵，占據永濟渠紮營，離張金稱的兵營四十裏，深溝高壘，不和他開戰。張金稱每天都要帶兵到楊義臣軍營西麵，前來挑戰。楊義臣也總是帶領士兵，身披甲胄，約好日期和他決戰，但日期到了他也不肯出戰。傍晚時，張金稱還營，第二天一早又來，就這樣搞了一個多月，楊義臣就是不肯出戰。張金稱以為他膽怯，便屢次逼近他的軍營大聲辱罵。楊義臣於是跟張金稱說：“你明早過來，我一定會和你決戰。”張金稱因此放鬆了警惕，不再防備。楊義臣挑選了精騎二千，當夜從館陶渡河，趁張金稱帶兵離開兵營時，衝進他的兵營，攻擊他們的家屬，並破壞了他們的輜重。張金稱得悉，急忙撤兵回來。楊義臣於是率領大軍從後追擊，結果張金稱大敗，和身邊隨從逃到清河之東。個把月後，楊善會出討並生擒了張金稱。朝廷官吏在集市樹立了個柱子，把他的頭吊起來，張開他的手腳，把他綁在柱子上，讓他的仇家割下他的肉吃。張金稱死前還不停地唱歌。隋煬帝下詔任命楊善會為清河通守。

涿郡通守郭絢帶兵萬餘人討伐高士達。高士達覺得自己的才幹和謀略都不如竇建德，便提拔竇建德為軍司馬，把兵權全交給他。竇建德請高士達守衛輜重，自己挑選了精兵七千人去抗拒郭絢。他假裝和高士達有矛盾而背叛了他，派人向郭絢請降，並自願擔任他的前驅，出擊高士達為自己贖罪。郭絢信了他，帶兵跟隨竇建德來到長河，不再防備。竇建德趁機襲擊了官兵，殺死和俘虜了好幾千人，並砍下郭絢的首級，獻給高士達。張金稱的剩餘部眾也全部歸附竇建德。

楊義臣乘勝來到平原，打算進入高雞泊討伐竇建德。竇建德跟高士達說：“我觀察了這麽多隋將，善於用兵的沒一個比得上楊義臣。如今他消滅了張金稱前來，我們抵擋不住他的鋒芒。請將軍帶兵暫避，讓他得不到交戰的機會。他坐在這裏空浪費時光。等到他的將士疲憊時，我們再找機會出擊，那時就可以打敗他。不然的話，將軍恐怕不是他的匹敵。”但高士達不聽。他將竇建德留下守衛兵營，自己率領精兵迎擊楊義臣。他打了場小勝仗，便縱酒歡宴。竇建德聽說後，歎道：“東海公尚未破敵，就匆忙驕矜自大，隻怕災禍馬上就到了。”五天後，楊義臣果然擊潰了高士達，在陣上殺了他。楊義臣接著乘勝追擊，直接來到竇建德的兵營，營中守兵全都潰散。竇建德帶著一百多人騎馬逃走。到了饒陽時，他們趁守軍毫無防備，攻陷了城池，然後在城裏征兵，得到三千多人。楊義臣殺了高士達後，以為竇建德不足擔憂，便率軍離去。竇建德回到平原，收集了高士達的散兵遊勇，安葬了戰死的士兵，並為高士達發喪。於是軍隊重新大為振作，竇建德也自稱將軍。先前，群盜捉到隋官以及士族的子弟，都馬上把他們殺了，隻有竇建德善待他們。於是隋朝官員逐漸在他們守衛的城池投降竇建德，因此他的聲勢日益強盛，部眾多達十來萬人。

內史侍郎虞世基因為隋煬帝不喜歡聽到賊盜強盛的事情，便把將領們以及郡縣送來失敗的戰報和告急求救的文書，不是壓了下來，就是大事化小，不如實奏報，隻是說：“那些都是鼠竊狗盜，郡縣派人追捕驅逐，很快就會消滅殆盡。希望陛下千萬不要記掛在懷！”隋煬帝完全信以為然，有時還會杖責來告急的使者，以為他們都是胡說八道。因此盜賊遍布全國，攻陷郡縣，而隋煬帝一無所知。楊義臣攻破和降服了河北的數十萬賊兵，並將戰績具體匯報給朝廷。隋煬帝歎道：“我原來沒聽說盜賊已經猖狂到如此程度。楊義臣降服的賊兵怎麽會這麽多！”虞世基答道：“小賊雖多，但不足為慮。楊義臣雖然打敗了他們，但他掌握的兵馬不少。讓他長期呆在外頭，隻怕非常不適宜。”隋煬帝說：“你說得對。”於是急忙召楊義臣回來，並遣散了他的部隊。賊兵於是重新強盛了起來。

