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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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亂華係列九:庾氏當權八:庾翼移鎮襄陽與晉康帝早逝

(2015-12-19 12:23:39) 下一個

公元342年六月初九(癸巳日),晉成帝去世,年僅二十二歲。次日(甲午日),他弟弟琅邪王司馬嶽即皇帝位成為晉康帝,大赦天下。一個多月後,晉康帝封晉成帝的兒子司馬丕為琅邪王,司馬弈為東海王。

晉康帝生性沉默寡言,委政於庾冰和何充。秋七月,朝廷將晉成帝安葬在興平陵。晉康帝徒步行走去送喪,直到閶闔門後,才坐上白色乘輿前往陵園。安葬後,晉康帝臨幸前殿,庾冰和何充侍奉左右。晉康帝說:“朕繼承鴻業,都是二位愛卿努力的緣故。”何充答道:“陛下登上龍座,完全是庾冰的努力。如果依照臣的建議,未必能看到如今天下升平的景象。”晉康帝麵有慚色。不久,朝廷就任命何充為驃騎將軍、負責徐州和揚州的晉陵等軍事、領徐州刺史,出鎮京口。何充的外任主要是為了避免和庾氏家族發生衝突。

十二月,晉康帝立褚妃為皇後,接著征召豫章太守褚裒入朝為待中和尚書。褚裒因為自己是皇後的父親,不願在朝中任事,因而再三要求外任。朝廷不得不改任他為建威將軍兼江州刺史,出鎮半洲。

庾亮的弟弟庾翼為人慷慨,喜好功名,但不崇尚浮華。桓彝的兒子琅邪內史桓溫,娶了南康公主而成為駙馬。他豪爽而有風度氣概,庾翼和他關係密切,曾經互相期許要安國濟邦。庾翼曾推薦桓溫給晉成帝說:“桓溫有英雄的才幹,希望陛下不要比他當作常人看待,當作一般的駙馬養在那裏。陛下應當對他委以方嶽的重任。桓溫必定能夠建立改變時局艱難的功勳。”當時杜乂和殷浩一同才名冠世,惟有庾翼不以為然,說:“應當將這輩人束之高閣。待到天下太平之後,才可以慢慢討論能讓他們幹些什麽。”

殷浩字深源,是陳郡長平人。他很有見識,度量清遠,二十歲弱冠時就有美名,尤其善於玄虛的理論,和叔父殷融都喜好《老子》和《易經》。在論著方麵殷融雖然勝過殷浩,但和殷浩口頭辯論時卻總是居下風,殷浩於是被喜歡風流談論的人們所推崇。有人問殷浩說:“我總在當官前夢見棺材,而總在發財前夢見大糞。這到底怎麽回事?”殷浩說:“官員本來就腐臭,所以即將當官時就夢見腐屍。金錢本來就是糞土,所以即將發財時就夢見汙穢。”當時的人們都把這當作是至理名言。

殷浩累次謝絕官府的征聘,隱居在先人的墓地,幾乎達十年之久。當時人們把他比作管仲和諸葛。謝鯤的兒子江夏相謝尚和長山縣令王濛常常守候在他的住處,請他分析預測江東的興亡。他二人曾一同去拜訪過他,知道殷浩的確然有不肯出仕的誌向。回來後,二人相互感歎道:“深源不肯出山,這怎麽對得起天下蒼生!”

公元343年二月,庾翼聘請殷浩擔任他的司馬;朝廷也下詔拜他為侍中兼安西將軍的軍司,但殷浩不肯就任。庾翼寫信給殷浩說:“當今江東社稷的安危,在內靠的是何充和褚裒等人,在外靠的是庾氏和桓氏幾個望族。我擔心這樣將得不到長久的太平,這也是我朝夕都擔憂的事。足下少年時就名聲在外,但十餘年來,雖然被朝廷內外所聘請,但卻總是隱居而不肯出仕。這道理怎麽講的過去?況且要解救當務之急,隻須要勝任當下的需求,何必一定得和古人先賢的仁德相比!王夷甫(王衍)是先朝的風流人士,然而我因為他的虛名而看不起他,始終覺得他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如果真認為當時並非虞舜夏禹那樣的世道,自然可以超然獨往。然而他不能始終堅持原則,卻利用自己的聲譽,達到極高的名位。他本應當抑揚名教,消除禍亂的根源;但他反而高談老莊,終日空談,雖然表麵上好像隻是談道,實際上卻是助長了競相浮華的風氣。以致到了晚年,他的人望雖然還在,但自己卻貪圖安逸懼怕亂世,為保命而推脫責任。而且還要自我申述,追求微小的利益和良好的名聲。在身為胡虜的囚徒時,還言不由衷地推卸責任。凡是有德望的君子,遇到這樣的時刻,難道會這麽做嗎?而世人居然都覺得他沒什麽不對。因此我越來越覺得很多人至今還是名不副實,那種虛浮的風氣也並未得到改革。”殷浩照樣再三辭讓不肯應聘。

