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
年輕時喜歡遍曆,每到一城,就在藏在心中不知在哪裏的小表格上打個勾,就這麽著勾了好多年,也去過一些地方,七大洲卻總有三個是空白。下一站是哪裏?非洲還是南美?人生總得有個目標吧?我才智平庸,胸無大誌,找個容易的,足跡踏上七大洲吧!
我們這次遊晃到了西班牙的南部。隔海相望,摩洛哥的崇山峻嶺曆曆在目。小目標開始蠢蠢欲動。都這麽近了,過去看看吧!跟女兒一說,她也激動起來。多年前曾去過土耳其,淳樸的民風和奇異的地貌讓她念念不忘,摩洛哥信奉伊斯蘭教,或許跟土耳其一樣呢?
然而摩洛哥畢竟不是土耳其,甚至土國本身現在也不太適合旅遊。曾看過皮特布拉特的電影《通天塔》,故事背景就在摩洛哥。一粒流彈差點奪去主人公妻子的生命。每每想到摩洛哥,腦海裏總是發狂的皮特在陌生的、迷宮一般的城市裏尋醫問藥,無人可以交流,不同的語言讓一切難得有如登天。我想,不多,就一天,探探路。伊拉克的戰事都快結束了,時局在好轉。如果感覺安全,以後專門再去摩洛哥呆上兩周。上網研究了一下,這次,就去離西班牙最近的丹吉爾(Tangier)。
我們從西班牙的塔裏發(Tarifa)港上船。這裏的輪渡直達丹吉爾的老城。而從西班牙其它的港口或者直布羅陀出發的輪渡卻是到達離丹吉爾35公裏的新港。早上8點40,把車趴在港口的停車場,離開船僅剩20分鍾了,要坐的FRS渡輪近在咫尺,可四周靜悄悄,隻有一位釣魚人,在哪裏上船呢?
突然看到遠處一輛大巴卸下許多人,人們拖著行李,忽然消失。這景象有點奇怪,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跟上他們!轉彎抹角來到一個大廳,原來大家都在這裏。FRS公司換票的工作人員說:"隻剩一刻鍾了,你們多半上不了船!" 我可不想在Tarifa呆上兩小時等下一班,小城好像也沒啥好看的。兩人一路狂奔,過安檢,檢票口,跳上甲板。上了二層,眼看著舷梯下撤,啟航了。
輪渡上擠滿了人,人們都在排著隊,一打聽,原來要過摩洛哥的海關先得在此蓋入鏡戳。絕大多數旅客像是阿拉伯人,隻有極少數白人麵孔的遊客,像我們這樣的東亞臉就更少了。我讓孩子在座位上等,丟了本瑞克斯蒂夫(Rick Steve)的旅遊書給她,自己去排隊辦手續。要填一份報關單,翻盡了口袋找不到筆,剛剛一路狂奔,多半是顛掉了。跟站在前麵的小夥子借,他有。
小夥子是摩洛哥本地人,在法國的馬賽念物理,大三。放暑假回家去看父母,機票太貴坐不起,隻好汽車加輪渡,輾轉要三四天。就跟多年前上大學時我的許多同學一樣。他的旅途已過了一多半,到了對岸,坐上小巴,回家也就四個小時了。小夥不是很健談,也許是因為英語不夠熟練。摩洛哥人一般會說阿拉伯和法語,會英語的不多。我最關心安全,他說摩洛哥的治安相當不錯,比美國要強。也是,俺是美國來的俺怕誰?老嫌別人醜的人,其實自己也不好看。
小夥叫法伊德,他也想遊遍七大洲,不過現在隻去了法國,西班牙和摩洛哥。我安慰他,來日方長,我20歲時,其實隻去過一江之隔的南京。我喜歡在旅途中跟當地人聊天,有時去過的風景已經記憶模糊了,但跟誰聊過卻有印象。小夥一副北非人的長相,黑發,微鬈。微笑時露出潔白的牙齒。我羨慕他20歲的年紀,當年曾也有過多少夢想!人生易老,如果可以選擇,道路會不一樣嗎?
