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我們幾個安徽同學給周民主送的外號。
老大是桐城範崗人,家在農村。上大學的時候,比17歲的平均年齡大了兩歲,班裏數他年長。他沒有參加高考,因在省數學競賽成績優異,從桐城中學保送來的。家境很困難,印象中他拿的是甲等助學金。
大家都是尖子裏麵的尖子,剛入學,許多人為人處事與同住在152樓少年班的孩子也差不太多,畢竟都是一群大孩子嘛!這時老大的老成持重,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同學們遇到爭端,多會聽聽他的意見。
上了大學,功課比中學更緊。老大的床頭淨放著些高年級或研究生的教程,比如有限元,李群什麽的。每看到他讀起這些書著迷的樣子,我想將來這肯定是另一位陳景潤,陸家羲。後來就注意到他總是端著一杯濃濃的中藥。據說是腎炎。我想滿屋的藥香加上滿床的數學書,不成數學家都難。記得在有一次數學分析的期末考試,老大早早交卷後,蘇淳老師感慨:“好苗子,壞身體!”
偶爾會跟著老大去附中打乒乓球。老大的球技在同學中不算特高,但他絕不服輸,一定要把勝負給撈回來。通常半小時的運動會打到夕陽西下。後來,圍棋在樓裏風行,老大開始不願浪費時間,不屑於此。隨後遭遇挑戰,他就到圖書館借了一本《圍棋發陽論》,默讀幾天,竟殺敗了班裏的幾大高手,從此成為班際擂台賽的主力。
四年級時,我轉出數學係。一天在圖書館前遇到了數學係的一位同學。說是老大住進了省傳染病醫院,據說很嚴重。於是結伴去看他。老大已經非常虛弱,下床都需要攙扶。當時大家都是窮學生,什麽也幫不成。臨別,我注意到他枕邊堆滿數學書。
事隔不久,就聽到了噩耗,屍檢確診是胰腺癌。現在想來也非原位癌。
我一直感到內疚,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沒能多陪陪他!
多少年後,當我們經濟條件改善後,有同學打聽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可以資助一下。可惜誰也沒法和他家取得聯係。
畢業二十年了,校友會大聚會的邀請想必是無法發給老大了。如果老大今天還活著,我想他一定會堅持他的科研理想,有所成就的