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77年七月初,宋帝蒼梧王劉昱在宮裏被殺,才十一歲的安成王劉準即皇帝位,成為宋順帝,原領軍將軍蕭道成接著出掌大權。
當初,沈攸之和蕭道成在大明和景和年間(457-464)一同在宮殿和部省當差,兩人關係十分密切,蕭道成的女兒還嫁給了沈攸之的兒子中書侍郎沈文和。直閣將軍高道慶家在華容,告假回家經過江陵時,和擔任荊州刺史的沈攸之因賭博發生衝突,居然動起刀槍。他回到建康後,向朝廷報告說沈攸之的反狀已經形成,請求率領三千人去襲擊他。朝廷執政大臣們都不同意,蕭道成仍然擔保沈攸之不會反叛。楊運長等人厭惡沈攸之,便暗中和高道慶密謀派刺客去刺殺他,但行刺未遂。剛好這時蒼梧王遇刺身死,主簿宗儼之和功曹臧寅都勸沈攸之因此起兵。沈攸之因為長子沈元琰在建康任司徒左長史,所以不敢行動。臧寅是臧凝之的兒子。
這時楊運長等人已不在朝內,蕭道成派沈元琰將蒼梧王以前任意殺害臣屬的剮割器具帶去給沈攸之看。沈攸之因為蕭道成的名位一貫都在自己之下,現在卻專製朝權,心中很是不平。他跟沈元琰說:“我寧可像王陵那樣死,也不願像賈充那樣生。”然而也還沒時間起兵。他上表向朝廷稱慶,並趁機將沈元琰留下。
雍州刺史張敬兒曆來和沈攸之的司馬劉攘兵關係很好。他懷疑沈攸之即將起兵,便暗地裏向劉攘兵打聽究竟。劉攘兵沒說什麽,隻是寄給張敬兒一隻馬鐙。張敬兒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開始防備。
沈攸之有塊寫著十來行字的綢布。他總是將它藏在背心的衣角裏,說是宋明帝劉彧和自己的誓約。沈攸之準備起兵時,他的妾崔氏勸諫道:“官人年歲已老,怎能不為一家百來口人想想!”沈攸之指著背心的衣角讓她看,表明不能辜負明帝的遺願。他又聲稱太後的使者來到,賜給他一柄蠟燭。他將封起來的密旨割開,得到太後的手令:“社稷之事,一以委公。”沈攸之於是動員大軍,移送檄文,並派使者去邀請張敬兒以及豫州刺史劉懷珍、梁州刺史梓潼人範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事庾佩玉、巴陵內史王文和共同舉兵。張敬兒、劉懷珍、王文和都殺了他的來使,派人飛馬將這事上報朝廷。王文和很快就放棄了巴陵,逃往夏口。範柏年、姚道和、庾佩玉則首鼠兩端。姚道和是後秦高祖姚興的孫子。
十二月十二(辛酉),沈攸之派輔國將軍中兵參軍兼督前鋒軍事孫同,率領寧朔將軍中兵參軍武寶、龍驤將軍騎兵參軍朱君拔、寧朔將軍沈慧真、龍驤將軍中兵參軍王道起;又派司馬冠軍將軍劉攘兵,率領寧朔將軍外兵參軍公孫方平、龍驤將軍騎兵參軍朱靈寶、龍驤將軍騎兵參軍沈僧敬、龍驤將軍高茂;又派輔國將軍中兵參軍王靈秀和輔國將軍中兵參軍丁珍東,率領寧朔將軍中兵參軍王珍之、寧朔將軍外兵參軍楊景穆,相繼東下。沈攸之寫信給蕭道成說:“少帝雖然昏聵狂妄,但足下也應當和各位公卿秘密商議,一同稟報太後,然後下詔令將他廢黜。卻怎能交結他的左右隨從,而動手弑殺了他,以至於少帝的屍體無法殯葬,在殿裏腐爛生蟲?凡是身為臣下的誰不為此惋惜驚駭!還有,足下隨意更換朝廷的老臣,安插自己的親信黨羽;宮廷部省的主管都是你的家人和心腹。我真不知道孔子孟子和諸葛孔明都是怎樣教誨足下的!足下既然懷有篡奪大宋江山的野心,我又怎敢不伸展申包胥的氣節!”朝廷聽說沈攸之起兵,人心惶惶。
