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03年冬十月,楚王桓玄上表請求回歸藩國,另一麵卻暗示晉安帝作手詔再三挽留他。桓玄喜歡虛偽的假意辭讓,記載的東西經常都是無中生有。他認為朝代交替之際應當有吉祥的現象,便暗中派人去清理離他住處不遠,早在漢代時就堵塞了的臨平湖,使湖水清朗明澈,然後讓眾官集中去道賀。他還偽造詔書說:“靈瑞的事並非是朕所敢見聞的。這的確都是因為相國的至高品德,所以這些事情是為他應驗的。太平的造化,從現在開始。神州大地共同歡悅,這種喜慶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桓玄又讓人揚言說,江州的甘露降到王成基家的竹上,並用此作為他自己接受天命的神符。桓玄覺得曆代都有退隱的處士,而獨獨現在沒有,便派人找到西晉時的隱士安定人皇甫謐的六世孫皇甫希之,給他足夠的費用,讓他到山林隱居。然後又裝作剛聽說有這麽位高人,便征他為著作郎。暗地裏又叫皇甫希之堅決推辭不肯就任,然後讓朝廷下詔,大張旗鼓地用重禮聘請,稱他為高士。當時人們都把他叫做“充隱”即“冒充的隱士”。桓玄又打算廢除錢幣,改用穀物和絲帛取代通貨。他還要恢複肉刑,製定了一大堆新的律法,但又拿不定主意,因此翻來覆去,最終也沒怎麽施行。桓玄而且生性貪婪卑鄙。士大夫有好的書法條幅、好的畫作,或者佳美的花園樓宅,他都想占為己有;但又不想硬搶,便借著樗蒲賭博將這些東西巧取豪奪。桓玄尤其喜愛珠玉,未曾離手。他還派遣臣下佐吏四出尋找好看的果樹和竹子;看到滿意的,總是不遠千裏地將它們移植到自己的田園,搞得百姓家園裏的佳果美竹都不複存在。桓玄而且愛聽討好拍馬屁的話,聽不進忠言勸諫,經常拿他所憎恨的大臣財產贈送給他所喜愛的臣下。
十一月,朝廷下詔為楚王桓玄舉行天子禮樂,稱他的妃子為王後,世子為太子。十一月十八,卞範之起草了禪讓詔書,讓臨川王司馬寶逼迫晉安帝親手謄寫。司馬寶是司馬晞的曾孫。十一月二十一,晉安帝臨軒來到前殿,派兼太保、領司徒王謐帶著禦璽印綬,禪位給楚。十一月二十三,晉安帝搬出皇宮遷居到永安宮。次日,遷太慶神主到琅邪國,穆章何皇後和琅邪王司馬德文也都搬到司徒府去居住。
十二月初一(庚寅日),百官到姑孰去勸進,桓玄還假惺惺地謙讓。朝廷大臣們再三請求,桓玄便在城南七裏的九井山北立起郊祀的設施,然後登壇祭祀天地,正式篡位。他用黑色的公牛祭告上天,百官陪列兩旁。但登基的儀式卻沒有備全,群臣也忘了高呼萬歲,也沒有更改皇帝的名諱。告祭天皇後帝的榜文是這麽說的:
