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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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係列二:多國紛爭之四:拓跋燾迷信天師教與範泰論證貨幣

(2016-06-29 10:53:31) 下一個

公元423年閏四月二十三(已未),北魏攻陷由宋將毛德祖死守的虎牢,從而占領了宋的司、兗、豫三州各個郡縣,那一帶民眾也樂意臣服。

宋大臣徐羨之、傅亮、謝晦因為喪失國土,上表請求自我彈劾。朝廷下詔不予追問。

徐羨之兄長的兒子吳郡太守徐珮之有點幹豫政事,和侍中王韶之、程道惠、中書舍人邢安泰、潘盛結為黨友。當時謝晦因為久病,很少見客。徐珮之等人懷疑他假病,其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冒稱秉承徐羨之的意思,將這事告訴傅亮,想讓傅亮下詔書殺了謝晦。傅亮說:“我們三人共同接受遺詔顧命,豈能自相殘殺!你們大家真要這麽幹,我傅亮隻有穿戴角巾步出掖門而已。”徐珮之等人這才作罷。

五月,拓跋嗣回到平城。六月初四(己亥),魏宜都成王穆觀去世。六月二十一(丙辰),拓跋嗣北巡來到參合陂。

七月初九(癸酉),宋尊少帝母親張夫人為皇太後。

同時,拓跋嗣抵達三會屋侯泉,並於八月初七(辛醜)來到馬邑觀看灅源,直到九月十二(乙亥)才回宮。他將司空奚斤召回平城,留下兵馬守衛虎牢;派娥清和周幾鎮守枋頭;他還為司馬楚之統領的民眾設置汝南、南陽、南頓、新蔡四郡,隸屬豫州。

十月初十(癸卯),北魏開始修築西宮的外牆,周長達二十裏。

十一月,魏將周幾入寇許昌,許昌的防守崩潰,潁川太守李元德逃到項城。十一月初六(戊辰),魏軍包圍汝陽,汝陽太守王公度也逃到項城。宋豫州刺史劉粹派部將姚聳夫等人帶兵幫助守衛項城。魏兵將許昌城牆夷為平地,還毀掉它的鍾樓,然後樹立封疆界碑後撤軍回去。

十一月初七(己巳),拓跋嗣病逝。三天後,太子拓跋燾即位成為魏世祖,大赦。十二月初八(庚子),北魏將魏明元帝拓跋嗣安葬在金陵,廟號太宗。

拓跋燾追尊他生母杜貴嬪為密皇後。自司徒長孫嵩以下普遍增加爵位,拓跋燾還任命襄城公盧魯元為中書監,會稽公拓跋劉為尚書令,司衛監尉眷和散騎侍郎劉庫仁等八人分別負責四部。尉眷是尉古真弟弟的兒子。

拓跋燾還任命河內鎮將代人羅結為侍中、外都大官,總體負責三十六曹的事務。羅結那時已經一百零七歲,照樣精神爽朗不衰。拓跋燾因為他的忠誠謹慎,對他非常信任,並讓他兼長秋卿,監管後宮,可以隨便出入內宮。羅結一百一十歲時歸老,但朝廷每有大事時,總會派人騎馬去征求他的意見;退隱後十年他才去世。

左光祿大夫崔浩鑽研精通經術,也非常熟悉朝廷製度。凡是朝廷的禮儀和軍國書詔,無不由他掌管。崔浩不喜歡老莊的書,說:“這些荒謬的學說,很不近人情,哪裏是老子所作?‘老聃習禮,仲尼所師’,他豈能書寫如此敗壞的書籍,亂了先王之治!”崔浩還特別不信佛教,說:“為什麽要事奉這外來的神祗?”魏世祖即位後,身邊隨從多數都在拓跋燾麵前講他的壞話,拓跋燾不得已,隻好讓崔浩以白馬公的身份退歸自己的府第。然而他曆來知道崔浩賢能,因此每有疑議,總要召他來征求意見。崔浩長得纖細潔白,就像個美婦人。他還經常自以為才比張良,而對古代的研究還超過他。歸第之後,崔浩趁機開始鑽研服食養性的方術。