蓋完了摩洛哥的入境章,丹吉爾就在眼前,整座城市依山而建,就像長江邊上的涪陵,不過多是平房,可數的高樓就是清真寺。下了船,女兒告訴我,她念了瑞克有關丹吉爾的章節,別找導遊了,自己去玩。好吧!在家聽太太的,出門聽閨女的。可有位老者一直跟著我們,他亮了亮自己的導遊證,老城區一個人20歐元,如果去城郊的幾個景點,翻倍。嗯,有數了。婉拒。那老者見我們遠去,撂下話來,你們人生地不熟,危險!如果有問題,回來一定找他。嚇人的吧!我想,法伊德不是說摩洛哥很安全嗎?
港口左麵是個不大的停車場,許多人在那裏上了車,其中就有法伊德吧!人流如潮,眨眼間路上就剩我們爺倆了。怎麽去老城呢?我看看女兒說,找個出租吧!攔了個藍皮出租,這也是遵照瑞克的指示。先談好價格,一個人兩歐,拉到大廣場(Grant Succo)。正拉開車門,不知在哪裏突然冒出一個小男孩,他嘀咕著,太貴了。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三言兩語打發了出租司機,要自告奮勇帶我們去旅遊。這孩子看年紀也就十二三歲吧!女兒說,"謝謝你,我們自己走走就行了"。我看了看眼前這宛若迷宮一樣的城市,想想有人帶路其實也不錯哦!女兒用漢語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提醒得對! 不過,地陪的價格我已知道了,一個小屁孩,總不至於超過二十歐吧!一陣馬達轟鳴,又飛來一位青年,他指著孩子說,他就是來練英語的,導的好就賞他幾個子就夠了!
好吧,就他吧!人生地不熟,有個孩子領路也不錯。女兒跟他聊了聊,他叫安華,馬上念高中,不過看起來好小,初一、二的樣子,也許是唬弄我們的呢!我暗暗琢磨,這麽小就出來賺錢,也讓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女兒好好學學。
安華叫了輛出租,帶我們在城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他的小分頭梳得夯亮,舉手投足之間努力裝出少年老成,但稚氣卻無所不在。
麥地那老城區有許許多多的小道,一個台階跟著一個台階。摩洛哥的時間比西班牙要晚兩小時,才8點,路上少有行人。人家的大門緊閉,偶爾看到一老太,寬袍大袖,頭巾緊裹,仿佛一步邁進中世紀。
這種沿街叫賣,一人一攤的場景,宛若當年的故鄉,也許現在仍然這樣呢!
有時也會看到一些頭戴大鬥笠,身著色彩鮮豔、粗布服裝的女人,在一本書上曾讀過他們是生活在北方高山上的加巴拉人,語言風俗跟低地民族有所不同。她們背著許多蛇皮袋,不知在賣些啥。
小導遊帶著我們在老城區走來走去。有時會在一扇門前駐足,指著特有的門鼻(mezuzah),說這是猶太人家。
有時會停在一眼井前,甚至一堵牆邊,說到這裏曾住過某某某某,曆史上了不起的人物。他是言之諄諄,我是聽之藐藐。旅遊,每人是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世界,其實很主觀。我隻關心跟自己有無契合,西方人也好,阿拉伯人也罷,如果我不知道,管他誰誰呢?