“大晉皇帝尊敬地順從根替的皇運和明確的天命,將皇位禪讓給我桓玄。上天的職責由人代替,這就是帝王所以興起的原因。不是真正的君主無法治理國家,惟有德才兼備的人才能君臨天下。因此順天應人,海內必然歸於一統。即使都是聖人也不能同時有兩位帝王,即使不是賢良也不能沒有君主。所以古時有過五帝的相繼禪讓,帝鼎也遷移了三代。於是到了漢魏,皇位無不歸屬功勳卓著的英雄豪傑。大晉自從中葉以來,經曆了許多變故。到海西公(即被桓溫廢黜的晉廢帝)的亂政時,皇運就幾乎轉移。我桓家為九代帝王(從晉元帝到晉安帝經曆了九代)建立擴張領土平定境內的大功,還有升貶大臣廢立君王的巨勳。要不是我們像大禹般的功德,國家可能早就淪落到那些衣襟左掩的外族人手裏了。太元末年(396),朝廷的王道消失,積累的禍患導致根基動搖。到了隆安年間(400年前後),大禍延及士大夫和庶民,慘絕人寰。我桓玄雖然身在荒草野澤,被朝廷見棄,但是於情於理,難道能不憤慨,能見死不救!於是我揮袖起兵,建立了清除奸黨撥亂反正的功績。這都是仰憑先人的仁德和遺愛,我桓玄又有什麽功勞!現在純粹由於天運和曆數,使得我以寡昧之身,承擔成王接替武王那樣承上啟下的重任。我之所以開創革新和安泰的新局麵,位居王公之上,全是仰藉先父奠定的宏偉基業,功德逐漸圓滿。我日夜操勞,不知家在哪裏。君主的位置不能長久空虛,百姓和神祗也不能長久缺乏穀糧和祭饗。所以我豈敢不接受群臣的推舉,恭敬地舉行大禮,謹慎地選擇良辰,升壇接受禪讓,祭告上帝,好永遠滿足眾人的希望,讓萬邦信服。敬請聖明神靈保佑。”
桓玄於是大赦,改元永始,賜給天下人爵位二級,孝悌和努力耕田的人三級,還賜給鰥寡孤獨不能自理的人穀物五斛。他的賞賜製度,其實隻是一紙空文,並沒有實際內容。他剛出詔書時,改元叫建始。右丞王悠之警告說:“建始是當年趙王司馬倫僭位用的偽號。”所以又改為永始,殊不知這竟是王莽開始執權時的年號。他的年號就有不祥的征兆,冥冥中對僭逆的人就是如此。
桓玄又下詔說:“為前麵三朝封邑,自古就有。到了漢魏,都賦予他們領地。晉氏敬順曆數,禪位給朕躬,所以應當遵循古時的先例,授給他們封邑。謹以南康的平固縣封晉帝為平固王,車輿旗幟和其他一切都按照舊典執行。”於是將晉安帝遷居到尋陽,就像當年漢獻帝變成陳留王後遷居到鄴宮一樣。又將晉安帝的永安皇後降為零陵君,琅邪王司馬德文降為石陽縣公,武陵王司馬遵降為彭澤縣侯。桓玄追尊他父親桓溫為宣武皇帝,廟號叫太廟;追尊他母親南康公主為宣皇後。他接著封兒子桓升為豫章郡王,叔父桓雲的孫子桓放之為寧都縣王,桓豁的孫子桓稚玉為臨沅縣王,桓豁的次子桓石康為右將軍、武陵郡王,桓秘的兒子桓蔚為醴陵縣王。他還追贈桓衝為太傅、宣城郡王,加以殊禮,依照晉安平王的先例,讓桓衝的孫子桓胤世襲爵位,為吏部尚書;封桓衝的次子桓謙為揚州刺史、新安郡王,桓謙的弟弟桓修為撫軍大將軍、安成郡王,兄長桓歆為臨賀縣王,桓禕為富陽縣王,追贈桓偉為侍中、大將軍、義興郡王,讓他兒子桓浚世襲爵位,為輔國將軍,封桓浚的弟弟桓邈為西昌縣王。桓玄又封王謐為武昌公,賜給他佩帶斑劍的武士二十人;封卞範之為臨汝公,殷仲文為東興公,馮該為魚複侯。桓玄又降始安郡公為縣公,長沙郡公為臨湘縣公,盧陵郡公為巴丘縣公,各一千戶。其他晉室的康樂、武昌、南昌、望蔡、建興、永脩、觀陽公侯都降封百戶,但保留公侯的名號。桓玄又普遍為各個地方大員程度不同地增進軍事名號。桓玄還任命會稽內史王愉為尚書仆射,任命王愉的兒子相國左長史王綏為中書令。王綏是桓氏的外甥。他還追崇桓謙的母親庾氏為宣城太妃,加以殊禮,給予輦乘。他還把桓溫的墓稱作永崇陵,在那裏安置了守衛四十人。