殷浩的父親殷羨是長沙相,在任上貪汙殘暴,庾冰寫信給庾翼叮囑他小心。庾翼回信說:“殷君的驕橫,似乎跟他有個好兒子有關。我因為殷浩的緣故多少容忍他一點。江東大致的政策,是縱容豪強,導致他們經常成為百姓的蠹蟲。即使有律法,也總是施加在出身低微的人們身上。譬如往年偷了石頭的糧倉一百萬斛大米的,都是豪門將領這輩,而到頭來卻隻是殺了糧倉的督監以搪塞罪責。山遐擔任餘姚長官時,為官府查出了豪強們隱藏不報的兩千個戶口,結果豪強們一道要驅逐他,叫山遐不得安寧。雖然這都是以前宰輔昏謬所造成的,但江東事情難辦的緣故,實在也是因為如此。我們兄弟不幸,身陷此中。既然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那就應當共同嚴明律法加以治理。荊州下屬的二十多郡,算長沙最壞。首惡不除,那麽和當年隻是殺了糧倉的督監有什麽兩樣!”山遐是山簡的兒子。

庾翼胸有大誌,想以消滅胡寇平定蜀地為己任,言論慷慨,形於辭色。將兵都尉錢頎表達看法很合他的意思,庾翼便提拔他為五呂將軍,賜穀二百斛。庾翼又派使者東至遼東,西到涼州,邀請他們兩方,想共同大舉出征。慕容皝和張駿都派使者來詢問出征的日期。但朝廷大臣們都覺得北伐十分困難,隻有庾冰的意見和他相同。桓溫和司馬承的兒子譙王司馬無忌也讚成。

秋七月,後趙汝南太守戴開率領幾千人前往庾翼那裏請降。不久,晉康帝下詔讓大臣們商議收複中原的計劃,詔說:“慕容皝近來摧毀羯寇,說消滅了他們八萬多人。這將是上天讓他們滅亡的開始。收複中原的事,現在應該加以籌量。而且戴開已經率部歸順,也應當得到慰勞。現在派使者前往安西將軍(庾翼)和驃騎將軍(何充)那裏,谘詢各項軍事。”庾翼打算率領他的全體部眾北伐,上表任命桓宣負責司、雍、梁三州以及荊州四郡的軍事兼梁州刺史,直接進軍丹水;任命桓溫為前鋒小督、假節,率領部眾進入臨淮。

庾翼上疏說:“賊寇石虎年已六十,奢侈淫逸,理性喪盡。他的醜類怨恨離叛。他又打算決死一戰要征服遼東。慕容皝雖然驍勇果敢,但未必能堅守得住。如果北方沒有能夠牽製石虎的力量,那麽江南將會和遼東一樣危險。所以臣不顧可能招致的怨恨和咎責,馬上先派出了北方下來的流民。然而東西方的援軍未必一起到來,況且臣打算北進,並移鎮安陸,派五百人到沔水,想辦法先疏通溳水。臣隨即率領南郡太守王愆期、江夏相謝尚、尋陽太守袁真、西陽太守曹據等精銳部隊三萬,風馳上路,並勒令平北將軍桓宣直取黃季,想法吞並丹水,以動搖秦雍一帶。這樣我們就可以有如用長韁繩駕馬那樣,以逸待勞,若幹年後,便可以希望收複失地。臣兵臨許昌洛陽之後,私下以為桓溫可以渡過長江去衛戍廣陵,何充可以移據淮灑的赭圻,路永澤可以進駐合肥。臣謹願表章得到禦聽之日,陛下便可以當機立斷,千萬不可廣泛征求不同意見,因而耽誤了戰機。兵貴神速,沒聽說慢慢來會成功的。”庾翼於是發動下轄的六州淪為貴族家奴的流民以及車牛驢馬,準備北伐,結果弄得百姓嗟怨。

