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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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係列五:蕭齊崛起之一:蕭道成謝絕入朝與宋明帝屠殺諸弟

(2016-09-09 11:34:06) 下一個

泰始六年即公元470年正月十一(乙亥),劉宋朝廷開始製訂每間隔兩年到南郊祭祀一次,間隔一年在明堂祭祀一次的規定。二月初八(壬寅),宋明帝劉彧任命司徒劉休仁為太尉兼領司徒,但劉休仁堅決推辭。二月十九(癸醜),明帝為太子娶了江智淵的孫女為太子妃,接著於次日宣布大赦。他下令讓百官全都獻禮。始興太守孫奉伯隻獻了一把琴和幾本書,明帝大怒,居然封了瓶毒藥賜他自殺,但很快又原宥了他。

四月三十(癸亥),宋明帝封皇子劉燮為晉熙王,繼承原晉熙王劉昶的香火。

六月十一(癸卯),宋明帝任命江州刺史王景文為尚書左仆射兼揚州刺史,任命尚書仆射袁粲為右仆射。同時,明帝在宮中舉行盛大宴席,命令宮女赤身裸體讓人觀賞。皇後用扇子遮住眼睛。明帝很生氣地說:“看你住在外宮的窮酸樣!今天大家一塊作樂,為什麽就你不看?”皇後說:“作樂的方法很多。哪有姑媽姊妹都在這裏,而讓宮女裸體取笑!我們在外宮取樂,要比這優雅多了。”明帝大怒,把她趕出去。皇後兄長王景文聽說後,歎道:“皇後平時在家很文弱,沒想到這段日子居然能如此剛正!”

南兗州刺史蕭道成掌管軍隊的時間久了,民間開始傳言說蕭道成有野心,總有一天要成為天子。蕭道成字紹伯,小名鬥將,是蕭何二十四世孫。他祖父蕭樂子曾擔任輔國參軍,並於宋升明二年九月追贈為太常。蕭家原來居住在蘭陵郡,在五胡亂華期間,蕭樂子的祖父淮陰令蕭整也跟大部分士族一樣渡過長江遷往晉陵的武進縣東城居住。當時寓居江南的都在他們僑居的地方使用北方地名,前頭加個南字而已。所以蕭道成算是南蘭陵人。他父親蕭承之字嗣伯,少年時就有大誌,有過人的才幹和武力。他的宗人丹陽尹蕭摹之和北兗州刺史蕭源之都很器重他。他最初擔任建威府參軍,後來升遷為揚武將軍和安固汶山二郡太守,善於綏靖安撫庶民。元嘉初年,他轉為武烈將軍和濟南太守。元嘉七年(430),右將軍到彥之北伐慘敗,魏軍乘勝攻破青州的許多郡國。北魏安平公乙旃眷入寇濟南,蕭承之率領幾百人抵抗,打退了他們。後來大批魏兵兵臨城下,蕭承之讓部眾偃兵開門,使用疑兵計。大家都勸諫說:“敵眾我寡,怎能如此輕敵!”蕭承之說:“今天我們困守窮城,事情已經非常緊急。如果再向他們示弱,他們必定會很快屠城。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顯示我們的強大,坐著等待罷了。”魏軍懷疑有伏兵,便退去了。青州刺史蕭思話為了保險起見,想丟下城池逃走。蕭承之再三勸諫,但蕭思話不聽,隨後真弄得潰敗逃走。

第二年,征南大將軍檀道濟在壽張轉戰班師,結果滑台陷沒,兗州刺史竺靈秀因此獲罪。宋文帝因為蕭承之有保全城池的功勞,親筆寫信給都督長沙王劉義欣說:“蕭承之治理百姓公平正直,不亞於他的軍事才能。可考慮讓他擔任兗州刺史。請檀征南認真斟酌。”但蕭承之和檀道濟曆來毫無交情,這事就被壓下了。他後來改任輔國鎮北中兵參軍和員外郎。

