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風城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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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風城還好嗎?轉眼間你離開E大學, 離開ATLANTA, 離開朋友們,已經三年。這三年中,我常常想起我們曾經一起工作學習的時光。
記得你曾說過:你是我到E大學來第一個對我微笑的中國人。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相信你說得是真心的。 E大學的醫學院的每一間實驗室,隻要你敲敲門,都會看到中國人忙碌的身影。ATLANTA是大城市,可是有名的大學並不多,有生物實驗室的大學就集中在E大學和G大學了。正是因為中國人太多,大家並不十分珍惜,甚至因為有競爭關係,不打招呼的中國人很多,完全可以理解。而我,因為做過10多年的教師,對人微笑,與人交談已經成為習慣。電梯前的一次微笑和隨後的交談,使我們成了朋友。後來才知道,你的兒子和我兒子是同一年級, 而你的女兒和我的小兒子也是同齡。我因為是轉行進的實驗室,所以所有的生物學知識都是高中的基礎,而我有什麽問題,首先想到要請教的就是你。而你總是不厭其煩,幫我TROUBLE SHOOTING,把你的TIPS告訴我。真的不是每個人都會那麽做的。我一直心存感激。
後來了解得多了,才知道關於你的很多事情。我得承認,你是一個傳奇-至少不是普通人。你在來美國之前曾在法國兩年,你的科研做得很好,曾在BLOOD上發過一作文章,你還是個出色的兒童血液病醫生。可是為了家庭和孩子, 為了取得美國身份,你以40歲的高齡參加美國軍隊;若不是因為體檢未過,那一年你就被派往IRAQ了。以你的理解和對時局的把握,RESEARCH 是做不下去了,於是你自學MT,並在短短的四個月拿到執照。當別人還在觀望,還在猶豫徘徊,你已經在行動了-你自學並考過了SAS, 還是滿分。在緊張的上班工作之餘, 你又注冊了A&M大學的生物統計課,並在兩年後順利畢業。真的很佩服你。好象感覺你一直是在路上,永遠沒有終點。
昨天在車站等校車,遇到了霞,經過交談,才發現她就是三年前我們曾經共進午餐的那位女士。我幾乎已經完全認不出她來了-三年的時光改變了一個人。原先的溫婉和和氣全然不在,代替的是潑辣和淩厲。我知道她和她的家庭經曆了許多-身份,綠卡,孩子,工作,任何一樣都會讓人脫層皮。可我依然懷念三年前與她初見的日子。
你還記得兩年前的今天,也是那一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你,我, 還有晨和霞,我們四個人在你們那個不太大的BREAK ROOM 一起共進午餐-因為臨近新年,幾乎所有的實驗室都沒有人,隻有我們幾個中國人還在堅守崗位。我和晨和霞其實隻是第一次見麵,兩位女士的優雅熱情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們邊吃邊聊,記不得都聊了些什麽,隻依稀記得大家各自談到了自己的家鄉-你的天津,我的大連,而霞,竟然和我是同鄉。兩年過去了,世事幾經變遷- 在你離開EMORY不久,晨也離開了。
如今你在風城,晨在雪城,霞則因為實驗室經費短缺問題暫時失業......我仍然留在冬季多雨的亞城。也許今生今世我們四個都無緣再相見暢談-但我知道作為第一代的中國人在異國他鄉打拚, 工作在哪兒, 家就在哪兒, 我們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選擇。
在窮盡了所有的理由仍然無法說服自己,我們於是相信緣分。我相信,隻要偶爾想起,心中仍然溫柔,那我們就還是朋友,無論我們身在何方。
祝福你們,也希望霞早日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