治書侍禦史韋雲起上奏彈劾虞世基他們，說：“虞世甚和禦史大夫裴蘊負責朝廷樞要，維持內外。然而全國各地紛紛告急，而他們不為陛下奏聞。盜賊數量其實很多，而他們總是說很少。陛下聽說盜賊很少，自然征發的兵馬不多，因此造成眾寡懸殊的局麵，官兵往往不能取勝。正是他們的作為，導致官軍失利，賊黨日益增多。請把他們交付有司部門，嚴肅治罪。”大理卿鄭善果上奏：“韋雲起詆毀咒罵朝廷名臣，所言不實。他誹謗朝政，妄自作威弄權。”隋煬帝於是將韋雲起貶為大理司直。

隋煬帝來到江都，長江和淮水一帶的郡官紛紛前來謁見。隋煬帝專看他們送禮多少，送多的則超次升遷為郡丞或郡守，送少的則一律停職或罷免。江都郡丞王世充獻上一個銅鏡屏風，隋煬帝馬上升遷他為通守；曆陽郡丞趙元楷獻上奇珍異味，也升任江都郡丞。於是郡縣官吏競相盤剝百姓，專門用來貢獻給隋煬帝。百姓外頭遭到盜賊的搶掠，裏頭又被郡縣官吏盤剝，生計斷絕。加上田裏沒有收成，饑荒遍野，百姓開始采摘樹皮樹葉，有的把槁根搗為粉末，有的甚至把泥土煮了，就這樣度日。當連這些東西都沒了時，百姓開始人吃人。其實官府的倉庫還有不少糧食，但官吏都怕犯法，不敢開倉振救。王世充暗地裏為隋煬帝挑選江淮一帶民間的美女獻上，因此隋煬帝對他日益寵幸。

河間賊帥格謙擁眾十餘萬，占據豆子，自稱燕王。隋煬帝命令王世充帶兵出討，把他殺了。格謙部將勃海人高開道收集了他的剩餘部眾，寇掠河北地區，軍勢重新振作起來。

當初，隋煬帝打算再次討伐高麗，把器械和資儲都堆積在涿郡。涿郡人口眾多，物產豐富，駐有數萬隋軍。此外，臨朔宮裏有很多珍寶，各路盜賊競相前來侵掠。留守官虎賁郎將趙什住等人無法抵禦，隻有虎賁郎將雲陽人羅藝獨自出戰，前後攻破很多盜賊，因此威名越來越重，趙什住等人暗中非常嫉妒他。羅藝忍受不了，準備反叛。他想激將他的部眾，因此先大聲說：“我們討賊多次立功，城裏倉庫也堆積如山。然而留守官員，竟然不肯散施糧食賑濟貧窮困乏的百姓，我們將用什麽來鼓勵將士奮勇作戰！”部眾無不憤怒怨恨。他率軍回城時，郡丞出城迎侯羅藝，羅藝趁機捉拿了他，然後整裝入城。趙什住等人怕了，都來接受羅藝的號令。於是羅藝將府庫裏的東西拿出賜給戰士，並打開倉庫用存糧賑濟窮人。於是境內全都服從羅藝。他接著殺了和自己作梗的勃海太守唐禕等數人，威振燕地。柳城和懷遠也都來歸附。羅藝罷黜了柳城太守楊林甫，改該郡為營州，任命襄平太守鄧暠為總管，羅藝自稱幽州總管。

突厥人多次入寇北邊。隋煬帝下詔派晉陽留守李淵率領太原道與馬邑太守王仁恭出擊。當時突厥十分強大，而太原道和馬邑兩軍加起來還不滿五千。王仁恭擔心不能獲勝。李淵挑選了兩千神射手，讓他們在飲食住止方麵都養成突厥人的習慣，並裝扮成突厥人。他們偶爾和突厥兵相遇，總是趁他們不注意時出擊，先後打了不少勝仗。突厥開始對李淵感到害怕。