元嘉十年(433),蕭承之成為新任梁州刺史蕭思話的橫野府司馬兼漢中太守。氐帥楊難當入寇漢川,即將卸任的梁州刺史甄法護棄城逃走。蕭思話抵達襄陽,無法繼續前行。他派蕭承之率領輕軍前進,在黃金山打敗楊難當的魏興太守薛健。黃金山是原來三國時候張魯鎮守的地方,南接漢川,北連驛道,非常險固。薛健潰散後,蕭承之就占領了它。氐人的梁秦二州刺史趙溫先占據了州城。他聽說蕭承之要來了,急忙退據小城,薛健則退駐下桃城,建立柴營。蕭承之率軍和他對壘,相隔二裏。薛健和氐人的馮翊太守蒲早子盡力出戰,但被蕭承之擊潰。薛健等於是閉營自守不敢出戰。蕭思話的部隊接著來到,氐兵於是撤退。蕭承之進到峨公山,被氐人的左衛將軍兼沙州刺史呂平的部眾包圍了好幾天。後來建武將軍蕭汪之和平西督護段虯等人趕到,裏外夾擊,徹底打敗了呂平他們。楊難當又派部將息和率領步騎一萬多人,在漢水兩岸增援趙溫,攻打緊逼蕭承之,兩軍相拒四十多天。氐兵都身披犀甲,刀箭不能穿透。蕭承之命令將士將長槊斷成幾尺長的短槊,以大斧捶打後射將出去,敵兵不法抵擋,隻好焚燒了軍營退走。蕭承之追至南城,其他宋軍自後而進,連戰皆捷,終於平定了梁州的動亂。宋文帝下詔說:“蕭承之受命擔任先驅,不畏險阻深入敵境,全軍屢戰屢勝。為了激勵他的忠勇,可以進號為龍驤將軍。”他接著跟隨州府轉為寧朔司馬,仍兼漢中太守。他不久入朝成為太子屯騎校尉。文帝因為他平氐的功勞,想讓他填補青州刺史的空缺。當時彭城王劉義康當政,蕭承之不是他的人,所以這事沒成,隻是轉為江夏王司徒中兵參軍、龍驤將軍、南泰山太守,封晉興縣五等男,食邑三百四十戶。他最後升為右軍將軍。蕭承之死於元嘉二十四年(447),終年六十四歲。梁州軍民都懷念他,還在峨公山為他立廟祭祀。

蕭道成出生在元嘉四年(427)。他外表英姿奇異,額頭很高,聲音洪亮,滿身都是龍鱗般的條紋。當時儒士雷次宗在雞籠山辦學堂,才十三歲的蕭道成就前往受業,精通了《禮記》和《左氏春秋》。元嘉十七年(440),宋大將軍彭城王劉義康被貶黜,出鎮豫章,宋文帝派蕭承之領兵防守。蕭道成隻好放棄學業跟父親到南邊去了。兩年後,竟陵的蠻人騷動,宋文帝派蕭道成帶領一支小部隊去討伐沔北的蠻人。元嘉二十一年(444),他被派去和魏兵作戰,並在丘檻山趕走了敵軍。兩年後,雍州刺史蕭思話出鎮襄陽時,讓蕭道成跟從自己。蕭思話派他去衛戍沔北,討伐並擊潰了樊鄧一帶山裏的蠻人。他最初擔任左軍中兵參軍。元嘉二十七年(450),魏兵包圍汝南衛戍頭領陳憲,朝廷派寧朔將軍臧質和安蠻司馬劉康祖去救。宋文帝讓蕭道成向他們宣旨,並授任節度。得悉魏世祖拓跋燾向彭城進軍時,臧質等人回軍救援。來到盱眙時,蕭道成和臧質部將軍主胡宗之等五支有步騎數千人的部隊作為前驅。拓跋燾已偷偷渡過淮水,於是兩軍在莞山下遭遇。宋軍敗績,沿著淮水潰退,胡宗之等人都戰死了。蕭道成回到臧質那裏堅守,被魏軍包圍猛攻,情況曾經萬分危急。後來總算沒事了,蕭道成回到了京師。

