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從多瑙河到萊茵河（2）

這是我再度踏足維也納。這座城市總是毫不吝嗇地把自己的風采展現給所有的慕名而來的訪客。唯一讓人擔憂的是遊客常常苦於無法在自己有限的記憶中撥拉出足夠的空間來容納撲入眼簾的綴疊著古典風格的精致景色和帶著舊日風雲印記的久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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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即瑪麗亞-特蕾莎（Maria Theresa），那位被尊崇為“歐洲皇朝的祖母”的塑像。她籍著精明的聯姻，把哈布斯堡皇朝的血脈撒遍於各個歐洲皇室，並且勵精圖治，在18世紀群強環伺的生存環境中，維護了奧地利地位和尊嚴。至少，她送出“和親”的女兒沒有落下王昭君那種“獨留青塚向黃昏”寂寞身後事境地。

把老皇宮-霍夫堡（Hufburg，圖3）中間的陽台因希特勒當年在那裏發表過宣布德國和奧地利合並的演講，二戰結束後沒有任何一個政治家願意再度站上那裏沾上納粹的恥辱。隻有在獨裁專製被唾棄和鄙視，才有文明社會的重生機會。

走在街上，能看到希臘神話中的傳奇被精美雕塑生動地再現（圖4-6），而赫克勒斯和普羅米修斯都是永遠的主角。圖7是紀念17世紀末奪去2/3奧地利人口的鼠疫，不遠的將來，我們肯定也會看到紀念在現在新冠疫情帶出的社會災難，勇氣和抗爭。

經過一個小街，赫然可見星巴克的招牌（圖9），有點奇怪，這種美式大杯咖啡在歐洲那種坐在小桌邊小杯慢悠悠地品濃咖啡的情調中能有市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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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泉宮，哈布斯堡王朝的傳世印記，西西公主永不凋謝的花環，維也納奪目的名片。尤其是宮裏不能照相，每當人們走出大門以後總會留下一片遺憾在身後。我是第二次來才登上宮後花園的小丘，然而依然沒時間去那座像唐代的淩煙閣一樣的凱旋門裏細看。不過後花園大道兩旁神態自諾地站在石柱上的那群希臘諸神和英雄雕像就足以讓人流連半天。要是讀過他們的傳說，你可以看到拿著金蘋果的帕裏斯，提著美杜莎腦袋的珀耳修斯，夾著金羊毛的伊阿宋，因被因被擄而導致一場史詩級戰爭的海倫。想起一件往事：多年前有一同事，希臘裔的美國人，名字也叫海倫。我開玩笑說你的名字就是戰爭，她楞了一下笑了。畢竟是一種恭維，當然她沒有那種傾城之貌，要不男同事都別幹活了。

圖19是路過的維也納音樂廳，在這個維也納這個音樂聖地裏，莫紮特，貝多芬，斯特勞斯，海頓那些熠熠生輝的大師就是音樂界的燈塔。有機會在音樂大廳裏演出無疑是一種榮耀與夢想，但並不是站上那個舞台用錢和虛張聲勢就能如願的，有些人留在身後也許更多的是被恥笑的忘乎所以的蠢行。想起希臘德爾斐的阿波羅神廟警世箴言之一就是“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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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維也納，溯多瑙河而上，雨中的青山如黛，葡萄園隱於薄霧中，如童話般的城堡聳立於峭岩之緣，奧地利的小村子像漂浮雲天之外的桃源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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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多瑙河西行，進入梅爾克-伊布斯(Melk-Ybbs)地區。這裏連同瓦豪河穀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位於河邊高地的梅爾克修道院（圖25-28）以其擁有大量中世紀藏書和內部裝飾的巴洛克奢華風格揚名，修道院裏18世紀完成的內部裝潢之精美華麗讓人有瞠目結舌的感覺，與傳統修道院那種簡樸苦修的概念相去甚遠。樓道裏的裝飾（圖26-27）已經堪稱佳品，可想裏麵之奢華。裏麵不準照相，如果展示出來，恐怕人皆有同感。裏麵一大理石廳的天花板，創作者居然能在平麵中畫出神妙的立體視覺效果，我看半天都沒法辨認出那是出自一個平麵。我曾經有幸欣賞過達·芬奇的相似畫作，借一古詩言感：此畫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有意思的是，在院子前麵的路邊擺一現代藝術品（圖29），沒有標名作者。那是一半球狀器皿，極平的水麵溢出有動感的水簾，這或許隱喻尋求公平之義。這和那位越戰紀念碑的設計師的某一近作甚為相似，也許它們就是出於同一作者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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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伊布斯繼續西行，河穀兩旁緩緩地展現出各有風采的田園風光，小村牆上的記錄（圖32）告訴人們，溫柔多姿的多瑙河在過去的歲月裏曾有多少次高潮洋溢地衝到河岸窗沿下試圖擁抱她的子民們。其中以1501年8月15日那次近於越窗而過的高潮為最。真夠可以的，這裏的人們從16世紀就有如此詳細的水文記錄。而這座立於河濱五百年的小屋也結實得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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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巴伐利亞的帕紹（Passau）小鎮。來自其他支流清濁不一的河水匯進多瑙河（圖3），給帕紹添了一道景觀。環遊小鎮，一種讓人身心舒展的韻味盡在不言之中。在有著優美天頂畫的小教堂裏坐，有洗滌身心之爽。在幽巷，在大街，各自可尋風月。河邊野樹碧草夕陽，勾勒出不可言喻隻可意會的田園牧歌之景。人說小城故事多，其實是苦於無法在喧囂的塵世中尋覓那種平靜，愜意，清麗，婉約的意境。多瑙河邊的帕紹也許會讓那種飄渺的感覺變得真實可觸。

順帶說說，圖40，小鎮循德國古風，建築刷不同的顏色以告知那裏是做哪一行業的。如果我沒記錯，灰色是鐵匠鋪，橙色是麵包鋪。不過恐怕今天的人們並不在意那房子的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