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槐透樂的紙條裏,春蘭獲悉,槐透樂讓她請董院長吃好喝好,期間最好認他為幹親,這樣跟他的關係才牢固和長久。同時提到,他的醫術得到中央文革小組豎大拇指表揚,他跟中央的關係不錯,一定讓他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和心意。記住,他幫毛主席做過眼睛手術,這一點永遠要牢記。
春蘭知道,槐透樂今天不回“大世界”,否則不會寫這麽多,羅羅嗦嗦讓人煩。槐透樂有三個去處過夜。周二、周五在“大世界”過夜,周日、周一在遼中縣的家過夜,而周三、周四和周六在鄭曉婉處過夜。
鄭女士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因為父母都被打倒,老父親身體經受不了批鬥,吐血而死。母親因受刺激發瘋,最後失蹤了。父親老來得女,視其為掌上明珠,想不到嬌生慣養的女兒經受不了家庭變故,很快鑽進槐透樂的安樂窩裏,不過肚皮這裏的黎明靜悄悄。
春蘭從來不問槐透樂周二、五之外的夜晚人在哪裏,她喜歡自己獨處,因為她念完大學,但是因為是反革命狗崽子,所以國營和集體單位都不會接受她,不會讓她成為正式、合格和合法的職工。她能去的地方就是下放到農村,或者做家庭主婦。即使很幸運參加了工作,也是被鬥批改的對象,沒有政治生命,活得很卑微和壓抑,成為眾人嘲笑的小醜。
因為上次董九父女吃了海鮮,這次春蘭讓豐收作一道水煮魚片、一道烤鮁魚、一道蔥燒海參、一道油燜大蝦、一道紅燒魷魚、一道豬肉白菜粉條、一道醋溜白菜、一道香腸炒豆芽。還有一些涼菜,包括豬頭肉、豬耳朵、豬肚絲、夫妻肺片、延吉泡菜、醬黃瓜、泡椒小魚幹。
這次喝的酒升級了,一瓶玻璃瓶裝交杯牌五糧液,一斤裝,60度, 出廠價15.00元一瓶,零售18-20元一瓶;一瓶白玻璃瓶裝五星牌茅台,一斤裝,54度。董九知道,此種茅台出廠價是4.07元一瓶,但是必須憑票采購,零售價在6-8元一瓶。
豐收雖然是一個臨時工跑堂的,卻是春蘭找來的幫工,對春蘭忠心耿耿。他也知道,春蘭以前是高幹子女,因為過不了文化大革命的關,被造反派打倒,才流落到這裏,幹違法的勾當。因為違法,所以收入高,管吃管住,對於一個隻會做飯,沒有別的特長的豐收來說,這裏是一個很好的職場。豐收想多幹幾年,掙到娶媳婦的錢,就回老家。
豐收很快把做好的十幾道菜,布置在一處雅間。這間房屋,專門給搞一夜情的政治土豪和暴發戶準備的,他們可以是紅衛兵、造反派和軍人,和革委會的新貴。麵積大、暖和、隔音、有床鋪,甚至有浴缸和馬桶。裏麵還有做愛的用具,譬如女性用的潤滑劑,男性用的各種大小的避孕套。
坐下來的董九,仿佛置身於人間仙境,覺得這個春蘭太厲害了,把“大世界”裝飾成一個偷情的桃花源、一個醉生夢死的安樂窩。估計她的專業就是飲食業管理吧,因為董九隱隱約約覺察出,春蘭是一個文化人,絕對不是槐透樂的素質可以望其項背的。
春蘭交代完豐收後,才推門進了雅間,慢慢轉身把門鎖死。聽到“哢嗒”一聲,董九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急切地問道:“春蘭——”董九望見新妝後的春蘭,如同一個天女下凡,頓時語塞說不下去了。
“嘻嘻嘻——呆子,你不是董永嘛,怎麽變成董九了?喜歡嗎,花心大羅卜?”春蘭霓裳飄飄、蘭香幽幽地嬉笑道,“幾下敷粉、兩抹胭脂、三下眉筆、四塗唇紅,就把你迷了心竅、亂了性情,更不要說這一身五彩繽紛的衣裳和長裙,簡直要了誅了你的色心,還坐下來吃飯不?”