元嘉二十九年(452),他率領偏軍出征仇池。梁州西界原有一道武興衛戍,晉隆安中年被氐族人占領;武興西北有一道蘭皋衛戍,離仇池二百裏地。蕭道成出擊並攻破了這二壘。於是他從穀口入關,到離長安八十裏地時,梁州刺史劉秀之派司馬馬注去幫助他攻打並占領了談堤城,北魏河間公逃走了。魏軍的救兵趕來,蕭道成因為軍隊疲勞,人數又少,再加上聽說宋文帝駕崩,便燒了城池,退回到南鄭。他接著世襲了他父親晉興縣五等男的爵位。孝建初年(453),蕭道成任江夏王大司馬參軍,又隨府轉為太宰,後來曆任員外郎、直閣中書舍人、西陽王撫軍參軍、建康令。深受孝武帝劉駿寵愛的新安王劉子鸞,在挑選僚佐時,敘用蕭道成為他的北中郎中兵參軍。陳太後去世後,他被起用為武烈將軍,恢複了建康令的職務。前廢帝劉子業當政時,蕭道成升任後軍將軍。宋明帝劉彧繼立後,他成為右軍將軍。

當時全國各地無不反叛,會稽太守尋陽王劉子房和東部各郡也都紛紛起兵。明帝加授蕭道成為輔國將軍,率眾東討。他到晉陵時,和叛軍前鋒將領程捍和孫曇瓘等人作戰,一天裏就攻破十二座叛軍堡壘。他接著分兵平定了各縣,晉陵太守袁摽棄城逃走,於是東部的各座城池都被他收複了。

徐州刺史薛安都在彭城反叛,他的侄子薛索兒接著入寇淮陰,山陽太守程天祚舉城反叛,新任徐州刺史申令孫又投降了,朝廷麵臨困境。宋明帝征召蕭道成遷往討伐。當時蕭道成剛平定了東部回來,又準備南討,駐軍在新亭。前軍已經出發,而薛索兒已從睢陵渡過淮水,率領馬步一萬餘人,擊殺了朝廷軍隊的軍主孫耿,縱兵逼進前軍張永的兵營,張永向朝廷告急。明帝聽說敵軍已經南渡,急忙追回蕭道成,讓他轉往救助,進駐破釜。薛索兒向鍾離進軍,張永派寧朔將軍王寬占據盱眙,斷其歸路。薛索兒擊破朝廷軍隊軍主高道慶,退到石鱉,打算西歸。王寬和軍主任農夫先占據了白鵠澗,張永派蕭道成飛馬前去督統王寬。薛索兒東進,要去攔截蕭道成,不讓他和王寬會合。蕭道成擊鼓結陣,直接率軍衝入王寬的堡壘。薛索兒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合並而束手無策。幾天後,薛索兒帶兵進駐石梁,蕭道成率軍追趕,直到葛塚。派去偵察的候騎回來說敵軍還沒到,蕭道成於是在引管駐軍,分別派出兩支馬軍夾在營外等待他們的到來。不久,薛索爾的馬步大軍湧來,還推著幾道火車前來攻戰。雙方相持了一段時間後,蕭道成派出輕兵攻打敵軍的西翼,派馬軍襲擊他們的殿後,結果敵軍大敗。蕭道成率軍追趕,繳獲了他們很多兵器。他接著進駐石梁澗北。薛索兒夜裏派一千人來劫營,營中大驚,然而蕭道成非常鎮定,照樣躺在床不起來,隻是宣令身邊的士兵不得驚慌亂動。很快敵兵就敗散了。蕭道成打算在石梁西南高地上修築堡壘通往南道,斷絕敵軍的退路。薛索兒果然前來爭奪。蕭道成率軍擊敗了他們,敵軍兵馬自相踐踏,死了不少。薛索兒逃往鍾離,蕭道成一直追到天黑了才撤回了。接著他因功升任驍騎將軍,封西陽縣侯,食邑六百戶。不久他又改任巴陵王的衛軍司馬,隨他出鎮會稽。

