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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70)

(2017-11-04 08:53:38) 下一個

 “寶貝,趕快下樓到客棧大廳,找櫃台後值班主事,報告有人冒充客棧人員潛入客棧,把我們隨行人員擄走。嗓門要大一些,神態要表現得十分焦急憂慮才行,趕快行動!”汗青低聲吩咐女兒道,“一旦報告完畢,立刻轉身回到這裏,不要耽誤!”栗雯不明白爹爹的用意,內心很不安地問:“爹爹,如果月姨有什麽意外,我們怎麽向王叔交代?如今王家堡屬於無人管理的狀態,北伐軍也沒有在這裏駐紮,現在就是黑鷹幫在管理王家堡。爹爹,我擔心這家客棧,跟那家在摘月塔的客棧一樣,是黑鷹幫的黑店。我們去報告有什麽用?”汗青沒有時間跟女兒解釋。拉著栗雯的手就向樓下走去。“主事,跟我們在一起的一位女子,年近半百,在登記簿上寫著“曹秋月”的,被潛入我們房間的歹人擄走,這可怎麽辦?閣下有沒有看見可疑人員進客棧,行蹤可疑地離開客棧,或者看見這位半百婦女被人拖拉出客棧?”櫃台後這位主事,戴著金絲邊眼鏡,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非常客氣地說:“客官,光天化日之下,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我是剛接替上一個主事的班次,到客棧還沒有一刻鍾,沒有看見客官提及的閑雜人員和可疑情形。是不是客官的同夥出去了,沒有跟你們打招呼?你們在客棧或者客棧外找找,我們客棧以前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汗青一聽,就轉頭看了看栗雯,栗雯立刻明白爹爹的意思,走到櫃台前,用力在櫃台上一拍,發出“嘭嘭嘭”幾聲巨響,好像房屋的一根大梁折斷,房屋塌陷發出的聲響,把身邊兩位要住店的客人嚇得撒腿就跑,害怕殃及自身。“喂,四隻眼,不要假惺惺胡說八道。我們的人在你的店裏失蹤了,你連貓哭耗子假慈悲都沒有,居然說我們的同夥不打招呼,自己一個人悄悄走開,你簡直不是人!找你的店主來,趕快幫我們把人找到,否則把你的客棧封了,別再想做生意!”栗雯指著櫃台主事的鼻子,大聲嗬斥著,“你給我出來!”栗雯越說越生氣,揪著主事的胳膊,一使腕力,生生地把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的主事,抬起來舉過頭頂,狠狠地扔到客棧大門外,立刻引來很多圍觀者。這位主事一下子被人重重地摔在又冷又硬的地麵上,一下子雙眼冒著金星,眼鏡也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渾身好像骨架都散了,到處疼痛無比,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不禁張口嗚咽起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伸著雙手,向四周揮舞,好像在向身邊的圍觀者求救一樣。栗雯接著問汗青:“爹爹,我們下一步怎麽辦?”汗青會心地一笑,連連誇獎女兒:“雯兒,想不到你脾氣還這麽大!我們趕快回客房,很快就有人來找我們,不要再去理睬那位主事。”說完汗青拉著女兒跑著上樓去了,一手推開棲霞嫗的房門。栗雯見師傅易容成一個男人,感覺這個人自己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此時正好見師傅端起茶杯就要喝茶,栗雯幾步跳躍到師傅跟前,一手就要搶走師傅手上的茶杯,被棲霞嫗輕輕地一閃身,就躲過了徒弟的掠奪,讓栗雯撲了個空,栗雯不服氣,飛身伸腿朝師傅的茶杯踢去,汗青見女兒隻是擔心師傅喝下過毒的茶水,見師徒兩人一個拚命要把茶杯搶走,一個死活不讓別人動自己的茶杯,汗青就大聲提醒道:“茶水被人下了毒!”

