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去新西蘭的時候,我就定好了這家餐館, Fleur's Place。Fleur 是法語詞,花。想來意譯作鮮花餐廳正好。在一個英語國家起了個夾雜法語的名字,似乎就有了些小眾。 女兒出去玩,第一是去吃,看景總是次要的。可憐天下父母心,還沒出行,我就早早告訴她,要去哪裏品嚐當地特色了。
我們一早離開的特澤爾(Twizel)。 雖是新西蘭南島的盛夏,穿著長衣長褲都覺得冷,不知這裏到了冬天又如何。南島人煙稀少,自有它的道理。往東海岸方向,車不多,山色平常,水色卻是一如既往的美。道邊一串串、一叢叢的魯賓花,五顏六色,想拍但無處停車。
我們不趕時間,見到有趣的地方就停一下。老遠就看到一個農場在作廣告賣藍莓。拐進去他家,隻有草莓了。甜,不便宜,25新元1公斤。開著開著又見到許多大人帶著孩子在山崖下尋找什麽。開出了好遠,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南島的著名的奧塔哥(Otago)化石公園,能看到山石中兩千萬年前的植物、魚類骨架的。
我們想去的是摩拉基大圓石(Moeraki Boulders)。其地質形成期與化石公園基本一致。大圓石原本埋在海岸的山崖裏,經過數百萬年海水的侵蝕,許多已衝到了海灘上。有的自然裂開,或中空,或呈網狀結構,仿佛什麽史前生物的巨卵。 石球很大,上麵站三個人是沒問題的。
大圓石球的確是奇觀。做計劃時,我想象的大石應該像下麵這樣:(下麵圖片來自網絡)
銀河下的史前巨蛋,或者曙光中的幻境。(下麵圖片來自網絡)
不過我們去的時候正值正午,光線不給力,出不了大片。人家那些傑作可是要披星戴月地蹲守的!我這等打一槍換一炮的攝影菜鳥,隻配出廢片。作為過客,看十分鍾也就夠了,不就是一堆堆爛石頭嗎?關鍵還是吃。與我們同行的康妮一家把南島東南海岸直接跳過,飛車那麽久,就為這幾塊石頭,似乎不值。如果我可以重新規劃路線,也許應該在西南海岸國家公園裏的峽灣裏多呆幾天,或者走羅伊峰(Roys Peak)步道。因為沒能定上路特本小道(Routeburn Track)的通行證,行程安排就隨意了。
鮮花餐廳離大圓石不遠,一刻鍾的車程。飯店隱藏在海岬盡頭。外表普普通通,像是漁人小屋。裏麵裝潢以航海為主題,頗具特色。我們約的是中午一點半,早來了十幾分鍾,還得等。
點餐的時候,我注意到櫃台上鋪滿了書。名字就叫做Fleur。封麵上的老太太正在眼前忙裏忙外招呼客人呢!我略略地翻了翻。這是一本店主的自傳。Fleur是她的名字。原來我望文生義了,飯店名字應該音譯而非意譯。老太太是奧塔哥(Otago)本地人,在南島名城皇後鎮(Queenstown)鍛成名廚,功成名就回故鄉開了這家餐館。老太太的烹飪崇尚新鮮自然,根據每天送來的海鮮品種決定菜單,所謂的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一句話,人家賣的不是飯菜,是文化;咱吃的不是滋味,而是斯文。
趁著大廚忙碌的空隙,我到小港遛了遛。
午後,海灣裏很安靜。船夫大概都出海了吧!
海水溫潤如玉,也許是溫度,或許是沙灘的礦物質所致。浪濤一拍一拍地拍打著船幫,咣當、咣當。單調,更顯靜謐。
飯館四周種滿了黑法師,酷似一朵朵盛開的蓮花。這種多肉植物在別處不容易伺候,在這裏卻恣意地瘋長。
我們要了個海鮮拚盤,一份鹿肉,一份羊肉鳥(mutton bird),還有一份螃蟹糕(crab cake)。
羊肉鳥學名是細嘴海燕。從北太平洋千裏迢迢飛過來越冬產子,毛利人幾百年來的傳統食物。現在數量大概還多,未加保護。沒吃過嗎!我特意點來嚐嚐鮮。入口肉質很厚,有嚼勁,像鴿子肉,但更豐腴。胸脯肉卻沒幾塊。
女服務員年輕熱情,像是暑期來打工的大學生。她向我們推介了幾種不同的本港魚和扇貝。魚肉的質理滑膩,令人唇齒生香。她家的螃蟹糕做得也很好。作為托盤的貝殼五彩斑斕,我得到店方的同意,收著當紀念品了。
為了在這裏呆得久些,我們在後院露天裏落坐。在和煦的陽光下,伴著涼夏的海風,一頓飯不知不覺吃了兩個小時。
按照《孤獨的星球》的評論,“Fleurs place是新西蘭南島最好的海鮮餐廳,如果經過不去吃,簡直是犯罪。”沒那麽嚴重吧!總體是不錯。缺點是有點貴。烹飪在老中的眼裏不算特驚豔,新鮮食材、無敵海景卻天下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