江州刺史晉安王劉子勳派臨川內史張淹從鄱陽嶠道進入三吳,朝廷軍隊軍主沈思仁和劉子勳任命的龍驤將軍任皇和鎮西參軍劉越緒各自占據險要相守。明帝派蕭道成率領三千人討伐他們。當時朝廷的精銳器甲都用在南征軍隊上,蕭道成的軍隊裝備很差。他們於是編織棕皮裝備戰馬,趁夜舉火進軍。敵軍望見感到非常恐懼,還沒開戰就逃走了。於是他升任桂陽王征北司馬兼南東海太守、代行南徐州事務。

當初,明帝派張永和沈攸之率領大軍去招降薛安都,並跟蕭道成說:“朕打算趁機北伐,愛卿的意思如何?”蕭道成答道:“薛安都才識不足,然而狡猾有餘。如果陛下放長韁繩,緩慢駕馭,那麽他一定會派兒子入朝(當人質)。但陛下現在派兵相逼,對方將會因為恐懼而作其他打算。恐怕這樣做對國家不利。”明帝說:“各路大軍勇猛精銳,無往不克!愛卿執鞭順從就好了,千萬不要再多說什麽了。”後來薛安都見到朝廷大軍前來,果然害怕明帝招降的誠意,最終決定投降北魏並引來魏軍。張永等人在彭城戰敗,淮南的形勢變得孤立危弱。明帝於是任命蕭道成為假冠軍將軍、持節、負責北討前鋒軍事的都督,出鎮淮陰。

泰始三年(467),沈攸之和吳喜北伐時在睢口慘敗。各座城池衛戍,不論大小,全都崩潰,守將也紛紛南逃。魏兵於是直抵淮北,包圍角城,宋衛戍頭領賈法度兵力有限,無法抵禦。部將們都勸蕭道成渡過淮水去救他,但蕭道成不肯。他派軍主高道慶帶著幾百張大弩乘船在淮水中央,遠遠地向城外的魏兵射箭。大弩一發幾百支箭同時射去,魏軍的騎兵躲避都來不及。蕭道成接著命令進戰,很快就解了角城之圍。蕭道成不久就升任負責南兗和徐二州軍事的都督、南兗州刺史,持節、假冠軍。泰始五年(469),朝廷又讓他也負責兗、青、冀三州的軍事,成為五州的都督。

隨著蕭道成的軍權和名望的上升,明帝有了疑心,便於泰始六年(470)六月內征他為黃門侍郎兼越騎校尉。蕭道成怕了,又不想內遷,但卻找不到借口留在南兗州。冠軍參軍廣陵人荀伯玉勸蕭道成派幾十個騎兵進入魏境,到處張貼布告煽動民眾起事。北魏果然派了幾百遊騎在邊境巡邏。蕭道成於是將這事上報朝廷,明帝隻好讓蕭道成恢複原職。秋九月,明帝詔命蕭道成遷移去鎮守淮陰,然後任命侍中兼中領軍劉勔為負責南徐、兗等五州軍事的都督,出鎮廣陵。

九月初八(戊辰,通鑒作戊寅,疑有誤),朝廷設立總明觀,安置祭酒一人,儒、玄、文、史學士各十人。

十月初一(辛卯),宋明帝下詔,因為孝武帝的後代在先後事變後全都不在了,便將皇子劉智隨過繼為孝武帝劉駿的兒子,封武陵王。

這年,宋明帝派龍驤將軍義興人周山圖帶兵進駐浹口去討伐田流,總算將東邊的叛亂給平定了。

柔然進攻於闐,於闐派使者素目伽奉表到北魏求救。魏顯祖讓公卿大臣商議對策,大家都說:“於闐離京師幾萬裏,蠕蠕(北魏人對柔然的蔑稱)隻習慣在野外搶掠,不能攻城。如果他們懂得如何攻城,於闐早就亡國了。我們既是想派兵,也沒什麽用。”魏顯祖將大臣們的一致意見給使者看,使者也用意這一判斷。魏顯祖於是下詔說:“朕本應當派各路大軍前去拯救你的危難。然而不但離你們太遠,路途也很艱難,所以一定無法拯救你們的當務之急,你應該也清楚。朕現在大舉訓練部隊,在一兩年裏,必當親自率領猛將,為你除去禍害。請你務必提高警惕,堅守城池,以待大舉。”

