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96年正月,魏孝文帝拓拔宏建立門閥製度,強調門第出身的重要性,並將大批鮮卑貴族的複姓改稱漢姓,拓拔姓也改成了元姓。
四月十二(甲辰),北魏廣州刺史薛法護向南齊投降。同時,魏軍入寇司州,櫟城衛戍頭領魏僧瑉把他們打敗了。五月十四(丙子),孝文帝下詔說:“農業是朝廷百事之首,穀稷實在也是百姓最關心的東西。目前雨水充沛,所以應當鼓勵耕種。現命令在京畿內嚴加監督,對懶惰的人加以申斥鞭撻,並將努力耕種的人名單報上。”五月二十四(丙戌),北魏開始在河陰營建祭地的方澤(對應祭天的圜丘),並派使者用三牲太牢去祭祀漢光武以及漢明帝和漢章帝三帝的陵園。孝文帝又下詔禁止在漢、魏、晉各位皇帝的陵園百步內砍柴割草,以免踐踏陵園。次日,孝文帝到方澤辦點事。
秋七月,孝文帝廢黜了皇後馮氏。當初,文明馮太後想要她的家族更加尊貴,挑選了馮熙的兩個女兒進入掖庭(即帝後寢宮東西兩側通常嬪妃居住的宮殿)。其中一個很早就過世了,另一個則得到孝文帝的寵愛。但不久她就生了重病,回家後去當了尼姑。當馮太後病故時,孝文帝立馮熙的小女兒為皇後。後來她姐姐病好了,孝文帝又思念她,便再次將她迎進後宮,拜為左昭儀。馮後逐漸失寵,而馮昭儀自以為年長,而且比馮後先入宮,便不肯對妹妹執以妃妾的禮儀。馮後因而對她姐姐有點愧恨。馮昭儀趁機在孝文帝麵前大講馮後的壞話,而此孝文帝廢黜了她。馮後曆來很有仁德操行,便搬到瑤光寺居住,成為修煉戒行的比丘尼。
孝文帝因為境內久旱,便從七月二十二(癸未)開始三天不肯進食。大臣們都到中書省請求接見。孝文帝在崇虎樓,派舍人謝辭他們,並問求見的原因。豫州刺史王肅答道:“如今四郊都已經下起雨了,隻是京城的雨稍嫌小了點。平民百姓並未少吃一餐,而陛下卻三天沒進食了。臣下惶惶不安,無地自容。”孝文帝讓舍人回答他說:“朕幾天不進食,也沒什麽感覺。近來朝廷內外不論貴賤,都說四郊有雨。朕懷疑那隻是你們想寬慰朕而已,未必是實情。方才朕派人出去看了,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朕將馬上進膳。要不是那樣,朕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朕應當親身為萬民承擔咎責!”當晚竟然下起了大雨。
七月二十六(丁亥),孝文帝下詔說:“現在正值秋高氣爽的季節,但天不下雨,責任在朕,實在深感驚駭,所以下令取消三天的早餐,請大家前來上訴。朕的真誠天地可鑒。雖然名義上上休息,其實並未如此,豈敢怠慢政務。世上一定還有隱居的賢人高士,朝廷雖然作了努力,但尚未能夠招引他們出來為官。所以朕下令一定要遍訪幽穀,發現和舉薦這樣的人才,讓他們直言極諫,好糾正朕的不足。另外,奸邪和佞臣毀壞朝政,當然必須嚴治這類蠹蟲;但那些貪圖名利屍位素餐的人,也會敗壞朝綱。主政的應當彈劾不良的官吏,罷黜盜祿的臣子。還有,法律是治國的關鍵,百姓的性命尤為重要;在京的囚犯,現命令有司逐條上奏,朕將親自審理,及時議決。還有,民間的疾苦和百姓的疾病,人和神都會為之憐憫,所以應當及時對他們訪問撫恤,拯救貧窮和殘廢的民眾。鰥寡困乏不能自理的,應當明確給予照顧撫恤,讓他們得到接濟。另外,減輕徭賦,是君王通常應當做的。年中如有不停的徭役,請如實報上。還有,夫婦的事情,對百姓非常重要。仲春的奔會(朝廷組織的類似鄉親集會)有一定的規則禮儀;而錯過這一機會的男女可以遵循利益規則相會。還有,京畿的民眾剛開始立業,應當以農桑為本。民眾耕種的情況,地方官吏是否認真監督,請都具體上報。”