  棲霞嫗身形一變,伸手摟住栗雯道:“你不早說,居然跟我來橫的,是不是吃了豹子膽?”栗雯沒有吭聲,及時掙脫棲霞嫗的手臂,來到汗青身邊說:“爹爹,他不是女兒的師傅,是……是一個男人,女兒被他……被他……”栗雯一下子眼看就要坐到地上,汗青一個淩空翻騰,把女兒抱住,落地站在房門口,對這個在自己匆忙中沒有看仔細的人重新仔細端詳,在燈光不是很明亮的房裏,汗青一下子感覺出這個人是熊大柱,雖然自己沒有見過他,但是能夠傷到雯兒的人,既然不是棲霞嫗,那隻有熊大柱。“棲霞姐姐呢?難道也被人在茶水裏下毒,被熊大柱擄去不成?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次行動真可謂‘出師未捷身先死’。姐姐,你到底現在在哪裏?”汗青心裏一陣焦急,但是臉上依然非常平靜,讓對方無法捕捉到自己內心的想法。栗雯在汗青懷裏聲調虛弱地說:“爹爹,女兒被他的翠屏峰香煙差點迷倒,爹爹要小心!”汗青很快想起當初自己被秀姑兩個女護衛在浴室用一陣奇香迷昏倒的情景,就關切地低聲問道:“寶貝,你有沒有被對方封住穴道或者擊打受傷?”栗雯搖搖頭沒有吭聲,汗青知道女兒在調理呼吸,讓自己盡快從香氣的迷惑中清醒過來。“難道棲霞姐姐也是被他用香氣迷倒?憑姐姐的身手怎麽可能被他擊敗,隻有上了他的當才會失敗。難道當時棲霞姐姐以為是真的遊俠回來了,一時失去警惕,而被他的迷香迷倒失去知覺。很有可能姐姐就在房裏,熊大柱根本還沒來得及把人擄走,就被栗雯糾纏不放!”想到這裏,汗青在試著摟緊女兒的時候,順勢倒地從懷裏拔出短槍同時向對方雙腿雙臂開了四槍,抬頭見對方撲通跪在木地板上,血水很快染透了對方身披的長棉袍,頭上戴著的禮帽也不知何時飛落在房裏一隅,露出對方易容用薄皮狀物頂端粘貼在頭頂上,形成一個渾圓光滑的頭頂。“爹爹,殺了他,快殺了他。等他放迷香,我們就完了!”汗青笑道:“爹爹把他的關節全部打斷,等於一個廢人,他已經無法動彈。寶貝,你好點了嗎?”栗雯慢慢試著站在木板上,發覺自己還有點頭暈,見這個厲害的對手一下子就被爹爹幾槍擊斃,禁不住誇讚起來:“爹爹,您的槍法好棒哦!您可要好好教教人家,否則下次女兒再吃人家的手段虧,爹爹不在身邊怎麽辦嘛!”汗青一眼不錯地看著這個人,同時回答:“很快爹爹就會跟你在一起,在一起很長時間。那時,爹爹就教你打槍。寶貝,現在讓爹爹過去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熊大柱。栗雯,你在房內找找看,說不準你師傅被人藏在床底下或者衣櫃裏。我們分頭行動,一定要小心,說不準還有他們的同夥在屋裏呢!”

