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曆史

本人是喜歡曆史的機械工程師,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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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亂華係列六:晉室東遷之八:王導失寵與王敦上疏

(2015-11-08 08:27:01) 下一個

公元320年閏三月,晉元帝任命周顗為尚書左仆射,任命溫嶠為太子中庶子。溫嶠在東宮,深受太子的恩遇,太子和他成為布衣之交。溫嶠還多次規諫,又獻上《侍臣箴》,對太子很有裨益。當時太子正在興建西池樓觀,花了不少勞工和費用。溫嶠上疏給太子,認為朝廷剛剛創立不久,巨寇尚未軫滅,應當勤儉作為下人的表率,鼓勵農業,重視軍事。太子全都接受他的建議。

八月,梁州刺史周訪去世。去年,周訪大破杜曾之後,曾跟他的僚佐們說:“當年城濮之戰,晉文公因為成得臣並未戰死而憂心忡忡。如今隻要杜曾還在,禍難就還沒結束。”於是出其不意,繼續追擊並大破杜曾的殘兵敗將,但還是被杜曾跑走了。周訪部將蘇溫繼續追擊。杜曾部將馬俊等人捉住杜曾投降了周訪,周訪於是殺了杜曾,並生擒荊州刺史第五猗,將他送到了武昌。周訪因為第五猗本是晉朝任命的地方大員,加上很有名望,便勸王敦不宜殺他,但王敦不管,照樣把第五猗殺了。當初,王敦擔心杜曾難以製服,便跟周訪說:“你如果能拿下杜曾,我會考慮讓你當荊州刺史。”待到杜曾死了而王敦不肯兌現諾言,反而任命他弟弟王廙為荊州刺史。王廙在荊州,殺了不少陶侃原來的將佐;還居然因為皇甫方回被陶侃所敬重,責怪他沒前來拜謁自己,居然也把他殺了。於是荊州的士大夫和平民一起怨恨憤怒,弄得上下不安。晉元帝聽說後,便內征王廙為散騎常侍,讓周訪代領荊州刺史。王敦忌妒周訪的威名,打算刁難他。從事中郎郭舒勸說王敦說:“鄙州雖然暫時荒弊,但卻是用武的地方,不能將它拱手讓人,明公應當自領,讓周訪任梁州刺史就夠了。”王敦覺得有理,便請晉元帝下詔加周訪為安南將軍,其餘職位不變。周訪大怒。王敦親筆寫信給周訪,解釋原因,還贈送他一隻玉環和玉碗以表達他的厚意。周訪把這兩件玉器都摔到地上,說:“我難道隻是個尋常的商賈,可以用這些東西打發走!”周訪在襄陽,讓部隊屯田務農,同時訓練士兵,暗中有對付王敦的打算。地方守宰的位置一有空缺,周訪就馬上自己補上,然後才報朝廷批準。

其中一人就是原武威將軍魏該,因為幫助周訪討伐杜曾有功,所以周訪任命他為順陽太守。當年劉曜曾進攻李矩,被魏該打敗。當李矩去接應郭默時,魏該也派兵去幫助。魏該後來又和河南尹任愔連結,但軍勢到底還是逐漸衰敗,而劉曜的大軍又很快要打過來。魏該便打算率眾南遷,但部眾都是北方人,不想到南方去,魏該隻得自己帶著少數隨從騎馬逃到南陽。晉元帝於是任命他為前鋒都督、平北將軍、雍州刺史。魏該到南邊後,他的部將馬瞻便率領剩餘的部眾投降了劉曜。劉曜給部隊派的差使又多又苦,再加上馬瞻又驕橫暴虐,所以魏該原來的部曲暗中派人去聯係魏該,魏該於是秘密前往。部眾接著殺了馬瞻而重新推舉魏該為領袖。於是魏該帶了部眾從宜陽南遷來到新野,後來幫助周訪討平了杜曾。王敦雖然把周訪當作心頭大患,然而卻不能製服他。

周訪善於安撫接納士兵,所以部眾都願意為他出死力。周訪知道王敦有不臣的野心,私下經常切齒痛恨。王敦也害怕他,因此當周訪在世時,王敦一直不敢公然叛逆。周訪去世後,王敦派遣從事中郎郭舒到襄陽當監軍,想兼並他的部隊。但晉元帝任命湘州刺史甘卓為梁州刺史,負責沔北的軍事,出鎮襄陽。郭舒隻好從襄陽回來。晉元帝內征他為右丞,然而王敦將郭舒留下不讓他去。

這年十月,王敦殺了武陵內史向碩。晉元帝司馬睿最初出鎮江東時,王敦和堂弟王導同心擁戴他,司馬睿也推心置腹地信任他們,讓王敦總負責征討的事務,讓王導總負責朝政,他倆的子弟也都安排在顯要的地位。當時人們有這種說法:“王與馬,共天下。”後來王敦自恃有功,而且宗族十分強盛,便日益驕恣。晉元帝開始又怕又厭惡他,便將劉隗和刁協等人作為自己的心腹,想壓抑王氏的權勢,甚至對王導也逐漸疏遠。中書郎孔愉陳述王導的忠誠和賢能,有輔佐王命的大功,應當得到重用。晉元帝很不高興,便改任孔愉為司徒左長史。王導也不把這當回事,恬淡自如,有見識的人都稱讚他能忍辱負重。但王敦卻越來越心懷不平,便對王導也很有意見。