十二月十八(丁卯),蕭道成入宮守衛朝堂,命令兒子侍中蕭嶷代他鎮守東府,命令撫軍行參軍蕭映鎮守京口。蕭映是蕭嶷的弟弟。次日,朝廷內外戒嚴。十二月二十(己巳),朝廷任命郢州刺史武陵王劉讚為荊州刺史,並在第二天任命右衛將軍黃回為郢州刺史,都督前鋒諸軍討伐沈攸之。
當初,蕭道成讓世子蕭賾為晉熙王劉燮的長史,代行郢州事務,同時進行軍備對付沈攸之。當他內征劉燮為揚州刺史時,便任命蕭賾為左衛將軍,和劉燮一道進京。劉懷珍跟蕭道成說:“夏口是兵家要地,應當派關鍵的人去鎮守。”蕭道成於是寫信給蕭賾說:“你既然入朝,就必須認真選拔文武全才並和你一個心意的人,將後事交給他。”蕭賾於是推薦劉燮的司馬柳世隆代替自己。蕭道成於是任命柳世隆為武陵王劉讚的長史,代行郢州事務。蕭賾臨行前跟柳世隆說:“沈攸之一旦兵變,他如果燒毀夏口的戰艦,沿江東下,那時將無法製止住他。但如果能將沈攸之拖住,迫使他進攻郢城,他也就無法迅速攻拔夏口。那時使君守在城內,我率軍在外,一定能打敗他。”沈攸之起兵時,蕭賾剛抵達尋陽,還沒得到朝廷新的指示。他的部眾都想日夜兼行趕往建康,但蕭賾說:“尋陽地處長江中遊,離京畿很近。如果我們留下進駐湓口,那麽內可以藩衛朝廷,外可以支援夏口。一旦保住這險要的關隘,我們就可以控製西南。今天我們剛好抵達這裏,真是老天的安排。”有人覺得湓口城池太小難以固守,左中郎將周山圖說:“今天我們占據中遊,可以支援四方。不能因這樣的小事而感到畏懼疑難。隻要我們萬眾一心,保住江山就像保住城隍廟一樣容易。”於是蕭賾帶著幼年的劉燮於十二月二十一(庚午)率軍鎮守湓口,並將軍事委托給周山圖。周山圖派人拆了行旅船隻的木板,用來在山丘上蓋了座瞭望高台,並修建了水柵。所有這些事幾天裏就辦成了。蕭道成得悉後高興地說:“蕭賾真不愧是我的兒子!”然後任命他為西討都督。蕭賾啟用周山圖為軍副。當時江州刺史邵陵王劉友鎮守尋陽。蕭賾認為尋陽城池不夠堅固,便上表將劉友遷移過來一塊鎮守湓口,留下江州別駕豫章人胡諧之守衛尋陽。
湘州刺史王蘊因母親去世而離職回歸。他到巴陵時,和沈攸之成為至交好友。當時沈攸之尚未舉兵。王蘊經過郢州時,想趁蕭賾出來吊唁他時拿下他,然後占據郢城。蕭賾知道他的意圖,便不出城致哀。王蘊回到東府後,又想趁蕭道成來吊唁他時發動事變,結果蕭道成也不來。王蘊便與袁粲和劉秉密謀誅殺蕭道成。朝廷的將帥黃回、任候伯、孫曇瓘、王宜興、卜伯興等人也都和他們通謀。卜伯興是卜天與的兒子。
蕭道成最初聽說沈攸之起兵時,親自前往拜見袁粲,但袁粲謝辭不見。通直郎袁達覺得袁粲“不應該明顯地表現出和他意見不同”,袁粲說:“他如果以主上年幼時局艱難為理由,跟桂陽王(劉休範)起兵時一樣,強迫我入朝,我又有什麽理由推辭!一旦和他一塊在朝廷上共事,那時還能表示不同意見嗎!”蕭道成於是召褚淵入朝,在朝堂上總是和他並排,每件事都要和他協商。當時劉韞擔任領軍將軍,在門下省值日也就是負責宿衛。卜伯興擔任直閣將軍,而黃回等諸將則都出城駐守在新亭。