當初,寇讚的弟弟嵩山道士寇謙之學習張道陵的法術,自己聲稱曾遇到老子降臨人間,命令他繼承張道陵為天師,並授給他辟穀輕身的法術以及《科戒》二十卷,讓他清理重整道教。他還自稱又遇到神人李譜文,說是老子的玄孫,也授給他《圖籙真經》六十餘卷,讓他輔佐北方太平真君(指魏世祖拓跋燾),獻出天宮靜輪的法術。其中數篇,說是出自李譜文本人的手筆。寇謙之將這書獻於魏王。朝野人士大多都不信這套,隻有崔浩一人將寇謙之當作師傅侍奉,跟他學習道術。崔浩還上書讚明這事,說:“臣聽說聖王受命,必有天應。《河圖》、《洛書》都是寄言於昆蟲野獸的文章,不像今天這樣人神對話,彼此都粲然歡笑。這些真經的辭旨深妙,自古無比。陛下怎能因為世俗通常的憂慮而忽略上靈使命!臣私下真為此擔心。”拓跋燾閱覽奏章後十分高興,便派人帶著玉帛和牲畜到中嶽嵩山去祭祀,並向在山上的寇謙之弟子致敬,以此崇奉天師,顯揚寇謙之的道教新法,向全天下宣講。接著拓跋燾在平城的東南修築了一座天師道場,有五層重壇,還供給一百二十位道士衣食,每月設廚會招待好幾千信徒。

元嘉元年即公元424年春正月,北魏改元始光。正月初五(丙寅),拓跋燾的兄弟安定王拓跋彌去世。

宋少帝劉義符(後廢為營陽王)在居喪期間淺薄無禮,喜歡和身邊隨從狎昵,遊戲無度。特進致仕範泰上密封的奏疏說:“聽說陛下經常在後園練習武藝,宮裏擊打鼓鞞的聲音,外麵都可以聽到。在掖庭之內習武,而喧鬧聲遠及宮廷禁中之間,這不但不足以威懾四夷,還會造成遠近人們感到奇怪。陛下繼承大業,委政給宰輔重臣,實在應當遵循當年‘高宗諒暗,三年不言’(殷高宗武丁居喪期間,三年不說話)那樣的美談,卻怎能反而親近小人?臣擔心這恐怕不是為社稷考慮,治理國家的好辦法。所謂‘王言如絲,其出如綸’,陛下的一言一行,都對百姓有深遠的影響。還希望陛下好好考慮如何弘揚古道,遵循先帝的遺訓,及時處理政事,放心任用賢能,那麽天下將會歸心歸德,宗廟社稷也將得以永存。《尚書》說:‘一人有慶,兆民賴之。’上天對世間的觀察非常仔細,國家的興衰在人,是成是敗明擺在那裏。在上的把國家治理得很好,而在下的卻鬧事叛亂,這樣的事是從未有過的。臣承蒙先帝的知遇,陛下的信任,實在隻想盡心竭力,稍微報得萬分之一的皇恩。然而臣年齡已老,百病叢生,很可能再也見不到陛下的聖顏,那樣就失去了言無不盡的機會。所以臣冒昧地進言,且當做睜眼說瞎話吧。陛下如能可憐臣的請求,留心閱覽理解臣的奏折,那麽臣即使當晚就死去,也無恨九泉。”宋少帝雖然沒有聽從他的勸諫,也不怪罪他。

範泰字伯倫,是順陽山陰人。他祖範汪曾擔任晉安北將軍兼徐兗二州刺史,父親範寧也任過豫章太守。範泰最初任太學博士,衛將軍謝安和驃騎將軍會稽王司馬道子二府的參軍。荊州刺史王忱是範泰的妻弟,早先曾請求擔任天門太守。王忱嗜酒,有時一醉可達幾十天。但一旦酒醒,則可以儼然端肅。範泰跟他說:“酒雖然會性,但也傷身。自從和你相處以來,經常想有所勸戒。但當你沉湎於酒時,卻無從講起。今天相遇,也用不著我再說什麽了。”王忱嗟歎了許久,說:“見過很多規勸我戒酒的人,但從未有像你這樣的。”有人問王忱說:“範泰比起謝邈怎樣?”王忱說:“茂度(謝邈字)反應較慢。”人家又問:“那麽比起殷覬呢?”王忱曰:“伯通(殷覬)較容易對付。”王忱經常有意立功,便跟範泰說:“如今城池都已修建,軍隊和甲胄也很充足。我想要掃除中原,實現曆來的誌向。伯通(殷覬曾任東晉南蠻校尉)意氣奮發,我打算讓他帶兵作為前鋒。以你的持重,我想將朝廷留守的大事委托於你,如何?”範泰說:“對付北方的敵寇已近百年,先前遭受挫折的賢能將臣多了。功名雖然很重要,但鄙人卻不敢貪圖。”王忱不久也就病逝了。朝廷後來召範泰為驃騎諮議參軍,不久又升遷中書侍郎。當時會稽王世子司馬元顯專權,朝廷內外百官全都敷衍了事,不再上疏,隻是在司馬元顯的奏章上簽名而已。範泰建言認為這樣不對,但司馬元顯不聽。接著他因父親去世丁憂去職,世襲陽遂鄉侯的爵位。桓玄輔政時,讓禦史中丞祖台上奏指責範泰以及前司徒左長史王準之和輔國將軍司馬珣之在居喪期間輕薄無禮,範泰因此被罷官遷徙到丹徒去。