  汗青說完,發現這位被槍打傷的漢子竟然死了,讓汗青感到非常惋惜,內心懊惱半天,但是汗青不想撕下他的麵具,因為汗青知道,這個人肯定不是熊大柱,他不可能單人行動,而且屋裏不可能還有別人,這個易容者,隻是熊大柱派來殺“真正”的遊俠林海,但是他的麵容和易容的效果,在燈火暗淡的屋裏,很容易讓人把他和遊俠混淆。那熊大柱的目的是什麽呢?難道他知道遊俠根本就不可能再來王家堡,因為遊俠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嗎?想到這裏汗青把自己嚇了一跳,難道熊大柱把遊俠殺害了,否則他為什麽讓他的手下人易容成一個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遊俠的模樣呢?不行,得趕快找到棲霞姐姐,才能解開這個謎團。“爹爹,快來!”栗雯一聲尖叫,讓汗青一下子從遐想和思考的世界裏驚醒過來。“寶貝——!”汗青大吃一驚,很快進了這間很寬敞的上等客房的盥洗間,就見栗雯抱著棲霞嫗,一邊幫著師傅調理,做著推拿按摩以便疏通穴位和經脈,一邊扯著嗓子喊著,就立刻來到師徒兩人身邊,見棲霞嫗眉目微合,氣息已經趨於平緩,臉上氣色也出現紅潤色澤,讓汗青一下子抬起棲霞姐姐的手腕,搭著脈搏,認真檢查起來,發現姐姐脈象浮泛,脈位淺顯,輕輕一按就感覺明顯,重按脈搏減弱,讓汗青深信棲霞姐姐是外感迷香邪氣侵襲,而使得脈氣鼓動在體表,然而姐姐脈象浮而有力,體內衛陽之氣充足,又見她氣色漸漸恢複,應該沒有大礙,讓汗青略略放下心來,就接過女兒懷裏的棲霞姐姐,抱進臥室,一看剛才那個跪在木板上的漢子屍體不見了,讓汗青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座客棧不是久留之地,周圍到處都是黑鷹幫的人。“汗青……汗青……趕快離開客棧……汗青,此地危險——!”汗青來不及詳細詢問棲霞姐姐,吩咐女兒收拾隨身攜帶物件,低頭還是關切地問道:“姐姐,客棧正門可能出不去,還有其他出口嗎?姐姐,你現在感覺如何?”棲霞嫗搖搖頭,細聲歎息地說:“我被來人的迷香熏倒,要不是你們及時趕上來,姐姐不但受害還要受辱,汗青,姐姐好不甘心啊!你讓他這麽死去,太便宜了他這條狗命!”汗青急切地問:“他的屍體怎麽轉眼就不見了?”棲霞嫗淡淡地冷笑了幾聲:“整個客棧都是活動的,他們的人隨時都能進出客房。被他們的人把屍體拖走了唄!如今我們深陷這座陷阱,估計是凶多吉少!看來黑鷹幫勢力非常大,不但經營飲食、旅館,還開賭館、妓院、鏢局,對王家堡各行各業收取保護費、攤位費,簡直成為王家堡的新軍閥,無惡不作,無人敢惹,更是無人敢反抗。汗青,可憐你的新軍也幫不上忙,姐姐對眼前的危機,不知如何化解!姐姐的功力還在恢複之中,我們隻有按圖索驥,按照屍體的血跡,找到連接客房的通道,悄悄離開這裏,突然拜訪黑鷹幫的幫主老巢,否則我們就很難離開這裏,全身而退王家堡!”

  汗青覺得棲霞姐姐說得很有道理,就對收拾齊全的女兒說:“雯兒,看看這間房屋的地板,血跡在哪裏不見了?”等女兒回來,汗青就焦急地問:“找到了嗎?”栗雯點點頭說:“他們的人雖然在急忙之中不忘記擦拭血跡,但是哪裏瞞得過女兒的眼睛?”栗雯一邊說一邊看著爹爹讚賞的神情,接著欣喜地說:“就在那排櫃子臨近窗戶處。把櫃子的把手拔出來,把手下有一個按鈕,一按地板就慢慢開出一塊開口,下邊應該就是樓梯,可以下去。把把手裝上去,等一會兒開口又慢慢合上。爹爹,這種小技巧,比起風雲堂使用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啦!”