當初,褚淵擔任衛將軍時遇到母親去世而離職。朝廷屢次敦促他複職他都不肯。袁粲曆來很有名望,便親自前往勸說,褚淵這才答應了。當袁粲擔任尚書令時也遇上母親去世,褚淵也一樣懇切地規勸他複職,但袁粲沒有答應。褚淵為此懷恨在心。當沈攸之事變發生時,蕭道成和褚淵商議。褚淵說:“西邊起兵的事,一定不會成功。然而明公必須防備朝廷的內難。”袁粲打定主意要對付蕭道成後,準備告知褚淵。大家都認為褚淵和蕭道成關係密切,不能告訴他。袁粲說:“褚淵和他關係是不錯,但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今天如不告訴他,事成之後則不得不除掉他。”到底還是告知了褚淵,而褚淵馬上就轉告了蕭道成。
蕭道成早先也多少聽說了他們的陰謀,便派軍主蘇烈、薛淵、太原人王天生帶兵去幫助袁粲守衛石頭城。薛淵再三推辭,但蕭道成強迫他去。薛淵不得已,哭著向他拜辭。蕭道成問道:“將軍近在石頭城,當天就可以往返,卻為何這般傷心,還要前來告辭?”薛淵說:“不知明公能否保住袁公成為自己一邊的人?今天我前去那裏,站在袁公那邊則對不起明公,而不站在那邊則立馬遭殃。能夠不悲傷嗎?”蕭道成說:“正因為這樣我才派將軍前去。將軍一定會隨機應變,讓我沒有西顧之憂。將軍隻管努力,無須多言。”薛淵是薛安都的侄兒。蕭道成又任命驍騎將軍王敬則為直閣,和卜伯興共同總管禁兵。
袁粲密謀偽造太後詔令,讓劉韞和卜伯興率領宿衛士兵上朝堂攻打蕭道成,讓黃回等人率領所部接應他們。劉秉和任候伯等人本來決定在十二月二十三(壬申)夜裏出發一道奔赴石頭城。劉秉緊張害怕得不知該怎麽辦,午後四點左右就整好了行裝。臨行前,他喝了碗湯,結果緊張地把湯都瀉在胸前,兩手顫抖地無法自製。不到天暗,他就帶著妻妾全家跑往石頭城。他的幾百部曲擠滿了道路。到石頭城見了袁粲時,袁粲吃驚地問他:“你怎麽匆匆忙忙這麽早就來了?事情全完了!”劉秉說:“隻要見到明公,死一百遍我都不後悔!”孫曇瓘聽說劉秉走了,也急忙逃往石頭城。丹陽丞王遜等人知道他們出走,馬上稟報蕭道成,因此袁粲的密謀完全暴露。王遜是王僧綽的兒子。
蕭道成秘密派人去告知王敬則。當時閣門已經關閉,王敬則打算打開閣門出去,但卜伯興早已派兵嚴加防守。王敬則隻好鋸開他通向外麵的屋子牆壁爬了出去,然後帶人到中書省收捕劉韞。劉韞已準備起事,家裏燭火通明。他看見王敬則突然進來,驚慌地起身相迎,問道:“老兄夜晚怎出得宮來?”王敬則嗬斥道:“你小子膽敢充當叛賊!”劉韞上前抱住王敬則,王敬則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劉韞摔倒在地,接著被殺了。王敬則然後帶兵又去殺了卜伯興。
同時,蘇烈等人占據倉城抗拒袁粲。王蘊聽說劉秉已經出走,歎道:“事情全完了!”然後狼狽地帶領幾百部曲逃往石頭城。他們本來打算從南門進入石頭城,但當時天色已暗,薛淵又占據了城門向他們射箭,王蘊他們便以為袁粲已敗,也就散走了。