庾翼其實是想移鎮到襄陽,但擔心朝廷不許,便上奏說要移鎮到安陸。晉康帝和朝廷大臣都派遣使者去勸止庾翼,車騎參軍孫綽也寫信給他加以勸諫。但庾翼不肯聽從,照樣違詔北行。

抵達夏口後,庾翼再次上表請求移鎮襄陽。表章稱:“臣近來因為胡寇有衰亡的勢頭,暫時率領所部,出討北方,並分兵幾路,收複江夏等數城。臣等人於九月十九從武昌出發,於二十四抵達夏口,並準備在整頓部隊以及搜集坐騎停當後即刻上路。但因為調集和借貸來的牛馬,都是從很遠的地方弄來的,而百姓儲藏的穀草又不足,所以這些牛馬都很羸弱瘦瘠,難走遠路。加上冬季將至,野草逐漸幹枯,牛馬如果這樣往返兩千裏,未必能經受得了。所以臣在考慮,是否權且暫停此舉。還有就是山南的各個城池,每到秋冬,河水多半幹涸,後勤供應的運輸,實在十分艱難。

“臣覺得襄陽是荊楚的舊鎮,西接益州和梁州,與關內和隴上隻有咫尺之遙;北去洛河,不到千裏;土地肥沃,城池險峻;水路流通,轉運不會停滯;進可以掃蕩秦趙兩地,退可以保據長江上遊。臣雖然並沒有蓋世武功,意氣和策略也十分短淺,但臣承蒙國家的厚恩,誌在立功報國。所以上任四年以來,唯以練兵為務,著實希望上憑聖朝威靈的高略,下藉士民義憤的真誠,趁敵寇衰亡的時機,逐漸緊逼他們。因而臣在鹹康八年(342)春上表請求移鎮樂鄉,廣泛推行屯田農耕,積蓄穀糧,等待消滅二寇的機會。但因為離陛下遙遠,未能得到聖上的明察,朝臣又議論紛紜,最後致使微臣的誠意受到阻礙。自從那時以來,上有天人的保佑,下有降俘的坦白,看來胡寇的滅亡,已經為時不遠。臣雖然暫時無法長驅中原,殲滅凶醜,但卻不得不考慮到攻取的方便,而進據要害之地。所以臣決定進入沔水,移鎮襄陽。臣同時命令謝尚和王愆期等將領,全部回到原來的駐防。一旦抵達所在地,馬上派人飛馬通報。”

庾翼當時有部眾四萬,朝廷便下詔加庾翼負責征討的各項軍事。庾翼大軍進駐襄陽後,集中所有僚佐,舉行閱兵大會。各路隊伍陳列旌旗甲胄,庾翼親自為部將頒發弓矢,說:“我這趟出征,就像這射擊一樣。”於是拉弓搭箭,三射三中。三疊鼓起,部眾矚目,士氣百倍。

先是車騎將軍兼揚州刺史庾冰屢次請求出外。九月底,朝廷任命庾冰負責荊、江、寧、益、梁、交、廣七州以及豫州四郡的軍事,領江州刺史,假節,出鎮武昌,作為庾翼的後援。朝廷接著將徐州刺史何充調回負責揚、豫二州以及徐州琅邪的軍事,領揚州刺史,負責尚書事務,入朝輔政。晉康帝還任命琅邪內史桓溫負責青、徐、兗三州的軍事、徐州刺史;征召江州刺史褚裒為衛將軍,入朝擔任中書令。

庾冰臨行前,上疏說:“臣因為家族受到的寵幸,位居人臣之極,但卻沒什麽特殊的誌向,也沒什麽深謀遠慮。不久前皇家多難,變故頻繁,朝廷德高望重的棟梁大臣,相繼與世長辭,致使聖上的眷顧降到臣的身上。臣兢兢業業地為朝廷做事,至今已經五年。上不能弘揚聖上的謀略,下不能彰明朝廷的政道。然而陛下依然十分信任並依賴臣,再次鞭策敗駕的駟馬,希望實現萬裏的征程。要不是上天的如此眷顧,怎麽會這樣!所以臣不敢不竭盡全力,肝腦塗地。現在還希望陛下認真聽聽臣的建議。