說完栗雯轉頭對棲霞嫗說:“師傅,徒兒沒有吹牛是吧?”棲霞在汗青懷裏,精神很快好起來,又經過徒弟的調理,身體基本複原,但是不想讓汗青知道自己身體一切完好,隻想讓他抱著自己,把自己當著一個身體還沒有恢複需要保護和幫助的女人,這樣自己才能更好地觀察和了解汗青對自己的重視和關心程度。見徒弟神采飛揚地講著她的發現,棲霞嫗淡然地笑了笑,略略露出讚許的目光,未置可否地說:“雯兒,點著油燈,準備下去。自古華山一條道,如今我們要脫身,也隻有走華山這條路了汗青!”三人小心翼翼地沿著開口下去,等頭頂上的樓板合上後,才憑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了眼前是一條一人身體寬的窄道樓梯。階梯上,還能聞到血腥味,血跡未幹,汗青立刻提醒栗雯小心腳下,不要滑倒。又動了動身後自己背著的棲霞姐姐身子,彎著身子跟在女兒身後,同時囑咐道:“寶貝,把燈擰到最小,不要被人發現!”也不知道下了多少階樓梯,三人才來到一條橫在眼前的長廊,汗青估計已經來到這座客棧的地窖,就對身邊的栗雯說:“寶貝,我們得找個隱蔽處歇歇腳,最好能抓住一個活口給我們做向導,否則我們很難找到出口。”趴在汗青背上的棲霞嫗不屑地說:“汗青,這座地窖的長廊,看樣子是環繞著客棧四周的上等客房。每一間客房,在地窖都有樓梯從長廊上去。我們繞著長廊分頭尋找,就能找到從客棧上長廊來的進口。既然是進口,也做出口。這樣在設計上,簡便並且節省空間,估計這座客棧就是采用這種方案。看地窖建得這麽粗糙,找到進口就找到出口。雯兒,注意四周動靜,千萬不能被他們察覺我們在地窖,否則就麻煩。估計他們已經發覺我們不在客房,他們很快就會下地窖來檢查我們的行蹤。我們得盡快脫身,越快越好!”汗青見棲霞姐姐一邊說話還一邊不停地喘息,就對她說:“姐姐,言之有理!姐姐,你現在感覺好些嗎?”棲霞嫗隻是深深地歎息了幾聲,把頭輕輕地靠在汗青肩頭,過了一陣子才輕聲地說:“地窖裏空氣流通受阻,姐姐都感覺呼吸不順暢,更是頭暈心慌。汗青,盡快帶姐姐出去,要不然姐姐非憋死不可!”說完棲霞暗暗地在心裏發笑,知道汗青既要關心背上的自己身體恢複進展,又要密切注意四周的變化,提心吊膽生命的安危,真是太難為了他。不經過這樣的險情和危機,如何表現出汗青的與眾不同呢?寧願讓他憂慮重重、忐忑不安,甚至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棲霞嫗也要試一試看一看,這樣才能讓人心甘情願把自己的餘生托付給汗青。棲霞嫗在汗青背上,雖然身體感覺很舒適,但是自己一雙眼睛、兩隻耳朵一下也沒有閑著,不斷地掃視、細心地聆聽,唯恐遭人暗算,再次落入黑鷹幫另外一個陷阱中。

 “幫主,那個遊俠沒見了,是不是跳窗逃走了?”汗青三人瞥見長廊一端有一些微光,有人在輕聲地說著話,立刻在身邊長廊的凹室隱藏起來,就聽見來人中一人反對道:“窗戶都上了鐵欄杆,不可能跳窗,看來是藏在哪裏。你跟幾個得力的手下在地窖裏搜查,一旦發現陌生人,就地擊斃。”汗青慢慢拔出短槍,一點聲響都不敢出地撥開保險機關,一旦來人出現在視野,立刻開火將他們擊斃。來人好像停下來接著交談:“幫主,遊俠不是……”問話立刻被輕聲喝止住:“小心隔牆有耳!不管是誰,隻要跟黑鷹幫作對的,都得從王家堡消失,這是幫規。至於他們是誰,都不重要。”一個聲音極為小心地說:“幫主,小的該死!在下這就去全客棧搜查,重點在地窖,讓他們插翅難逃。”汗青見來人的腳步聲慢慢離開自己隱藏的地方,就用手拍了拍女兒,示意她趕緊跟上他們,以便發現出口。