丹吉爾扼守地中海的咽喉,自古兵家必爭。說來也有兩千五百多年的曆史。羅馬、腓尼基、凡達爾、拜讚庭、阿拉伯,以及後來的列強法國西班牙都曾染指過這塊土地。二戰時是國際城市(international status),不歸摩洛哥管,住滿了外交人員和間諜,打打殺殺,勾心鬥角,估計跟不遠處的卡薩布蘭卡一般地熱鬧。這裏氣候適宜,花草繁茂,南麵的阿特拉斯山脈(Atlas)把來自撒哈拉大沙漠的悍風兜頭攔住,丹吉爾素有北非後花園之稱,現在是摩洛哥的第五大城,近年來大興土木,新城也是美輪美奐。老城區也有博物館,古宅院,我們這一路看了許多博物館,對博物館興趣缺缺。安華沒提,我們也沒專門去找。
實際上我問過安華多次,導遊費究竟是多少?或者說他的期望是多少?遊覽路線究竟如何?他不說,總是拿個老式手機不知跟誰說些什麽。不能與顧客溝通的導遊恐怕不是好導遊。提了幾遍不理會,我不跟他爭,讓他自己悟吧!女兒覺得奇怪,我說既來之則安之,到時再說。她說他會不會狠狠宰我們一筆?我說大不致於。在一處商店又碰到那個騎摩托的青年,原來是安華的哥哥。他問導得如何,我笑笑。又晃了一會兒,碰到一位中年婦女,原來是安華他媽,跟她打個招呼,我說你的孩子很好啊!卻無反應,也許不懂英語。日頭高起,商店餐館開門了,經常有人喊安華,原來大家彼此都認識,跟我的故鄉好像啊!
行走在丹吉爾的大街小巷,隻覺空間逼窄,曆史久遠。某個小角落的清真寺,可能就有八、九百年的曆史。牆頭的茅草,地上的石階無一不在注明著斑駁滄桑。
我們沒去美國公使館,也沒去17世紀蘇丹的行宮。不過,大廣場附近的大清真寺卻不可不去。隻是清真寺不對非教徒開放,我用長焦鏡頭悄悄地偷窺了一下。裏麵裝潢華美,富麗堂皇。我不懂阿拉伯語言,也不知那些繁複的書法寫了些什麽。諾大的禮拜堂,就看見一位教徒,也不知是在祈禱還是睡覺。真想走上前去給他來個醍醐灌頂,讓他也虔誠些。
大清真寺附近還有一個小點的清真寺,粉紅的外牆,配以美麗的幾何圖案,出落得亭亭玉立,仿佛豆蔻年華的少女。大門緊閉,即便開門也進不去。我們又回到了大廣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遇到剛下船時見到的那位地陪。他看到我們雇了安華,眼中閃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在成長。我暗自好笑。安華說,時間還早,老城也逛的差不多了,要不要去城外?
去城外?自然要加錢。安華也不說要多少,帶著我們在港口外的廣場等待。你不說,我反正也不問。天很熱,廣場上稀稀拉拉種了幾棵棕櫚,地上插著十幾麵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摩洛哥的旗子是紅旗加個綠五星,乍一看跟咱們的紅旗也差不多。這氣勢也很像國內的哪個城市。就像我們當年搞活動一樣,五講四美三熱愛,三十年前很普通的景象。
我們等了很久,女兒跟安華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過了20多分鍾,終於等來一小夥,精壯,帶了副太陽鏡,手臂上有紋身,腕上帶一塊金表,看起來精幹,肯定是安華的熟人。他開了一輛大奔,有20個多個座位。真奢侈!這哥們英語不錯,嘻嘻哈哈,似乎自來熟。他自我介紹是旅遊司機,專門接待旅遊團的,下午他要帶我們看海格力斯的洞穴,以及地中海和大西洋交匯處。我看他雙眼裏寫著個錢字,不像打家劫舍的歹人,提起的吊桶放了下。
在顛簸的車裏,安華很快就睡著了。女兒悄悄地跟我說,安華還是很有語言天賦的哦!母語阿拉伯和法語就不用說了,他的西班牙語也比她的好,英語很流利。安華告訴她,長大了想做一個工程師,摩洛哥很缺那樣的人才。
我們到達海格力斯之洞時,天還早,沒看到例行的跳水表演。夏天,估計也難以在洞中看到太陽西沉。海一麵的出口,宛如非洲地圖。可以看得出是個半人工、半天然的喀斯特溶洞。有的地方還可以清楚看到石幔和石柱。但牆壁上被人工挖出許多槽痕,千百年來當地人取了洞中石料用來做磨盤。海格力斯本屬子虛烏有,洞名不過是後人穿鑿附會罷了。
這個海格力斯,自然是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宙斯之子。相傳,在他橫空出世之際有十二件苦差。倒數第二件是去阿特拉斯山絕頂剪金羊毛,這個洞是他的藏身之處。阿山離丹吉爾不遠。海格力斯聯通了地中海和大西洋,又戲弄了阿特拉斯巨神(Atlas)。從地理方位上來說,這個神話不算憑空捏造。海格力斯之洞離城裏隻有二十四公裏,算是附近的著名景點。這段故事,我初二時就讀過,記得還是一本由外語教學和研究出版社出版的英文小冊子呢!
