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西遊 (2) ：公主的城堡

我喜歡看城堡。第一次出國去維也納，就專門抽了個周末去了薩爾茲堡。可是在西班牙，幾乎山山樹大旗，鎮鎮有城堡，實在無法一一品味，隻好找出名的看看。來到塞戈維亞，自然要找那裏的阿爾卡薩城堡。其實，198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把塞戈維亞列為世界文化遺產，阿爾卡薩城堡，羅馬引水渠以及城裏的哥特式大教堂是這一決定的主要原因。

羅馬引水渠建成於公元前50年。在中國值漢宣帝執政，陳湯剛剛出仕。他後來有"明犯強漢者其遠必誅！"的豪言壯語。後來人家確也是那麽做的。在西班牙，羅馬時期的建築比比皆是，在國內要找起來可難了。印象裏隻有邊城的一些峰隧、漢闕。大漢想必也用石頭，為何西方處處可見羅馬遺址，而在中國卻難找尋漢代遺跡呢？人太多了？戰火頻仍？哥特式大教堂建於16世紀，明末吧！阿爾卡薩城堡始建於公元11世紀，大概是在西夏建國之初。

有人說，來到西班牙，隻要看到塞戈維亞的羅馬引水渠，來回機票就值了。這座引水渠兩千多年後依舊可以引水，古羅馬科技水平可見一斑。

站在引水渠之下，仰望渠水頭頂而過。山風勁吹，流雲激蕩。兩千多年來，它見證過多少曆史？又有多少遊客在此駐足？幾千年後，我等早已灰飛煙滅，但它將會繼續接受遊人膜拜。

阿爾卡薩城堡在城的另一端。立於敵樓之上，全城景色盡收眼底。大教堂雄踞城中，氣勢恢宏。古城牆保存完好，城內外遍植鬆柏。

鬆樹頂上有很多白鸛築巢，難得一見。

有趣的是，每個巢裏都是成雙成對。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巢啊！

城堡曾有過多種用途，宮殿、監獄、炮兵學院，不一而足。有間殿雕滿曆代君主，蔚為壯觀。作為君王也不容易啊！要使自己將來在梁上有一席之地，不努力哪行！

這個城堡住過不少公主，迪斯尼以此城堡作為白雪公主的原型。曆史上雖沒有白雪公主，但有一位公主值得大書特書。這就是伊薩貝拉一世。她可能是西班牙曆史上最偉大的政治家。在其統治時期，資助了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她和老公一起驅逐了伊斯蘭教徒，為統一的西班牙奠定了基礎。西班牙大國崛起，肇始於伊薩貝拉一世。

雖然貴為公主，伊薩貝拉的少女時代並不浪漫。雖有王位繼承權，但總有弟弟或侄女後來居上。那時條件艱苦，就是王候家也經常缺衣少食，直到搬到阿爾卡薩堡情況才有所改變。他哥恩裏克是卡斯提爾王國的國王，和妻子育有一幼女，需要伊薩貝爾幫忙，這樣她才來到阿爾卡薩城堡。也就是在這座城堡裏，她調解了貴族們和她哥哥的關係，並使自己成為排名順位第一的王權繼承人，醜小鴨終於熬成白天鵝。可以說，阿爾卡薩城堡是伊薩貝拉的龍興之地。

不像那些白鸛，公主的愛巢卻不在這個城堡。他哥屬意於葡萄牙王子，她看上的卻是阿拉貢王國的費迪南，兩人還不顧他哥恩裏克的反對私定終身。在一個小村莊裏舉行了婚禮，他哥竟然還派兵阻止，人家當年也浪漫過！戲劇化的情節想來可以寫成傳世不朽的歌劇。

我沒能在房梁上找到伊薩貝拉女王，也許人家胸懷整個西班牙，不願呆在卡斯提爾吧！

立於城堡之上，滿目大荒。阿爾卡薩雄踞平原之上居高臨下，一覽無餘。冷兵器時代，確實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

雖鸛鶴近在咫尺，城堡確非王之渙的鸛鶴樓。此情此景我倒想起幽州台：

前不見古人， 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