八月初一(壬辰),孝文帝臨幸華林園,親自審理囚徒,將他們原本的罪責降了兩等後裁決遣送回去了。
魏太子元恂不好學,身體曆來肥大。他很受不了河南夏天的炎熱,經常想著要回到北方去。孝文帝賜給他衣服冠帽,元徇卻經常私下裏穿著胡服。中庶子遼東人高道悅多次懇切勸諫,元恂很討厭他。八月初七(戊戌),孝文帝前往嵩高。元恂和左右隨從密謀,想召來牧馬然後一道輕裝騎馬奔往平城。他帶著隨從到禁中親手殺了高道悅。領軍將軍元儼關閉宮門遏製事態的發展,到了半夜才平定了這事。第二天一早,尚書陸琇飛馬親自去向孝文帝匯報。孝文帝大驚失色,趕緊將這事壓下沒有聲張,還是按計劃去了汴口後打道回京。
八月二十三(甲寅),孝文帝回到皇宮,引見了元恂。他數落了他的罪狀,親自和鹹陽王元禧等人輪番杖責了他一百多下,然後讓人扶著他出外,將他關在城西。元恂一個多月後才能起床。
八月二十六(丁巳),魏相州刺史南安惠王元楨去世。同時,孝文帝到華林園親自聽取訴訟。九月初七(戊辰),孝文帝在小平津觀看軍事演習,五天後才回宮。九月二十六(丁亥),引洛水入穀的工程即將竣工,孝文帝親臨觀賞。
十月初八(戊戌),孝文帝下詔:“從代地過來的軍士都將成為羽林和虎賁。從司州的百姓中每十二男丁調一個出來,每四年更換一次,承擔官府和民間的差役。十月十九(己酉),朝廷在京師大赦。
同時,北魏吐京的胡人造反。孝文帝下詔讓朔州刺史元彬代行汾州事務,率領並、肆二州的兵馬去討伐他們。元彬是元楨的兒子。元彬派統軍奚康生出擊叛亂的胡人,打敗了他們,並一直追殺到車突穀,再次擊潰他們,還俘獲了雜畜數以萬計。孝文帝下詔任命元彬為汾州刺史。胡人去居等六百多人退保險要,不肯臣服。元彬請求派兵二萬前往討伐,有司部門上奏請求朝廷準許。孝文帝大怒道:“對付這小股賊寇哪有發動大軍的道理!完全可以因地製宜地討伐平定。如果不能戰勝他們,不得不發動大軍時,則先殺了刺史,然後才發兵!”元彬大為恐懼,急忙率領州兵,身先士卒地去討伐去居,把叛亂給平定了。
十一月二十五(乙酉),孝文帝重新封前汝陰王元天賜的孫子元景和為汝陰王,前京兆王元太興為西河王。閏十一月二十七(丙辰),右將軍元隆在汾州擊潰叛亂的胡人。十二月初五(甲子),孝文帝因為西北各個州郡鬧旱災,派侍臣前往循察並開倉賑恤。次日,朝廷宣布開放鹽池之禁,和百姓分享利益。
同時,孝文帝在清徽堂引見群臣,提議要廢掉太子元恂。太子太傅穆亮和少保李衝脫下官帽,磕頭謝罪。孝文帝說:“你們謝罪是私人的小事,我所提議的國家的大事!‘大義滅親’是古人很看重的事。如今元恂想要違背父命叛逃,跑去占據恒山和朔方一帶,天下很少有比這更大的罪惡了!如果不去掉他,將是社稷的憂患。”十二月初七(丙寅,通鑒作閏月,疑有誤),孝文帝將元恂廢為庶人,將他安置在河陽的無鼻城,派兵守衛。朝廷給他提供的衣服和食物,也隻夠免於饑寒而已。次日,孝文帝前往太廟,將這決定告訴祖宗。
十二月初九(戊辰),北魏設置常平倉庫。