誰知道一眨眼剛才說話的幾個人就消失在長廊上,汗青非常沮喪地說:“看來這附近有機關暗道,雯兒你視力好,就在這裏找找看,說不準有機關按鈕,可以讓我們離開地窖!”就在汗青專心跟栗雯尋找機關時,就聽見背上的棲霞嫗小聲地警告:“後麵來人了,趕快離開這裏!”汗青靜心一聽果然如此,好像來人就在身邊,汗青和栗雯立刻緊靠在長廊一側牆壁上,汗青手裏握住短槍,栗雯手裏緊握長鞭,靜等這夥來人進入可以襲擊的範圍。想不到一下子觸動了在黑燈瞎火下看不清的機關,身旁很快有滑動的聲響,眨眼間就出現一道門,栗雯立刻閃身進去,緊接著汗青也跟了進去。栗雯等爹爹和師傅都進來了,在門內牆壁上見有燈台,上麵有一小段粗蠟燭還燃燒著,因為剛才進來,火焰在不停地搖晃,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一樣。栗雯一拉燈台,暗門就徐徐合上,引來汗青一聲讚歎:“寶貝,真是好樣的!想不到風雲堂的堂主對機關設置這麽獨具慧眼,一下子就了然於心,出手不凡!”汗青的讚美,惹得背上的棲霞嫗抱怨道:“不要說話,小心被人發現!”栗雯剛想跟爹爹撒撒嬌,被師傅一盆冷水一澆,隻好集中精神,在前頭探路。想不到一路都有蠟燭燈光,三人很快發現一座鐵門擋住出路。汗青見栗雯在四周尋找機關,有幾處明顯經常被人觸摸,顯現光滑的樣子,但是怎麽來回觸摸,鐵門都紋絲不動,讓汗青隱隱感到大事不好,因為在這條走道上,沒有任何地方可以隱藏,一旦被人發現,非常容易被攻擊而無處躲藏反擊。“姐姐,這可怎麽辦?”背上的棲霞嫗譏笑道:“找你的寶貝女兒,風雲堂堂主啊!”汗青見姐姐在這個生命攸關的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就猜想棲霞姐姐應該知道如何破解這種暗門關卡設置,就探問道:“姐姐,你是雯兒的師傅,還跟她一般見識不成?”棲霞嫗拍了一下汗青,不滿地嗔怪道:“在姐姐麵前,不許你說別的女人!她是姐姐的徒弟,也是一個女人!姐姐的第一個男人就是被自己的徒弟搶走了,你不知道嗎?見你們父女倆摟摟抱抱,姐姐不高興!看你們能耐的,這下瞎眼了吧!”汗青低聲下氣地求情道:“姐姐教訓得對,汗青以後一定會注意,不敢再在姐姐麵前放肆!姐姐,這道鐵門的機關是如何設置的呢?”棲霞嫗知道情形緊急,任何的耽誤,都可能讓汗青和自己師徒三人眨眼間死於亂槍之下,就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栗雯,去把剛才你拔出一段後的燈台,再推進去,否則這裏的機關就不活動了。”汗青簡直不敢相信,驚歎地說:“真的這麽簡單?”棲霞嫗嬌嗔道:“姐姐跟你說過,江湖上的手段並不複雜,隻是常人想不到而已!”在他們說話間,栗雯就回來了,又在鐵門旁觸動了幾處,最後總算把鐵門啟動。棲霞嫗立刻警告道:“栗雯汗青,閃到一旁,小心暗箭冷槍!”好在沒有人守備著鐵門出口,但是十幾支翎毛鐵頭箭嗖嗖地射了出來。“箭頭都浸泡了劇毒,見血很快就讓人僵直,無法動彈。看來鐵門之後一定是黑鷹幫的老巢,讓姐姐下來!”棲霞嫗看汗青徒兒覺得費勁,再也不想待在汗青背上,飛身躍下,拔出短槍,對汗青和栗雯說:“趕快進去,否則就再也打不開鐵門!”棲霞嫗正想探身出去,就見門框上一扇鐵門很快就下落,眼看要把出口封住,汗青眼疾手快一下就把棲霞姐姐和栗雯推了出去,立刻雙手托住降落的鐵門下端,運轉丹田真氣到自己的雙臂,跟門外的栗雯說:“雯兒,助爹爹一臂之力!”汗青見四隻手一下子都伸到自己手旁,就一起用力,生生地把千斤之重的鐵門抬起來。“汗青,撒手出來!”棲霞嫗命令道。汗青單手托住鐵門,閃身而出。“慢慢地減少力度,否則鐵門猛然一觸地,就會引起火災,我們三人難免葬身火海,被燒成炭灰!”

