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我的香港同事雪怡在飲食上特別專一。朋友來了,她會開長途車,專門到本地知名燒烤店“伍福樓”去買那裏的粵式烤乳豬;周末時,她會約上三五朋友,到粵菜館“北海”,排著長隊吃早茶,她說這些菜肴讓她憶起了家鄉的味道。
平日午餐時,我常感覺我們的菜係很少交叉。我會象兔子一樣,消滅掉各式的綠葉菜,而她有時竟會不認識我們習以為常的許多青菜,甚至那些南方菜。我慢慢了解到,香港人吃的蔬菜不僅量少,而且選擇麵也窄。
要過年了,雪怡最近秀我一張她周末的作品:盆菜。我看了看圖片,有一種要山寨的衝動;又聽了聽盆菜的故事,也覺得蠻有意思。
據雪怡介紹,盆菜是一種用木盆盛載的雜燴菜式,它的起源和落難於廣東東莞或香港新界的宋帝有關,故謂“皇帝菜”(這樣的典故有些乏味哈)。漸而,它被廣東和香港的鄉民們所喜愛,演變成歲時祭祀和婚嫁慶典時的經典菜肴。
雪怡推斷,盆菜很可能就是下裏巴人的家常飯。試想,忙活一天的人們,哪有功夫精心地烹調五味?田頭收工歸來,把家中所有現成的食材,聚在一起燒開,便是一道讓胃熱熱乎乎,讓心甜甜蜜蜜的盆菜了。如今,這種烹飪理念逐漸升華,並廣為都市的“高大上”們所青睞。這真可謂“舊時尋常百姓餐,飛入王謝堂前宴”。
盆菜的製作可繁可簡,大約是三部曲:
主歌部分是當然的重頭戲,我們需要事先把大部分的食材基本燒熟,諸如燙燙蝦,烤烤魚,鹵鹵肉,炒炒菜之類。也有我這樣慣走捷徑的人,不去精心地熬出一鍋濃鬱的老母雞湯,而用雞汁成品糊弄。
副歌部分往往是快樂的記憶點,大人小孩都可以來當“碼工”。器皿的底層,你可以鋪上擅長吸汁的/人見人愛的/接地氣的蘿卜芋頭娃娃菜,中層碼上保健營養的麵筋枝竹油豆泡,上麵一層既是麵子又是裏子,可以是大眾風的叉燒魚丸白切雞,也可以是土豪版的海參鮮鮑黃魚肚。
音樂的過門便是那疊羅漢後的小烹。
當愛心滿滿的媽媽把象征著如意吉祥的盆菜端上桌時,你感受到的是爆棚的幸福指數;當自憐自艾的單身狗在眼花繚亂的盆菜食肆前,挑選一份中意的晚餐時,哪裏還記得去曬孤獨?
要略加澄清的是,粵式盆菜和東北亂燉是大相徑庭的,雖然二者都是大雜燴。前者,要先將大部分的料理分別烹煮,然後有序地排列,再來一個溫情的“亂燒”。後者,是將各式的蔬菜與肉類統統地扔到鍋裏,進行一場豪爽的“亂燉”。
雪怡還告訴我,當下,盆菜在香港火得很,其名堂也是豐富多彩,海鮮味、咖喱味、素食的、歐陸的、日式的……總之是為了讓你的味蕾無法克製地興奮起來。為了便利繁忙的都市人,快餐店、茶餐廳和大排檔都把盆菜當賣點。外賣盆菜往往采用精致的金屬盆,以方便消費者在家裏慢火加熱享用。
我最近躍躍欲試地嚐試了幾款盆菜。我的版本常常有兩大特點:其一,我把它們叫做“十全十美”,我挑選了十樣菜品,每樣呢又有十份,很用心吧;其二,除了葷素搭配,我還留意了色彩協調,紅蝦配黑冬菇,綠葉襯黃玉米,美食也要賞心悅目滴。
要是有機會去蓉城、去香江,我一定要首選盆菜,因為我很想印證一下,自己照著方子燒的盆菜是否地道?
雪怡知道我對盆菜有些著迷,變著花樣做各種試驗,甚為高興,有時也幫著出出點子,她說我是天天在過年。是啊,以往的日子,隻有逢年過節,村民們才能圍爐/盆而坐,一邊品嚐佳肴,一邊慶祝團聚。如今,吃盆菜哪裏需要拘泥於時日呢?因為盆菜所薈萃的百菜百味,共冶一爐的“和味”是它的飲食魅力;吃盆菜時的“其樂也融融,其樂也泄泄” 的氛圍是它的文化魅力。
部分圖片來自網圖,謝謝。
那位說口水菜的,公筷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