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428-又見女兒何文紅

聽到縣革委會吉普車停在公社大院外，有人很快通知了公社辦公室的人。董九、吳乃霞和司機剛下車，迎麵就見幾個人朝他們走來。董九看見女兒也在其中，趕緊迎了上去。

董九緊緊握住女兒何文紅的手，高興地說道：“寶——何秘書，我們又見麵了！”董九話音未落，女兒身邊幾個人都輕聲笑了起來，原來他們都知道，眼前這個高高大大的老男人，是何秘書的幹爹，感到非常意外，認認真真盯著何秘書看，看她的反應，因為她一直調侃她認的幹爹是“飛鴿牌”自行車，一去不複還。想不到她的幹爹，突然從天而降。

“爸——”何文紅見幹爹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不鬆手，還悄悄地揉撚著她的玉手指，又不好抽回小手，忍不住嬌嗔道，“為什麽不打個電話通知女兒嘛！公社所有的人都懷疑爸爸不再記得女兒，看來隻有女兒不這麽認為，嘻嘻嘻——”

話音剛落，她身邊的人都驚訝得不敢笑了，想不到何秘書顛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可怕了吧！在何文紅的安排下，公社幾位幹事幫助司機，帶董九吳乃霞他們住進了公社招待所的旅社房間。

何文紅為了方便跟幹爹說話，特意安排他住進幹部單間，平時是給下鄉考察工作的縣裏幹部們住的。因為司機和派車是縣革委會劉主任定的，讓這位姓商的司機幫助這位恩公把下遼中的事情辦完為止，所以何文紅把他安排在四個人一間的旅舍。

姐姐吳乃霞住在幹部旅舍旁邊的兩個床鋪的房間，以便她跟姐姐住一塊，聊聊天，促進姐妹了解，同時監督幹爹，不讓他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上床。雖然上次隋馨一直防範幹爹跟何文紅妹妹上床，也在無意中透露，幹爹跟北長壽崗子大隊的婦女主任夏芬榴有一腿，讓何文紅並不感到特別意外，因為夏主任跟曹書記也有一腿。

何文紅知道幹爹特別喜歡聞女兒的頭發，先交代公社食堂大師傅胡佐藩，中午多加幾個菜，她要給縣革委會商司機、黃浦江市新一院董院長、她的姐姐吳乃霞等人接風洗塵。安排停當，何文紅拉著姐姐吳乃霞在招待所的洗澡間洗了一下。今天早上還沒睡醒，何文紅被老公壓在身上，當反應過來，老公就滾下身去，弄得身子粘粘乎乎，非常不舒服。雖然擦拭了一下，因為要上班，沒有時間清洗下身。現在見幹爹來了，知道他跟女兒都是摟摟抱抱，甚至“耳鬢廝磨”，所以趕緊沐浴一下。

“姐姐，你的身材真好！”何文紅讚美道。姐妹兩人在洗澡間互相搓著背，何文紅發現姐姐水蛇腰、一對大奶子顫顫巍巍，更是色如白雪、質地似玉，懷疑她已經跟幹爹有一腿，因為她告訴妹妹說，他們昨晚在縣飯店住宿部過夜，訂房間很麻煩的經曆。

雖然吳乃霞沒說訂一間還是兩間，但是提及很麻煩，何文紅立刻心知肚明，訂兩間肯定很容易，隻要有個人的身份證明，譬如戶口本、工作證、或者單位介紹信。之所以麻煩，是因為要訂一間兩室的標準客房，一定要有結婚證、單位介紹信和本人身份證明。他們是父女，要住一間客房，肯定麻煩。何文紅估計姐姐和幹爹最後住一間客房，很可能勾搭成奸。

“姐姐愛幹爹嗎？”文紅見姐姐沒有吭聲，估計是淋浴的聲音掩蓋了自己的問話，突然又問道，隻想證實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吳乃霞不怕妹妹知道自己跟幹爹的關係，因為她是一個寡婦，跟其他有家有室的姐妹、或者單身未婚的妹妹情況不同，但是也不願意未跟幹爹商量，就大嘴巴亂說。

“妹妹不愛咱們的爸爸嗎？”吳乃霞一邊非答反問道，一邊幫妹妹搓著背，發現她的皮膚雖然太陽狠毒，但是因為坐辦公室、很少被太陽照射，所以像羊脂玉一樣，潔白細膩、富有彈性，令人羨慕，“妹妹像一個玉人一樣，爸爸一定會喜歡得要命！”吳乃霞說完，捏了一把妹妹一點都不下垂的奶子，發現手感比自己的結實有力。

