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的畫兒

小人書（網名）是我的發小。從5歲的時候，我們兩個就在一起玩兒了。住平房的時候，他住前院，我住後院；從平房搬到樓房，我住在他家樓上，更近了，這讓我很高興。

 

我們那個時候有許多小把戲。比如，誰先寫完作業，誰就敲打暖氣管子。這樣，另外一個人就要抓緊時間了，否則會耽誤我們一起下樓抓蜻蜓，到紅牆跟兒得（抓）記鳥猴（知了）的時間啦！可是，這麽敲來敲去的，終有一天住在三樓的孫（sun，孫子的孫）叔叔受不了了，找到我們雙方家長提意見。於是，我們各自被暴揍一頓，從此不敢再敲暖氣。然而，出於報複，第二天上學前，我和小人書把孫叔叔放在門口的長把笤帚挪到他的門口，然後敲他家的門，聽到有人在裏麵問“誰呀？”，我倆撒丫子就跑。那門是向房間裏開的，所以，在他被掃帚砸到之前，我們最好消失在空氣的另一端。我們特別得意這個複仇行動，但是我們忽略了，住在那個單元裏的半大孩子就我們兩個。好在那斯也沒再難為我們。長大後，想起這段，覺得有驚無險，卻唏噓不已。

 

我小時候有個姐姐，就是我現在的這個姐姐。她其實比我淘氣多了。每次暑假回來，必然要帶著我在家裏跳繩玩。那時，我特高興，因為有人和我一起玩兒了，平常太寂寞，嘿嘿。不過現在回想姐姐那時候一定已經談戀愛了，要不怎麽會平端地減肥？！一定是的！減肥的結果是把小人書的爸爸招上來告狀，嗬嗬，好在這次他撲了個空，我爹娘不在家。我和姐姐真誠認罪，蒙混過關啦！Bravo！

 

19xx年前後，我們住的那個樓為了抗震而加固，施工隊在樓的四周架起了腳手架。於是，我和小人書見麵的方式改變了：不是在單元門口集合，而是直接翻爬腳手架。看過動畫片《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朋友都記得悟空回花果山的場麵：一個個小猴子在水簾洞外上竄下跳的樣子，那就是我們兩個的寫照。

 

上初中的時候，我倆已經過了“兩小無猜”的年齡。不知道因為什麽，一個無聊的事件觸動了我們幼年自尊的底線。我倆誰也沒再搭理誰！冷戰，10個月的冷戰。。。

 

後來，我們決定和好，恰逢甲子年底，乙醜年將至。於是，我畫了上麵那對門神給他。那畫畫得很辛苦。記得先寫完作業，再磨蹭到大人們關燈睡覺，已經夜裏12點了。。。我把兩張門神畫完的時候，卻“不知東方之既白”。。。

 

小人書也送了一幅水粉畫給我。那個年代國人很少見到賀年卡，他是臨摹一張國外的賀年卡，送給我的。記得那水粉畫的中心是一個燭台，旁邊有水果，有花兒！背景是深藍色的，也許那種蘭就是所謂的China blue。

 

說到這兒，小人書昨天還問我，他的畫兒是不是讓我早扔了？我說怎麽可能呀！我說的是真話。

 

小人書說他這次回北美要把這幾張畫兒帶回去。看著自己24年前的“作品”，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由內心最深的角落泛起，滋生，隱隱的，酸酸的。我仿佛又看到有兩個少年，在那個破舊的樓房裏，在那昏黃的台燈下，塗抹著。全樓的燈都黑了，就隻有那兩盞燈，一直閃耀在他們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