桓玄失敗後,他擔任國子博士。司馬休之任荊州刺史時,聘範泰為長史兼南郡太守,後來又任命他為長沙相兼散騎常侍,但範泰都不就任。範泰後來出任東陽太守。盧循叛亂時,範泰預先發兵一千人,開倉給糧,於是劉裕升他為振武將軍,次年即遷他為侍中,又轉為度支尚書。當時仆射陳郡人謝混是後起之秀。劉裕曾私下問謝混說:“範泰的名望可以和誰相比?”謝混說:“是王元太一流的人物。”劉裕於是升他為太常。

當初,劉裕弟弟司徒劉道規沒有兒子,便收養了劉裕的兒子劉義隆。當他去世時,讓他兄長劉道憐的二兒子劉義慶為嗣。劉裕覺得劉道規曆來疼愛劉義隆,便還是讓他居先。劉道規追封南郡公後,本應將華容縣公優先賜給劉義隆。範泰反對道:“南郡公仁愛厚道。但禮儀上不能有兩位後嗣,所以應當將爵位還給原主。”朝廷也同意了。範泰後來又轉為大司馬左長史,右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兼任司空。他還和右仆射袁湛一道隨軍到洛陽,為劉裕頒授宋公和九錫。

劉裕北伐成功回到彭城後,還和範泰共登城樓。範泰有足疾,劉裕還特別命令讓他乘車上去。範泰好酒,不拘小節,直率任性,即使在正式場合,也像在家裏那麽隨便,劉裕十分欣賞寵愛他。然而他不善於治理,所以不擔任當政的官職。劉裕登基後,拜他為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永初二年(421),範泰建議建立國學,自己擔任國子祭酒,但國學最終沒有辦成。當時大臣們都覺得市場流通的錢幣減少,國用不足,便主張全部集中民間的銅,重新打造五銖錢。範泰又勸諫道:

“臣聽說朝廷將禁止私銅,以充實官銅。民眾雖然失去銅器,但到底填補了國用的不足,其中的利益的確很多。但臣的愚見不敢苟同,不吐不快。臣聽說‘治國若烹小鮮,拯敝莫若務本’。百姓如果不富足,君王哪來的富足?從沒有民貧而國富,本不足而末有餘的事情。所以說糧食從小容器漏到大容器裏,有見識的人不會覺得可惜。而為了怕傷到毛反著穿皮衣,那麽皮都損壞了,毛到哪裏去依附(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就是本末倒置。王者不言有無,諸侯不言多少,食祿之家,不與百姓爭利。所以當年公儀子在魯國當宰相時,看到妻子在家裏織布,覺得自己跟百姓搶飯碗,就生氣地把她種的冬葵給拔掉了。這就是為什麽說‘貴賤有章,職分無爽’。

“今天的憂慮,在於農民數量太少,因此倉廩不夠充足,隻得不斷轉運。吃飯的人太多,家家都沒有積累,因此難以對付荒年。用貨幣進行貿易,不在貨幣的多少。往日的貴重,今天的輕賤,彼此通用,都是一樣的道理。隻要官府和民間都使用一樣的貨幣,也就不擔心貨幣不夠。如果覺得一定得有很足夠的貨幣才能增加朝廷的收入,那麽龜殼和貝類等,自古以來就被當做貨幣流通。民間用銅作器皿非常普遍,要沒收銅器影響將非常深遠。夏鼎負《圖》,實冠眾瑞,晉鐸呈象,亦啟休征。銅器如果有重要的用途,那麽不分貴賤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東西隻要適用,那麽不管官府也好民家也好都會急著使用。今天如果一定要銷毀有用的銅器,而去鑄造無用的錢幣,那麽為了貨幣不值得花這麽大工夫,而失去銅器的用途則對君王和百姓都沒好處。所以從實際出發,這麽做一定損多益少。陛下(這時還是宋武帝劉裕)勞累終日,對處理政事孜孜不倦,以身作則,勤樸成風,然而頌聲不作,板渭不至的原因,就在於根基尚未牢固,就想要遠征作戰。還希望陛下考慮長遠利益,放棄走捷徑的想法,弘揚海納百川的度量,傾聽甚至像割草農夫這樣賤人的話語(典故出自呂氏春秋),那麽就可以天天聽到很好的主意,拓廣陛下考慮問題的深度和廣度。臣為國憂慮,一片真心。愚誠所至,廢寢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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