  汗青在棲霞姐姐一聲令下,才撒手鐵門。汗青見一切正常,不管女兒就在身邊,情不自禁地抱著棲霞嫗說:“姐姐,你真的太棒了!好像對這裏的機關了如指掌,姐姐真是孔明再世、子房重生!”棲霞嫗嬉笑道:“汗青,你怎麽不說姐姐是薑太公轉世,陶朱公投生呢?”汗青感歎地笑答:“姐姐,你希望成為少伯一樣的人?”棲霞嫗離開汗青的懷抱,來到愛徒身邊,拉著栗雯來到汗青身邊,看著汗青的眼睛說:“汗青,範蠡是一個‘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的神仙級人物,時人隻能在難於望其項背之外!汗青,姐姐覺得當今世界,隻有你可以與其媲美!後人傳說,他獻計於勾踐滅吳後,攜帶西施隱身於五湖之中。汗青,你協助國民革命軍滅了軍閥,就跟姐姐,還有你的寶貝女兒栗雯,隱身棲霞穀好不好?”栗雯一聽大喜過望,就想撲倒爹爹懷裏親口問問,師傅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見師傅一臉深情地注視著爹爹,又有點遲疑,還是拉住汗青的手,一邊搖晃著一邊悄悄地問:“爹爹,是真嗎?真的要跟女兒一起居留在棲霞穀?”棲霞見汗青轉頭去看栗雯,不願地拉住汗青說:“好了汗青,不要高興太早,我們還沒有出客棧呢!”說完對身邊的愛徒說:“雯兒,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塊是非之地!”三人定了定神,就沿著鐵門後的走廊,很快來到一間有小窗口的鐵門外,一看就是一間牢房,裏麵隱隱約約看見有人。三人四周看看,沒有發現明顯有出口的地方,看來又來到一處死胡同,好在是一間牢房,還有被關押的人,就是希望。棲霞嫗一見鐵門外的銅鎖,從發髻上取下一根金簪,在鎖孔裏輕輕一撥弄,銅鎖“吧嗒”一聲就開了,牢房裏的人似乎對有三個不速之客光臨無動於衷,讓汗青大吃一驚,對棲霞姐姐耳語道:“姐姐,看樣子這個被關押的人是一個老者,會不會是長老?”說完汗青對自己脫口而出的猜測大吃一驚。此時栗雯把牢房外的蠟燭移到牢房裏,房裏的光線立刻亮堂起來。“好乖,寶貝!”汗青摟住來到身邊的女兒,輕聲說道。“爹爹,他怎麽一直卷縮在小床上不起來?”栗雯見師傅前去探看眼前這位牢犯,不解地問道。汗青沒有吭聲,搖搖頭示意女兒不要講話,就轉頭看了看這間牢房,發現牢房很小,四周都是土牆,房頂倒是不低,真是很奇怪的設計。裏麵除了老人躺臥的一張矮腳木板床,旁邊一張小方桌,連一把椅子都沒有。在土牆上好像有一個壁龕,裏麵堆了什麽東西。一支燈座固定在土牆壁上,上麵已經被栗雯插上了一根房外取來的一段蠟燭。汗青見老人好像醒來了,棲霞姐姐正在跟老人講話:“長老,長老,真的是您啊,我是霞兒呀長老?”汗青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跟姐姐女兒亂闖亂撞,居然找到了被熊大柱關押在地牢裏的長老。