從網上盜一張圖片。可以清楚地看到洞中牆壁的石槽。這張照片的拍攝位很高,約有一層樓吧!
司機又把我們帶到一個燈塔前,說前麵的水麵是地中海與大西洋交匯處。據說水色不同,也許老眼昏花,我睜大眼睛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麽區別,哪裏來的涇渭分明,全是蔚藍一片。對麵西班牙的山巒起伏倒是清楚。燈塔處擠滿了小販,無非兜售些紀念品。那些鸚鵡螺的化石還不錯,畢竟來自距今四、五億年前的奧陶紀。怕回海關囉嗦,也沒買。
司機拐過了當今國王的夏宮。似乎門禁鬆弛,門衛三三兩兩在聊天。中國人民的老朋友穆罕默德六世今天想必不在家。即便如此,司機也不敢停車讓我們拍照。
這一片山林,長滿了桉樹。當年在堪培拉念書的時候住在蟾舍,曾跟一位搞火災研究的學者做鄰居。他說,桉樹富含油脂,一旦著火就是一把火炬,無法撲滅。澳洲的房子如果離桉樹林比較近,通常會挖個池塘,蓄水防火。一旦燒起來,把房屋澆上水,房子保住就行了。樹就不管了,十年後又是一棵好樹!
今天驕陽似火,風又大,正是起火的好時機。果不其然,轉過一山頭,隻見不遠處烈焰飛騰,燒起來了!無數車輛停在路上,人們翹首觀望。還有人興奮地用手機自拍。半天也沒見救火車,估計像澳大利亞一樣,也是由著它燒。
回城路上,處處西式別墅,乍一看仿佛佛羅裏達的某個社區。新舊城區兩重天啊!
又回到麥地那老城。估計麥地那就相當於咱們的北京路吧!摩洛哥幾乎每個城市都以聖地命名。安華終於睡醒了,把我們領到一家地毯店。他念叨半天了,摩洛哥的地毯怎麽怎麽好,質量保證,沒錢可以刷卡,難帶可以郵寄。我推說幾次不感興趣,他最終還是把我們領了過來,由不得我。
店主略謝頂,跟我的年紀相仿。長得很像庫爾班大叔。似乎剛剛喝了些小酒,目光有些迷離。不知是不是掉了顆牙,說話有些漏風。他極力要表現熱情,招呼要給我們上薄荷茶,又要上點心。
"安華的客人就是我的貴賓!你們知道嗎?安華可是我們公司裏的青年才俊,年輕有為!"
我哈哈一笑,頻頻點頭。
來了幾名工作人員,他們開始把一塊塊地毯鋪給我們看。他們的地毯根據地域來劃分,山上版是賈巴拉婦女的工藝,全手工,價格貴些。城市版的是不是全手工就不清楚了。地毯都是用柞蠶絲織成,質量沒說的,用打火機燒,不見起火。
我無意買地毯,家裏並不需要。每幅地毯起碼四百歐元,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女兒看了一幅,多問了他兩句。他讓我開個價,我婉拒。"出個價吧!隨便多少"。我搖頭,堅決不回。一旦出價就得去買,這道理我懂。見我堅決,還好,店主最終放了我一馬。隻聽得他們"氣漏、氣漏",像是西班牙語的中國人(Chino)。完嘍,又給俺國人丟臉了。
安華把我們領出門,似乎有些失望。女兒說,"等了半天連口茶都不給,做的是什麽生意!"我會意一笑。安華還是不停的打電話,到了一個僻靜的街角。安華哥哥在那裏候著呢!他們說,"現在才1點,你們趕2點的船回西班牙還來得及。"
"哦,導遊結束了?" 自由了?我暗喜。
女兒悄悄跟我說,"給他三十歐夠了吧!"