當初,魏文明馮太後想要廢黜孝文帝,被穆泰懇切勸諫後才作罷,於是穆泰有寵於孝文帝。當孝文帝南遷洛陽時,他所親信的多數是中原的儒士,因此宗室成員和代人往往很不高興。穆泰從尚書右仆射位上被改任定州刺史。他自稱久病,又對河南的水土不服,便請求改任恒州刺史。孝文帝為了他而將恒州刺史陸睿改任定州,然後讓穆泰取代他。穆泰到了那裏時,陸睿尚未離開,於是兩人便勾結一塊,陰謀作亂。他們還暗中聯結鎮北大將軍樂陵王元思譽、安樂侯元隆、撫冥鎮將魯郡人侯元業、驍騎將軍元超等人,然後共同推舉朔州刺史陽平王元頤為領袖。元思譽是拓跋天賜的兒子;元業是拓跋丕的弟弟;元隆和元超都是拓跋丕的兒子。陸睿認為洛陽眼下還太平清明,便勸穆泰暫緩起兵,穆泰所以沒有馬上行動。
元頤假裝答應穆泰等人,好讓他們放心,暗地裏卻派人向孝文帝告密。代行吏部尚書任城王元澄(即拓跋澄)有病,孝文帝在凝閑堂召見他,跟他說:“穆泰圖謀不軌,煽動引誘宗室成員。今天我們剛剛遷都完畢,北方人又留戀故鄉。如果讓他陰謀得逞,必將造成南北紛擾,朕在洛陽就呆不住了。這可是國家大事,除非愛卿別人是辦不了的。愛卿雖然身體有病,但還得勉強為我到北邊走一趟,觀察觀察形勢。如果他們力量微弱,可以直接將他們捕捉歸案。如果他們已很強盛,愛卿可以用朝廷的名義發動並、肆二州的兵馬討伐他們。”元澄說:“穆泰他們愚蠢迷惑,隻是因為眷戀故土才出此下策而已,並非早有深謀遠慮。臣雖然駑慢怯弱,卻也足以製服他們,希望陛下不用擔憂。我雖然有犬馬的小病,也怎敢因此推辭!”孝文帝笑道:“任城王肯走這一趟,朕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於是授予元澄節杖、鉛虎、竹使符(可以調遣州牧的令符)、以及禦用儀仗隊,命令他代行恒州事務。
元澄一行來到雁門時,雁門太守連夜前來告知他說:“穆泰已經帶兵往西投靠陽平王去了。”元澄馬上命令兼程進發。右丞孟斌勸道:“事情很難估量。殿下應當依據敕令去征召並、肆二州的兵馬,然後再徐徐前進。”元澄說:“穆泰既然陰謀叛亂,就應當占據堅固的城池。而他現在倒去迎接陽平王,這樣看來,他的勢力似乎很弱。穆泰既然不發兵抗拒,我們無故去征兵也不適宜。隻要盡快前去鎮住他們,民心自然就會安定下來。”於是倍道兼行。他先派治書侍禦史李煥帶著少數騎兵進入代地,出其不意地去勸諭穆泰的黨羽,告訴他們禍福利害,於是大家都不再跟從穆泰。穆泰無計可施,隻好率領麾下的幾百人進攻李煥,但無法打敗他。穆泰逃出城西,但被李煥追上捉住。元澄很快也到了,開始徹底清查穆泰的黨羽,同時收捕了陸睿等一百餘人,將他們全都關進監獄,民眾幾乎沒受到任何影響。元澄將平定反叛的經過詳細上呈給朝廷。孝文帝非常高興,召見了公卿大臣,將元澄的表章出示給他們看,說:“任城王真算得上是社稷之臣。你們看他寫的獄辭,除了黃帝時的皋陶,還有誰能超過他!”他還看著鹹陽王元禧等人說:“你們這幫人麵對這樣的難題,辦不了這事。”