蕭道成派軍主會稽人戴僧靜帶領幾百人到石頭城去協助蘇烈他們。戴僧靜從倉門入城,和蘇烈他們並力攻打袁粲。孫曇瓘驍勇善戰,帶領手下打死了一百多朝廷派來的士兵。王天生殊死奮戰,所以雙方相持了很久,從晚上十點左右直打到淩晨兩三點。戴僧靜分兵攻打府西門,並放火燒了它。袁粲和劉秉在城東門,見到火起,便想跑回府上救火。劉秉和兩個兒子劉俁和劉陔爬下城牆逃走。袁粲下了城後,燃起一根蠟燭照著自己,跟兒子袁最說:“明知道孤木難撐大廈的崩塌,隻是為了名聲和道義才不得不這樣做而已。”戴僧靜趁天黑也爬下城牆獨自向前。袁最覺得有其他人過來,就用身子護著袁粲。戴僧靜衝上前舉刀就砍。袁粲跟袁最說:“我不失為忠臣,你不失為孝子!”於是父子倆同時遇害。百姓哀悼他們,還專門作了首歌謠:“可憐石頭城,寧為袁粲死,不作褚淵生!”劉秉父子逃到額簷湖,被追兵趕上捉住後殺了。任候伯等人一道乘船奔赴石頭城。到那裏時,朝廷大軍已經占領了石頭城。他們進不了城,隻好騎馬逃回去。
黃回在京師已經動員了他的部眾,打算在一清早就率領所部從皇家禦道直接上朝堂去進攻蕭道成。後來聽說事情敗露,他也不敢動手。蕭道成裝作不知,還像往常一樣安撫他。王蘊和孫曇瓘都逃竄外地,朝廷派兵先捕得王蘊,把他殺了,其餘袁粲的黨羽則全不追究。
袁粲的典簽莫嗣祖曾為袁粲和劉秉傳遞密謀。蕭道成責問他道:“袁粲謀反,你為何不向朝廷報告?”莫嗣祖答道:“小人沒有見識,隻知道報恩,怎敢泄露他的大事!如今袁公已死,道義上我也不求苟活。”王蘊的嬖人張承伯曾藏匿過王蘊。蕭道成不但赦免還啟用了他倆。
袁粲生活節儉簡樸,然而缺乏經世的才幹。他喜歡飲酒,愛好吟誦,雖然身居高位,卻沒有擔當。他處理大事時往往先谘詢他人後才決斷,有時甚至用詠唱來對付過去。他日子過得悠閑,門下也沒多少賓客,人際關係一般,所以最終導致失敗。
史學家裴子野評價他說:“袁景倩是民眾的希望和國家的精華,受到先帝付托的重任。但他的智慧不足以除奸,權謀也不足以處變,所以門下蕭條散落,國家危亡而無法扶助。到了即將改朝換代的時候,他卻隻能在區區一座小城裏,不辭萬死地為國捐軀。這隻是匹夫的氣節,而不是棟梁的才具!”
十二月二十五(甲戌),朝廷宣布大赦,並在次日任命尚書仆射王僧虔為左仆射,任命新上任的中書令王延之為右仆射,度支尚書張岱為吏部尚書,吏部尚書王奐為丹陽尹。王延之是王裕的孫子。
劉秉的弟弟劉遐擔任吳郡太守。司徒右長史張瑰是張永的兒子,因父親去世而離職回到吳郡。他家一貫是地方豪門,蕭道成便讓張瑰找機會拿下劉遐。剛好劉遐召張瑰到他府上,張瑰便帶領幾十個部曲直接進入太守的齋房,捉住劉遐後把他殺了,郡裏沒人敢動他。蕭道成聽說後,將這事告知張瑰的堂叔夫領軍將軍張衝。張衝說:“張瑰曾經用一家百口作賭注,結果一出手就得了全黑(即盧,最大的勝家)。”蕭道成於是任命張瑰為吳郡太守。
蕭道成移駐閱武堂。他依然將重兵交付黃回,派他西上,但在他身邊安排了自己的心腹。黃回曆來和王宜興不和,擔心王宜興告發他曾經和袁粲同謀,便於閏十二月初三(辛巳)找個借口收捕並殺了王宜興。將領們都說黃回手握重兵必定會反叛,寧朔將軍桓康還請求獨自前去刺殺他。蕭道成說:“你們何必多疑!他無能為力!”