翌年即公元617年春正月初一（壬子），右禦衛將軍陳棱出討杜伏威，杜伏威率眾反擊。杜棱關閉壁壘不肯出戰。杜伏威送給他一套婦人的衣服，稱他為“陳姥”。陳棱怒而出戰，結果被杜伏威奮起猛擊，全軍潰敗，陳棱自己僅僅逃得性命。杜伏威乘勝渡過淮水，攻破高郵，帶兵占據曆陽，自稱總管，任命輔公祏為長史，輔公祏派部將們去征服曆陽下屬各縣，全都占有了，江淮一帶的小股盜賊爭相依附杜伏威。杜伏威經常挑選五千敢死隊員，稱作“上募”，對他們非常寵信，每次攻戰，總是命令上募先行出擊。戰鬥結束後，他檢閱這些人，一旦發現有傷在背的，當即處死，認為他們是在逃跑時受的傷。他將繳獲的資財，全都用來獎賞部隊。戰死的將士，他都將他們的妻妾為他們徇葬。他的將士都願意為他拚死，因此所向無敵。

正月初五（丙辰），竇建德在樂壽築壇，自稱長樂王，安置百官，改元丁醜。

正月三十（辛巳），魯郡賊帥徐圓朗攻陷東平，分兵攻取周圍縣鎮，占有了從琅邪以西，往北直到東平的所有地方，擁有精兵二萬多人。

同時，盧明月轉而搶掠河南一帶，直到淮北。他號稱有部眾四十萬，自稱無上王。隋煬帝命令江都通守王世充討伐他。王世充和他在南陽決戰，擊潰了他，還殺了盧明月。盧明月剩餘的部眾也都潰散了。

弘化人劉企成聚眾萬把人為盜，害苦了周圍的郡縣。

二月初一（壬午），朔方鷹揚郎將梁師都殺了郡丞唐世宗，占據該郡，自稱大丞相，往北和突厥人勾結。隋煬帝派銀青光祿大夫張世隆出擊，反而被他打敗。

二月初七（戊子），賊帥王子英攻破上穀郡。

馬邑太守王仁恭，經常收受賄賂，不肯賑濟窮人。郡人劉武周，驍勇而任俠，任鷹揚府校尉。王仁恭因為他是地方土豪出身，待他十分優厚，讓他帶領親兵駐守太守官府。劉武周和王仁恭的侍兒私通。他擔心事情敗露，便陰謀作亂。他跟親兵們大聲說：“如今百姓饑饉，一路都是餓死發硬的屍體，而王府君竟然關閉糧倉不肯賑恤，這難道是百姓父母官該做的事嗎！”大家無不憤怒。劉武周稱病躺在家裏，地方豪傑紛紛前來問候。劉武周殺牛設宴，請大家縱飲，趁機高聲說道：“壯士豈能坐以待斃！如今倉粟爛在那裏，誰能和我一道去取來？”豪傑們無不讚成。二月初八（己醜），王仁恭坐在聽事廳上，劉武周上前謁見。他的黨羽張萬歲等人跟在後頭，上了台階後就當場殺了王仁恭，並提著他的腦袋示眾，郡裏沒人敢反對。於是劉武周開倉賑濟饑民，傳送檄文給境內下屬城池，兵不血刃地占領了這些地方，並得到一萬多兵馬。劉武周於是自稱馬邑太守，並派使者去依附於突厥。

再說，李密勸翟讓道：“如今東都空虛，那裏的士兵平時也不怎麽訓練。越王年齡幼小，留守諸官政令不一，士民也都離心離德。段達和元文都，不但暗弱，也毫無謀略。據我估計，他們絕不是將軍的對手。如果將軍能用我的計策，天下可以揮手而定。”於是翟讓派他的黨羽裴叔方到東都去偵察那裏的虛實。東都留守部門發覺了，這才開始做出守禦的準備，並派人飛馬上表報告還在江都的隋煬帝。李密跟翟讓說：“事態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我們不能不動手了。兵法說：‘先則製於己，後則製於人。’如今百姓饑饉，洛口倉有很多積粟，那裏離東都至少一百多裏。將軍如果親率大眾，輕裝前往偷襲，那麽東都遠水救不了近火，而洛口倉先前也沒有防備，奪取它真是舉手之勞而已。待到東都得到消息，我們早已占領了它，到時發放穀粟賑濟窮人，遠近的人們怎可能不來歸附！百萬之眾，一朝可集。我們接著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縱使他們能夠帶兵前來，我們也早有防備了。然後向全國傳送檄文，引來賢能和豪傑，為將軍出謀劃策；精選驍勇和悍將，把兵權托付他們，那時我們就能除掉腐敗的隋朝社稷，在全國頒布將軍的政令。這難道不是將軍期待的盛況嗎？”翟讓說：“這是英雄的謀略，並非我所能承擔得起的。但我對先生唯命是從，盡力按照先生的意願辦事。請先生先行進發，我願意擔任殿後。”二月初九（庚寅），李密和翟讓帶領精兵七千人出了陽城北，越過方山，從羅口襲擊興洛倉，順利占領了它。義軍接著打開糧倉，讓百姓隨便取糧，於是不論老弱，甚至背負繈褓的婦女，都紛紛前來，路上擠滿了來拿糧食的民眾。