春蘭一頓飽貶完了,才來到董九身邊,拉著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肥奶上,柔聲澹澹地嬌著:“見它翻滾顛動,就心癢難耐了,對吧?今天有美酒佳人,不醉不罷休如何?”
董九一聽到喝酒,才驚醒過來,趕緊收回手,先把茅台酒倒上,遞一杯給春蘭,自己端起酒杯,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才對她說:“你的嘴巴太厲害了,比我馨馨強十倍!多謝你春蘭,如此盛宴款待,真是受寵若驚,難於置信!來,幹——”
董九一飲而盡,卻發現春蘭隻是把酒放回桌麵,並沒有喝它。“讓我陪喝可以,但是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麵對董九疑惑的目光,春蘭笑盈盈地說道。
“春蘭,你們請客,我赴宴,一起喝酒,不很正常嗎,為什麽還有附加條件?這跟西方美英為代表的西方帝國主義在與第三世界國家的合作項目中,永遠要強加附加條件,可有得一比!哈哈哈——”董九忍不住戲謔道。
“董九,我告訴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你的出軌!我查閱了,也打聽了,你不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嗎?守著老婆孩子還不安神,以雕蟲小技為噱頭,到處招搖撞騙良家婦女,跟無數少女、小媳婦和人婦搞破鞋、一夜情和出軌。
“你的馨馨?她是你的女兒嗎?是你身底下的性呻吟、性喘息、性發泄、性變態!你明明認她作了女兒,跟你到處跑,幫你做正事。而你呢,操她、杵她、搞她、幹她,這是你一個作父親的,應該做的嗎?
“告訴我,隋家造了什麽孽,要受如此大辱,讓你玩弄、讓你白嫖、讓你亂搞、讓你這山望著那山高?你以為我們東北女人這麽容易得手,岔開雙腿,讓你爬上去亂捅一頓,而你拍拍屁股,沒事人地轉身就走?”春蘭說到這裏,趴在桌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董九被春蘭罵得很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欠罵欠揍的主兒,做的事,會讓所有女性唾棄和詛咒的。見春蘭哭得很傷心,隻好來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香肩說道:“春蘭,你罵得好、罵得對,我就是一個老流氓,一定會不得好死,你要幫幫我,好嗎?”
春蘭抬起頭,轉過身,看著董九,讓董九驚呆了,此時梨花帶雨、不勝嬌美,董九恨不得為她吻幹臉上每一處傷心每一回哀怨,把眉間深深的惆悵,慢慢舒展開來,變成一個無憂無慮的仙女,歡歌笑語在人間。
董九雙手哆哆嗦嗦地捧著春蘭美麗的臉龐,見新眉如黛、杏眼慵懶,山根如廊橋,連著聳立圓潤的鼻梁,鼻翼飽滿圓巧、人中深而明朗,嬌唇如玫瑰,羞答答地微開著。白皙的牙色,氣息如蘭。優雅的下頜,如錦弦聲起,優美和動聽,令人愛不釋手。
“春蘭,我、我答應你的條件,不要哭了好嗎?”董九說完,用手輕輕擦拭她的淚水。
春蘭拉著董九的手,起身站在他跟前,想不到一下子被董九摟進懷抱。“春蘭,你好美,楚楚動人,令人憐惜。芳心幽幽,讓我動容!”董九緊緊掐著春蘭的窈窕腰身,聞著她的發香,情不自禁地低語。
“你說答應我的條件,不能反悔!”春蘭破涕為笑地抬起頭,注視董九的虎視眈眈,恨不得一口吞她入口的樣子,嬌嗔道,“可以嗎,爸爸?”