  長老好像醒了過來,但是沒有說話,隻是愣愣地看著眼前易容成遊俠的棲霞嫗,很快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立刻緊緊抓住棲霞嫗的手,嗚嗚地哭泣起來。哭聲是如此地蒼老淒涼,讓汗青忍受不了,抱著身邊的女兒,淚水奔流而出。“爹爹,您哭什麽嘛!”栗雯雖然心裏也覺得很難受,但是遠沒有到流淚的地步,見爹爹緊緊抱著自己,一下子嗚咽起來,覺得很不解,說著說著自己跟著汗青也流起眼淚,一邊流淚一邊說:“爹爹,莫哭好不好?您看嘛,讓女兒也跟著您難受!”棲霞嫗沒有理睬身邊自己最親近的兩人在一起摟摟抱抱,一邊幫老人擦拭淚水,一邊輕聲柔氣地安慰老人道:“長老,我不是遊俠,隻是易容成他的模樣。長老,您怎麽被熊大柱……”長老一聽熊大柱三個字,立刻捂住棲霞嫗的口,顫抖地搖著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因為老人發現有人在牢房外走動的腳步聲。老人立刻起身,一下子把蠟燭吹滅,房裏立刻暗淡下來。汗青一手拉起棲霞嫗,和栗雯趕緊閃身躲在牢房門兩側,以防不測。老人雙手按在鐵門上,通過小窗口往外張望。有兩個壯漢來到牢房門旁,不悅地嘀咕:“見鬼了,連蠟燭都滅了。牛七,帶蠟燭沒有?黑燈瞎火的,到哪裏去找那幾個人,這年過得真是掃興!”見門外沒有聲音,汗青示意棲霞姐姐趕快出去,把那兩個人製服,因為汗青知道棲霞姐姐能夠封人穴道,致人於無法動彈於瞬間。老人好像明白棲霞嫗的目的,非常配合地打開鐵門,棲霞嫗一閃身就來到兩個大漢的身後,未等對方發出叫喊聲,就把他們拖進了牢房。“雯兒,去把蠟燭點著!”棲霞嫗命令道,“牛七,你老實聽著,給我們帶路,離開客棧地牢,回到王家堡桃花巷,我們就留你一條生路,否則就是死路一條。”被喊著牛七的大漢,想不到自己一身功夫,一下子被人點了穴失去還手之力。牛七知道,自己幫助這幾個人,一定會被黑鷹幫滅口,無論躲到天下何處,都是死路一條。既然幫與不幫,都是死,何必多此一舉,就閉上眼睛,等著對方動手。栗雯見對方一副死豬不怕活水燙的模樣,非常生氣,掄起手掌,一陣劈裏啪啦地扇了牛七八九個耳光,被汗青攔住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停住手,口中還憤憤不平地斥責:“真是給臉不要臉,看姑奶奶把你的臉皮扇下來不可!”棲霞嫗把牛七身邊的同伴扔到牛七身邊,警告牛七道:“聽著牛七,我再說一遍,你是帶路還是不帶路?”棲霞嫗見對方還是低頭不語,就在他的同伴身上拍了一下,不久就見被拍的漢子就想起身撒腿逃離牢房,棲霞嫗一掌擊去,這位漢子雙手捂住心口,站立不穩跪在地上,麵對著牛七,兩眼圓瞪,眼珠仿佛要從眼窩裏鼓出來,讓牛七看完膽戰心驚,就在牛七心驚膽戰的時候,大漢一口血水,直接噴到牛七臉上。漢子吐完血,身子倒地,雙腿伸屈了幾下,就不動彈了。牛七一看同伴幾下就死了,死後兩眼仿佛要爆出來,嚇得趕緊低下頭,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汗青見棲霞姐姐出手這麽凶狠,心裏也是嚇得夠戧,但是在非常時期也是沒有辦法,見正是時機規勸,就一伸手把坐在地上的牛七拉了起來,見牛七臉上盡是血水,就毫不猶豫地取出袖巾把他臉上的汙跡細心地擦拭幹淨。在新燭的亮光裏,汗青見對方麵色如土,兩眼恍惚,好像隻求速死,不想生還的心境,就溫言細語地說:“牛七,我們是新軍的偵探,來王家堡收集黑鷹幫熊大柱胡作非為的證據,因為他是黑鷹幫的罪魁禍首。一旦我們手上的證據翔實,新軍就會立刻發兵緝拿黑鷹幫的幫主熊大柱。你身後這位老者,才是黑鷹幫的真正幫主,但是被那個膽大妄為、無惡不作的熊大柱軟禁在地牢裏,過著暗無天日的非人日子。你作為一個人,如果良心發現,都應該幫助新軍,捉拿熊大柱,恢複黑鷹幫以前的好名聲好作為。