泰始七年即公元471年二月初十(戊戌),劉宋將交州和廣州的部分郡縣分成設置越州,州治在臨漳。

當初,宋明帝劉彧作為封王時,寬和而有很好的名聲,因此獨獨受到孝武帝的喜愛。他剛即位時,尋陽叛亂的黨羽多數人都得到寬宥,並根據才幹得到錄用,就像自己的舊臣一樣。到了晚年,他變得猜忌殘忍,又相信鬼神,有很多忌諱。不管言語也好文書也好,凡是跟禍敗或凶喪相關,甚至隻是有疑似這樣的話語,都必須回避。因此必須回避的多達百千條,而犯禁的大臣不是治罪就是殺戮。甚至像“騧”這樣的字也得改掉,因為它有點類似“禍”字。身邊的侍從凡是違背了他的旨意,往往被殘酷處死。

當時淮河泗水一帶還有戰事,官府庫藏因此空虛耗竭。朝廷內外百官,都斷了俸祿。然而宋明帝依然奢侈無度,每次製作器用,一定要正禦、副禦、次副各三十枚。他的嬖臣和寵幸在朝廷當政,公開收取賄賂,以致腐敗橫行。

宋明帝一直沒有兒子。他暗中派人將有身孕的其他王姬偷偷搞到內宮裏來,生了男孩則殺了母親,然後讓自己的寵姬把他當兒子撫養。這時,明帝得了重病。他因為太子年幼體弱,便對自己的弟弟們非常猜忌。南徐州刺史晉平刺王劉休祐,原來出鎮江陵。但因為貪婪暴虐,明帝不讓他回去,將他留在建康,然後派自己的親信去那裏代行州府事務。劉休祐生性剛烈狠毒,前後多次忤逆明帝,因此明帝心裏十分怨恨他。明帝又考慮到他將來很難控製,便想找個方便除掉他。二月二十六(甲寅),劉休祐跟從明帝上岩山打獵射雉,他的隨從都跟在皇帝的儀仗後頭。天快黑時,明帝讓左右隨從壽寂之等幾人,威逼劉休祐,迫使他從馬上摔下來,然後一擁而上一陣痛打,最後用棍杖把他殺了。接著他們假惺惺地高喊:“驃騎將軍摔下馬了!”明帝也假裝吃驚,接二連三地派禦醫前去看他。但當他們趕到時,劉休祐早已氣絕。明帝撤去乘輿的車輪,用乘輿抬著劉休祐的屍體回來。他追贈他為司空,以相當的禮儀安葬了他。

建康民間有謠言說,荊州刺史巴陵王劉休若有至貴的相貌。明帝便將這謠言告訴他,劉休若因而憂慮恐懼。二月三十(戊午),明帝任命劉休若取代劉休祐為南徐州刺史。劉休若的心腹和將佐都認為劉休若一旦回到朝廷,必然免不了大禍。中兵參軍京兆人王敬先勸他道:“如今主上已處於彌留狀態,禁中和部省全由一班小人把持。他們都想除掉宗室達到自己的私利。殿下在全國都有很好的聲望,但一旦受詔入朝,必然往而不返。荊州有武裝士兵十多萬,地方數千裏,上可以匡護天子,除掉奸臣;下可以堅守州境,保全自身。這樣總比在京師自己的府第,被主上賜一柄寶劍自盡,讓臣下和妃妾哭著而不敢安葬來得好吧!”劉休若一貫謹小慎微,便假裝答應了他。王敬先出府後,他派人將他拿下,啟奏朝廷後把他殺了。