“姐——妹妹的奶子沒有姐姐的誘人，爸爸是不是玩過姐姐的大奶子，嘻嘻嘻——”何文紅戲謔道。她見姐姐動不動就跟幹爹聯係起來，知道他們一定勾搭成奸。何文紅雖然不讚成幹親之間發生肌膚之親，但是想方設法了解幹親的品行和德性，可以趨利避害。

“爸爸的那裏跟驢一樣，不信妹妹自己去試試，嘿嘿嘿——”走出浴室來到換衣間，雖然裏麵沒有別人，吳乃霞還是咬著妹妹的耳朵說道，同時幫妹妹擦幹頭發，聞了聞覺得很香，是爸爸喜歡的玫瑰清香，“妹妹怎麽知道爸爸喜歡玫瑰味道？”

何文紅知道姐姐也在探知她跟幹爹的關係，覺得自己跟俺爹關係清白，不禁笑道：“幹爹他自己說的呀！我們趕緊回去，問問幹爹要不要洗一下？”聽出姐姐興奮的的語調，何文紅100%確信，姐姐跟幹爹的關係，非常詫異他們剛剛認的幹親，就走到這一步，可見姐姐在認幹親之前，就想走到這一步，因為吳乃霞倒是告訴妹妹，她是隋馨的大姑子。

何文紅不想跟幹爹走到這一步，因為她跟老公很幸福，兒子正在上小學一年級。雖然老公隻是一個普通農民，但是自從她在公社做秘書，成為國家正式編製內人員，每個月都有工資，還有別的福利，並沒有改變他們夫妻的感情。

何文紅覺得，現在國家各種運動，讓人暈頭轉向，很多有錢有勢的人被打倒、審查和下放，讓她不敢掉以輕心。對任何一個人來說，今天洋洋得意，明天可能就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被批鬥的對象，根本不敢跟曹書記那樣，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到處獵取上床的對象。

何文紅甚至都不知道，除了讓曹書記不再繼續性騷擾她之外，認一個董九這樣的幹爹，還有其他什麽作用。真的生個什麽疾病，怎麽可能千裏迢迢上黃浦江市新一院，找幹爹治療？加上自己的醫療計劃限製在本地醫院看病，要上外地治療，必須有縣醫院的證明，她的病在縣醫院治不了。等證明下來，估計人也報銷了。

對今天幹爹能來看他一個農民女兒，何文紅還是很高興的，覺得幹爹對他的女兒還算一律平等，雖然她深知在劉二堡公社也算美女，但是跟姐姐吳乃霞一比，自己不但身材個子差一截，而且容貌也比姐姐遜色，唯一強的地方，就是身材健壯一些，因為她隨時都要下去，參加地裏勞動。後來因為有幹爹這個後台，曹書記不怎麽派她下地參加生產。

何文紅以前從來不跟曹書記求情，減免下地勞動的任務，因為她知道，這是曹書記的特權，一旦經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穿人腿短”的過程，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從動手動腳，逼她走到插進插出的床上運動。

吳乃霞回到自己的屋裏去弄幹頭發，再打扮一下，而何文紅洗澡前，把要穿戴的衣物都從辦公室衣櫃裏帶來了。在洗澡間換衣室稍微梳理捯飭了一下，就敲門來到幹爹屋裏，見他在看外文資料。雖然不知道是何國語言，但絕對不是漢字。“爸爸，您去洗個澡吧！招待所的洗澡間是今天剛修建的，條件還不錯耶！”何文紅搶掉幹爹手上的材料，放在身後，一下子就被幹爹摟進懷裏，心裏忐忑不安地問道，“爸爸最喜歡乃霞姐姐對吧？”

“寶貝，你也是爸爸最喜歡的女兒！想爸爸了嗎，寶貝？”董九見女兒頭發還沒有完全幹，也是一直聞個不停，同時親切地問道，“你的寶貝兒子和老公都好嗎？”

“爸爸為什麽不問女兒好？女兒當然想爸爸啦！”何文紅嬌嗔道，同時覺得自己被爸爸的雙手摟得太緊，前胸被無縫擠壓，連下身都跟姐姐嘴中“驢一樣”的地方壓得緊緊的，體會到幹爹那裏是一堆鼓鼓囊囊，但是沒有體會到幹爹借此生出任何反應。從開始到離開幹爹懷抱，都是溫暖柔和鼓鼓囊囊的一堆，看來爹爹隻是喜歡擁抱的形式，表達他喜歡女兒的心情。而這種形式，是99%的外人無法接受的。即使是夫妻，也很少這麽擁抱，除非黃浦江市的夫妻會這麽做，何文紅就不知道了。