最初,王敦聘請吳興人沈充為參軍。沈充字士居,少年時就喜好兵書,多少有點以雄豪聞名於鄉裏。沈充推薦同郡人錢鳳給王敦,王敦便任命錢鳳為鎧曹參軍。錢鳳字世儀,和沈充都是奸巧諂諛,凶惡狡猾的小人,知道王敦有篡權的野心,便暗中為他出謀劃策。王敦很寵信他倆,這二人因此權傾內外。當初,王敦參軍熊甫見到王敦重用錢鳳,可能會有不臣的陰謀,便趁酒醉跟王敦說:“明公是開國的功臣,千萬不要重用小人。有佞幸小人在身邊,很少不壞事的。”王敦動容道:“你指的小人是誰?”熊甫毫無懼容,幹脆辭職告歸。臨走前他和王敦作別,趁機詠歌道:“徂風飆起蓋山陵,氛霧蔽日玉石焚。往事既去可長歎,念別惆悵複會難。”王敦知道他在暗示自己,然而卻不能采納。

王敦上疏為王導鳴屈,語調充滿了怨氣和失望,還請王導代他上奏。疏上說:“王導昔日承蒙特殊恩寵,被委以萬機,而他也虛心求賢,竭誠為國,於是憑藉自己得到的恩遇和能力,位居輔政的重任。帝王體察寒士,看問題的角度不同。雖然現在是皇綱初建,為政之道也剛剛闡明,但喜新厭舊這一點,畢竟還是陛下的缺點。臣總是為此而在遠方慷慨,為自己的宗族門戶感到愧憤,因此前後幾次上表,何嚐不談到這些事情。然而陛下卻不能稍微看在臣的麵子上,讓臣暢所欲言。臣說王導最近被陛下疏遠,正像臣先前陳訴的那樣。這事已經萌芽一段時間了,要講究竟是誰的咎責,豈能是王導自身一人?群臣蒙受的恩典與否,應當同時根據他們的過失和才幹。王導也許的確不能自量,但陛下過去也喜歡忽視他的短處。人的常情是,仗恃恩寵而冒昧進言,獨自犯了龍鱗,有時還執迷不悟。臣私下擔心憂慮的正是此事,但不知道具體詳細的原因,因此惶恐慚愧,躊躇猶豫,情緒像灰土一般。天下事大,要做到盡情盡理實在也難。王導雖然才識平庸,但卻從未有過穢濁的記錄;而他既往的功勳,以前得到陛下的眷顧,以及和陛下親密無間的情感,足以克服輕薄的習俗,明確君臣的大義,就像古代的賢人一般。往日臣親自受到陛下的嘉命。記得陛下跟臣推心置腹地說:‘吾與愛卿以及茂弘(即王導)相當於和管仲鮑叔一般的交情。’臣有愧位居外任,至今將近十載。陛下其他的訓誘教誨,有時偶爾也會忘了;但上頭的話,卻時時銘刻在心,私下裏總是不能忘懷。臣以為如此深厚的恩典不會一下子就忘了的。

“臣當然希望陛下聖人的哲理日異月新,廣泛延聘俊逸的人才,讓他們輔政,給他們禮遇。不久前陛下還讓王導在朝內總理機密,負責尚書事務,手持杖節,在京都統領六軍。後來又任命他為(揚州)刺史,兼居重任和名號。他得到的待遇的確已超出人臣的範圍。臣當時就覺得,流言和議論,必然會有對王導的譏謗,所以他應當不再負責尚書事務,同時交回杖節和都督的名號。不過為了輔佐帝王,必須得到宏達遠識、高正明斷、道德兼備的人才。而以臣的平庸見識,王導似乎還沒達到這水準。然而我見識的其他大臣,卻沒一位勝過王導。加上他已經輔助陛下多年,實在是竭盡了心力。成為霸王的君主,何嚐不任用賢能的輔佐,和他一同們有始有終!所以管仲有三歸反坫(大意指不在乎生活奢侈的小節)的見識,子犯有臨河要君(咎犯跟隨公子重耳回晉國渡黃河時要挾重耳)的過失。蕭何和周勃都因為得罪了漢高祖而身陷囹圄,然而終於還都成為良好的輔佐。以王導有限的才幹,怎能毫無過失!陛下應當恰當任用他而不過分,發揮他的所長,讓他以功補過,主要是著眼於將來。王導秉性慎密,尤其能夠忍讓,並善於斟酌,還有文章才義。希望陛下事情不論大小,照樣讓他顧問。也希望陛下出於聖懷,外麵不用過於寵幸,這樣就可以讓公私得所。如今皇祚初建,四麵八方都乘著東風;如果聖恩不能自始至終,那麽將讓遠近的人們感到失望。天下荒弊的年代,人心容易浮動;要有什麽大變動,將導致人們產生疑惑。臣不敢苟且地因為自己至親的緣故而如此上奏,實在是出於忠於社稷的一片苦心。”