朝散大夫時德睿在尉氏起兵響應李密，前宿城縣令祖君彥也從昌平前去歸附他。祖君彥是祖珽的兒子。他博學強記，文辭豐富，思維敏捷，全國聞名。吏部侍郎薛道衡曾將他推薦給隋文帝，但隋文帝說：“是利用歌謠殺害了斛律明月（即北齊名將斛律光）那人的兒子嗎？朕不需要這號人物！”隋煬帝即位後，尤其嫉妒他的名聲，依照常規調選祖君彥為東平書佐，以這一身份代理宿城令。祖君彥因為自己的才幹被埋沒，常常鬱鬱不樂，一心盼望著出現亂世，好發揮他的才能。李密平時聽說過他的大名，得到他後非常高興，引為上客，並將軍中的書信檄文等，全都委托給他。

越王楊侗派虎賁郎將劉長恭和光祿少卿房崱率領步騎二萬五千討伐李密。當時東都人都以為李密不過是個盜米的饑餓盜賊，一幫烏合之眾，很容易對付，因此爭著前來應募。國子三館的學士以及貴族豪門的親戚也都來從軍，器械修整，衣服鮮豔，旌旗鉦鼓也極為壯觀。劉長恭等率軍在前，東都並派河南討捕大使裴仁基等人帶領所部兵馬，從汜水進入，攻擊李密的背後，約定在二月十一日在興洛倉城南會合。李密和翟讓完全清楚他們的計劃。東都兵馬先行抵達，士卒早上還沒吃飯，劉長恭等就驅趕著他們渡過洛水，在石子河西麵布陣，南北長達十餘裏。李密和翟讓精選了驍勇雄壯的好漢，分為十隊，命令其中四隊埋伏在橫嶺之下，等待裴仁基，其它六隊則在石子河東麵布陣。劉長恭他們見到李密兵少，產生了輕敵之心。翟讓先行接戰，結果出師不利。李密率領麾下橫向衝擊。隋兵因為饑餓再加疲勞，因而大敗，劉長恭等人解下戎衣混在逃兵裏逃竄，得免一死，逃回到東都，隋軍士卒死了什之五六。越王楊侗赦免了劉長恭他們的罪責，還加以慰問安撫。李密和翟讓繳獲了隋軍的所有輜重器甲，於是威名大振。

翟讓接著推舉李密為主，為李密上尊號為魏公。二月十九（庚子），李密設壇即位，稱元年，並宣布大赦。他頒發的公文書信，都署名行軍元帥府。魏公府裏設置三司和六衛，元帥府裏設置長史以下的官屬。李密還拜翟讓為上柱國、司徒、東郡公，也設置長史以下官屬，人數比元帥府的少一半。李密還任命單雄信為左武候大將軍，徐世勣為右武候大將軍，各領所部。他還任命房彥藻為元帥左長史，東郡人邴元真為右長史，楊德方為左司馬，鄭德韜為右司馬，祖君彥為記室，其他人也都得到不同的官職。於是趙、魏以南，江、淮以北，各路起義豪傑無不響應，孟讓、郝孝德、王德仁以及濟陰人房獻伯、上穀人王君廓、長平人李士才、淮陽人魏六兒和李德謙、譙郡人張遷、魏郡人李文相、譙郡人黑社和白社、濟北人張青特、上洛人周比洮和胡驢賊等人全都前來歸附李密。李密也全授予他們官爵，讓他們各領自己的部眾。李密還設置百營簿總領他們。路上前來歸降李密的絡繹不絕，他的部眾達到數十萬。李密於是命令護軍田茂廣修築洛口城，周圍長達四十裏，在那裏定居。李密接著派房彥藻帶兵往東攻城略地，奪取了安陸、汝南、淮安、濟陽。河南的許多郡縣多數都被李密占有。

到這時，全國已經群雄蜂起，隋煬帝的政權早已風雨飄搖，朝不保夕了。要想知道李密和其他多路義軍後來的情況，請看下個係列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