孝文帝於是考慮入侵南齊的事。他在清徽堂引見公卿大臣,說:“朕靠占卜決定遷都中原,朝廷的大綱和細則也才剛剛建立。隻是南方的賊寇尚未平定,怎能仿效近代的天子隻呆在深宮之中!朕今天南征的主意已定,隻是還不知道早晚的日期。近來占術的人都說,這趟出兵一定勝利。這是國家的大事,君臣應當各盡所見,千萬不要因為朕有話在先,而在朕麵前遲疑不肯流露真言,卻在背後評論是非。”李衝說:“大凡用兵之法,都應該先看看人事,再觀察天道。如今占卜雖然得到吉言,但人事尚未完備。我們剛剛遷都不久,秋穀的收成也不理想,所以不宜大興軍旅。根據臣的看法,應當等到來年秋季再考慮。”孝文帝說:“去年即太和十七年,朕擁兵二十萬。那可是人事完備的時候,然而天時不利。現在天時沒有問題,又說什麽人事尚未完備。如果真像仆射說的那樣,最終永遠都沒有征伐的日子了。武裝的寇賊近在咫尺,他日必定將成為社稷的憂患,朕怎敢自己不當作回事!如果明年秋季出兵不能獲勝,朕將把你們全都送交司寇(掌管刑法)。所以你們不能不盡心盡責。”
孝文帝因為流放到邊遠的罪犯多數都得以逃亡,便建立一人逃亡全家充役的製度。光州刺史博陵人崔挺上書諫道:“天下善人少,惡人多。如果一人有罪就牽連全家,那麽司馬牛(孔子弟子)就會因桓魋(宋國叛臣,司馬牛的兄長)而受罰,柳下惠也會因盜蹠(柳下惠的兄弟)而受誅,那豈不悲哀嗎!”孝文帝覺得有理,便取消了這一製度。
北魏的事情暫且放下,回到南齊。齊明帝蕭鸞一心仰慕節儉。太官曾奉上一種叫裹蒸的美食,齊明帝說:“我一次吃不完這許多。可分成四份,其餘的當做晚餐。”他曾用皂莢果洗浴,把剩下的泡沫熱水留給左右隨從,說:“這水還可以用。”太官在建武三年即公元496元日(大年初一)給他上壽時,使用了一隻銀製的三足溫酒器。齊明帝覺得太奢侈了,要把它毀了。王晏等人都讚美他極大的簡樸美德,衛尉蕭穎胄說:“朝廷舉行的盛禮,沒有超過三元(即正月初一,是年,季,月的開始,所以稱三元)的。這一器物是古代留下的貴重溫酒器,不算是奢侈品。”齊明帝聽了很不高興。後來有一次他參加一個曲宴,酒席桌幾上全是銀器。蕭穎胄說:“陛下先前打算毀掉那件溫酒器。恐怕應當毀掉的是這些銀器。”齊明帝感到有點難為情。
齊明帝為政認真,事必躬親。他不但過問大事,對細則也不放過。所以諸多郡縣以及朝廷六署和九府的例常事務,也無不向上匯報,等待詔令裁決。文武官員和功臣舊部的升貶,都不歸吏部負責,而是憑親戚或權勢的關係,有門路的都得到提拔,導致人際關係的事情過於繁雜。南康王的侍郎潁川人鍾嶸上書說:“古時候,英明的君主根據才幹和能力任用官員治理朝政。因此司馬,司徒,司空三公得以坐著討論大事,而衛尉,廷尉,太仆等九卿則得以處理日常事務,天子隻不過謙恭地南麵端坐在皇位上而已。”奏折上呈後,齊明帝看了很不高興。他跟太中大夫顧暠說:“鍾嶸是什麽人,居然要幹涉朕的機務!你認識他嗎?” 顧暠回答道:“鍾嶸雖然名位低微,然而他說的或許也有可以采用的地方。況且繁瑣雜碎的公務,都有各自的有關部門處理。如今人主總是親自全麵過問,將造成人主日益辛勞而人臣卻日益閑逸的局麵。這正是所謂‘代皰人宰而為大匠斫’(即越俎代庖的意思)。”齊明帝不理他,把話題岔開了。
十二月十九,南齊太子蕭寶卷舉行加冕儀式。
翌年建武四年即公元497年春正月,南齊大赦。