王導將他的上疏封緘起來還給王敦,但王敦又派使者直接向朝廷上奏。左將軍譙王司馬承,忠厚而有誌行,晉元帝對他非常親信。當夜,晉元帝召見司馬承,把王敦的上疏示給他看,說:“王敦近年來雖然頗有功勞,朕給他的位置和責任也已經足夠了。但他還不斷索求,現在竟然把這些話都講出來。愛卿看看該怎麽辦?”司馬承說:“陛下沒有及早防範,以至今日。王敦必然成為禍患。”

劉隗為晉元帝出謀劃策,讓他派出心腹去鎮守重要藩鎮。王敦聽說後,心中更加不平,於是和朝廷的矛盾越來越深。王敦每次喝酒之後,總要詠誦曹操的樂府歌:“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還經常用鐵如意敲打痰盂作為節拍,造成痰盂邊上盡是缺口。適逢湘州刺史甘卓遷為梁州刺史,王敦便上表推薦宣城內史沈充取代甘卓出任湘州刺史。晉元帝不同意,問司馬承道:“王敦奸逆的行跡已經很明顯了,看來朕成為惠皇帝的日子也不遠了。湘州占據長江上遊的優勢,控製著三個州的交會地。朕打算讓叔父擔任這一職務,你看如何?”司馬承說:“臣奉領詔命,惟有盡力而已,哪敢推辭!然而湘州經過蜀寇(指李氏成漢)的殘害,地方凋弊。如果臣到那裏就任,至少要三年才能建立地方武裝和王敦匹敵。如果等不到那時臣就粉身碎骨了,那麽對陛下也沒有好處。”

十二月,晉元帝還是下了詔:“晉室開基以來,方鎮的任命,總是親賢並用。現任命譙王司馬承為湘州刺史。”長沙人鄧騫聽說後,長歎道:“湘州的災禍,將從現在開始了!”司馬承經過武昌時,王敦設宴招待他,跟司馬承說:“大王的確是位優雅的好人,但就怕沒有將帥的才幹。”司馬承說:“明公未必都知道。即使一把鉛刀,也可以割割東西!”王敦跟錢鳳說:“這人不知道害怕,卻學著說這些豪言壯語,可見他沒什麽軍事才能。”便聽任他前往赴任。當時湘州一片荒蕪殘破,官府和民間一樣貧困凋弊。司馬承親自推行勤儉節約的措施,傾心綏撫百姓,因此很有能幹的名聲。

公元321年三月,太陽中出現黑子。著作佐郎郭璞認為這是因為晉元帝用刑過度造成的,便上疏說:“陰陽錯亂,都是因為刑法過分繁雜引起的。雖然古人說大赦不能太頻繁,然而鄭子產知道鑄造刑書並不是因為政治清明,隻是不得已而這樣做,必須挽救時弊的緣故而已。如今則應當赦免,道理也是一樣。”

五月大旱。晉元帝下詔說:“當年漢二祖以及魏武帝都曾經赦免淪為奴仆的良民。武帝時,涼州被戎狄攻陷,從那裏逃來的難民都成了奴婢,後來也都恢複了民籍。這是曆代的成規。現在朝廷決定赦免所有逃難來揚州諸郡成為大戶人家奴仆的中州良民,以供征役使用。”這詔令都是尚書令刁協的主意,於是大多數失去這些奴婢的大臣們便越來越怨恨刁協。

刁協字玄亮,是渤海饒安人,父親刁攸在晉武帝時曾任禦史中丞。刁協少年時就喜好經籍,博聞強記,後來脫去平民衣服而成為濮陽王的文學,累次升遷後轉任太常博士和本郡大中正。成都王司馬穎聘請他為平北司馬,後又曆任趙王司馬倫的相國參軍,長沙王司馬乂的驃騎司馬。比及東嬴公司馬騰出鎮臨漳時,聘請刁協為長史,後又轉為潁川太守。永嘉初年被任命為河南尹,但沒有就任而避難東渡。司馬睿任命他為鎮東軍諮祭酒,後轉長史。晉湣帝即位時,征刁協為禦史中丞,但顯然那時已經去不了了。司馬睿為丞相時,任命刁協為左長史。司馬睿稱晉王後,拜刁協為尚書左仆射。當時朝廷初創,憲章未立,朝臣中幾乎沒有人熟悉朝廷以前的禮儀。而刁協久在洛陽,所以對這些非常諳熟,於是新建的所有製度,都必須稟告刁協,由他最後決定,所以很為當時人們所稱許。司馬睿即位後,升遷刁協為尚書令。

秋七月,江南發大水。

要想知道晉元帝在江東的發展,請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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