我們這次就是為了消滅熊大柱而來,重新讓長老執掌黑鷹幫,所以你幫助我們,就是幫助整個黑鷹幫恢複她舊日的榮耀和輝煌。還王家堡安居樂業、自由繁華的太平盛世,而不是讓王家堡每一個生意人每一家每一戶生活在黑鷹幫的欺壓之下、霸道之中。牛七,你應該知道,國民革命軍領導的北伐革命,打倒軍閥,統一華夏,已經是天下大勢所趨。黑鷹幫這種讓世人痛恨的倒行逆施,很快就會被國民革命徹底消滅,你如果還一味地助紂為虐,充當打手,甘為下作,不但身死人滅,而且家族蒙受恥辱,而且親人忍受痛苦。牛七,我們是新軍的革命力量,你隻要幫助我們,就是幫助新軍,就是幫助北伐革命,我李汗青一定會安排你一個好的前程。你一身功夫,卻屈身在熊大柱的淫威之下惡行之中,真是太可惜了!”牛七一聽眼前這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不但言詞懇切,而且待人溫和,目光充滿慈善,跟身邊這位出手致人死地的惡魔完全是兩種人,原來他就是幫助新軍購置軍糧,打敗幫裏攔截糧食的二十幾號人,阻攔翠屏峰的人馬投奔井岡山的神奇人物李汗青,他居然這樣讓人感到親近,跟幫主那種盛氣淩人、讓人不敢接近的派頭簡直是天差地別。他能讓那麽多翠屏峰的好漢心甘情願留下來,可見此人絕非口是心非之人,也是一條好漢。他怎麽會跟這個女魔頭在一起呢?會不會是一個陷阱,還隻是一個借口,也許眼前這個漢子根本就不是李汗青?牛七忍不住抬起頭來,仔細注視著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男子,哆哆嗦嗦地說:“您……您……真的是李大英雄?哪……哪……翠屏峰的寨主是誰?她的胞兄是誰?她是何方人氏?她的師傅是誰?師妹是誰?”汗青拉住眼前這位終於開口說話的漢子說:“牛七,李某雖然不知道你是何方人氏,家住哪裏,但是翠屏峰的寨主是王秀姑,她的胞兄是王晉生,她是新喻人,她的師傅是棲霞嫗,師妹是‘白無常’栗雯。如今她在李某的規勸下,已經加入到北伐革命浩浩蕩蕩的洪流中,成為北伐新軍第一軍第一師的師長。雖然她是一位女子,但是她跟所有參加北伐革命的男子一樣,胸懷天下,心想黎民,馬上就要趕赴前線,為消滅最後的軍閥,橫刀臥馬,劈敵於馬下!牛七,如今天下就要平定,黑鷹幫的倒行逆施不可能繼續下去。常言道,識時務者俊傑也,如果你願意痛改前非、棄暗投明,李某絕對給你指點一個光明的前途!”栗雯見爹爹跟眼前這個該死的漢子沒完沒了地嘮叨,心裏非常不滿,幾次搖著師傅的手讓她出麵,勸阻爹爹不要枉費心機,瞎子點燈白費蠟,想不到師傅隻是麵帶微笑地搖頭不應允。栗雯側頭看了看長老,發現他也是麵帶微笑地聽著爹爹的滔滔不絕,心裏覺得很失落,不知道爹爹哪來這麽多話。栗雯好像聽到牢房外有很多人大聲說話,好像在喊牛七似的,立刻打斷爹爹的話說:“爹爹,外麵有不少人來了,怎麽辦?”汗青一下子停住話頭,對棲霞嫗說:“姐姐,趕快解開牛七的穴道,讓他出去應付一下,他們來人很多,我們無法跟他們硬拚,而且還會傷及長老,事不宜遲!”棲霞嫗沒有耽誤,很快解開牛七的穴道,又在他身上幾處捏拿了幾下,就拉著牛七來到牢房門前,低聲說道:“你去把他們引走,不要讓他們看出任何破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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