桓玄認為他的家族繼承的是水德,便在十二月初三,臘月祭祖。他還將尚書都官郎改名為為賊曹,又增添設置了五校、三將以及強弩、積射等武衛官。
十二月初九桓玄進入建康時,風很大,把旌旗和儀飾全都吹倒。桓玄進入皇宮,登上禦座,而禦床忽然下陷,群臣無不大驚失色。殷仲文說:“這是由於聖德深厚,大地承載不起。”桓玄聽了非常高興。梁王司馬珍之的男臣孔樸帶著司馬珍之逃到壽陽。司馬珍之是司馬晞的曾孫。
當桓玄在西堂請一小批重臣聚會時,他設置了妓樂,殿上掛著大紅色的綾帳,用黃金絲帶作顏麵,宮殿四角各有一條金龍,嘴裏銜著五色的羽葆(一般用在禦棺上的一種裝飾)和旒蘇(旌旗的垂掛物)。大臣私下低聲議論道:“這有點像載禦棺的車輿,也有點像王莽當時用的禦駕華蓋。那龍角不是意味著亢龍有悔(倨傲者會有災禍)嗎?”桓玄又讓人製造金根車輿,駕著六匹大馬。這月,桓玄還親臨聽訟觀去和囚徒交談,結果不管他們犯罪的輕重,多數都被赦免釋放了。有乞丐攔住車輿討乞,桓玄還送錢給他。他就是這樣愛搞些小恩小惠。
公元404春正月,桓玄立他的妻子劉氏為皇後。劉氏是曾擔任過西晉豫州刺史的劉喬的曾孫女。桓玄準備修繕殿宇,便暫時移住東宮。他又改造東掖、平昌、廣莫以及宮殿的其它大門,全都改為三道門。桓玄又異想天開,要造大皇輦,可容三千人坐在上頭,用二百人抬。桓玄喜歡遊獵,因為身體肥大不好乘馬,又讓人製作所謂徘徊輿,施轉關,可以隨便進退轉彎,沒什麽阻礙。
桓玄沒有追尊祖上,又懷疑這樣是否合乎禮義,便征求群臣的意見。散騎常侍徐廣根據晉典,請桓玄追立七廟,又說:“敬父親則兒子悅,位置越高則情理申得越廣,而道越廣則納敬也一定要普及。”桓玄說:“《禮》說祖廟必須三昭三穆,連同太祖共為七廟。然而這樣一來太祖就必居廟的主位,昭穆都是以下的稱呼。這樣即使用易經的逆數也無法預測。禮記規定,太祖東向,左昭右穆。如果依照晉室的宗廟,那麽宣帝(司馬懿)隻在昭穆之列,不能在太祖的位置上。昭穆都搞錯了,太祖也不對頭,這就離原意太遠了。”桓玄的曾祖父以上沒有什麽知名度,所以他不想把他們都排進宗廟。並且他覺得王莽因為搞了九廟而被先前的史書譏笑,便用一廟矯枉過正,並規定郊祀宗廟隻須齋戒兩天就可以了。秘書監卞承之私下跟徐廣說:“如果對宗廟的祭祀連祖父都不包括在內,那麽可以知道楚的皇運不會長久。”徐廣是徐邈的弟弟。
桓玄自從即位後,心裏經常很不踏實。二月初一夜裏,石頭城鬧洪水,淹死了很多人,喧嘩震天。桓玄聽說後十分恐懼,說:“肯定是那些奴輩故意製造的災難!”