晉平王死了後,建安王劉休仁越發感到不安。明帝和嬖臣楊運長等人商量身後的打算,楊運長等人擔心明帝死後,劉休仁一旦掌權,他們這班人便無法專權,於是都讚成對劉休仁下手。明帝的病曾一度非常危險,朝廷內外大臣無不寄希望在劉休仁身上。主書以下的官員都前往東府去造訪劉休仁的親信,想和他們攀關係。那些因在部省當值而不能出宮的,都擔心失去機會。明帝聽說後,更加厭惡劉休仁。五月初二(戊午),他召劉休仁入宮相見,馬上又派人跟他說:“今晚可以停留在尚書下省留宿,明天一早再來。”當天夜裏,他就派人送毒藥給劉休仁賜他自盡。劉休仁罵道:“主上得到天下靠誰的力量?孝武帝因為殺害了自己的兄弟,導致子孫斷絕。今天你又做出這樣的事來,宋的國運還能長久嗎?”明帝擔心發生事變,便撐著身子乘皇輿出了端門,直到確定劉休仁死了後才回宮。他接著下詔聲稱:“劉休仁勾結禁兵,陰謀為亂篡逆。朕不忍心采用律法對待他,隻是申明詔書嚴厲譴責他。劉休仁愧對皇恩,內心負罪,很快就自裁了。現決定原宥他的兩個兒子,降為始安縣王,並讓他兒子伯融世襲封爵。”

明帝擔心失去人心,便下詔給朝廷大臣和各個方鎮大員,聲稱:“劉休仁和劉休祐深自勾結。他跟劉休祐說:‘你隻管巧言辯解,這辦法一定頂用,可保安全。我從來都是得力於此的。’劉休祐的死,朕本來是想為民除害,而劉休仁從那天開始就心生恐懼。朕每次呼喚他進宮,他總要先去和楊太妃告辭。朕春天裏經常和他一道去射獵野雉。有時遇到陰雨天取消了,劉休仁總是跟身邊的人說:‘我又多活了一天。’劉休仁往日因為往南討伐尋陽,和宿衛的將帥共事得很融洽。朕前幾天身體不適,劉休仁出入宮殿部省,總是和顏悅色地極力撫慰他們。他居然有這種心機,真是人心莫測。事情已萬不得已,朕反覆思考之後不得不采取近日的行動。隻擔心你們一時不能理解,所以特地相告。”

明帝和劉休仁關係曆來良好,雖然殺了他,還總是跟人說:“我和建安王年歲相仿,少年時就很親密。景和和泰始那些年間,他的功勳確實很大。但這事實在太嚴重了,所以不得不除掉他。現在痛心疾首地思念他,不能自已。”因而痛苦流淚,情不自勝。

當初,明帝在藩國時因為褚淵的不凡風度和他關係一直很好;即位後也非常信賴他。明帝病重時,他急忙召當時正擔任吳郡太守的褚淵回京。褚淵來了後馬上入宮晉見,明帝哭著跟他說:“我已經病危,所以召愛卿前來,想讓你穿黃棉襖。”黃棉襖是乳母的衣服,意思是托孤給他。明帝和褚淵商量要殺建安王劉休仁,褚淵覺得不行。明帝生氣地說:“你是個白癡!無法跟你商量大事!”褚淵非常害怕,隻好從命。明帝於是再次任命褚淵為吏部尚書。五月十四(庚午),他任命尚書右仆射袁粲為尚書令,褚淵為左仆射。

明帝擔心太子屯騎校尉壽寂之過於勇健。正好有司上奏壽寂之擅殺巡邏將領,明帝便將他流放到越州,並派人在路上把他殺了。

五月三十(丙戌),朝廷追廢晉平王劉休祐為庶人。同時,巴陵王劉休若抵達京口時,聽說建安王死了,越發恐懼。明帝認為劉休若為人平和寬厚,能很好和人相處,因此會得人心,便擔心他將來也許會篡奪幼主的皇位。他想派使臣去賜他自盡,又怕他不奉詔,便征他入朝,但又怕他猜疑害怕。六月十一(丁酉),明帝任命江州刺史桂陽王劉休範為南徐州刺史,任命劉休若為江州刺史。他還親手寫詔書殷勤地召劉休若前來趕赴七月七日的盛宴。

秋七月,巴陵哀王劉休若抵達建康,七月初十(乙醜)便被明帝賜死在自己的府第。明帝然後追贈他為侍中和司空。明帝接著改任桂陽王劉休範為江州刺史。這時明帝的各個弟弟全不在了,隻有劉休範因為才能低劣而沒遭到明帝的猜忌,才得免一死。

要想知道宋明帝殺害了弟弟和功臣之後的情況,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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