“如今強寇尚未殄滅,戰車也尚未收藏;孱弱的軍隊駐在郊外,疲勞的民眾守在城內;強寇的入侵是無法估量的;黎民的困擾則叫人放心不下;人才的使用也做的不完全。而陛下高高在上,和下頭隔絕,聽取和決斷政事,不得不依靠各位臣下。然而雖然各位臣下應當效忠,但常常不引導便不肯進言;雖然各個部門應當勤勉,但常常不督促便不肯勸諫。所以古代的帝王經常多方征求,雖然日理萬機,還兼聽將相的建言,甚至還聽取民間和下人的意見,正是這個原因。況且今日的弊端,是中興以來最嚴重的,而陛下剛好遇上這一機會。時運越是乖蹇,陛下的責任就越大,所以普天下人無不對過去痛心疾首,而對將來仰首企盼,實在是希望否極泰來,時來運轉的日子就在今天。臣真誠地希望陛下宏揚寬廣的肚量,深厚的仁德,以恬淡清靜為本,以勤奮敬業為務,廣為引進當代有德的人才,谘詢他們有關執政的要道。這樣朝廷的得失,臣下的真偽,陛下就都能看在眼裏。然後取其精華,用來作為國家的總綱,親自實踐勤儉節約的原則,那麽陛下離堯舜的盛世還會太遠嗎!春秋時衛文公穿著粗布大布,勤儉建國,不是成就了一番大事嗎!所以古人說:‘非知之難,行之難;非行之難,安之難也。’願陛下既仿效衛文公的勤勞謙恭,又采納他拿得起放得下的情懷,那麽天下就幸運了。臣早晚都在思考,還不能暢所欲言,到了寫這奏章時還猶豫徘徊,但卻不知不覺地寫了這許多。”

公元344年四月,後趙五六百騎兵出了樊城進攻東晉,庾翼派冠軍將軍曹據打敗並追擊他們。追到撓溝北時,再次大敗他們,後趙兵馬死了近半,曹據繳獲戰馬一百匹。庾翼初來荒遠的襄陽一帶,盡量招納地方人才,還修建客館,並安置典賓參軍。庾翼又派梁州刺史桓宣到丹水渠進攻後趙將領李羆,但被李羆打敗。庾翼因此貶黜桓宣為建威將軍。桓宣憂憤成疾,於八月病逝。庾翼便任命自己的長子庾方之為義城太守,代領桓宣的部眾;又任命司馬應誕為襄陽太守,參軍司馬勳為梁州刺史,衛戍西城。

中書令褚裒堅持要辭去朝廷樞要的職位。閏八月,朝廷隻好任命褚裒為左將軍、負責兗州和徐州琅邪的軍事、兗州刺史,出鎮金城。

這月,晉康帝一病不起。庾冰和庾翼想立會稽王司馬昱為皇嗣,但中書監何充建議立皇子司馬聃,晉康帝答應了。九月,朝廷正式立司馬聃為皇太子。兩天後,晉康帝在式乾殿去世,享年才二十三歲。次日,何充手持遺旨奉太子即位,成為晉穆帝,大赦。於是庾冰和庾翼十分痛恨何充。朝廷尊皇後褚氏為皇太後。當時晉穆帝司馬聃才兩歲,太後臨朝稱製。何充加中書監,負責尚書事務。何充自己表示既然負責尚書事務,就不宜再兼任中書令。朝廷準奏,同時加他為侍中。

何充覺得左將軍褚裒是太後的父親,應當總理朝政,便上疏推薦褚裒參加尚書事務。朝廷便任命褚裒為侍中、衛將軍、幫助負責尚書事務,其他官職不變。褚裒因為自己是國戚,害怕大臣們的譏諷和嫌惡,便上疏再三請求留在藩鎮。於是朝廷改授他負責徐、兗、青三州以及揚州二郡的軍事、衛將軍、徐、兗二州刺史,出鎮京口。尚書上奏提議說:“褚裒見太後時,在公庭則應盡到臣下的禮節,私底下則可以作為嚴父。”朝廷準奏。

冬十月,東晉將晉康帝安葬在崇平陵。晉康帝司馬嶽剛即位,準備製定年號時,庾冰希望再度中興,便改元稱建元。有人勸庾冰說:“郭璞當時有讖言說‘立始之際丘山傾’。立就是建;始就是元;丘山,是皇上的名諱。我覺得這年號有些不妥。”庾冰有點吃驚,思量片刻後歎息道:“如果有什麽吉凶,又豈是更改年號所能救得了的?”晉康帝此時夭折,果然應驗了郭璞建議的擔心。