桓玄秉性苛求細致,又很愛自我表現。辦事的大臣奏事時,有時一字用得不當,或者片語隻言有點謬誤,他都一定要加以糾正,以顯示自己的聰明。尚書答詔時不小心把“春蒐”誤寫成“春菟”,結果自左丞王納之以下,所有簽署文件的,都被降級貶黜。他還經常親手修改值日官員的記事,或者自己任用史官。他還濫發詔令,弄得有司部門沒時間及時應答。結果朝廷綱紀不治,上奏的案子堆積在那裏,大臣們都不知道怎麽辦。桓玄又喜歡遊獵,經常一天出獵多次。他遷居到東宮後,大肆修繕宮室,土木並興。工程又逼迫得很緊,致使朝廷內外騷然,想叛亂的人很多。
桓玄自從篡位之後,驕奢淫逸,遊獵無度,日以繼夜。兄長桓偉下葬的那天,他白天哭喪,夜晚遊獵。桓玄脾氣又急暴,一招呼就得馬上應承。值日的官員都把馬拴在禦前,致使禁內喧嘩噪雜,不再有朝廷的體麵。因此搞得百姓疲勞困苦,朝廷內外心力交瘁,抱怨憤怒,心想反叛的十有八九家。
桓玄派使者去加益州刺史毛璩為散騎常侍兼左將軍。毛璩將桓玄的使者扣留下來,不接受他的任命。毛璩是東晉名將毛寶的孫子。桓玄任命桓希為梁州刺史,分別命令各個部將去衛戍三巴地區以防備毛璩。毛璩到處傳送檄文,羅列桓玄的罪狀,同時派巴東太守柳約之、建平太守羅述、征虜司馬甄季之去打敗桓希等人,然後率領部眾進駐白帝城。
劉裕跟從徐兗二州刺史安成王桓修入朝。桓玄跟王謐說:“劉裕風骨很不平常,是個人傑。”每次遊獵或集會,他都將劉裕請來,殷勤地接待他,贈賜也很豐厚。桓玄的皇後劉氏,有智慧和鑒識力。她跟桓玄說:“劉裕龍行虎步,舉止不凡。我擔心他終究不肯居人之下,不如早日把他除掉。”桓玄說:“我正準備平蕩中原,除非劉裕,沒什麽其他人可以任用。等待關中和河北平定之後,再在商議。”桓玄於是下詔說:“劉裕以寡敵眾,屢次摧毀妖賊的鋒芒,還出海窮追,消滅了賊兵的十有其八。諸位將領奮力作戰,很多人身被重創。自元帥以下直至將士,都應當論功行賞,以表彰他們的功勳英烈。”
桓玄任命桓弘為青州刺史,出鎮廣陵;任命刁逵為豫州刺史,出鎮曆陽。桓弘是桓修的弟弟;刁逵是刁彝的兒子,刁協的孫子。
劉裕和何無忌同船回到京口。劉裕擔任劉牢之的參軍時,和何無忌一直關係密切,兩人便密謀要興複晉室。劉邁的弟弟劉毅家住京口,也和何無忌密謀要討伐桓玄。劉毅字希樂,是彭城沛縣人。他曾祖父劉距曾擔任廣陵相,叔父劉鎮曾擔任左光祿大夫。劉毅少年時就有大誌,不肯繼承家人的產業,出仕成為州從事。何無忌回到京口後去見劉毅,問他道:“桓氏十分強盛,可以對付得了嗎?”劉毅說:“天下自然有強有弱。但如果失道,那麽強也會變弱。現在隻是擔心很難找到一個起事的領頭人。”何無忌說:“天下草澤之中並非沒有英雄。”劉毅說:“我見到的唯有劉下邳(即劉裕)。”何無忌笑而不答。他離去後把這番話告訴了劉裕,於是他們一道和劉毅製定討伐桓玄的計劃。
當初,太原人王元德和他弟弟王仲德為苻氏起兵攻打燕主慕容垂,失敗後前來投奔東晉,朝廷任命王元德為弘農太守。王仲德見桓玄稱帝,跟人說:“自古以來革命的,的確非得隻能是某個家族。然而今天起事的人恐怕不足以成大事。”
平昌人孟昶擔任青州主簿。桓弘派孟昶去建康,桓玄見到他很喜歡,跟劉邁說:“我從一般人士中得到一位尚書郎了。愛卿和他同州鄉裏,難道不相識嗎?”劉邁曆來和孟昶關係不好,便答道:“臣在京口時,沒聽說孟昶有什麽特別本事。隻聽說他們父子經常互相贈詩而已。”桓玄笑著打消了聘用他的念頭。孟昶聽說後心裏懷恨。回到京口後,劉裕跟孟昶說:“民間應當有英雄起來反桓。先生多少有沒有聽說了些什麽?”孟昶說:“今日英雄有誰?正應當是你!”