當初,南齊尚書令王晏得到齊武帝蕭賾的寵任。當蕭鸞陰謀廢黜鬱林王時,王晏當即欣然讚成。鬱林王被廢後,蕭鸞和王晏在東府飲宴暢談時事。王晏興奮地和蕭鸞擊掌,說:“明公常說我王晏膽怯,今天還有什麽好說的嗎?”蕭鸞即位成為齊明帝後,王晏自以為是新朝的佐命功臣,因此經常菲薄齊武帝以前的事情。他位居朝臣的首位,很多事情無不專擅決定,朝廷內外的要職,他都使用自己的親信,還總是和齊明帝在任命大臣有所爭論。齊明帝雖然依賴王晏為政,然而心裏卻開始厭惡他。齊明帝曾在整理齊武帝的中詔(宮中直接發出的詔令)存檔時,發現他下給王晏的三百多份手詔,全是談論國家大事的。他還看到一份王晏進諫齊武帝有關蕭鸞負責選拔官員的奏折,因此對他愈益猜疑並看不起他。始安王蕭遙光勸齊明帝幹脆殺了王晏,齊明帝說:“王晏於我有功,而且也沒有犯罪。”蕭遙光說:“王晏對武帝都無法忠誠,怎麽可能對陛下忠誠?”齊明帝默然無語。齊明帝派身邊的心腹陳世範等人到街頭巷尾去打聽民間流言。王晏輕薄膚淺,沒怎麽防備。他急切盼望被封為開府儀同三司,還多次請相麵的師傅給自己相麵,他們都說他將成為大貴。他跟賓客談話時,總要屏退身邊隨從說悄悄話。齊明帝聽說這些事後,便懷疑王晏打算造反,於是有了殺他的心思。
奉朝請鮮於文粲暗中了解到齊明帝的心思,便誣告王晏有野心。陳世範又向齊明帝匯報說:“王晏陰謀利用建武(齊明帝年號)四年南郊祭祀時,和世祖(即齊武帝蕭賾)原來的主帥在道路上起事作亂。”剛好有老虎出現在郊壇附近,齊明帝更加害怕。在郊祀的前一天,齊明帝突然下令暫停,並預先通知了王晏和徐孝嗣。徐孝嗣奉旨什麽話都沒說,而王晏則陳訴說,“郊祀是非常重要的大事,陛下一定得親自前往。”齊明帝於是更信了陳世範的話。正月二十八(丙辰),他召王晏到華林省,就在那裏把他殺了,連同北中郎司馬蕭毅和朝台隊主劉明達以及王晏兒子王德元和王德和。齊明帝下詔說:“王晏與蕭毅和劉明達覺得河東王蕭鉉既沒見識又沒能力,才幹微弱,便陰謀奉他為主,讓他成為他們的傀儡。”王晏弟弟王詡時任廣州刺史,齊明帝派南中郎司馬蕭季敞帶兵襲擊並殺了他。蕭季敞是齊明帝的遠房堂弟。蕭毅奢侈豪爽,喜好弓馬,受到齊明帝的妒忌,所以趁機誣陷並殺害了他。河東王蕭鉉先是因為年少才弱,所以當齊明帝濫殺藩王時沒有被殺。蕭鉉朝見齊明帝時,經常深度鞠躬,不敢平行直視齊明帝。到這時,他年歲稍長,於是受到王晏事件的牽連而被免官。朝廷禁止他和任何外人交往。
鬱林王即將被廢時,王晏堂弟禦史中丞王思遠跟他說:“兄長承蒙世祖的厚恩,如今卻這樣全力支持他(蕭鸞)幹這(篡位)事。對方也許會給你一些權勢,但不知兄長如何麵對世間的輿論!如果兄長現在自盡了,或許還能保全門戶,也不失身後的名聲。”王晏說:“我正喝粥,沒功夫談這事。”當被封為驃騎將軍時,王晏召集了家族的子弟,還跟王思遠兄長王思征說:“隆昌末年(494),阿戎(王思遠小名)勸我自裁。如果聽了他的話,哪裏還有今日!”王思遠當即回應道:“如阿戎所見,今天自裁也不算晚!”王思遠知道齊明帝表麵上待王晏很優厚,而內心已經開始猜疑,便趁機跟王晏說:“現在時事有點不對頭,兄長感覺到了沒有?一般人都不善於為自己安排,而善於算計別人。”王晏沒有回答。王思遠離開後,王晏才歎息道:“世上居然還有人勸別人去死的!”沒多少天後王晏就被殺了。齊明帝聽說王思遠的話後,並不治他的罪,反而升遷他為侍中。
王晏的表弟尉氏人阮孝緒也知道王晏必敗。王晏屢次上門拜訪,他都躲著藏著不肯相見。他曾食用一道豆醬,覺得味道精美,但一聽說是王晏家送來的,馬上吐了出來,趕緊將醬蓋蓋上。當王晏被殺後,人們都為他擔心。阮孝緒說:“我隻是他親戚又不是他黨羽,有什麽好害怕的!”最終果然沒受到牽連。
要想知道南齊和北魏後來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