沈攸之派中兵參軍孫同等五將率領三萬人作為前驅,派司馬劉攘兵等五將率領二萬人其次;又派中兵參軍王靈秀等四將分兵從夏口出發進據魯山。閏十二月十五(癸巳),沈攸之率領輔國將軍錄事參軍兼司馬武茂宗、輔國將軍中兵參軍沈韶、寧朔將軍中兵參軍皇甫賢、寧朔將軍中兵參軍胡欽之、龍驤將軍中兵參軍東門道順,抵達夏口。沈攸之將要從江陵出發時,讓沙門僧釋僧桀占卜筮算,結果是:“不至京邑,當自郢州回還。”他當時聽了就很不高興。早些時候,江津一帶有狀如塵霧的雲氣,從西北方向過來,壓在大軍頭頂上。到沌口後,沈攸之仗著自己兵馬強盛,麵有驕色。他覺得郢城過於弱小,不足攻打,說“打算問訊安西”,因此暫時停泊在黃金浦,然後派人告訴柳世隆說:“我得到太後的詔令,將暫時回到京師。足下既然和我一樣忠誠為國,想來必定懂得我的意思。”柳世隆回答說:“東下的大軍我很久就聽說了。郢城不過一個小鎮,我自己守著而已。”宗儼之勸沈攸之攻打郢城,但臧寅認為:“郢城兵馬雖少而地形險要,難攻易守,不是幾天就可以攻拔的。如果不能及時攻下,將會挫敗我們的銳氣和鋒芒。如今我們順流長驅直下,不用多少天就可以取勝。一旦除去其根本,那麽郢城豈能獨立存在!”沈攸之聽從了他的計策,便打算留下偏師守在郢城城下,自己率領大軍東下。兩天後,大軍即將出發時,柳世隆派人到西渚挑戰,前軍中兵參軍焦度在城樓上放肆地大罵沈攸之,語言非常汙穢羞辱。沈攸之大怒,改變計劃大舉攻城,並命令各路大軍登岸燒毀城郭,修築長圍,晝夜不停地攻城。柳世隆隨機應變地堅守抵抗,沈攸之一時不能攻克。
蕭道成命令吳興太守沈文秀負責吳郡和錢唐一帶的軍事。沈文秀收捕了沈攸之的弟弟新安太守沈登之,並殺了他的宗族成員。
閏十二月十七(乙未),朝廷任命後軍將軍楊運長為宣城太守。到這時,宋明帝的嬖臣再無一人在朝廷禁中或部省任職。閏十二月二十三(辛醜),尚書左丞濟陽人江謐建議賜給蕭道成黃鉞,朝廷聽從了。
這裏有個小插曲。這期間,朝廷加授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楊文度為負責北秦、雍二州軍事的都督,任命龍驤將軍楊文弘為略陽太守。閏十二月二十四(壬寅),魏將皮歡喜攻拔葭蘆,殺了楊文度。北魏任命楊難當族弟楊廣香為陰平公兼葭蘆衛戍頭領,並下詔令皮歡喜修築駱穀城。楊文弘奉表向北魏謝罪,並派兒子楊苟奴到平城當人質。北魏於是任命楊文弘為南秦州刺史兼武都王。
閏十二月二十七(乙巳),蕭道成出京進駐新亭。他問驃騎參軍江淹道:“全國各地現在都亂哄哄的,先生覺得怎樣才好?”江淹說:“成敗在德,不在眾寡。明公既雄武又有奇略,這是優勢一;明公寬容而仁恕,這是優勢二;明公又得到賢能輔佐的盡力協助,這是優勢三;明公又是民望所歸,這是優勢四;奉天子以伐叛逆,這是優勢五。對方則是誌氣銳利而器度狹小,這是敗因一;有威嚴而無恩惠,這是敗因二;士卒離心離德,這是敗因三;地方豪紳都不支持他們,這是敗因四;孤軍深入幾千裏而沒有幫凶,這是敗因五。所以他們雖然有十萬豺狼之師,終究要被我軍擒獲。”蕭道成笑道:“先生誇張了!”南徐州行事劉善明跟蕭道成說:“沈攸之招兵買馬,建造戰艦,裝備部隊,包藏禍心,至今已有十年。他生性險惡急躁,不是個沉著持重的將才。起兵到現在已經幾十天了,還遲疑不前。一是因為他不懂得兵貴神速,二是因為他失去人心,三是他擔心別人也許會妨礙他,四是上天並不支持他。本來還擔心他的剽悍勇猛,會率領輕兵趁我們沒有防備,前來決一死戰。如今我們六支大軍全已準備停當,各位大將同時進發,他早已成了籠中之鳥了!”蕭賾向周山圖打聽沈攸之的為人為將,周山圖說:“沈攸之和我是鄰鄉,我們多次一道出征,所以還比較熟悉他的為人。這人生性險惡刻薄,不得人心。現在他駐軍在堅固的城池之下,正是他們離散敗亡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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