同月,江州刺史庾冰生病。太後征庾冰入朝輔政,庾冰推辭了。到十一月,他便去世了,終年四十九歲。朝廷追贈他為侍中兼司空。庾冰字季堅。他的長兄庾亮以名望和德才而知名,庾冰則是以素雅知名。他的各個弟弟也都尊重禮數,所以得到世人輿論的好評。庾亮經常認為庾冰是庾氏家族的瑰寶。庾冰天性清靜謹慎,常常以勤儉節約自居。兒子庾襲曾經借了官府的十匹絹布,庾冰聽說後憤怒地捶打他,並在市場上購買了同等的絹布還給官府。庾冰臨終時,跟長史江虨說:“我將要走了,隻恨報國的大誌沒有實現,命該如此!我死的時候,隻要用常人的服飾來收斂我,不要動用官府的東西。”庾冰去世時,家裏竟然節儉到連個蓋屍體的絲絹衾布都沒有。庾冰隻有妻室,一個媵妾都沒有,家裏也沒什麽私人積蓄,世人因此對他十分稱道。

庾翼因家事和國事,便留兒子庾方之擔任建武將軍,衛戍襄陽。庾方之還年輕,庾翼便讓毛寶的兒子參軍毛穆之擔任建武司馬輔佐他。庾翼自己回到夏口,將庾冰所統領的兵馬全部收到自己的門下,接著任命他兄長的兒子庾統為尋陽太守。朝廷下詔讓庾翼再次負責江州,兼領豫州刺史。庾翼辭去豫州的職務,又打算移鎮樂鄉,朝廷下詔不準。庾翼繼續修繕兵器,大舉屯田積累穀糧,為今後大舉北伐作準備。庾翼又派遣益州刺史周撫和西陽太守曹據伐蜀,在江陽打敗成漢將領李桓。

公元345年正月初一,皇太後在太極殿設置了白紗帷幕,抱著兩歲的晉穆帝垂簾聽政。

朝廷下詔征召衛將軍褚裒入朝,打算任命他為揚州刺史並負責尚書事務。吏部尚書劉遐和長史王胡之勸說褚裒道:“會稽王品德高尚,又是眾望所歸,就像是國家的周公。足下應當將大政托付給他。”褚裒於是堅決推辭,回到原來的藩鎮。二月底,朝廷正式任命會稽王司馬昱為撫軍大將軍,負責尚書六條事務。司馬昱是晉康帝的弟弟,他清虛寡欲,尤其喜歡老莊玄理的言論,經常邀請劉惔、王濛以及潁川人韓伯到家裏談論玄學,還聘請郗鑒的孫子郗超為助手,謝安的弟弟謝萬為從事中郎。郗超字景興,又字嘉賓,少年時就卓越超群,不受拘束,有曠世的度量,喜歡和文人士大夫交遊,非常出類拔萃。他善於談論,總能講出精微的義理。他父親郗愔信奉天師道,而郗超信佛。郗愔又喜好聚斂財富,他雖然不怎麽說話,為人也比較謙虛,但卻非常吝嗇,積累的錢財達到幾千萬。他曾打開庫房讓郗超任意選取自己喜歡的東西;結果郗超把所有東西都散發給親朋故友,一天裏就把庫房的東西給弄光了。謝萬則清曠秀邁,在當時也很有名氣。

庾翼這時顯然因為糖尿病晚期,背上長疽。眼看自己不行了,他上表請求任命兒子庾爰之代理輔國將軍兼荊州刺史,將後任委托給他。他又任命司馬義陽人朱燾為南蠻校尉,帶著一千人守衛巴陵。七月初,庾翼去世,終年四十一歲。朝廷追贈他為車騎將軍,諡號為都亭肅侯。

於是五年之內,庾氏的三兄弟都逝世了。庾亮,庾冰,和庾翼自晉成帝(公元326年)即位以來,先後作為國舅掌握實權長達近二十年之久。至此庾氏當權的時代正是結束,代之而起的是桓溫當政的時期。

要想知道晉穆帝即位以後的情況,請看另一個係列的文章(這一係列從連續性的角度應當跟隨“晉室東遷”,繼之以“桓溫興亡”。但因為這段曆史牽涉到好幾個國家,所以從時間順序上則不是這麽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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