於是劉裕、劉毅、何無忌、王元德、王仲德、孟昶以及劉裕的弟弟劉道規、任城人魏詠之、高平人檀憑之、琅邪人諸葛長民、河內太守隨西人辛扈興、振威將軍東莞人童厚之,聚在一起合謀起兵。劉道規是桓弘的中兵參軍,劉裕讓劉毅到江北劉道規和孟昶那裏,找機會共同殺了桓弘,然後占據廣陵。諸葛長民是刁逵的參軍,劉裕讓諸葛長民去殺刁逵,占據曆陽。王元德、辛扈興、童厚之在建康,劉裕讓他們聚眾攻打桓玄作為內應。然後他們定下日期一齊行動。
孟昶的妻子周氏很有錢,孟昶跟他說:“劉邁在桓公麵前講我很多壞話,使我一生曆盡滄桑。我決意當反賊。請夫人早點跟我離絕。如果今後成功而變得富貴,再將夫人接回來還不晚。”周氏說:“夫君父母還健在。要想建立非常的事業,豈是我婦人所能勸諫的!即使事情不成功,我也願意當奚官(一般由罪犯家屬從事的宮內低等雜役)來養活大家,不會離開夫君回娘家的。”孟昶悵然若有所失,坐了很久以後才起身離去。周氏覺得不對頭,便將孟昶追回,讓他坐下,說:“我看夫君的舉止,並非因為我的緣故,看來不過想得到財物而已。”因而指著懷中的孩兒跟他說:“你需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即使把這兒子賣了,我也不可惜。”於是把家裏的資產都給了他。孟昶弟弟孟顗的妻子是周氏的堂妹,周氏騙她說:“我昨晚做了個很不吉祥的夢。應該把家裏所有大紅色的東西給拿掉,才好辟邪。”她堂妹信以為真,便把所有紅布都拿下來給了周氏。周氏於是將這些布全部用來縫做軍士的戰袍。
何無忌夜裏在屏風裏起草檄文。他母親是劉牢之的姊姊。她爬上窗外的榆樹偷偷看他在寫些什麽,然後哭著跟兒子說:“我真不如東海呂母(西漢末年起義反對王莽)那麽明白。你能這樣,我還有什麽好遺憾的!”還問他同謀的是誰。何無忌答說:“是劉裕。”他母親更加高興,因此斷言桓玄必敗,並用為什麽舉事必成的道理鼓勵他。
二月二十七,劉裕借口出門遊獵,和何無忌一道將他們的同謀都聚集到一塊。他們分別是:何無忌、魏詠之、魏詠之弟弟魏欣之、魏順之、檀憑之、檀憑之的侄子檀韶、弟弟檀祗、檀隆以及叔父檀道濟、檀道濟堂兄檀範之、劉裕弟弟劉道憐、劉毅、劉毅堂弟劉籓、孟昶、孟昶族弟孟懷玉、河內人向彌、管義之、陳留人周安穆、臨淮人劉蔚、堂弟劉珪之、東莞人臧熹、堂弟臧寶符、侄子臧穆生、童茂宗、陳郡人周道民、漁陽人田演、譙國人範清等二十七人。願意跟從他們的還有一百多人。第二天一早,京口城門剛開,何無忌就穿著傳遞詔書的官服,自稱是朝廷的使節,大搖大擺地進入刺史府邸。大家也都跟隨著一塊進入。他們當場趁其沒有防備殺了鎮守京口的徐兗二州刺史桓修,並將他的首級示眾。桓修的司馬刁弘帶領州裏的文武佐吏來到內城門外,劉裕登上城樓跟他們說:“郭江州已經帶著晉帝的乘輿正從尋陽回來。我們一同奉命密詔,誅除逆黨。今天叛賊桓玄的首級這時應當已經在京師被梟首了。諸君難道不是大晉的臣子嗎?你們現在來要幹什麽?”刁弘等人信以為真,便帶著眾人退走了。桓修死後,劉裕哭得非常傷心,為他厚加殯斂。
要想知道劉裕舉義成功與否,請看下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