我搖搖頭,打不住啊!光那個大奔就至少三十歐。
我掏出五十歐。安華一看就急了,車費三十五啊!
"好吧,加十塊。"
"不行,要加二十。"
女兒看我們討價還價,覺得有趣。說:"你們當初不是說隨便給的嗎?"
看到同年齡的女孩也加入講價,安華臉麵有點掛不住,說:"好吧,加十五吧!但你要在臉書裏加我做朋友"。他哥哥仍想說什麽,想想,又忍住了。
成交!解放了。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
我們沒去趕回西班牙的輪渡。烈日當頭,時間還早著呢?好不容易來到非洲,多待一會兒。這下沒了約束,又大體知道了路徑,我們又在迷宮裏摸了起來。其實也簡單,朝上爬總可以到大廣場,朝下走就可以去海邊。
又回到充滿了喧嘩和騷動的大巴紮。丹吉爾正對大海,魚市的魚各種各樣,許多魚鮮從來沒見過。有一條海鰻,體型巨大,仿佛蟒蛇一般。攤販見女兒驚歎,邀請她跟大魚合影,當地人冷峻的外表下還是有副熱心腸的。在肉市,見到巨大的動物頭顱,像是驢和馬。天上龍肉,地上驢肉,我跟女兒許願,回國帶她品嚐燈影驢肉。在丹吉爾就算了,如果拉肚子,找個帶抽水馬桶的廁所都難。
巴掌大的一塊地,也沒啥好轉的。香料?我不感興趣,也不知道怎麽用。帶回去,家裏人會吃嗎?幹貨店,也沒駐足,那些椰棗很便宜,但上麵似乎蒙了一層薄薄的灰,也不知道幹淨不幹淨。在文具店裏逛了一會,紙張的質量不敢恭維,工藝不太行。服裝店,都是去禮拜的罩袍,千篇一律,隻是女孩子的還好看些。天很熱,從西班牙帶來的兩大桶水喝得隻剩幾口了。我琢磨去買西瓜,挑了一個,輕扣,聲音清脆。二十三個第納爾,我給攤主兩個半歐元。他切了八瓣。
兩人在大廣場邊的長凳上百無聊賴。西瓜好像過了季,瓤雖紅皮雖綠,有如一場激烈運動後的疲遝。不好吃,但還可以吃。突然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女兒什麽都新鮮,執意跑去看,原來有人摔倒了,或許是癲癇。一群人圍在一起,過了很久才有醫護人員帶他離開。
我們吃瓜,倒是引來一群小貓。在丹吉爾野貓無所不在,有許多波斯貓,高冷。瓜太大,一瓣就飽了。吃不下,想送人。大廣場的草坪上橫七豎八躺了好幾位,我吆喝了一圈,沒人要我的瓜。
無所不在的吃瓜群眾呢?
"爸爸,走吧!"
是時候回去了。丹吉爾還是過於西化,要想認識摩洛哥,必須深入南部大沙漠。
"爸爸,我很驚訝哦,摩洛哥沒有黑人"。
是啊,北非更像南歐,地形啊,草木啊,甚至那些古羅馬遺址。人種也多是白人。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不親曆,又怎麽會知道呢!
熟悉了道路,走回渡口也就幾分鍾。也難怪當初安華嘀咕兩歐太貴。
在出關的時候又遇到那位地陪老者。他問我給了安華多少錢?我說了實話。他有些激憤,那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我想的更多的是女兒。也不知安華會不會對她有觸動呢?
渡輪啟航了。山頭上的大小清真寺清晰可辨。後山的濃煙宛如一大塊濃雲。不知道的,誰知道那是森林火災呢!有許多事情,表麵的哪裏又是真相!
女兒在渡輪的舷窗畔若有所思,我估計遊非洲的小火苗已在她心中燃起,這一天的幾小時比平時的一兩周都要長吧。等著吧,非洲大陸,有機會咱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