董九讓女兒坐下說話。很快有服務員進來，帶來茶壺、茶杯和熱水瓶，這是何文紅要求的。董九一邊喝茶一邊問道：“寶貝，公社現在在忙什麽？”

“爸爸，從7 月23 日到上周五，即8月9日，沈陽市革委會召開了全市各基層單位負責人大會，將在全市開展“大批判”和“清理階級隊伍”運動。公社才收到縣革委會的通知公函。劉二堡公社革委會，曹書記兼任主任，兩個副主任、三個委員，下設辦公室、政工、生產指揮、人民保衛4個組。省裏已經下發了通知到各個縣，曹書記他們還在縣裏開會。

“女兒搞不懂，為什麽還要搞‘清階’運動，文化大革命運動不是以搞倒‘資產階級當權派’為目的嗎？現在清階的對象，一下子變成了隱藏在無產階級隊伍中一小撮敵人，有什麽意義嗎？”

董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兒的尖銳性問題。既然一個基層幹部都能想到這一點，那麽全國90%以上的幹部、群眾和軍人都有這樣的疑問——為什麽還要再折騰呢？這裏一定有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和中央文革小組的戰略意圖——讓權力歸屬安全化。

因為這次打擊麵，除了死不改悔的走資派，還有叛徒、特務、反革命分子、沒有改造好的地、富、反、壞、右分子。讓人覺得上麵通過搞一次血雨腥風的大屠殺，讓權力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平台。

因為紅衛兵搞造反有理、工人階級搞奪權、不同派係搞武鬥，已經讓國家權力係統麵目全非、似有似無，讓很多參與運動的群眾，蠢蠢欲動，都想把權力抓到手，自然會讓上麵很害怕，所以通過這次清階運動，把群眾推到一個場合——抓一批、打一批、殺一批，讓所有的人都耳聞目睹血淋淋的現實——政治上不正確，想渾水摸魚，就沒有好下場。

在大家一邊殺人、一邊膽戰心驚的過程中，非常容易地把權力，轉移到指導這次殺戮的領導者——軍管會、軍宣隊和革委會的軍代表手上，讓軍隊成為國家的領導力量。另外，根據黃浦江市革委會文昌閣副主任的講話，這次全國範圍的清階運動，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清理造反派——造反派中失敗的一方、文革初期批鬥黨政幹部的紅衛兵師生和群眾等，譬如打砸搶抄抓分子、造反派壞頭頭等，極大地促進各地造反派組織的解體。

這樣的推理，結合在黃浦江市以及江北出現的隨意殺人，雖然他們屬於老“運動”員的階級敵人——地、富、反、壞、右分子，但是有沒有改造好的定義權，在各個級別的群眾專政指揮部，即清專部，和下轄的群眾專政小組，即群專小組他們手上。

在女兒所在的公社，清階對象，跟在黃浦江市江北郊縣的大將公社和魚米公社將會一樣，是地主、富農、壞分子、下放的右派、曆史和現行反革命及其後代，清階中將會再現肆意殺戮、公報私仇、第二次掠奪私人財產等無所不用其極的現象。

如何讓女兒避開受到這次清階運動的傷害，是董九必須盡快想辦法實現的目標。

“寶貝，你家和親戚有成分不好的嗎？”董九先把自己的理解和親身經曆告訴女兒一遍後，不放心地問道。何文紅想不到清階運動這麽可怕，嚇得撲進幹爹懷裏，渾身顫栗不停地說：“爸爸，我好怕！女兒一家三口還好，但是親戚裏還是有成分不好的呀，怎麽辦？女兒會受到牽連嗎？”

董九也不知道，劉二堡公社會如何開展清階運動，隻好拭目以待。立刻安慰女兒道：“爸爸幫你想辦法，讓女兒及其親人受到最小的衝擊！”董九說完，鬆開懷裏的女兒，抬起她的頭，見她殘淚點點、秋水盈盈，顯得分外楚楚動人，一張梨花帶雨臉、幾分羞花閉月貌，讓董九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壞爸爸——”何文紅想不到幹爹還發笑，不禁嬌嗔道，但是覺得幹爹一定有辦法，幫助她女兒一家人和親人，不會死在這次清階運動中，雖然從南方轉來一些殺死人的消息，盤錦墾區台安縣死了不少人，已經在劉二堡公社引起不小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