董九好震驚,為什麽會在沈陽這塊地盤,認這麽多幹女兒。
“春蘭,你想做我幹女兒?”董九喉管顫抖起來,卡卡地問道。“對呀!跟你的隋馨寶貝女兒一樣,名為幹女兒,實際上是夫妻。我可以為你生兒育女,今天我們同床備孕,可以嗎?”春蘭大膽、露骨和無所顧忌地要求道。
“春蘭,我們坐下來,邊喝邊說!”董九覺得這樣沒完沒了地重複錯誤不是辦法,何況剛才春蘭她自己就哭訴了他的滔天罪惡,為什麽她還要跟著他把滔天罪惡再罪加一等呢?
“不行,先答應我,然後喝酒!”春蘭不讓董九離開自己的擁抱,堅持道。“春蘭,你有丈夫槐主任,我怎麽可以做這種事呢?何況我不育,我的精子活力、結構和功能都有問題,不能讓排到輸卵管的成熟卵子受精。這也是我生下女兒董星星以後,再也生不出孩子的原因。”董九解釋道。
“你能生董星星,怎麽會有問題?”春蘭不解。
“我們夫妻上香港治病,暫時恢複了精子的受精能力,妻子才懷上董星星。香港醫生說,我必須半年後再回香港治療,才可以治好。後來去不了,所以病根一直未除。”董九搖搖頭,歎息道。
“喝了茅台和五糧液,什麽奇跡都會發生。也許我會懷上你的兒子,因為事在人為!爸爸,我想懷你的種,做你的妾。女兒隻是一個幌子,我不像天下絕大多數女人,既要立牌坊,又想做婊子。
“我不,我就是做你的小老婆,養在沈陽的小老婆。我不要你的名分,但是要你的關注。你要關心我,資助我,好不好?現在我掙了不少錢,我隻是槐透樂的野女人和生育工具,不是他的老婆。
“他的老婆和女兒在遼中縣,但是我不想為他生兒育女,因為我的家庭和前途,都是因為他的造反和迫害,毀於一旦。我恨他都恨不過來,怎麽會跟他生兒育女。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他奸汙我的身子,我掙他的錢,等待平反昭雪的那一天!”
董九不解地問道:“你怎麽做到避孕的?”聽完春蘭解釋,董九接著問:“你如何解除避孕,恢複受孕能力?”
“每次性交前,我把零陵香草藥水塗抹在陰道璧和子宮頸口。每次他來,他都是霸王硬上弓,我裏麵還是幹幹的,他就射了。每次他的持續時間不到一分鍾,而且精液稀薄,量不多。
“他不但要操他老婆,聽說還包養一個鄭曉婉,加上我,他過著帝王般的荒淫無度的日子,身子已經被掏空了,哪裏還能夠讓女人懷孕?”春蘭解釋道,“除了周二、周四,以後你有空就來,跟我做愛。
“我母親是中醫大夫,我會推拿、按摩、調理、抓龍筋,慢慢恢複你的附睾環境,讓精子的形態和功能恢複正常,你就能把我的肚子搞大,給他槐透樂一個‘鳩占鵲巢’,以解我心中恨之一!”
說到這裏,春蘭跟董九耳語:“聽說他那個野女人生病了,估計一個月都來不了我這裏,你要加油幹我,讓我懷上你的血脈,知道不?”
“春蘭,你是學醫的?”董九好奇地問道。
“我們說得太多了爸爸!來,讓女兒敬你一杯!”春蘭不想再說自己的身世,想喝得微醺,然後跟董九做愛,體會他的黑雲壓城城欲摧的人生快樂。
“你又不喝,為什麽春蘭?”董九喝完,發現女兒又把酒放回桌麵,很不解地問道。“爸爸,我們喝交杯酒,喝完,女兒就是爸爸的小老婆了!”春蘭捧著酒杯,來到董九身邊,給他倒滿酒,雙雙穿過彼此的手腕,慢慢喝完杯中酒。
“九仔,我的好男兒!”春蘭一聲嬌哦,撲進董九懷裏,推搡著他倒在愛床上,百般纏綿起來。“啊——”一聲低沉的呐喊,撕破了“大世界”沉悶冬季的上空,那一層厚厚的鉛雲,露出淡淡的血色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